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惡劣了!現在這才幾點鍾,居然就敢公然進人家飯店勒索客人了?簡直目無王法!抓起來,馬上就把人抓起來!再查查這些人後麵還有沒有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要是有就全都一起抓了,一個都不能放過!中心區絕不允許任何有組織的犯罪團夥存在!”何元科吃飯的時候接到章釗平的電話,一聽說秦風和蘇糖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某餐館裏,立馬吼得天花板上的灰都要抖到菜湯裏去了。別人是不知道秦風和徐毅光的關係,可他何元科卻不可能不知道。


    前幾個月秦風在網上被人抹黑陷害,正是徐毅光親自拍板,將這個案件列為了市重點督辦級別,並且當天就發文要求中心區分局立刻對嫌疑人進行抓捕。照理說像這樣的跨省行動,事先應該征求省裏的同意,但徐毅光卻在行動部署會上力排眾議,連先上車後補票這種話都說出來。結果事後證明,徐毅光這步棋走得很對。也不曉得秦風在省裏頭到底有什麽通天的路子,反正從當時連《曲江日報》都不點名抨擊針對秦風個人的網絡暴力,就能看出秦風的背景很不簡單。


    行動結束後,徐毅光去了一趟杭城,向省裏做了匯報。


    今年剛過完年沒幾天,東甌市的政法係統內就風聲四起,說徐毅光可能很快就要履新,前往杭城擔任省廳副廳長。可以說,徐毅光正是間接地通過幫了秦風一個忙,而站到了正確的隊伍那邊。所以如果今天秦風這個市領導眼裏的當紅炸子雞,在中心區這一畝三分地裏出什麽意外,那他何元科的罪過可就大了。至於同在現場的秦建業——嗯,勉強也算個添頭吧,畢竟體製內的同誌挨了社會小流氓的揍,這種事情的性質,也是說大可大的。


    “何書記,你先別急,cw派出所的人已經到了,秦風和小蘇人都沒事,就是建業被打得不輕。現在黃龍街道周圍三個派出所能出動的人手,全都已經上街找人去了,隻要那夥人還沒走遠,一個小時內肯定能找到。”章釗平坐在警車裏,開著警笛,一路嗚哇嗚哇地朝著秦建業家附近的西部飯莊風馳而去,一邊又建議道,“何書記,你那邊最好也先跟明月講一下,萬一這火要是燒到黃秋靜身上去,那大家麵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嗯,我有數的,你趕緊先過去看看吧,叫個人帶建業先去驗傷,證據一定要留好。”何元科掛了電話,晚飯也吃不下了,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踱了兩步。


    “出什麽大事了?”何元科的老伴問道。


    “事情倒是不大,不過就怕有人會借題發揮。”何元科皺著眉頭,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一陣,才撥了徐毅光的手機。


    等了片刻,徐毅光接通電話,張口就問道:“何書記,出什麽事了嗎?”


    何元科沒有任何隱瞞,簡單地把秦風被堵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毅光聽完,沉默片刻後,淡淡回答道:“知道了。”


    何元科鬆了口氣,知道了就好——徐毅光說知道了,那就沒自己的責任了。


    打完這通電話,何元科又坐回到飯桌前,繼續吃完了晚飯。


    而對章釗平的建議,卻像忘了一般,再也沒有去想。


    ……


    黃秋靜可以說是東甌市的一個傳奇,因為這年頭能黑白兩道通吃又同時活得很滋潤的人物,確實找不出幾個。他大學畢業後先是分配到學校裏當了兩年老師,然後又被調入市教育局當了三年的科員。期間為了轉崗,黃秋靜靠業餘時間自學,通過了司法考試,在九十年代初拿到了當時還比較稀罕的律師證。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家夥要去當法官或者檢察官的時候,他居然做了個跌破當時所有人眼鏡的選擇——下海創辦了東甌市第一家私人律師事務所。


    這個選擇在當時的人看來,簡直無異於自殺。


    好端端的砸了鐵飯碗不說,而且還選了個毫無錢途的職務——要知道在當時的東甌市,就算人和人之間發生什麽解決不了的矛盾糾紛,也不會有人想到去找律師幫忙的。正如絕大多數人所預料的,黃秋靜的律師事務所,在開業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門庭冷落,連維持最基本的開銷都舉步維艱。但是當黃秋靜苦熬到第三年,他的事業終於迎來了轉機。


    1998年,東甌市第一輪舊城改造工程項目啟動,隨之而來的,就是數量多到讓法院工作人員集體崩潰的民事糾紛。


    黃秋靜的生意,毫無征兆地就變好了。


    從98年年初到2000年年底的整整三年時間裏,黃秋靜“5+2”、“白+黑”地連軸轉著,業務越接越多,收費越來越高,名氣也越變越大。他幾乎代理了所有當時的開發商法律谘詢和所涉案件辯護工作。三年時間裏,黃秋靜成功地為那位名叫南樂清的地產開發公司的法人代表,打贏了一場又一場的官司。而且漸漸的,他認識的涉案人員也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無業遊民、社會混混,另一重身份,則是當年各地強拆隊的急先鋒。


    2000年後,東甌市市區舊城改造暫時告了一段落。


    這些混混們就被安排進了各處新建的歌舞廳和酒吧當保安,在南樂清的簡介授意下,黃秋靜始終和這些“保安人員”保持著密切且頻繁的聯係——其中聯係最多的一個,名叫穀強。


    東甌市的七零後,大多對穀強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作為市區最後一位混混界的扛把子,穀強從80年代的嚴打中僥幸逃生後,便慢慢整合了市區的流|氓力量。公安係統出於某些能做不能說的目的,一直沒對穀強下手。穀強這家夥也聰明,因為不想死得太早,一直也都老老實實,沒幹出太多出格的事情。


    在舊城改造的過程中,穀強和黃秋靜作為開發商豢養的兩條最有用處的走狗,兩人之間形成了相當緊密的關係。後來黃秋靜產業漸大,甚至於娶了金明月這個美女公務員,至此勢力貫通了中心區的黑白兩道,穀強便心甘情願,成了黃秋靜的狗。


    所以可以說,黃秋靜才是中心區現在最黑的那個——他是中心區所有登記在案的大混混的大哥的老板,論輩分,相當於是今天把秦風堵在餐館裏的那個趙小龍的祖師爺。


    但這還不算最牛逼的。


    最牛逼的是,眼下正擔任中心區政法委副書記一職,分管中心區社會治安工作的金明月同誌,半年前剛被黃秋靜搞大了肚子。這顯然是中心區混混集團的曆史性勝利,以前沒有過,將來也可能不會再有了。


    而就是這麽一個牛逼轟轟的黃秋靜,現在的大腿,卻是一個才剛滿18歲沒幾個月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名叫秦風,理論上來說,他是黃秋靜的老板。


    也就是剛才將他堵在餐館裏的那個趙小龍的小哥的大哥的老板的老板,人生寂寞如雪,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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