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淩太太正在後院聽賬房稟了今日裏各處支出賬,聽見小丫頭報有那小廝在二門外對著丫頭欲行不軌被當場抓住了,求太太發落。


    淩太太聽了,氣得火冒三丈。


    這淩太太一向自詡為書香門第出身,對這院裏管束向來森嚴。雖自己麵貌不夠出色,但好在手段厲害,把個後院把持得穩穩的。眼下聽說在眼皮底下敢行這見不得人的事,哪裏肯放過,當下道:“給我帶進來。”


    幾個粗使婆子揪著褲子都未係上的順兒進了門來,幾個婆子相顧一笑,偷偷鬆了手,那順兒便滾了一地,襠間的物件兒大剌剌的露了出來。


    有那年輕的小媳婦丫頭都“啊”的一聲,忙捂住了眼睛。淩太太看見,嫌惡的歪了頭,喝道:“還不給快我掩住了。”


    那婆子聽得淩太太聲音淩厲,這才嗤笑著隨便扯了兩下褲頭,好歹擋住了那醜物!


    順兒見得太太臉上難看,心道不好,隻哭著眼淚鼻涕淌了一眼。“太太,是那丫頭她勾引我,我一時把持不住才”


    話未說完,一個婆子道:“太太別聽她胡謅,那丫頭被打暈了,醒來看見後一頭撞在了轎廂上,眼下還不知道死活呢,哪裏勾引得了他。”


    淩太太氣得扔了手中的茶盞,道:“那丫頭呢,給我帶進來!”


    與如芸一道前來的媳婦子在婆子擁了順兒進內院後,掐了如芸人中,如芸醒來後,攙扶著如芸到了門外,正候著,此時聽到叫喚,才慢慢的進了屋。


    如芸隻道今日如不過不去,怕是要抵了命在這兒了,心裏一番計較,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


    那淩太太看著如芸進來,好生生一個漂亮嬌俏的大丫頭,隻是年紀看著不小了,還梳著姑娘發式,竟是沒有配了小廝,心下有些疑慮。又見了如芸嬌滴滴梨花帶雨的模樣,臉上又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看著嬌弱惹人憐,不免心下又些不高興。


    因自家做著瘦馬營生,出來的丫頭姑娘個頂個的美貌絕色,自個兒卻是樣貌平平,到底有些不甘,好在淩老爺一向尊重淩太太,除了淩太太下令開臉的兩個中上等姿色的丫頭,竟也沒有染指院內的瘦馬姑娘。


    淩老爺是個骨子裏的商人,到底把些個瘦馬丫頭姑娘當做了銀子看待,輕易舍不得浪費了去。


    那淩太太見著如芸貌美,心道,怪不得這順兒起了色心,到底看著勾人。隻是看著如芸額上的傷口和臉上的掌印,知道應該不是這丫頭勾引的,方才問道:“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如芸這才跪下磕了個頭,道:“太太明鑒,奴婢如芸,是別院司棋掌事之前的大丫頭,眼下在院裏幫著行采買丫頭之事,閑暇未出外差聽林嬤嬤指令行差事。今日因著實不舒服,便由著文家姐姐後院領了衣裳料子,奴婢一人待在馬車內,這畜生上來要羞辱奴婢,奴婢不從,他便打暈了奴婢”


    如芸說完了經過,便緊咬著鮮豔的嘴唇,站著流淚。


    淩太太聽了大怒,道:“給我拉出去打死了!”


    順兒心中大恨,隻道今日此關難過。也不再哭喊冤枉的話,隻不停磕著頭,道:“太太饒命,太太饒命”


    此時,一個身著青色褙子的媳婦子從門外進了來,直接跪在了淩太太腳下,哀聲哭了起來。


    “太太,太太,求您饒了他一回吧,到底是奴婢的命啊。太太,求您看在奴婢這麽些年的忠心上饒了他一條命吧!”


    淩太太一看,卻是管了廚房的順兒家的。這順兒家的原是淩太太的貼身大丫頭,前幾年指給了老爺身邊的貼身小廝順兒,這順兒名為小廝,到底管著前院一幹事體,老爺又用得習慣,也得顧著些老爺的顏麵。


    淩太太心下有些鬆動,那順兒趁機道:“太太,求太太饒奴才一命,今日是奴才見那轎簾外露出一雙繡鞋,實在勾人得很,才鬼迷了心竅,求太太饒命。”


    淩太太聽著順兒家的一陣苦求,又惦念給老爺留著體麵,沉吟了一番,道:“既然未釀成大錯,念在你媳婦一向辦事得力又忠心,暫且饒你一條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敢在我眼皮地下行這齷蹉之事,自去領了二十大板,扣三月例錢。如有下次,絕不輕饒!”


    發落完了順兒,淩太太目光又轉向如芸。道:“你如此大年紀了,為何還梳著姑娘發式,林家的是怎麽辦事的?留著個大丫頭作甚,今日雖說是順兒起了賊心,到底你也有不妥,怎會一個人留在外院馬車內,招了人眼?差你來辦事,卻盡推了別人,諒也是個躲懶的,自去領了十板子!”


    如芸聽得到底還是受罰,又想著肚子裏這塊子未長成的肉定是禁受不住,到底是個孽障,受不住也是命。當下磕了頭,自認了罰。


    淩太太又道:“回去後給林家的帶個話,這兩日配個小子吧,沒的招了人的眼睛!”


