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箋麗姑娘!”一聲響亮的叫喚,從另一邊的寨門下傳來。(.棉、花‘糖’小‘說’)


    春箋麗扭過頭,然後就看到了龍虎禁軍的青年將領郭仁青。


    此時月亮已經升起,夜空中星辰稀落,另一邊的營地裏,是為那些趕來支援的江湖人安排的宿地,春箋麗正是往那個方向走去。


    “郭公子!”春箋麗轉過身來,習慣性的、甜甜的微笑著。


    郭仁青大邁步的走到她麵前,朗聲道:“箋麗姑娘去年離開京城後,大家都不知道箋麗姑娘的去向,想不到箋麗姑娘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真是巧遇。”


    春箋麗柔聲道:“小女子於去歲的元宵之夜,在劍舞上未能奪魁,漸漸的便對其失了興趣,後來又遇隕石天降之事,隻覺世事無常,想要出外多見見世麵,於是下了江南,到處遊玩了數月。近日知道蠻族入侵,許多江湖俠士都受到寧盟主的號召,趕來抗蠻,箋麗自詡現在也為江湖的一份子,希望能夠略盡綿力,是以也前來相助,會在這裏遇到公子,亦屬榮幸。”


    郭仁青在京城裏,也是春箋麗身邊眾多的追求者之一,自然也知道,在去年元宵之夜,魯仲郡王府的夜宴中,春箋麗在劍舞上敗給一個代替流霞劍閣出戰的來曆不明的對手的事,在那之後,春箋麗似乎也的確未再當眾表演劍舞,而是轉向琴藝。


    此刻聽她這般一說,亦是合理。郭仁青拱手歎道:“箋麗姑娘實是大人大量,巾幗不讓須眉,這姓寧的去歲那般羞辱姑娘,姑娘為護家國,竟是如此不計前嫌,可恨那寧江不識好人心,當日竟那般對待箋麗姑娘,實在是讓人氣憤!”


    春箋麗嗬嗬的道:“那個……保衛家國,共抗蠻夷,是每一個華夏人都分所應為的事,小女子自然不會……計較那區區個人恩怨。”


    心裏想著,那該死的寧江,去年那“惡心”兩字,到現在都還被人記得。


    郭仁青自然不會想到,春箋麗在這近一年裏,實際上是跟著寧江鬼混去了,春箋麗頗為爽朗的性子,在京城的少年中人所共知,寧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近乎侮辱般的批她二字,換了誰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在京城,被不知多少公子哥兒猶如眾星拱月的春箋麗?


    此刻見春箋麗,竟然這般公而忘私,拋棄前嫌,為了抗擊外蠻跑來相助當眾羞辱過她的寧江,不由得感歎,箋麗姑娘果然是巾幗英雄,心胸寬廣,令人仰望。


    春箋麗卻是想著,如果不是為了寧江,誰吃飽撐的跑到這種地方來?


    對於郭仁青來說,雖然不憤於寧江白日裏公然抗旨之事,但能夠在這裏見到春箋麗,實乃意外之喜,於是陪著春箋麗,獻足殷勤。春箋麗以前在眉嫵台做過舞姬,習慣上,對每一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也就隻有某個壞蛋才會時不時的將她氣著,此刻心中雖然有些不耐煩,卻也還是微笑應對。


    直到從秦無顏那抱回小刀的小夢跑了過來,她才找了個借口,向郭仁青告辭,與小夢一同往另一邊的營地行去……


    ***


    這又是什麽鬼?另一邊的軍營裏,居誌榮吃驚的看著一群正在加緊訓練的士兵。


    這些士兵顯然是從全體兵將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他們分作三組,一組持槍,一組持盾。(.)


    盾非常的大,必須要用雙手才能拿起,他們組成隊伍,長槍架在盾與盾之間,往前衝去,一遍又一遍模擬著推開敵人的動作。


    在他們身後,第三組士兵,卻是推著猶如手推車一般的奇怪銅車,他們隨著前方的隊伍衝上前去。前方隊伍快速分開,呈兩翼將銅車護衛在中央,銅車繼續前衝,車上的管口猛然噴出烈焰,滾滾的火勢,猶如道道火龍噴向前方。


    “去問問,這是什麽法器?”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的居誌榮,向身邊的士兵說道。


    一名士兵跑去詢問,很快就回到他身前,稟道:“他們說,這是寧翰林親手設計出的猛火油車,不過大家更喜歡叫它們噴火獸。”


    竟然還能夠設計出這等東西?剛剛才見識了“水泥”的居誌榮既驚且訝……那寧江到底還會些什麽?


