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皇後這邊廂頭大如鬥,正想如何尋了法子給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開脫,前朝傳來消息,福郡王被貶為庶人,發配雲南。


    皇後當即發了慌,消息是從前朝發來,說明事已成了定局,再無扭轉的可能。皇後想要尋皇帝哭訴一番,遣了貼身宮女去看看皇帝下朝沒有,宮女回來報是皇帝已經到賢妃那裏去了。


    皇後氣得摔了一套官窯青花瓷茶盞,可這也無濟於事,皇帝不沾邊,皇後滿肚子委屈和軟話找不到人說。


    皇帝不來,皇後也沒轍,總不能跑去賢妃宮裏搶人,隻得尋了法子去找福郡王來商量對策。


    福郡王早在皇帝宣布將其貶為庶人之後癱軟在地,退朝的福郡王失魂落魄的出了宮,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找皇後,可是他如今惹了皇帝大怒,不敢進宮去,怕再遇到皇帝一怒之下給其殺了也是有可能,到底自己也確實幹過那行刺之事。


    福郡王垂頭喪氣,回到了福郡王府,福郡王妃正在屋裏焦急的來回走動,見福郡王回來,衝上去問:“是不是真告狀了?”


    福郡王一句話也沒有說,尋了一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仿若一團死肉一般不發一言,一動不動。


    福郡王妃急道:“你倒是說話呀,真告了?父皇怎麽說,你可是父皇的親生骨肉,難不成還能為了外人責罰咱們?”


    福郡王看著雖有些焦慮,卻仍有皇家貴婦的高高在上和高人一等感覺的福郡王妃,福郡王妃並不知道,福郡王參與的一係列陰暗之事被人抖摟了個幹幹淨淨。


    福郡王不說話,不等於福郡王妃不會知道,緊跟著福郡王進門的天使隨即宣讀的聖旨把福郡王妃嚇了個魂不附體。


    天使自然是不等福郡王妃二人接旨的,如今福郡王已經落架鳳凰,哪裏還需要奉承,更是不怕得罪,扔了聖旨哼了一聲出了門。


    福郡王妃猶自不信,呆坐了半晌才拿起了聖旨看了又看,摹的一聲尖叫,傳了整個福郡王府。


    隔日福郡王府大門緊閉,悄無聲息,福郡王和福郡王妃惴惴不安的對坐,仍幻想著等皇後尋了法子來改變皇帝的主意,好繼續呆在京城,哪怕削了爵位,到底仍是皇子,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永嘉侯府的夫人顧溫靜貼身嬤嬤被逼死,整個京城如大風吹過,所到之處都在議論這文佳郡主如何狠毒不知廉恥,前些年陷害顧家姑娘不成,如今又自甘墮落,結交一個花街(妓)女,意圖通過其貼身嬤嬤來攻殲永嘉侯夫人的身份。


    京城權貴世家,官場貴婦,莫不對這母女二人唾棄不屑,人人劃清界限,指責起往日福郡王妃如何飛揚跋扈,蠻橫狠毒,打死打殘多少姨娘侍妾之事都被拿出來擺說。


    那文佳郡主更是被說得不堪,如何不知廉恥想要勾引永嘉侯,被言辭拒絕又如何陷害的顧溫靜,添油加醋說了個天花亂墜。


    永嘉侯夫人如今將將生產,不能走動出門,但其貼身嬤嬤身死,侯夫人一反往常的溫柔和善,對著管事發了火,用了侯府最尊榮的下人喪葬份例安葬木嬤嬤。


    木嬤嬤到侯府一年多時間,雖嚴肅規矩,卻心善隨和,很受眾丫頭婆子戴。


    木棉哭了個稀裏嘩啦,抱著棺材不撒手,聞著動容。


    扶風要撐著身子去給司棋上香,被秋桐狠勸住了。“夫人,奴婢縱死不讓夫人去,如若夫人要去,先打殺了奴婢。”


    扶風悲哀得直流眼淚,成日裏腦子不停回想與司棋相處的一點一滴,哭得泣不成聲。


    如今這勞什子侯府夫人身份,竟然連給司棋磕個頭的機會都沒有。如若往常,上個香什麽時候倒是還好說,如今月子裏,真不顧一切硬去了,隻怕受罰的會是一幹奴婢。薑氏到底是極重規矩的人,又不知曉扶風與司棋的真實關係,隻當是一個陪房管事嬤嬤罷了。


    木棉跪在扶風麵前,一隻手來回擦流不盡的眼淚,一邊道:“夫人,奴婢想要認作木姑姑義女,給木姑姑捧靈,求夫人答應。”


    扶風眼淚奪眶而出,伸手摟了木棉,道:“好木棉,謝謝你,謝你替我送姑姑。”


    木棉跪著給扶風磕了個頭,當即去換了一身的孝服,跪在司棋棺前再沒有起來。


    扶風到底趁夜說服了嚴箴,前去送了司棋最後一程,遣了下人,嚴箴給扶風裹了厚襖子大氅,又帶了軟帽兔兒臥。


    嚴箴聽說月子裏不能哭,少不得哄了又哄,奈何嚴箴不善言辭,笨拙的給扶風擦淚,擦了又擦,這才同意扶風前去給司棋上香。


    嚴箴抱了扶風前去給司棋上香,司棋趴伏在司棋棺材之上,感覺像當初貫月被淩老爺送走之後,自己害怕,非要纏了司棋一起睡的時候。


    扶風微微笑了,司棋以為扶風不知道,扶風睡著後,一向冷清的司棋輕輕親吻扶風額頭,仿若自己的母親,溫柔,親和。


    扶風笑著笑著又沁了淚,喃喃的道:“姑姑,你別怕,你好好兒去,來世還做文靜的姑姑。”


