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好好說話就行!那什麽宋姑娘在下跟你可沒什麽仇怨,為何你總是揪著在下不放?”衛之慶的肩膀雖然沒什麽大礙,但他到底是個讀書人,痛得有些受不了人又喜歡嘴欠,當下就嘟囔著:“一個女子力氣居然如此之大,難怪年紀這麽大還嫁不出去!”


    沒想到那宋佳佳聽見他這句,頓時就紅了眼睛,作勢又要衝過來,嚇的衛之慶趕緊往秦巒身後躲。


    “姑娘有話好好說!在下這為朋友不是江湖中人,若有得罪之處,在下替他道歉。”秦崢擋在宋佳佳麵前,語調誠懇的安撫道。


    顧言涇也在一旁微笑道:“這家夥一向口無遮攔,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過他這一次吧,隻是,不知姑娘與老、衛兄有何誤會?說出來也好我們大家來替姑娘評評理,若是衛兄卻有不妥之處,我們也不會包庇他,定會讓他好好給姑娘道歉賠禮。”


    秦崢和顧言涇一個武藝高強一個軟聲溫語,宋佳佳雖然心情激蕩但畢竟不能不給麵子,隻是她還是十分在意剛才衛之慶的話,竟是主動上前道了個福。


    這才直起身子目視衛之慶,眼眶微紅,秦巒見此訕笑著把背後的衛之慶拖了出來。


    “我家住江州,姓宋,衛公子還未想起什麽嗎?”宋佳佳雖然是江湖女子,但說出這句話也是羞得臉都紅了,加上紅紅的眼眶,看起來竟像是受人欺淩的弱女子,在場之人看像衛之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秦巒性子最急,見衛之慶愣愣的沒反應,一巴掌照著後腦勺拍了上去,嘴裏說道:“還不給我想!”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衛之慶感覺宋姑娘沒哭自己的眼裏卻要出來的,這幫子習武之人個個手勁大的不得了,還有難道他們幾個不是站在他這邊的嗎?這麽這會兒都是眼帶鄙視的討伐起他來了。


    劉樂膽子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怕了他們的殃及池魚早早的就躲到院外去了,不過能跟衛之慶要好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愛熱鬧,不舍的走,扒著院門悄悄往裏看。


    關注的自然是院子裏唯一的一位大美女,宋姑娘來過好幾次,但都是以紗蒙麵,劉樂發誓如果知道這位宋姑娘長得這麽美,他早就替她開門引她進來了好嗎?實在想不通衛之慶怎麽想的居然拒而不見。


    這會兒見宋佳佳輕咬下唇,眼裏都是深深地失望,他頓時心疼的不得了,隻盼著能為她解憂。腦袋中突然閃過什麽,劉樂突然間福至心靈跳起來說道:“宋、宋!老衛!還記得你剛來京城時,我問你為什麽過年都不回家嗎?!”


    衛之慶以為他早就跑了,被他嚇了一跳,待聽到他說剛來京城那年,這才努力回憶起四、五年前的事。說起回家,他已有五年沒回過江州,一方麵是因為路途遙遠,來回至少要兩個多月,他孤身一人多少有些不便。另一方麵便是……


    衛之慶僵硬的轉頭看向宋佳佳,伸出手顫抖的指著宋佳佳,“宋……你是那個宋……”


    宋佳佳眼神牢牢盯著他,緩緩點頭,衛之慶有些說不出話來,宋佳佳也隻是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倆人一時靜默。


    秦崢心中微動,看向劉樂示意他說下去。


    劉樂這會兒人有些激動,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你說你,江州那麽遠怎麽就敢一個人跑出來?!我還記得清楚,老衛你那時候孤身一人來到京城,要不是我收留你,怕是就要餓死街頭了!”


    “後來快過年了,我問你回不回家,你說你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因為家裏替你定了門親事你不滿意,但老父卻執意逼婚,你就留書出走準備來京城科考,直到第三年才肯跟家裏聯係。”


    衛之慶呆呆的聽著,當年他還在他母親腹中,衛父外出公幹,救了一個受了重傷的人,那人留在官邸養傷,倆人一見如故,衛父說起家中懷孕的妻子,那人便說若是以後有了女兒定要嫁入衛家。


    衛父自然同意,倆人便交換信物,那人傷勢好了之後便告辭離開,衛父則回了家,然後兩人便斷了音訊,待得五年前那人竟然寄了封信給衛家,大意是自己家女兒已經及笄,隻是這些年光習武練刀,需得教些女紅才好嫁過來,請衛家在等個半年左右。


    沒成想這一封信便在衛家炸開了鍋,衛家世代書香門第,要是早知道兒子所說的宋家是武林中人,老太太說什麽也不會同意自己的乖長孫取個江湖女子。


    衛之慶本身就不願意取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得了祖母撐腰更是梗著脖子跟父親作對,不過他父親也是牛脾氣,答應人的事絕不肯更改,於是衛之慶一氣之下便跑到京城來了。


