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君家聘楚家姑娘的時候,指明了是大姑娘楚氏景漣,即便送進君府的是楚景晨,可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頂多算是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若是景晨不同意,來個死不承認,他能上前扯著對方說是自己妻子,然後領回家?


    不能,那跟搶占良家女沒什麽分別!


    大爺的呼吸不由促起,掩在衣袖裏的雙手亦慢慢疏開,頓時無力感在全身蔓延開來。即便是找到了景晨,該以何種麵目、何種關係相見?


    此時,竇俊彥可以無視自己跟景晨的關係,她又何嚐不能否定兩人的過去?


    他突然全身暴躁了起來,卻又因在旁人的地盤上,還不能發作。


    “婚書上的白紙黑字,相信君兄不可能沒有見到過。”竇俊彥翹起了二郎腿,神色間格外的愜意,撥弄中茶盞中的浮葉,含笑補充道:“便是在下真有那份心思,男未婚女未嫁,又怎能算作趁人之危?”


    大爺看到那副表情,就恨不得上去抽打番,終是咬牙緩了聲低問:“便算作向竇兄討個人情。”


    已經有些低聲下氣的語氣。


    竇俊彥有些呆愣,他沒想到對方會真因為個女子而向自己低頭,就為了求她的下落?


    擱下手裏的茶水,他亦正了色,“我沒瞞你,真不知。”


    生意人最重的就是聲譽和顏麵,竇家和君府是幾十年的競爭者,兩方人都互為了解,竇俊彥亦不是個得寸進尺的小人。他既然都這樣開口問消息,趁機羞辱讓人難堪亦非他的所為,沉聲回道:“若是我得了她的下落,還會逗留在這裏,讓你回來找我?”


    大爺見他不似是玩笑,再次審視後站起身,重複的問道:“你當真不知?”


    竇俊彥搖頭,“便是在這城裏,沒了她的消息。”


    他說著亦苦笑了番,自言自語道:“她都能從你君府的眾目下脫身,亦能發覺被人跟蹤,我知她聰慧不凡,卻不知竟會這樣早就察覺到。”頓了頓,他看著兀自苦惱的君子浠繼續道:“我的行蹤和動向,你亦不是一無所知,難道我會真的因為想戲弄你,才帶著你在這幾個鎮城間繞圈子?”


    竇俊彥似乎亦有些喪氣,慢慢的將銀莊許久不見她動靜的話給說了番。


    生意歸生意,女人歸女人,無論是公還是私,他竇俊彥都不會做那等卑鄙所為。


    何況,在他的心裏,即使君子浠知曉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兩人本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在立場上,自己未必就會輸給他。


    而他這種大方的行為,讓大爺亦生了幾分好感。


    君子浠聽後,皺眉擔憂道:“她既然發現了有人從你竇家銀莊尋線索找她,怕是今後都不會再去動那筆銀子。女兒身在外,沒有錢財,她要怎麽生活?”


    “她是個謹慎的,即使我當下收了所有追蹤的動作,怕看在她的眼中亦會是招請君入甕。”竇俊彥同樣為難,“所以,便是我想放銀錢給她,她亦不會出現。”


    大爺聽對方這等熟悉的語氣,心裏有些別扭,“別說的你多了解她似的。”


    竇俊彥就笑,“我對她的了解,確實比你多。”說著忍不住還添道:“至少,我早知她的身份。”


    君家亦是因為沒有料到楚家會做出代嫁的事,這才沒有細查,所以被蒙在鼓裏。而竇俊彥早在初次來平城的時候就對她起了興趣,這細查之下,必然會追究根底,有心還擔心弄不清緣由?


    他早就知道,那樣高傲的女子,就不該會做人一輩子的替身。


    所以,他等著對方離開。


    過去,亦曾幻想過很多場景,獨獨沒有料到是這樣的措不及防。若非他正巧要到平城辦事,豈非就此錯過?


    在景晨的事情上,大爺確實短他一截,可並不代表他能夠坦然的聽對方如此竊喜的道出,沒好氣的冷哼後,起身就要離開。


    既然沒有了他想要的線索,還留著做什麽?


    竇俊彥並未留他,隻是看著對方消失的門口,漸漸皺起了眉頭。


    不過轉瞬,複又平複了起來,相處過,並不算是什麽優勢!


    見主子沉了張臉出來,平丘就忙湊了上前,估摸著對方神色,遲疑的終是說道:“爺,有原少爺的消息了。”


    大爺腳下的步子頓了頓,跟著道:“在哪發現的?”


