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國慶節,東甌市的氣溫還是居高不下。


    蘇糖穿著條吊帶背心,搬了張小馬紮坐在秦風床頭,雙手捧著臉,無意識賣萌的同時,專注地看著秦風那既沒有肌肉也沒有肥肉的敦實軀體,默默發著花癡。時不時聽到秦風含糊不清地說出幾句夢話,還會露出幸福的微笑。


    不知看了多久,屋外忽然響起了門鈴聲。


    蘇糖趕緊收斂起滿腔春心,急忙跑出秦風的房間,順帶帶上房門,然後才打開了家門。


    劉雅靜笑容滿麵地從屋外走進來,進屋就抱怨:“今天好熱啊!下午水上樂園的人肯定特別多!”


    “我們晚點過去。”蘇糖說著,走進廚房,拿了兩杯冰淇淋出來。


    “你家真是太舒服了,每天都有冰淇淋可以吃。”劉雅靜半點不客氣地接過來,吃了兩口,才想起來問道,“秦風呢?去店裏了嗎?”


    “還在睡覺。”蘇糖指了指秦風的房間,“昨晚上店裏生意太好,他今天早上5點才回來。”


    “哦,難怪……”劉雅靜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時針已經指向一點。


    兩個人聊了沒一會兒,秦風就從房間裏出來了。


    他穿得比蘇糖還清涼,渾身上下隻有一條**,而且由於剛剛睡醒,兩腿之間的要害之物,此時顯得相當特立獨行,傲然於世,比墳地裏的螢火蟲還要惹人目光。劉雅靜瞥了一眼,就立馬害羞地把目光移開了,倒是蘇糖見怪不怪,笑嘻嘻地道了聲:“醒了啊。”


    “嗯。”秦風腦子還迷糊著,絲毫沒有感到哪裏不對,順帶對劉雅靜道:“來這麽早啊。”


    劉雅靜點點頭。低頭吃冰淇淋無語。


    等秦風進了衛生間,劉雅靜馬上對蘇糖道:“秦風平時穿這麽少在家裏走來走去,你不覺得難為情啊?”


    “有什麽好難為情的。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遲早要見的嘛!”蘇糖滿臉“老娘見多識廣”的模樣。


    劉雅靜直感慨道:“我是怕你以後的老公會吃醋。”


    蘇糖狡黠一笑。心裏很是甜蜜。


    劉雅靜見狀,立馬高聲道:“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哪有時間啊?”蘇糖賣力地演著戲,反倒訴起苦來,“現在白天要上課,晚上回家還得補習,吃飯都沒空了,我跟空氣談戀愛嗎?”


    “這倒也是。”劉雅靜點了點頭,又順著這個話茬道。“你這個家教是不是特別厲害啊?你成績提高得這麽快,一節課很貴吧?”


    “不是很貴,是巨貴啊!”蘇糖這下就有真情實感了,“周末兩節數學課,我和秦風一起上,一節課200塊,平時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一節英語課,一節課80塊。一個星期下來就得800塊。”


    “這麽貴?”劉雅靜睜大了眼睛,“都頂得上我媽一個月的正常工資了……”


    蘇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得了便宜還賣乖,歎道:“沒辦法,想考得好一點。該花的錢總不能省。還有家教補習本來就是按照年級段來算錢的,小學一節課2小時,也就40塊,我們現在高三嘛,當然就是最貴的。”


    劉雅靜歎息著點頭,輕聲羨慕道:“也就是你們家收入多,換了一般人,還真用不起這樣的家教。”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衛生間裏的衝水聲響過。秦風從裏頭走了出來。


    洗漱完畢,秦風的精神總算回來了。


    他先回到房間。穿上一身衣服。


    劉雅靜這下終於有膽子看他,笑著發問道:“秦風。你店裏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你猜。”秦風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碗冷飯和一枚雞蛋。


    劉雅靜道:“幾萬塊總有的吧?有沒有四五萬?”


    “有。”秦風隨口回答,打開了煤氣灶。


    劉雅靜聽得眼睛直冒光道:“那你一年不是能賺好幾十萬了?”


    “是啊。”秦風手上動作不停,倒油、熱油、打蛋、切蔥。


    “蘇糖,你們家真是福地啊,男人娶了你有福氣,女人嫁給你弟弟也有福氣。”劉雅靜很是激動地對蘇糖道。


    蘇糖能隱隱地感覺得出來,劉雅靜或許已經喜歡上了秦風,臉上的笑容也沒那麽燦爛了,淡淡道:“這種事還早得很呢,他連17周歲的生日都還沒過,想結婚,至少還得等上5年。”


    劉雅靜先是飛快地在心裏算了一下5年後自己幾歲,得出令人高興的結論後,又揶揄蘇糖道:“你算得這麽清楚,是不是自己想嫁人了?”