    看著軍中這一切,跟自己以往的認知完全不同的新奇事物,此刻的居誌榮,也變得猶豫了。


    他繼續走著,忽見遠處一人踱著步子,慢慢的走來,沿途的士兵紛紛起身,那人卻是點著頭,讓大家做他們自己的,不用管他。


    來到居誌榮麵前,那人道:“居大人還未去休息啊?”


    居誌榮訝道:“寧翰林就一個人這樣走?”


    寧江笑道:“習慣了,就是到處轉轉。”


    身邊連護衛都不帶,就這般在軍營裏走動,居誌榮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這一點。


    寧江道:“沒事的話,就一起走走吧?”又往他身後簇擁的那些護衛看了一眼。


    居誌榮遲疑了一下,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去吧!”


    一名兵士趕緊道:“大人……”


    居誌榮道:“沒事,我就跟寧翰林走走,你們先回去。”


    那些兵士隻好躬身離去。


    居誌榮隨著寧江一同,在軍中走動。他道:“聽說那噴火的銅獸,乃是寧翰林親自想出?”


    寧江道:“其實並不是什麽複雜的東西,隻是內中的猛火油難找。這種猛火油,隻有在地底才有,水澆不滅,隻要找到這種黑油,剩下的其實也好辦得多,就像打鐵的鐵匠送風用的鼓風器,將空氣抽入,混上猛火油從管口送出,點燃即可。”


    居誌榮道:“翰林如何知曉有猛火油這種東西?”


    寧江道:“實際上,古時的一些誌異多有記載,隻是從來無人關注罷了。以我華夏之大,無奇不有,隻是讀書人都隻關注四書五經,無人願意研究這些東西,縱然有對此感興趣的,大抵也都被認為是不務正業。實際上,何為正業?”


    他自嘲的笑了一笑:“能夠給國家、百姓帶來便利的,就是正業,若是不能夠明白這一點,那空有一身學問,也不過是於民無用的東西,許多所謂的大儒,尋章摘句,能夠從聖人的一句話中得出萬千道理,活著時身居高位,為天下讀書人景仰,卻從不曾造出一樣於民有利的事物,通觀曆史,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我們大周王朝,就是太多這樣的大儒,而少了那些真正願意為國為民,格物、造物的人。”


    居誌榮道:“聽聞寧翰林近來的一些做法,頗為離經叛道,我原本還有些不信,現在才知傳聞不如見麵。”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話到底是批評還是誇讚。寧江這番話,若是平日裏說出,怕是不知多少讀書人會手持聖賢書將他罵死,但是在這裏,大敵當前,國家危難,湟河以北幾乎全都淪陷在蠻族鐵騎之下,寧江在這個時候說出,竟連他也隱隱覺得,或許這後生小輩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此外,他開始覺得,以此人的作風,不管他是批評還是誇讚,對方恐怕都未必在乎。


    他往寧江看去,果然,這青年隻是笑了一笑。


    兩人穿過了好幾個營寨,巡夜的兵士,顯然也早就習慣了在夜裏看到寧江。一名低層的武將,與一群兵士聚在星月之下,聊天說話,看到寧江和居大人來到,想要站起,寧江伸伸手,讓他們坐下,自己也拉著居誌榮一同坐下,與他們說話聊天。


    寧江說話風趣,時而說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引得眾人哄笑,這些故事大多都是些粗鄙的民間笑話,實在談不上什麽高雅之處,若是傳到外頭,實是讓人想不通它們竟然會是由狀元郎說出。


    在這裏幾乎坐了快到半個時辰,寧江方才與居誌榮一同離去,又到其它各營轉了一遍。居誌榮其實也已注意到,這裏的兵製劃分,與正常情況有所不同,隻是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因為聚集的原本就是各州各郡南逃的兵勇,不得已采用的臨時措施,他也弄不清楚,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一些很不一般的東西,但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同,一時間卻也看不清楚。