    “原來如此,隻是宋姑娘竟是認得衛兄的嗎?”這曲折的故事顧言涇第一個反應過來,知道朋友心裏肯定很亂,他嗬嗬一笑,上前拍了拍衛之慶的肩膀以作安慰,然後便不動聲色的套起宋佳佳的話來。


    宋佳佳心緒不穩,加上也不覺的有什麽好隱瞞的,顧言涇問什麽就答什麽,便是連他沒問的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嗯,我、曾經遠遠見過……他一麵。我這次到京城是家父派我來調查在江州地界偷走梁國國書的蒙麵高手,沒想到他……竟然會……”


    衛之慶不願意娶素未謀麵的女子為妻,宋佳佳卻不一樣,從小家裏的便告訴她,長大以後要嫁給衛之慶,所以每次學武練刀太過艱苦的時候,便想想衛之慶,隻要想到學好武功以後可以保護他,她便多了好些動力,她甚至還瞞著家裏偷偷到江州城去偷看過衛之慶,隻是沒想到她歡歡喜喜在家等出嫁卻等來,衛之慶不肯娶她,還與家裏鬧翻憤然出走。


    宋佳佳雖然傷心欲絕,但畢竟是江湖兒女,沒有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玩意兒,隻得收拾心情,請了父命外出遊曆。這此也是因她知道衛之慶在京城不知不覺的就來了京城邊上,宋家便派她來查一查梁國國書的事。


    “偷走梁國國書?”秦崢怔了一怔,心裏第一個疑問不是誰偷走了國書,而是宋家明明是江湖世家卻為何會插手本應是朝廷該管的事?想起第一次見宋家人便是在晉王身邊,那寧王世子的弟弟也身負宋家刀法,他轉頭看向秦巒小聲問道:“寧王封地是不是靠近江州?”


    “呃,利州確實與江州比鄰。”秦巒見弟弟表情凝重,看向宋佳佳的眼神裏竟帶著絲戒備,但那戒備並不像是針對宋姑娘。當下便也小聲問道:“小崢你想到了什麽?”


    秦崢搖了搖頭回道:“還不太確定,回去問問父親再說罷。”


    “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父親傳信說讓我想辦法混進使團調查此事。”宋佳佳見衛之慶不說話也是有些鬆了口氣,她氣衛之慶寧願離鄉也不願娶她,一時忘記了衛之慶根本就不認得她,還以為她日日來這敲門,他避而不見是故意羞辱她,才會有剛開始的滿腔怒火,見他現在的表現才想起他們本從未見過,她這幾日卻是錯怪了人。


    宋佳佳並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既然誤會澄清她便平靜了下來,她那日在街上是太激動了才會讓衛之慶尋到空子溜走,好不容易找到這兒也隻是想來要回當年兩家交換的信物,取消那個本不應存在的婚約。


    至此以後她當她的江湖人,與衛之慶再也不會有牽扯。


    宋佳佳離開的時候,衛之慶還未醒過神來,秦崢心裏裝著剛才宋佳佳帶來的消息,秦巒也在疑惑弟弟究竟在疑惑什麽,盜走梁國國書的人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難怪那梁國使團在路上蹉跎了這麽久,沒了國書他們縱使到了京城也無法朝見皇帝,更別提向公主提親,所以他們或許發現丟失的國書無法輕易找回一麵拖時間一麵派人回國回稟梁王,又得了份國書,這才來到京城,隻是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又對誰有好處?


    顧言涇看著幾人歎了口氣,苦笑著對著衛之慶說:“老衛你真的想好,就這麽把信物還給宋姑娘了?這樣真的好嗎?令尊那邊?”


    劉樂鼻子都要氣歪了,指著衛之慶的罵道:“那麽好的姑娘你竟然不要,居然就因為人家是江湖人?你心裏都在想什麽?難道我看錯你了?你衛之慶竟是趨炎附勢的人?”


    劉樂此時的模樣竟然讓衛之慶想起了家中的老父,當年他父親也是這樣指著他鼻子說:“人以信為本,既然答應了別人的事,就是頭斷血流也要完成!”


    “但……她……是她說要要回信物的……”衛之慶看著空蕩蕩的月亮門,先前有個美麗的姑娘從那裏離開。


    “她為什麽會來要回?還不是因為你!是你的態度刺傷了她!你看你可曾對人家有過一絲情意?除了跑就是跑,就是避而不見,宋姑娘剛剛都說了你既無意不強求麽!?”劉樂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在衛之慶麵前走來走去,時不時衝過來拉他的衣襟,口水唾沫噴了衛之慶一臉。


    “可是……”


    “可是什麽!?”劉樂喊聲震天,秦崢秦巒兩兄弟知道這裏的事情怕是還沒那麽容易完結。


    “衛兄,你對那宋姑娘是何看法?”秦崢想了想,還是應該從衛之慶的想法入手。


    “我……我去找她!”衛之慶抬頭大吼道,說罷人就一溜煙跑了出去,劉樂一副惆悵又老懷大慰的歎了口氣,惹得其他人齊齊看著他,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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