    如芸聽到這裏,卻雙腿一軟,想著配了小子,自個兒這輩子也完了,司畫又怎麽辦,當下心碎了一地。眼下卻是反駁不得,絕望之下,剛才滅了的心思又抬了頭。


    當下又哭著磕頭:“太太,奴婢再不能配了人的,上月裏奴婢前來送賬冊,被老爺強要了去,這月月事沒來。太太,求太太做主。”


    淩太太身子一抖,眼睛一眯,咬著牙道:“當真?”


    如芸橫了心,哭著磕頭,“太太如若不信,可請了大夫來請脈便是。”


    淩太太氣急,心裏怒罵了一句老東西,合了雙眼。半晌,道:“吳家的,你去請了大夫來。”


    吳嬤嬤看著跪在地上的如芸,麵帶同情,隨手招了小丫頭去前院喚人請大夫。


    吳家深處鬧市,隻是宅院占大,才顯清幽,出得門不遠,卻是有不少醫館藥店的,那小廝兒隻花了一炷□□夫便把一個四十來歲的郎中請到了內院。


    這郎中聽了吩咐,伸手捉了如芸的手腕,半晌之後,蹙了眉。這後院之事最是陰暗,這眼瞅著一個姑娘家,竟是有了喜脈。到底不敢糊弄,仍老實說了脈案:“這位,是喜脈,約莫有一個多月的模樣,脈象尚淺。”


    這郎中行走內院,到底摸不準什麽情況,也不知道叫姑娘還是娘子,囫圇了過去,隻說有了喜脈,也不敢說保胎之類的話語。


    淩太太心裏一沉,麵上卻不露神色,道:“給大夫拿診金,吳家的送送。”


    淩太太看著如芸,雙眼神色莫名。


    這淩家,除了正房太太,另有兩房小妾,一個未曾生育,一個生了個庶女,隻淩太太獨獨生了一個獨苗兒子和一個嫡女。子嗣上到底略顯單薄,淩老爺也多次暗自歎氣,隻道人丁不旺,眼下這個出來,怕是能遂他幾分心意。


    淩太太心裏滴血,隻是當著眾仆婦,不好直接發落了如芸。


    如芸今日捅破,也是想著眾目睽睽,那淩太太向來自詡賢惠,必不會打殺了自己。如若不能與司畫雙宿**,隨便指配一個小廝,別說肚子裏這個不好交代,自己早已經不是姑娘之身,是小廝也會嫌棄。到底心一橫,還不如賴了淩家,好歹肚子裏有個交代。心裏卻是痛得滴血,隻想著司畫至此與自己兩別,更是眼淚淌了一地。


    滿屋子鴉雀無聲,那順兒龜縮在一旁,心道那日裏自己和老爺都沾了這丫頭的身,到底是誰的種還不知道呢。隻是眼下哪裏還敢說出這茬,隻深深爛在肚子裏是。想那如芸也是知道自己不敢說出來,方才敢亮了牌。


    淩太太沉吟了片刻,叫了一個丫頭去前院喚了老爺前來,道:“如若老爺認了你,我便為你做主,我們淩家是仁義人家,必不會虧待了你去。”


    如芸趴著不吭聲,心裏卻咒了又咒。好意思腆著臉說是仁義人家,做這斷子絕孫的營生,那淩老爺若是個仁義的也不會強了自己。


    這淩老爺今日本是要出門去應酬,約了府衙裏一個管事在來仙樓,差了順兒去備轎,半晌不見人影,心裏窩了火,又聽見太太差了丫頭來找,到底一向給太太臉麵,邁著方步往後院走來。


    淩老爺跨進門來,看到地上跪著一個丫頭,淩太太麵上又看不出個顏色,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走到淩太太旁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道:“夫人喚人叫我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又見著丫頭跪著不動,心下奇怪,不待淩太太回話,又道:“這丫頭犯了什麽事?如是惹了夫人不快,拖下去打死了了事。”


    淩太太冷笑一聲,道:“抬起頭來!”


    如芸緩緩抬起了頭,臉上一個深深的巴掌紅印,俏麗潔白的麵頰,與那紅印子交相輝映,看著格外晃人眼睛。


    那如芸又一直心裏悲痛與司畫再無緣分,兩眼裏淚水不停,看著倒是梨花帶雨,分外撩人。


    淩老爺待如芸抬起頭,一看,還以為這丫頭告了自己惡狀,一驚之下站了起來。嘴裏結結巴巴的道:“夫人,這,這,那日,是這丫頭勾引於我,我一時沒有把持住”


    淩太太聽得淩老爺如此一說,心下冷了又冷,道還真是了。嘴裏卻笑道:“老爺別慌,妾身並未有其他意思,隻是這丫頭今日差點被順兒這畜生欺負了去,聽說我要給她配了人,這才說了與老爺有了肌膚之親,眼下又有了身子,到底是淩家骨肉。老爺看著是個好的,便抬了位份吧。”


    淩老爺這才看到了跪在一邊兒被仆婦擋住了半個身子的順兒,當下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偷了個腥被抓了現行,自己一時不妨又自認了出來。眼下肚子裏揣著自己的種,抵賴不去。又怒那順兒敢動自己的人。


    這丫頭又是個俏的,隻站在那裏,胸口鼓囊囊的,細軟的小腰,直叫淩老爺再看一眼,便想起那日假山洞裏的*,襠下都有些抬頭。


    淩老爺有些心癢,厚了臉皮,訕笑著對淩太太道:“到底也是淩家的骨血,太太仁慈,看著安置吧?”(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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