    “去你的!”蘇糖沒好氣地說道。她有點後悔今天叫劉雅靜來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叫謝子君,或者幹脆叫餘晴芳也好。


    劉雅靜見蘇糖莫名其妙生氣了,終於打住了這個話題,轉而又問起了今天的行程。


    “我們晚上怎麽回來,今天還是讓你嬸嬸過來接嗎?”劉雅靜顯然對上一回的免費遊玩還記憶猶新。


    蘇糖搖了搖頭,望向廚房道:“不知道,秦風說他有辦法。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啊,反正是國慶節,我們要是回不來,也可以在那邊的酒店裏過夜。一晚上好像也不貴,就300塊吧。”


    “哦……”劉雅靜聽蘇糖炫富,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秦風這時做好了蛋炒飯,端到餐桌上開吃。


    劉雅靜忽然站起來,走過去對秦風道:“你做飯的手藝還真不錯啊。”


    “我就靠這個活嘛。”秦風微微笑道。


    就在蘇糖覺得這輩子閨蜜就要緣盡的時候,屋外忽然又響起了門鈴聲。


    “樂樂來了~!”秦風說道。


    “樂樂?”


    劉雅靜還當來的是個女孩子,不成想蘇糖把門打開,卻走進來一個彪形大漢。


    “現在才吃午飯啊?”袁帥換了鞋子走到秦風身邊。


    秦風糾正道:“早飯。”


    蘇糖馬上跟著解釋:“他昨晚上通宵,今天早上才睡。”


    袁帥以己度人,問道:“玩遊戲?”


    “嗯。一款名叫《生存》的即時戰略遊戲,特別嗨。”秦風道。


    袁帥信以為真,露出一臉好奇:“有光盤嗎?借我回去拷一下!”


    “他跟你開玩笑的。”蘇糖也走到秦風身邊。輕輕撫上秦風的背,笑著說道。“昨晚上店裏生意太忙,大半夜才收工。”


    “哦……”袁帥恍然大悟,笑著埋怨秦風,“你這個家夥,說得跟真的似的!”


    秦風咧咧嘴,又轉身瞧了瞧在自己身後圍成一圈的三個人,說道:“你們仨幹嘛呢?給我保暖啊?”


    蘇糖、袁帥和劉雅靜,這才散了。


    秦風三兩下吃完了早飯。那邊袁帥和劉雅靜也算是認識過了。


    隻是袁帥向來認生,尤其見到陌生女孩子,態度向來靦腆。


    三個人沒有話題,就傻坐著看電視。


    秦風一看閑著也是閑著,便提議道:“要不我們早點出門吧,先去看看電影,或者到別的地方轉轉也行。”


    “好啊。”劉雅靜第一個讚同道。


    秦風笑了笑,回房間拿手機給李鬱打了個電話。


    ……


    十幾分鍾後,四個人上了前往李鬱家的公交車。


    李鬱家住在距離新城不遠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裏,秦風從公交車上下來。李鬱已經在站頭等著,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去遊泳用的。


    “我家裏客人多,咱們直接走吧。”李鬱非常直接地說道。


    秦風倒是對這個理由比較信服。李鬱家的條件,說起來比曾經的秦建業家還猛,即便是現在秦建業升官當了副局長,可在秦風看來,論家族底蘊,還是比不了李鬱他們家。畢竟,李鬱父母雙方,都是好幾代人在金融係統工作,日後李鬱能以區區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做到分行行長的助理,跟這種家庭環境絕對是密不可分的。


