此為防盜章, 4小時後自動替換  江樅陽腳步微微一滯, 這回他差點折了, 避入往生殿乃無奈之舉,不想裏麵之人是洛家那位四姑娘, 對方還冒險給他打了掩護。


    年幼時自己偶然之間救了她一回, 對方還了十年的恩,這回她救了自己, 一命還一命,倒是自己欠她了。


    跟著江樅陽到書房後,長庚巴巴望著他,既是緊張又是期待, 一臉想問又不敢的糾結。


    江樅陽也不主動開口, 兀自解劍。


    長庚終於忍不住了, 忐忑開口:“少爺的事辦成了嗎?”作為陪著江樅陽一起長大的心腹, 長庚很清楚, 這次主子做的大事, 一旦成功, 足夠叫南寧侯府蛻下一層皮。


    江樅陽瞥他一眼,緩緩一點頭。


    長庚心花怒放, 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以示慶賀。見他如此,江樅陽冷厲的麵容上浮現一絲淺笑, 頓時周身氣勢也更柔和了一些。


    誰能想到堂堂南寧侯竟然養寇自重, 南寧侯府在江南舉足輕重大半原因是東南沿海倭寇不絕, 一旦倭寇沒了, 打仗的將軍可沒了用武之地。


    所以兩年前倭寇打算與朝廷談和,對方承諾絕不侵擾沿海百姓並且歲歲朝貢隻要求開放港口互市。


    可這份倭國國書還沒到達皇帝龍案上,被南寧侯指使心腹趙芳昌暗中截下。對著倭國來使卻裝成已經提交朝廷,並獅子大開口提出了一係列對方絕不可能答應的條件。倭國自然不答應,和談之事此告吹。


    兩年來,倭寇依舊三五不時上岸燒殺擄掠,而南寧侯則執掌水軍抗擊倭寇,保家衛國。


    皇帝時不時便能收到來自江南的捷報,至於每次勝利背後有多少沿海百姓家破人亡,水軍犧牲,誰在乎!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趙芳昌兩個兒子年輕氣盛,聽說倭寇暴行之後,偷偷瞞著父親參與了一次圍剿,不幸遇難。


    趙芳昌一下死了兩個兒子,傷心欲絕,辭官歸隱。這是明麵上的說法,事實上是兒子的死,讓趙芳昌覺得這是報應。


    他們明明可以與倭寇和談,讓沿海百姓徹底免於劫難,甚至他們分明有能力大挫倭寇元氣,讓倭國難成氣候,可為了自己前途他們選擇了姑息養奸。最終害了自己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


    趙芳昌能做到這個位置不會是個庸人,他心知參與了這些事,哪是想退能退的。當年沒有退心時他給自己留了後路,怕自己知道太多,有朝一日被滅了口。


    當年倭國送來的國書,他拓印了一份之後才交給南寧侯,還有這些年來往的重要信件都保留著,這是他和南寧侯的催命符也是他自己的保命符,所以這些年他才能做個平平安安的富家翁。


    南寧侯做夢都想把東西毀了永絕後患,但趙芳昌是個老狐狸,哪怕南寧侯用盡手段一直未能得手,他也不敢太過分,怕逼得對方魚死破。


    長庚搓了搓手,笑容諂媚:“少爺,能不能讓小的開開眼,這要人命的東西到底長啥樣啊?”


    江樅陽撩他一眼,淡淡道:“送走了。”


    長庚頗為鬱悶複又高興起來:“送走了好,送走了好。”這燙手山芋還是交給別人吧。


    “不會連累少爺您吧?”長庚再次忍不住擔心,怎麽著他們少爺也姓江。


    江樅陽垂下眼道:“最嚴重的後果不外乎南寧侯抄家奪爵,性命無礙。”


    長庚可沒江樅陽這份視爵位如糞土的豁達,那可是世襲罔替的侯爵,原該是他家少爺的。不過便是南寧侯府不倒,這爵位也到不了少爺手裏,好男不吃分家飯,惦記著祖宗那點子東西算什麽好漢。這麽想著長庚心裏才好過了點。


    #


    侯府內,南寧侯真真是夜不能寐,三更的梆子都敲過了,書房的燈還沒有滅,又過了半個時辰,心腹幕僚才魚貫而出,看方向也不是回去休息。


    南寧侯重重靠在椅背上,神情晦暗。趙芳昌這個廢物!生吃了他的心都有,若吃了他能解決此事,他早做了,可現在這個廢物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於事無補。


    一想這東西可能已經被送到了有心人手上,南寧侯便覺得如坐針氈。


    “侯府,夫人求見。”


    心煩意亂的南寧侯強壓下心頭燥意,揚聲:“進來。”


    南寧侯夫人獨自一人捧著托盤而入,書房重地,南寧侯從來不讓閑雜人等靠近,哪怕是夫人親信都不能免俗。


    望著丈夫緊皺的眉心,南寧侯夫人溫聲道:“我讓人燉了一天的人參雞湯,你吃點吧!”


