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默認的態度,看在景晨眼裏是極不滿的,汪氏這是有多糊塗?


    她既能明白楚家是自己的夫家,仍想著今後要依靠自己在君府獲得好處,現今明知自個在夫家地位還不算太穩,卻總動著教唆同旁的男子糾纏不清,莫不是當真覺得那些過往和秘密能夠永遠保住?


    原仲軒倒是個有能耐的,連汪氏都能說服!


    “姑奶奶,您看……”徐媽媽滿臉好笑地望著對方,雖然麵上恭敬,眸底卻掩不住內心的輕視。在她心裏,眼前這位姑奶奶不過隻是個莊子上養大的無關緊要人士,印象與認知均停留在從前的時刻,是個偽主子,看著對方端著傲慢的姿態,便覺得分外刺眼。


    曾經她奉太太命令去莊子上辦事時,對方待自己都畢恭畢敬,哪裏敢有絲毫神氣?


    “嗬,太太算的倒是好,這是準備逼我了?”


    景晨將茶盞重重地擲在幾上,容色嘲諷地揚唇接著道:“媽媽跟在太太身邊這麽多年,我道是個經曆深聰穎的人,沒想到同她一般淺薄。”睨眼神色淺淡,“今兒這般做,她定有後悔的時候。”


    “你……”徐媽媽正欲反駁,卻被對方微懾的目光硬生生地將話給憋了回去。


    “明兒我再回趟楚府。


    閉了閉目,景晨心道,有些事怕是終究得做個了結。倒非她拘泥不決才將事情托至現在,而是因從未接觸過那等冥頑不靈的人,僅暗示根本無用,須得意思明了了才夠徹底。


    徐媽媽判斷不出對方的想法,亦驚訝於對方的輕易應允,怔怔地望著坐上的姑奶奶。


    景晨張口換了外麵婢子,幾言便打發了她走。


    安宜回屋的時候,景晨便招她近身,小聲低語道:“你馬上去找宋媽媽取了門牌,然後出府,替我注意著楚家動靜,如若見著親家太太近身的人外出,就立即跟上去。”


    “是的,奶奶。”


    安宜頭回接到這般任務,瞧著主子嚴肅的神色,自知是個很重要的事,頗有些激動的模樣。


    從前大奶奶總覺得自己做事不夠周到,極少有重要的事吩咐給自己,如這種外出的指令,十有八九都是安濃的差事。自己經常是留在院裏伺候她,做著尋常婢仆均能做的任務,還真怕對方不滿意便將自己潛了離開。


    “如若有人進府,待他離開後亦跟上去,務必取得消息。”


    安宜的神色則有了些許緊張,亦或是雜了幾分不安,“是的,奶奶。”


    須臾,安濃走進,上前低語道:“奶奶,老夫人院裏又處置了婢子。”見對方抬眸,續添道:“是奉茶的婢子不小心沒拿穩,已經被掌了嘴。”


    景晨神色微動,老夫人脾氣很大那。


    輕歎了聲,“知曉了。”


    “奶奶不過去瞧瞧?”


    景晨搖頭,“去將隔間書桌上的賬簿取來。”吩咐後,自言自語道:“她現在怕是不會想見到晴空院裏的人。”


    “安濃,依你看,老夫人待我怎麽樣?”


    聞者微滯,事關主子,這等事自己怎麽好亂下定論?抬頭正對上坐著人的目光,隻好開口回道:“老夫人待奶奶十分倚重,亦十分疼護。”


    “還有呢?”


    雖隻是三個字,然安濃卻察覺到了對方話中的不滿,想起曾經主子的話,便不敢再說那些台麵話,思忖了會才接道:“奶奶您將府裏的事處理得好,不論是大爺後院的姨娘們,還是上回處置二爺、五爺意外事的時候,奴婢均看得出老夫人對您的欣賞。”


    其實,內心處,安濃對自家主子是極為欣賞同欽佩的。對方能力,是闔府眾人均看在眼裏的。


    “老夫人可信我?”


    乍聞此言,安濃的目中就有了些許疑惑,“奴婢覺得,老夫人很相信您的。”


    “我看不然。”


    景晨說完亦不願多做解釋,隻叮囑道:“你們以後做事且仔細小心些。”合了合眼簾,補充道:“去取份地圖來。”


    大奶奶要外出?


    安濃如此懷疑,然並未問出口,道了聲“是”就退離屋子。


    景晨靜坐了會,等安濃取了圖紙進來,接過後才起身進了內室,且吩咐人不經傳話均不得入內。


    有些事,或許暫時還用不到,然而多做個準備總是無錯。


    約莫兩個時辰,安宜便從外麵回來了,景晨聽到門口小心的喚聲,放下手中的筆,亦將桌上畫著幾條路線的宣紙收了起來。


    比預料之中回來得早了些。


    “回奶奶話,徐媽媽回府後沒多久便又出去,如您所料,未坐馬車直接自大門離開。”


    “去的是哪裏,見的又是什麽人?”


