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陳思清已經往前小跑了幾步,察覺身後女子沒有跟上,不由就轉身詢問,“景晨姑娘,你愣著作甚?還是快些跑路吧。隻要穿過這塊大田地,過了那邊的荒林,不久就能離開這李家村了。”


    他說著臉色還忒焦急,隔著景晨又望了眼那邊緊追的眾人,低語急道:“快些吧,耽誤了時間,你就會被追回去的。”


    “是啊,原來要你的人是那個朱爺,落在他手裏你是難有好日子的。”劉冰清的話語細柔,同情亦夾著擔憂。


    景晨便不由苦笑,早前胡亂編造,卻是陰差陽錯還成真了。幾日的相處,對農戶周身的樸實和善良感到稀罕,沒想到仍是抵不住利益的誘惑。


    她真是看錯了人。


    眨了眨眼,景晨索性沒有行動,看著眼前二人低低的說道:“這樣下去,我們誰都沒法跑掉。你們好不容易擺脫了劉家的家丁,若因我而暴露身份,我心裏過意不去的。”


    顯然是不願連累他們。


    陳思清為自己方有過丟棄她的念想而感到內疚。


    “怎麽能這麽早就放棄?跟我們走吧。”劉冰清不忍將她丟下。


    景晨則搖了搖頭,“躲不開的,你我相識一場,亦算共患難過……”止了止話,景晨倏然抬頭,目光卻是望向的陳思清,“你帶冰清姑娘先離開吧。如果可以,能否幫我個小忙?”


    陳思清自然應好。


    她若被抓,吸引了來人的注意力,就可以為他們拖延時間,繼而得以安全。


    ……


    在劉冰清和陳思清往前不久,景晨就被李家父子給趕上擋了去路。


    跌坐在地上極為狼狽虛弱的布衣女子,原本白皙絕美的嬌容被塵土遮掩,發鬢繚亂,身上沾了泥土,亦有蔥鬱枝葉還掛在身上。


    李武開口就指著大兒子就道:“快將她帶回去,沒想到看著羸弱嬌貴,居然還能跑這麽久。”


    景晨沒有質問,沒有多話,自覺地起身往回走去。


    兩小廝因未有逮到她得不到銀錢而感到喪氣,幾人慢慢折回。


    朱爺瞧見眾人回來,中間的女子步履唯妙,雙目睜得大大,更讓舉著火把的阿容將手抬得高了些,對小廝身後的女子就道:“快、快近身,讓爺來瞧瞧。”


    景晨的目光就落在那旁的阿容周身,很複雜很疑惑很不解,最後失落地垂下腦袋。


    雖是髒兮兮的麵龐,然從她纖手上的白嫩肌膚與臉型輪廓便能推測出她的姿容有多秀麗,而那雙烏黑的明眸較天上的星月更加璀璨。


    朱爺隻覺得興趣被濃濃挑起,等不及回去便張口吩咐:“去、去取水來,給她淨麵。”


    荒郊野外的,除了泥坑內的蓄水,哪有清水容人清洗?


    何況,誰不是如此狼狽滿身泥土?


    景晨未置一詞,卻在對方肥掌伸來時,身子一軟就往下倒去。


    很速度很突然,摔得嚴實,整個人都倒在了濕軟的泥土上。


    “咦,夫……”出口才發現喊錯,阿容改了稱呼言道:“你怎麽了?”


    上去就扶起她,原本烏黑發亮的青絲此刻沾滿了泥土。


    “朱爺,人已經回來了,不如先回去?”


    這半夜吵鬧的,也不知有沒有驚動村民,還好這附近無人居住。


    朱爺想了想,亦覺得滿身難受,點頭就道:“好,李武,先去你家,快將美人收拾了給爺送來。”


    “她身上好冷,是不是病了?”阿容獨自攙扶著昏迷中的女子,有些費力。


    李武就上前,瞅了眼抿唇道:“不會吧?”


    景晨不敢將全部的重力放在阿容身上,否則她扶不住,還不知曉這些男人會如何呢。


    她現在,可是連原仲軒的庇護都沒有了。


    朱爺性急不耐,催促著就匆匆回了農舍,準備在此將就一晚,明日帶著美人兒離開。


    被安置在硬板的床褥上,聽得桂嫂熟悉的聲音響在耳旁,“真是個可憐的,早前跟了不曉得疼惜的原爺,現在又逼著要進朱爺的後院,唉。”


    “娘,不如您去跟爹說說?”阿容邊用溫水為昏迷的景晨擦拭,臉上仍有不解。


    “阿姐,你傻了?她如果不跟朱爺,難道你希望我去?真是個好沒良心的,原先還幫著她逃跑,處了幾日都忘了自個姓啥了。


    你放心,她這種美人,到哪裏不是男人疼著捧著的?真跟了朱爺,好歹不會在錢財上虧待她,你說是不是?”