    眼下這個放假的節骨眼。想來到李鬱家拜訪的人絕不會是少數。


    “那就走吧。”秦風同樣幹脆。


    李鬱在前頭帶路,走了五六分鍾。就來了一輛奔騰車前。


    然後就在劉雅靜和蘇糖不解的目光中,掏出鑰匙,打開了車門。


    “你的車?”劉雅靜驚呼道。


    “我媽的,今天借我開開。”李鬱淡淡然說著,坐進了駕駛座。


    片刻之後,袁帥坐到副駕駛座上,秦風則被蘇糖很有心眼地和劉雅靜隔開,最後一個坐進後排。


    李鬱開車上了馬路,駕駛得相當有模有樣,估計私底下也沒少背著交警無證駕駛。


    04年的東甌市,在交通管製這塊上相當於沒有。


    甚至別說是04年,秦風前世那會兒,甚至在他已經上大學的時候,見到過一個中學生穿著校服,光天化日地在鬧市區開著車子招搖而過。


    所以這年頭,隻要不是點子太背,根本就不會被交警逮到。


    而縱然逮到了,以這一車子少爺們的地頭蛇背景,頂多也就是教訓兩句。


    總而言之,不出人命就ok。


    “去哪兒?”車子漫無目的地沿著車站大道開了十來分鍾,快臨近機場大道的時候,李鬱才問起了目的地。


    秦風想了想,說道:“先去景山轉一圈吧,看看人多不多。”


    “估計人不少,新建的動物園聽說生意還挺不錯。”李鬱說著,在十字路口拐了個大彎,又掉頭往回走。


    從車站大道到動物園得花上不少時間。


    幾個人聽歌聽久了,終於找到個話題。


    話題是蘇糖挑起的,出處來源於十八中的學渣日常。


    “你們知道李白的老婆和女兒叫什麽名字嗎?”蘇糖問道。


    這個梗對於秦風來說有點老,提不起湊熱鬧的情緒,而李鬱則是反應太快,根本不屑回答這問題,到最後隻有袁帥猜題:“應該是趙香爐吧,日照香爐生紫煙嘛……”


    “喲,不錯啊!這樣也能猜得出來!”劉雅靜誇了袁帥一句,顯然是把袁帥和十八中的學渣眾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了。


    袁帥倒也挺得意,來了思路,又自己出題道:“那我也來一個,你們猜,誰是曆史上最便宜的妓|女?”


    蘇糖脫口而出:“依山靜。”


    劉雅靜愣了愣,旋即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袁帥見美女被自己逗樂了,高興得眉飛色舞。


    李鬱很配合地滿臉假笑,敷衍道:“挺有意思。”


    “我也來說一個。”秦風忽然開了口。


    李鬱眉毛微微一抬,就聽秦風道:“窗前明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你們來鑒賞一下這首詩。”


    “這算什麽呀?”劉雅靜有點莫名其妙,“這首詩你也能想得出黃的東西?”


    “能啊。”秦風笑著點了點頭。


    蘇糖伸手在秦風大腿上輕輕一掐,然後被秦風抓住了手,蘇糖甜蜜一笑,抽出了手。


    劉雅靜看著兩個人的小動作,心裏頭有點犯嘀咕,這姐弟倆怎麽越看越像是在犯罪。


    袁帥則是作苦思冥想狀,想了半天,卻沒有半天頭緒,搖著頭求答案道:“你說吧。”


    秦風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床前有一個名叫明月的姑娘,她脫光衣服,渾身的肌膚就像地上的霜那麽白皙,我抬起頭看了看明月姑娘,低下頭來,又不由想起了家鄉。這首詩,充分表現了詩人身在他鄉,嫖|妓時內心複雜矛盾的心情。”


    全車所有人的都安靜了。


    半晌,袁帥歎出一聲:“我操……”


    李鬱接道:“牛逼……”


    劉雅靜微張著嘴,表情震驚滿眼崇拜:“秦風,你也太能扯了吧……”


    蘇糖什麽都不說,又掐了掐秦風的腿。


    秦風搭住蘇糖的手背,道:“別鬧。”


    劉雅靜看著蘇糖嬌羞的樣子,滿肚子都是狐疑。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鍾,終於到了景山。


    繞著盤山公路,李鬱把車開到半山腰就停了下來,這會兒才不到2點,車子居然已經從山頂停到這兒了,簡直不給活路。


    “還要上去嗎?”李鬱轉頭問秦風。


    秦風笑著看看蘇糖,蘇糖想了想,猶猶豫豫道:“下去看看吧,好多年沒來過動物園了……”


    “那就下車!”李鬱說走就走,冷不丁見到袁帥拿著手提袋從車裏出來,馬上又道,“東西放車裏就好了,丟不了!”


    袁帥哦了一聲,又把袋子扔了回去。


    劉雅靜這時才注意到蘇糖根本是空手而出,不由奇怪道:“你的東西呢?”


    蘇糖不以為意地回答:“放秦風的背包裏了。”


    劉雅靜點點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正在慢慢接近一個有可能會被蘇糖滅口的秘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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