    “就是這城裏,方才來的回話。”


    大爺想著,閉眼就道:“去將他帶來。”


    護衛做事的效率並不低,原仲軒亦很快被帶到了君家在津城的一所住院內。他看到對方,竟是沒有絲毫歉意,亦不見慌亂,隻淡淡的說道:“又是你?”


    “楚景漣在平城裏,你出來做什麽?”


    大爺平淡的話落,往平丘遞了個眼色,後者稍稍不放心的回看了眼原仲軒才離開。


    “這天大地大,你還管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兒嗎?”


    大爺背手走近,對其輕道:“京都的人,在找你。”


    原仲軒已經許久沒有回過京都,在外找他的人並不少,他卻毫無所謂,自顧自的就在位上坐下,“人微言輕,回不回去都一樣,原家沒了我,指不定還歡喜呢。”


    “何必……”似有感慨的歎出,大爺的眉宇間竟似生出股悔意,“你當初到平城,若是表明和楚家姑娘的關係,祖母定不會再去求娶。”


    “不娶也娶了,名義上你們都是夫妻,我能怎麽做?”


    原仲軒厭棄般的瞥了眼對方,移開視線冷冷道:“這種事,你們府裏嫌丟臉,我可無所謂。大少爺,你現在讓手下帶我到這裏,不會隻是想勸我吧?我的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大爺望著他,沉聲問道:“你找景晨做什麽?”


    “這是我的事,你無權過問。”


    “仲軒……”


    才喊了個名字,原仲軒就擺手故作驚訝,“哎,別喚的這麽親熱,你我沒這麽熟。”說著似乎要故意刺激,還強調般說道:“像之前那樣,對我憎惡厭棄的對待,不才是你們君家的特色嗎?我是原家的人,和你們可沒什麽關係。若偏要說關係,就是你奪了我的女人,僅此而已!”


    出奇意料的,大爺沒有爆發,依舊是滿目複雜的望著他,“當初,祖母真的不知道……”


    “別解釋,都過去了。”


    他說著,笑了番再道:“總之,我的還是我的。至於屬於你君子浠的東西,無論是那份家業、還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我也不會想染指。”似乎不是很想和他交談,急急的再說道:“你還有什麽事,一並給說了,我很忙。”


    “你找她做什麽?”


    “說了是我自己的事,怎麽大少爺也想要過問?”原仲軒冷嘲。


    “當初……”


    “別跟我提當初,我姓原!”


    原仲軒冷言冷語,根本不給大爺絲毫好臉色,故意言其他,“那什麽幾個鋪子的虧損,你想追究的話,收回去我沒二話,隨你們處置。”


    “你最好別動她!”


    在原仲軒揚長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的時候,大爺重重提醒了句,卻沒有讓人將他攔住。


    幾乎即刻,外麵就傳來了回應,“你君大少爺最好自己叮囑下府裏,別動我的漣兒!”


    平丘進來的時候,忍不住低道:“爺,為何不將他留下?”


    大爺悠悠歎了聲氣,“安排兩個人遠遠跟著他,隻要不是和晨兒有關,什麽都別阻止他。”


    “是。”


    平丘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封信,“大姑奶奶的來信。”


    大爺取出看後,眉頭就再舒展不開,“唉,原家又在催。”


    平丘在旁邊,不曾言語。


    原仲軒走出院落,轉身看了眼身後,垂下腦袋低語了番就往街道上去,很快消失在人群裏。


    竇俊彥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莫名,亦覺得其中有些怪異,他招手過旁邊的人,對其輕道:“去京都,查查原家。”


    青衣男子沒有多問,立即就應聲退下。


    竇俊彥修長的手指就敲打在桌上,對於君家,他自認為並不陌生。隻是,這場事情裏,即便是姻親,君家想處理個辱他門麵的人,難道會無法做到滴水不漏?


    顯然還是另有隱情。


    他早就覺得奇怪,這種事擱在誰家裏都是分外丟臉的事,可君家怎麽會容忍原仲軒逍遙在外這麽久。何況,他手裏,居然會有君家的鋪子……


    沒多會,他就又收到消息,說君家的隊伍離開了津城。


    竇俊彥就喃喃問道:“難道他放棄尋找了?”


    想著,又覺得不太可能,便讓人繼續關注著。


    黑暗裏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女子,那馬車簾幕掀起的瞬間,陽光灑在她的容顏上,笑容清淺卻無比的燦爛。唇角的弧度慢慢揚起,從不曾遇到過那樣的女子,好似什麽都困不住她。


    而從楚家秘密打聽來的消息,和真實遇見的她出入又如此大,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他還是頭回生出這麽濃的興趣,為了她,竟然還正麵和君子浠做那樣的對話?


    嗬,搖了搖頭,竇俊彥慢慢撫上額頭,自己這是怎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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