    嚴箴以為扶風說的溫靜,自然是沒有什麽反應的。


    扶風伸手撫摸著棺麵,又道:“姑姑,你別怕,你先走著,路上等一等,扶兒回頭讓人給你打燈照亮。”


    嚴箴看著一臉哀傷的扶風,心生憐,可憐的可的小狐狸,善良又溫情,與人相處總是真誠相待。


    嚴箴覺得幸運,遇到了扶風,扶風隻唯恐辜負人一分,你若對她一分好,她定會百倍千倍的奉上。


    嚴箴勸道:“斯人已去,如若她在世,定不讓你如此任性。”


    扶風笑了,笑中帶淚,道:“是了,姑姑定然要拉著臉訓上一整天。”


    嚴箴道:“回去吧,夜涼。”


    扶風道:“姑姑一向訓慣了,容我再任性最後一次吧。”


    扶風端端正正上了香,又跪下磕頭,嚴箴雖說吃驚,到底沒有攔著。


    嚴箴不知道扶風竟然和司棋感情如此之深,扶風如此不計較身份地位,將司棋如長輩一般對待。


    嚴箴心有所感,到底也親自上了一注清香。


    扶風結結實實磕了頭,突然正色道:“侯爺,妾身有一事相求。”


    嚴箴詫異扶風正經,也收斂了容色,道:“說。”


    扶風道:“我要他們陪葬!”


    扶風一字一頓,慢悠悠冷清清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嚴箴看向扶風,扶風一臉冷靜,嚴箴聽著扶風說出這等說起來帶著血氣的話,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冷酷,隻是滿滿的哀傷。


    扶風想不通,為何這些人,總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有什麽比生命更珍貴,為何這些人視人命為草芥。


    扶風從來都清楚,當初如果文佳郡主和福郡王妃設計自己推文佳郡主入水一事沒有被洗清,那麽自己的下場一樣是萬劫不複,自己丟了性命不說,隻怕還會連累了將自己視如己出的顧家。


    這一次的算計,如若被證實了自己的瘦馬身份,自己一死不能了結,一樣會連累顧家,侯府蒙羞,又豈是兩三條人命的事。


    福郡王夫婦和文佳郡主既然如此想要自己的命,自己隻能下手,永絕後患。


    夜已深,嚴箴再三勸說之後,扶風不忍嚴箴心疼神色,到底回了屋。


    薑氏雖然知曉了,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什麽,隻暗暗皺眉,顧溫靜這孩子到底太過於重情,那隻是個嬤嬤,多費些銀兩安葬便是了,竟然親自去吊唁,成什麽體統。


    可薑氏也知道,那嬤嬤著實是因著溫靜的緣故身死,溫靜如此動作,也算得上重情重義,被人知曉也是誇讚的,便也罷了。


    因著隻是個奴婢身份,停靈三日,第三日下葬,那木姑姑的義女一臉悲慟捧了靈盆,一身孝服,眾丫頭婆子小廝默默送靈。


    靈車上一口厚厚的杉木棺材,算是很好的葬儀了,秋桐也讓綠綢隨侍扶風,跟著隊伍去送葬。


    一路吹吹打打,走到了青石大街,在同福巷轉了一圈又一圈,哀聲長長,哭聲陣陣,穿過了同福巷唯一的府邸,福郡王府。


    福郡王夫婦龜縮不出,福郡王的兒子尋了機會今日進宮去求皇後去了,如今卻是沒有回府。


    福郡王夫婦聽著門口傳來的陣陣哀樂,又氣又怒,又恨又怕,卻也不敢聲張,到底如今不比往常,區區一個庶民身份,能拿人家永嘉侯府如何。


    皇帝雖說下了聖旨,到底沒有指明那一日開始離京流放,福郡王夫婦想了一夜,才想了這麽一個法子,裝死不出。


    皇帝沒有說什麽時候離京,便搪塞過一日算一日,萬一哪天峰回路轉了呢。


    永嘉侯府夫人的嬤嬤送葬隊伍整整在福郡王府門口轉了整整九圈,才慢慢散去。


    皇後也終於和福郡王世子接上了頭,福郡王世子也是個半大小子了,可惜文不成武不,聲名不及文佳郡主十之一二。


    福郡王府世子跪在皇後麵前哭,“皇祖母,父親說皇祖父要攆他去雲南,皇祖母,怎麽辦啊?孫兒不想去,孫兒去了會沒命的。”


    皇後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福郡王世子,揪著一堆眉頭,她也沒法子,幾次三番尋了人去皇帝都尋不到,自己特意到了賢妃那裏去堵,也被皇帝下令不得入內。


    皇後一顆心寒了又寒,自己這麽兩個兒子,如今都要毀了嗎?皇帝好狠的心。


    皇後隻得安慰了福郡王世子,讓他好生回去,皇後尋著法子自會派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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