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許子墨已經翻出了好友列表,但顧安澤最後一次登陸也是半年前了。秦楚的臉色極為不好,快步離開了病房。


    顧安澤愣愣的看著他惱火的背影,神色一片落寞。


    “對不起……死了還總是惹你生氣……”


    他微微垂下了眸,隨即又握住了球球的爪子,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似乎並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正是這樣,秦楚’的心更是刺痛不已。


    「怎麽可以是你的錯呢……安澤,安澤……」


    “球球,我不走,我在這裏陪著你,好不好?”顧安澤聽到球球一聲一聲悲傷的嗚咽,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離去,又安撫的笑了笑,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現在要休息,我不走,你睡一會兒好不好?”


    身體確實已經十分疲憊,但秦楚’還是努力的睜大了眼睛,生怕麵前的人影突然消失。


    要是這一切隻是一場夢的話,他情願再也不醒來了。算安澤已經死亡,但如今好歹還有靈魂在這裏。


    隻要能夠再一次見到,算是永遠當一隻狗,又有什麽不行的呢?


    他嗚嗚的叫了兩聲表示反駁,但顧安澤還以為球球是在擔心自己偷偷離開,微笑著安撫:“我真的不走,你看,要是我鬆手,你醒過來好不好?”


    說著,他緊緊握住了秦楚’的前爪。


    秦楚’仍舊不肯閉眼,算已經困倦到眼皮不自覺的下搭,也要強撐著清醒過來。或許是這副摸樣逗笑了顧安澤,他低笑了幾聲,見病房裏沒有別人,伸手摟住了球球。


    “睡吧,你快點好起來,我才能放心啊。”


    他用臉頰蹭了蹭秦楚’柔軟的耳朵,又溫柔的吻了吻他的眉心。那懷抱並不溫暖,但卻十分舒適。秦楚’怔忡的看著對方溫和的笑意,原本強撐著睜開的眼簾也慢慢的垂了下來,直至完全闔上。


    顧安澤的動作愈發輕柔,但手卻依舊緊緊著握著。過了幾分鍾,見球球是真的沒有再睜開眼的跡象,他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終於睡了。”


    過去他是從不會感到困倦的,但大抵是救了球球的緣故,現在也有些疲憊之感。球球仍舊安穩的睡著,他微微笑了笑,找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靠在了病床邊,也一起沉沉睡去。


    秦楚’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的情況。


    自從知曉顧安澤的死訊,他再也沒有睡的這般舒服過了。手還被緊緊握著,他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來自己已經出車禍變成三個月前的球球。


    而且,他見到了安澤。


    顧安澤正倚著病床睡著,隻是秦楚’看不到他的臉,隻能隱約看到他柔軟的發絲。自己的前爪還被緊緊握著,對方並沒有食言,一刻都不曾離開。


    心中久違的湧上暖流,秦楚’想要爬起來,但胸口還是有些疼。他並不想吵醒顧安澤,然而隻是前爪輕輕的晃動,倚靠在病床邊的人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我……睡著了啊……”


    他先是有些納悶,隨即才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球球果然已經睜開了雙眼,乖巧的看著他。顧安澤笑著摸了摸他的軟毛,“球球,還疼嗎?”


    「不疼,不疼了」


    秦楚’嗚嗚著回答了,貪戀的用頭去蹭顧安澤的掌心。顧安澤也笑著抿住了唇,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隻是一人一狗還不曾溫馨多久,秦楚’感覺到身體逐漸有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也不能說奇怪,畢竟為人時也常常這樣,不過現在的情況倒是要尷尬許多。


    他……想要尿尿。


    原本舒服的蹭來蹭去的球球忽然停下了動作,神色凝重的僵直了雙腿。顧安澤奇怪的眨了眨眼,還以為他是累了,又輕輕的撫摸起他的耳朵。豈知從耳根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更令秦楚難以忍受那股尿意,嗚嗚著要對方停下動作。


    「安澤,別摸了……我,我要……」


    算他現在不能說話,那個字依舊無法坦然的說出口。秦楚’死死的憋著,無比盼望護士現在立刻進來才好。


    「安澤,不能再摸了……」


    嗚咽都變了調,然而已經是晚上了,幾個護士都已經下班,隻有一個值班醫生會時不時的來看一看。下腹越來越漲,尿意也越來越濃,而顧安澤還在關切的揉著他的耳根。他拚了命的憋著,然而三十分鍾已經是極限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加上膀胱的刺激,不管秦楚’再怎麽努力,還是眼前一白,連腦海都空了。


    腿間一片溫熱。


    “誒……球球,你尿尿了啊。”看到逐漸濡濕的毛發和褥子,顧安澤才反應過來,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點了點頭,“怪不得你剛才那麽緊張……”


    “嗚!”