    是李家二女阿秋的聲音。


    “總歸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她那樣信我。”阿容有些哽聲。


    阿秋便白了個眼去,出口反駁道:“她跟咱們非親非故的,你幹嗎總向著她?現在多好,我也不用跟那樣的男人,家裏又有了銀錢,討好了朱爺,今後我們也能在鎮上買所宅子,爹娘做些生意經營,總好過一輩子在這村莊裏種地好。”


    阿容雖不同意,卻知曉早在同意交出炕上之人時便失了說公正話的自個,最後隻能輕聲嘀咕了句,“早知曉,還不如讓她跟原爺去了呢。”


    夫人定然是會恨自己的,算計了她。


    “好了,都別說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阿秋,你去廚房看你大哥的熱水燒好了沒,娘給她洗個澡,否則等會朱爺見了會不高興的。”


    桂嫂說完,又擔心大女兒感情用事,拉過她的手就道:“你回去拿身衣裳來,這都被樹枝也刮壞了,哪還能再穿?”


    阿容不由望了眼炕上容顏已顯的女子,頷首應是。


    景晨著實很累,她知道李家人的想法,卻隻能以病拖延,此刻同他們麵對無非增加尷尬與緊張。雖說她很想睜眼瞧瞧這家人的嘴臉,然更恨的是自己輕信了他們。


    任由桂嫂幫著沐了浴,雖然綿褥仍是硬冷,周身卻比方才好了很多。


    “娘,您去歇會吧,我來守著她。”


    尖尖的女聲,是那個阿秋。


    桂嫂的嗓音隱含愧意,“不必,娘來守著,你跟你姐先回後院去,回頭省得教朱爺看見又起了歹念。”


    阿秋便上前勾住坐在炕沿邊桂嫂的胳膊,“娘親,這哪可能?”瞟了眼白淨剔透的美人,酸意般言道:“有她這樣的美人在這兒,朱爺哪看得上我和姐姐?”


    桂嫂亦轉首,複又歎了氣。


    “我要是有她這樣的容貌,該有多好?”阿秋滿眼羨慕,怎麽會有人生得如此貌美的呢?


    景晨仍是閉眼佯裝昏睡。


    半晌,桂嫂離開,屋裏隻留有陌生的香味,跟著沒過多久,似有尖尖的指甲般硬物在她臉頰上滑動,被子裏的手微微縮起。


    這個女孩,早在見她第一眼就沒有好感的。


    “阿秋,你在做什麽?”


    阿容站在門口,便見到那彎身緊盯著炕上人麵龐的妹子,指甲還在對方臉上滑動,跑進去就扯過她,“阿秋,你瘋了?不要傷害她!”


    阿秋被人推開,有些踉蹌地穩住身子,眸光不解地望著親姐姐,大聲怨道:“阿姐,我是你妹妹,你幹嗎為了個外人跟我凶?”


    “你要不是我親妹妹,我不會這樣縱容你!”


    阿容滿臉慍怒,冷聲道:“要不是你對原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會跟在他左右最後被朱爺看上?我們也不必做這等喪心的事。她不過是個可憐人,經我們這樣出賣,今後進了朱府還不知會怎麽樣呢,難道你還想毀了她的臉不成?”


    “毀了又怎麽樣?她方才臉上髒兮兮的,天色又黑,誰知曉她臉上有沒有受傷。”阿秋表情激動,衝阿容吼道:“我就是看不慣她,見不得她漂亮,又如何?難道你還真要為了她而打罵我?”


    “你……”阿容氣急,指著妹子就道:“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你就這樣當姐姐,為了外人三番四次跟我紅臉!”


    阿秋重重哼聲,噌地就跑了出去。


    屋子內便隻留阿容情緒難平的喘息,她上前替昏睡的人掖了掖被角,眼眶有些紅,滿心都是愧疚。她真沒想過害人的,可是逼不得已……注意到眼前人睫毛動了動,她忙將手收了回來,後退了幾步站在那。


    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景晨好似隻是不安,並沒有醒來。


    阿容就鬆了口氣。


    “阿容。”


    轉過身,是二哥李誌,阿容斂了思緒,上前問道:“哥,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朱爺要見夫人?”


    “別喚夫人了,讓朱爺知曉可了不得。”


    李誌說著繞過阿容,就朝炕前走去。饒是平時總遠遠地偷瞄過,此刻整張嬌容這般無所遺漏地露出眼前,他還是倒吸了口氣。


    “哦,二哥有事嗎?”


    阿容總覺得自家兄長落在夫人身上的目光太過專注,有些不對。


    “爹叫我過來瞧瞧這位姑娘,看要不要緊。”雖是答話,腦袋可未動過,滿目都是垂涎。


    “不要緊的,有些淺淺的皮肉傷,應該是被樹枝刮到的。”阿容答著,總覺得跟前人有些異樣,難免就說道:“哥,她畢竟是個姑娘,你留在這兒不太好,回頭若讓朱爺的人發現又有麻煩。”


    “她這不還沒成為朱爺的人嗎?”


    李誌咋舌,不耐地說道:“好了,你哥我心裏有數,下去吧。”右手卻握住被角欲要掀開,左手更朝那美人的臉頰撫去。


    “二哥,你想做什麽?”阿容大駭。


    李誌就有些惱怒,重語道:“朱爺跟爹在喝酒,不會過來的。阿容,你是知道的,我喜歡她。她長這麽好看,馬上就要便宜了朱爺,倒不如先遂了我的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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