    他們到了傷兵營,在這裏,許多老百姓在照顧著傷員。他們進入一處帳中,此時大多數人都已睡去,也有幾人醒著,大約是習慣了寧翰林的到來,也未叫醒其他人。寧江坐在他們身邊,與他們低聲說話,又問了他們傷情,這裏每一個人的傷勢,他似乎都了如指掌,也不知是如何記住的。


    離開傷兵營時,已經到了下半夜,一名武將為策安全,非要親自帶兵將他們送回,寧江卻讓他早些休息,後來推辭不過,便讓他派了幾名兵士,在他們的前後拿著火把,護送他們。


    走在路上時,居誌榮沉默了一陣,才道:“寧翰林每晚都會這般走一走麽?”


    寧江道:“大敵當前,夜裏是大家覺得最不安全的時候,我在這裏走一走,讓大家看到我,隻是讓他們知道,至少,他們的長官沒有逃,還跟他們在一起。其實真正打仗的是他們這些人,我也做不了什麽,在夜裏走一走,讓他們安心一些,也算是我能做的了。”


    居誌榮想了想,道:“若是其它地方,主帥夜裏這般一走,怕是大家睡得更不安穩。”


    寧江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周王朝的慣例,就是統兵權和用兵權的分割。兵不知將,將不知兵,要打仗了,臨時空降幾個主帥過來,主帥無法服眾,隻能不斷的立威,使兵士懼怕,如此法令才能嚴苛。我大周王朝以文統武,主帥基本都是文官,文官看不起武將,看不起底層的士兵,這已經是數百年的積苛,以前有文氣也就算了,如果現在還不知變通,那北麵那些因為營嘯被兵士砍死的儒將,就是他們的好榜樣。”


    居誌榮道:“但是慈不掌兵,這也是千古不易的道理。令行禁止,號令嚴明,才是取勝之道。”


    寧江點頭:“令行禁止,號令嚴明,的確是任何一支軍隊所必須的,但是到底怎樣才算是令行禁止,號令嚴明?看看那些蠻兵,平日裏三五成群,聚成一團,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全無章法,打仗時,一聲呼嘯,令來即進,令下即止,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反觀我大周軍隊,十五條五十四斬,軍紀不可謂不嚴,人人擔驚受怕,害怕一不小心觸犯軍紀,平日裏,長官下令,無人不從,戰場上,不管將領如何喝罵,看著敵人就是不敢上前,或是前方剛戰,後方就潰,或是兵士上前,將官先逃。為何如此?將士根本不在一條心上,所謂令行禁止,全都是懼怕長官官威,擔心受罰做做樣子,他們平時害怕長官,戰場上又何嚐不害怕敵人?人心散亂,互不信任,事到臨頭,所謂的號令全都是笑話。真要做到令行禁止,首先要將士一體,上下一心,否則不過就是空談罷了。”


    居誌榮再一次的沉默了。


    將居誌榮送到龍虎禁軍的營寨前,寧江拱了拱手,道:“今日白日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其實小生心中亦是有愧……”


    居誌榮淡淡的道:“其實你心中一點愧都沒有吧?”


    寧江一個錯愕,緊接著卻笑了一笑:“確實如此!其實我也知道,我大周王朝一向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一紙令下,臨陣換將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現在,時勢變了,許多東西也變了,朝廷決議,小生不敢妄言,但是這一次,小生隻能抗旨不遵。其實真要按著朝廷決議辦事,小生也無所謂,小生此刻一無官職,二無武階,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是呢……”


    左手負後,右手拿著羽扇,緩緩的道:“居大人你,還有你帶來的這些人,以及這裏的眾多將士,沒有我……恐怕就真的得死在這裏了。”


    明明是盛夏裏的夜晚,這一刻,卻像是有寒風刮來,戰旗舞動,星月搖墜,整個夜空仿佛都在這一刻急劇的暗了下來。居誌榮看著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突然變得冷漠的青年,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在居誌榮身後,從京城來到這裏的龍虎禁軍,忽的一團喧鬧,人人受驚,搶出營帳,戰馬嘶鳴,一片混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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