    秦楚’夾緊了兩條後腿,突然無比痛恨起狗的身體來。


    半個小時後,值班醫生終於來病房巡查。看到球球身下濡濕的褥子,他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在球球窘迫的目光中才幫他換了墊子,擦幹毛發。


    秦楚’看著全程站在一旁捂著嘴笑的顧安澤,格外委屈的嗚嗚了兩聲,仿佛在控訴對方不關心自己一樣。顧安澤一邊笑一邊揉了揉他的額頭,安撫道:“好啦好啦,我知道球球平常很乖,絕對不會尿在身上的。這次是特例嘛,不要難過了。”


    “嗚!”


    “我不會嫌棄你的,真的,球球還是最好的狗狗。”他仍在笑,而且是眉目都帶著笑意,並非苦笑或者勉強的微笑。秦楚’心中本還在窘迫,但看到顧安澤久違的燦爛笑容,又一下子愣住了。


    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安澤這麽開心過了。


    原來,他的安澤,笑起來是這麽好看啊。


    心底一下子柔軟了,秦楚’動了動腦袋,湊上去舔了舔顧安澤的臉頰。然而顧安澤並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讓球球的舌頭穿了過去。


    秦楚’愣了一下。


    原來……其他人是沒有辦法主動碰到安澤的嗎?


    顧安澤眨了眨眼,隨即把臉湊了上來。秦楚’此時到心跳加速,像初次戀的小男生一樣,輕輕的舔了一下。


    很柔軟。


    “現在不難過了吧。”顧安澤笑了笑,又主動吻了吻秦楚’的鼻尖。秦楚’低低的嗚了一聲,乖巧的蹭了蹭。


    隻要安澤能夠開心……他算出再多的醜,又如何呢?


    原本心裏還有些芥蒂的秦楚’在想通後幾乎是立即運用起了這具身體的優勢。盡管還不能劇烈運動,但也是賣萌討好無一不用。顧安澤本還有些憂心他的身體狀況,但見他這麽精神,也終於放下心來,耐心的陪著球球玩耍。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秦楚’能夠下地走路了。


    醫生護士都嘖嘖稱奇,但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隻能歸因於球球強大的求生*。許子墨和秦楚仍舊天天來看望,然而顧安澤似乎是擔心球球一個人孤單寂寞,並沒有跟隨他們回去,而是執著的陪在球球的身邊。


    所以,他也不曾注意到秦楚和許子墨之間愈發沉默的氣氛。


    不過令他感到納悶的是球球的態度。過去球球雖然有些怕秦楚,但在一段時間的投喂後,態度也熱切不少。但這次車禍過後,球球的態度反而冷淡下來,算剛才還在和自己嬉鬧玩耍,下一秒能佯裝困倦的躺在床上,連動都不高興動一下。


    秦楚’知道,他應該模仿球球的一舉一動才會顯得正常。但當過去的自己站在麵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將那些怨恨和後悔都怪在了對方身上。


    然而不管他再怎麽厭惡現在的秦楚,再怎麽不想跟著對方回家,當身體被確定毫無問題後,秦楚’還是被迫套上了狗鏈,上了那輛曾經屬於自己的車。


    好在他的安澤還坐在一邊。


    許子墨和秦楚一路上都不曾說話,氣氛僵硬的連顧安澤都有些憂心起來。總算到了家,那兩人也依舊沒有開口,倒是秦楚主動給球球準備了狗沙、糧食和水盆。


    秦楚’緊靠著顧安澤,毫不客氣的看著三個月前的自己為自己服務。


    他回憶了一下過去的事情,但隻隱約的記得自己此時已經有了分手的念頭。他蹭了蹭安澤的褲腳,希望對方能夠撫摸自己,然而此時一直沉默的許子墨卻開口了。


    “秦楚,你非要這樣嗎?”


    顧安澤愣愣的看著明顯已經十分不悅的許子墨,迷茫的眨了眨眼。


    “你為什麽不說話?”許子墨已經有些惱怒,死死抿著唇看向秦楚。“我承認,球球出車禍確實有我的責任,但是是球球自己跑出去的!我也沒有辦法!後來我也把球球送到醫院去了,現在他也恢複的很好……的確,這件事情是應該通知一下安澤,但是你我都聯係不到他,那還能怎麽辦呢?”


    秦楚沒有站起身,沉默的蹲在了球球的麵前。


    他背對著許子墨,所以許子墨並不能看到秦楚複雜的神色——充滿了掙紮,糾結與凝重。但秦楚’此時正在球球的身體裏,他隻要抬起眼睛能看到自己。


    以第三人的視角查看自己其實是很奇怪的感受,然而他現在卻沒有功夫細細打量。方才還模糊的記憶因為許子墨的幾句話逐漸清晰起來,好像錄像帶一下子按下了重播鍵一樣——


    他想起來了。


    這是他和許子墨的第一次爭執,而他此時還並沒有態度堅決的要找回安澤,所以,在短暫的分離後,他不僅沒有拒絕許子墨的吻,還和他發生了關係……


    他不敢去想顧安澤目睹自己和許子墨發生關係的情景,然而正如他所曾經曆的一樣,許子墨已經惱怒的渾身顫抖。


    “你是不是在想顧安澤。”他死死的盯著麵前沉默的男人,而秦楚也並沒有吭聲,像是默認了一樣。


    顧安澤迷茫的眨了眨眼,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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