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榧笑道:“哪有什麽悄悄話,扶風妹妹叫我不要沾水,注意擦藥,恁個小丫頭,硬是把自己當姐姐了。”


    扶風抿了嘴笑。


    盧風一愣,也跟著笑了,直道:“這扶風妹妹,是一副小大人模樣。”


    扶風隻暗歎,盧風一向會做人,差不多的小丫頭都很喜歡她,這香榧,雖不是個過於聰明的人,卻隱約曉得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對盧風也隻是一般麵子情,倒也通透。


    一番打趣之後,眾人隨管事丫頭們順著一道拱門,進了一處院子。院子東邊是一片荷塘,荷葉已經清理過,隻偶爾冒出一兩枝拆了葉子的光杆。


    挨著荷塘一排是個長汀,掛著竹簾子。如若是夏天,定是涼爽疏透的,隻是現在正月間裏,不免覺得有些冷咧。


    長汀裏傳來叮叮當當的不連貫的調琴音,應著水麵,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眾人順著叮咚的琴聲進得門去,一個身著大朵牡丹緋紅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的俏麗女子正歪著頭調試著琴弦。玉手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聲音宛然動聽。


    緋衣女子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正要調試下一架,見得眾人進來,臉上綻開笑容:“哎呀,你們來了呀,快來坐下,坐下”


    聲音甜美,快樂純淨如一個孩童一般。


    眾人頓時覺得心情輕快了起來,跟著掌事丫頭一同行禮:“先生。”


    紛紛落了座,目光隨著司琴緋紅色身影轉動。司琴不若之前的司書掌事一般放任自流,也不若司棋掌事一樣冷淡,笑容輕快的一一問了學生姓名,方道:“習琴先得學會聽琴,我先給大家彈一曲。”


    司琴話畢,將纖長玉手一撥,如緩流的溪水,清清靜靜,溪水潺潺,鳥語花香,綠草野花競相開放,似風起雲湧,波濤拍岸……


    司琴一旦開始彈琴,整個人便入了進去,一抬手一叩頭,均有風華。


    小姑娘們聽得如癡如醉,琴聲停了半晌,一個個還跟木雞子一樣呆呆坐著,個別的丫頭微張著嘴兒,呆呆看著宛若神仙的司琴。


    扶風也呆呆聽著,心裏道:“這司琴好生了得,一曲彈下來,自己感覺心神都飛了出去,這司琴看著陽光明媚,純潔單純,與司棋的滄桑曆盡的感覺截然不同,她在這個地方這麽多年,怎麽保持的這股子純淨的味道?”


    司琴見眾人都呆呆的模樣,掩著嘴兒噗呲一聲笑了,雙手一擊,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司琴笑問道:“好不好聽?”


    小丫頭們齊刷刷的道:“好聽!”


    司琴便道:“那我們接下來學琴好不好,將來你們都能跟我一樣彈這麽好聽的曲子的。”


    司琴指著岸上剛剛彈奏的古琴道:“這是琴,那是箏,那是琵琶,這是笛子,那是簫我們一樣樣的學來,如若都學會了,大家便可挑一樣細細的學精,好不好?”


    大家齊齊點頭,小眼睛裏麵都冒著小星星。


    扶風不由歎道:這才是真真的幼師呢,一群小丫頭平均六七歲,喜歡司琴這樣陽光,可的老師,看那司書,一副世外之人的模樣,司棋呢,又過於冷漠。


    扶風雖在現代學的表演,也有學過鋼琴,可並未習得這古琴,倒也跟著小丫頭們同樣的起點了。


    聽得司琴開始講課:“古琴擁有三種不同音色:泛音幽雅、飄逸、空靈,仿若天籟之音,故稱天聲;散音深遠、雄渾、厚重,有如鍾磬之聲,故稱地聲;按音細膩、柔潤而略帶憂傷,極似人的吟唱,故稱人聲”


    司琴聲音清脆悅耳,態度可親,小姑娘們也聽得如癡如醉,偶爾司琴給大家示範指法,青蔥指頭挑撚抹,姿態優美,令人讚歎。


    下午的兩個時辰在愉快中度過,眾人齊齊謝了司棋,這才依依不舍的離了琴館。


    晚膳過後,眾人又集中至西北角教習禮教處。眾人都是散漫慣了的,這些嬤嬤舉止形容都要求規規矩矩,眾人都覺得禮教課難捱,不免有些磨磨蹭蹭。


    扶風幾人進得來昨兒習禮的偏房,王嬤嬤已經穩穩的坐著候她們了。


    幾人調整了一下姿勢,規規矩矩的給王嬤嬤行了禮,道了萬福。


    王嬤嬤眼睛掃過去,看到未風時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到盧風時稍稍蹙了下眉頭,待看到玲瓏扶風二人,臉唰了下來,隻提起戒尺,啪啪往扶風手肘拍去,“手肘壓下一點。”又啪的一戒尺打在盧風的小腿肚上,“曲下去些!”(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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