    南寧侯捏了捏眉心,伸手接過:“我還有事,這幾天住在書房了,你別等我。”


    南寧侯點了點頭,忍不住道:“公務是要緊,你也得當心身子,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知道。”


    南寧侯夫人便不再多說,這一天臨安城風聲鶴唳,她豈不知出了大事,她不懂這些幫不上忙,卻也不會添亂,知道丈夫心思還在正事上,遂道:“那我先走了。”走出幾步,又想起一事:“再有半個月是母親壽辰,我都備妥了,壽禮也已經備下。侯爺不用操心,隻要記得這日子成。”可別忙的把這事忘了。雖然不是整壽,但是以文陽長公主身份和南寧侯府的地位,哪怕是個零壽也沒有不辦的道理。提及文陽長公主也有寬慰丈夫的意思在裏頭,以長公主和皇帝關係,便是出了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南寧侯犯不著為此憂心忡忡。


    南寧侯怔了下才道:“辛苦你了。”


    南寧侯夫人柔柔一笑,風韻猶存:“這都是我應當做的。”


    祖母癱了!這個認知讓洛婉兮嘴裏發苦,像被人塞了滿滿一把的黃蓮從,一直苦到了心裏。


    “中午吃了一整碗燕窩百合粥,精神也還好,和我說了會兒閑話,現下睡著了。”洛婉兮答道。


    白奚妍麵上露出一絲笑影,見洛婉兮眉帶輕愁,不由拉住她的手拍了拍:“你也別太擔心了,外祖母情況已經在逐漸好轉。大表哥也說了,待外祖母好些,去京城,請禦醫為外祖母調理身子。反倒是你,要是思慮成疾,可不是讓外祖母擔心。”洛婉兮是洛老夫人一手帶大的,情分總歸與她們不同。


    洛婉兮彎了彎嘴角:“表姐放心,我省的。”


    “那你早些回去歇著,我瞧著你氣色不大好。”白奚妍道:“這裏有我。”年長的幾個晚輩排了班照顧洛老夫人,其實人也不多,四個,吳氏,白洛氏、白奚妍和洛婉兮,三房兩個姑娘都還小。


    至於洛婉如,白洛氏說讓她好好養傷,洛婉如真的不侍疾了,一顆心全撲在自己額頭的傷上,幾次過來請安也是匆匆忙忙,略停一會兒離開。


    洛婉兮冷眼看著,頗為齒冷。洛老夫人病成這樣,江翎月是罪魁禍首,可洛老夫人是因為心疼洛婉如才會氣急攻心。然瞧著洛婉如別說愧疚,是關心都少得可憐,關鍵時刻見真情,古語誠不欺人。


    一行人打著傘踩著青石小路回到陶然居,雨不大,但有風,斜風細雨染濕了衣裳,一回到屋裏,洛婉兮換下潮潮的外衣和鞋襪,半倚在羅漢床上。


    柳枝端上溫熱的薑湯,柔聲道:“姑娘喝點去去寒。”


    洛婉兮接過瓷碗:“你們也喝點,這會兒換季最易著風寒。”


    柳枝道:“姑娘放心,小廚房裏一直熬著,誰想要都能去喝一碗。”


    洛婉兮笑了笑,她院裏這幾個都是周到的,用不著她操心。


    “姑娘眼底都發青了,昨晚又沒睡好,您喝了薑湯,好好歇一歇吧。”柳枝皺著眉頭勸話。


    洛婉兮揉了揉眉心,嗯了一聲。


    見薑湯喝完了,桃枝捧著九格瓷盒遞到洛婉兮跟前,讓她去去嘴裏辛辣:“姑娘嚐嚐這阿膠芝麻核桃糖,上午剛做好的。”


    洛婉兮捏了一塊吃:“不錯,給表姐那送一些。”笑了笑又道,“二姐那算了,她正吃著藥,免得相衝!”


    桃枝脆脆的應了一聲,眼珠子一轉:“那邊的消息,今兒清芷院又換了一批瓷器,謝府醫離開時額角帶著傷,是二姑娘失手砸傷的。”自從知道洛婉如來者不善,洛婉兮命人暗中留意那邊的動靜。她在祖宅長大,又協同管家多年,指使兩個小丫頭並不難。


    洛婉兮動作一頓,垂了垂眼,問:“是那疤消不了了?”這一陣,洛婉如三五不時的砸東西瀉火,可砸到人卻是第一次,還是謝府醫。


    “沒打聽到,可想著隻有如此,二姑娘才會失了分寸。”桃枝道。府醫可不是奴才,那是自由身,隨時都能離開。何況誰能保證自己沒個頭疼腦熱落到府醫手裏,所以哪怕是洛老夫人對謝府醫也十分客氣。


    洛婉兮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雖然不厚道,但還是想說,偶爾老天爺還是靠譜的。隻是,洛婉如容顏有損,怕是更不會放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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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芷院內氣氛凝滯,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低眉斂目地站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好不令主子留意到。


    洛郅負手立在那,鐵青著臉,嘴唇抿成一條薄線,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麽。而洛婉如則是捂著臉大哭。


    事情的起因是洛郅一回來被人告知洛婉如大發脾氣砸傷了謝府醫。洛郅忍不住訓了她幾句,她臉上的傷可能留下疤,洛郅心裏也不好受。


    然而自從受傷後,洛婉如一係列行為委實讓洛郅不滿。祖母為她的事病成那樣,可她眼裏隻有自己的傷了,幾次探望都敷衍了事,當誰看不出來。自己說了她,她還是屢教不改。洛郅想不明白,洛婉如怎麽會變成這樣,還是自己從來都沒了解過這個妹妹。(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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