    似乎震驚於主子的料事如神,安宜規矩答道:“是原爺。”


    “何處?”


    “城東越坊街南巷尾處的院所裏。”


    原道是在那裏,不曾想汪氏還當真同他往來!


    景晨打開左手處的抽屜,取出封信,遞與對方則吩咐道:“你且將這個送過去,務必要親手交給他。”


    “奶奶?”


    安宜似乎有些懷疑,信件往來?


    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去吧。”


    景晨說話,兀自又取了旁邊的賬簿看,很專心致誌。然才方看了幾行字,敏興堂的吉媽媽就過來請她過去,說是耿氏尋她。到了那兒,景晨才知原是二爺即將去京都赴考,大夫人找她商議這事。


    要秋闈了……


    “多謝母親提醒,媳婦竟是都快給忘了這事,真是不該。”歎息了聲,景晨訕訕道:“待媳婦回去,便交代下去,且再尋清暉院裏的人問問,安排幾個伶俐的婢子跟著同去伺候二弟。”


    “倒不必太多人,關鍵能理事些的。”大夫人交代吩咐著,然神情卻不似特在意這些,“老夫人這是對臻哥兒存了希望的,你作為長嫂,自得越發仔細,這行李隨侍方麵不容有錯。”


    “是的,母親。”


    “還有,五爺亦是要入京的。”


    景晨則微頓,但在她尚未開口反問之前,對方亦似解釋道:“當然,他的行李無需你操心。”


    這便是純粹的通知了?


    乖巧地伴在耿氏身邊,注意到對方神色總是懨懨,好似終日都鬱悶憂愁,景晨便忍不住安慰關懷幾句。後者隻緩緩地應著,偶爾回應亦沒多少精神,待她都欲要起身離開時,大夫人卻突然開口道:“二爺和五爺共同赴京,這路上人手不少,必是安全無憂的。”


    景晨才聽到這,隻聞對方喚了自己幾聲,忙抬頭望去。


    “表姑娘客居在府裏,終究不是咱們的姑娘,如若今後再有這般意外事發生,老夫人都不好向你表嬸交代。且我看著,琦姐兒留下都不如何歡快,漣兒你說如何怎好?”


    景晨便意識到了耿氏的深意,是要白纖琦同君府的隊伍一同回京嗎?


    “你在榮安居走動的勤快,若能成功尋回表姑娘,老夫人即便不舍,亦要有人提個醒。”


    “母親是要兒媳去勸祖母,讓表妹回京中家去?”


    大夫人聞言則頷首,“你明白就好。”


    白纖琦多留在府中,她看不慣自己不好直接冒犯,就會刁難德馨,老夫人這回是站在自己這方,然心底亦是很偏向對方的,景晨本不願去開口提這個,然而亦覺得這樣於時局有利,便也就沒有反駁,很乖巧地應了聲。


    走出敏興堂,回到院子裏就先去瞧了瞧德馨的狀況,見到對方頗有中坐立不安的模樣,便留著與她說了好會子話,希望她能安心留在這兒,亦告知她其實所有的顧慮都能過去。


    上輩子她幫助了自己,這世便當還了她的情分。


    何況,是打心底裏想要與她交好的。


    “奶奶,白姑娘還是沒有消息嗎?”


    “別擔心,很快就會有下落的。”


    景晨的神色還當真很篤定沒有疑慮,似乎都不擔心意外。德馨不確定對方是否是因為要安慰自己才這般,心底仍舊忐忑,卻似不願對方太過擔心自己,終於勉強露了個笑容,點頭道:“是的,奶奶。”


    “莫要跟我客氣。”


    景晨很想同對方恢複成從前的關係,那種自在隨意的說話方式,彼此間都很親密,然而那等感情總歸不是輕易能夠達到的。對於新麵孔的自己,防備和介意都是人之常情,景晨亦知曉不可操之過急,便慢慢同她說起旁的事情,試圖讓她放下那份不自在。


    德馨對宮外的生活還是很有興趣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對方引開,想象著對方所形容的事情,總覺得外麵的這種才是當真精彩,亦沒有再想著白纖琦如何的情況。


    察覺她慢慢恢複自然,景晨才放心地離開她的屋子。


    次日,如先前打算,景晨提出回娘家,亦未遭受旁人懷疑同阻攔。


    汪氏早前還擔心著楚景晨是否會臨時變卦,老早便讓仆婦侯在門口,如若對方至中午都沒有過來,就催人去請。待等見到君府的馬車停下,婢子提早的過來回稟,楚太太才放下了心。


    然而,直到景晨冷著張臉在屋內坐等了許久,去請原仲軒的人卻遲遲未歸,最後隻等徐媽媽親自過去探視情況後回來,眾人才知曉原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過來見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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