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箋麗與寧小夢兩人一同,沿錢潮江往西而去。(.$>>>棉、花‘糖’小‘說’)


    沿途,雖然基本上還算太平,但路上看到的江湖人卻是漸漸多了起來。


    一方麵,西南方大亂與文帝金身幾近崩潰之事,讓官府的威信和對民間的掌控急劇減弱,尤其是各地的縣城,那些舉人出身的縣官,其文氣可以說已經是不起作用,身懷武學的江湖中人自然也就敢於“以武犯禁”,光明正大的走上街頭。


    另一方麵,《九陰真經》的出現毫無疑問是千載難遇的武林大事,尤其是它正以極快的速度發行開來,令得天下為之紙貴,然而這本經書用的是道家的隱語,莫說江湖中人,大多都是識字不多,就算是識字多的秀才舉人,基本上也都是看得發懵,迫使天下武者不得不紛紛出門,找那些精通道藏的讀書人幫著解讀,而那些從龍虎山出來的江湖好漢,一個個的聲名大起,不知多少人搶著結交。


    儒道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加上九陰真經引發的武林盛事,此消彼長,此刻的江湖,可以說,正處於數百年來最熱鬧的時刻,到處都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她們來到熙州境內的一處郡城,打聽著住在這個郡城裏的一位墨者的消息,唯一得到的結果卻是,那墨者早在去年就已經離開了這座郡城,到底去了哪裏卻是無人知曉。


    兩人無法,幹脆就在熙州境內的名勝轉了一番,這一日,她們來到五旋山中,因為是春季,山中的遊人頗有不少。


    兩個美少女原本就俱是嬌豔,自是惹得眾人紛紛側目,往她們看來,她們卻也不以為意,身為美少女,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眼光。


    她們穿過一處桃林,沿途一片桃紅。兩人正要繞山過水,另一邊忽的有人叫道:“這不是箋麗姑娘麽?”


    她們扭頭看去,隻見另一邊的八角石亭外,聚集著許多青年男女,說話的青年男子年約二十,身穿綾羅,腰掛佩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大多也都是箭袖長靴,作著習武之人的打扮。


    隨著那青年的叫喚,眾人也都往路過的那兩名少女看去,隻見這兩名少女,一紅一青,俱是腰插寶劍,天生麗質,嬌媚可人,那身穿柳青色襦裙的少女,肩上又趴著一隻小黑貓。


    這兩個少女,各有不同的美麗,一個猶如夏日裏盛開的蓮花,一個猶如春夜裏水中倒映的明月。這些人中雖也有幾個模樣不錯的青年女子,卻無人比得上她們中任何一人。


    兩人方從桃林中出來,桃花卻像是淪為了她們的背景,直可謂人比桃花更勝。


    春箋麗看去,見那佩劍青年往她走來,拱手微笑道:“箋麗姑娘,京城一別,原以為難以再見麵,想不到箋麗姑娘竟也到了熙州?”


    春箋麗露出燦爛的笑容:“小女子也未想到公子竟然在此,京城一別,公子風采依舊。”


    那青年見春箋麗還記得他,大是興奮,又邀她們一同到石亭坐坐。兩人此趟外出,原本也就是為了行走江湖,而人情世故也是江湖的一部分,自未拒絕。那青年在前方引路,寧小夢在春箋麗耳邊悄悄問道:“他是誰啊?”


    春箋麗卻在青年身後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


    寧小夢:“……”


    那青年將她們領到石亭邊,為雙方介紹,那些人中,也有好幾個來自京城,在知道身穿紅衣的少女就是眉嫵台的箋麗姑娘後,大是激動。而京城之外的那些人,其實並未聽過春箋麗的名頭,然而隻以她那嬌媚的模樣,聽未聽過已經不重要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待介紹到寧小夢時,寧小夢自己略施一禮,道:“我叫寧小夢,是箋麗的朋友。”


    她話一說完,其中幾個年輕人已經是搶著對她自我介紹,隻是那走馬燈一般的介紹,實在是讓她記不清楚,實際上也沒有怎麽去記。


    不過在接觸中,她們還是慢慢的弄清楚了,認出春箋麗的青年喚做楊時雨,乃是承劍莊的少莊主,這些人大多都是來自長河兩岸的名門大派,這一次,他們是來參加衡嶽劍派派主“無衡劍斷”潭如海的六十壽辰,隻因為承劍莊離衡嶽較近,他們便暫時到承劍莊來做客。


    提到“無衡劍斷”潭如海,春箋麗也多少有些動容,知道此人是長河一帶有名的宗師級人物,交友甚廣,名頭響亮,即便如王易卿、天洪祭司、她的母親,也絕非他的對手。


    楊時雨道:“這一次,衡嶽劍派舉辦盛宴,廣邀長河兩岸之天下英雄,但凡路過的武林中人,皆可赴宴,兩位姑娘若是無事,何不也隨我們一同前往衡嶽?”


    春箋麗其實是喜歡湊熱鬧的性子,寧小夢則是無可無不可,雖然如此,兩人卻又有尋找墨者的任務在身,當下隻是含含糊糊的應了下來,途中若是得到她們想要尋找的墨者的消息,自然是馬上離開,若是無事,倒也不妨去湊湊熱鬧,如果這場衡嶽之會,真的聚集了長河兩岸的英雄豪傑,說不定能夠找到她們要找的人。


    當下,兩人便暫時與這些人結伴而行,途中,小夢發現雖然這些男子都圍著她們轉,那些女子卻在遠處三五成群的自成一團,仿佛當她們兩個人不存在一般,偶爾往她們看來,也都多少帶些敵意。


    抽空兒,她向箋麗說起這事,春箋麗奇怪的看著她:“不是一直都是這樣麽?”小夢心想你到底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眾人一同下了山,前往承劍莊做客,來到承劍莊,進入莊中,看到一名男子正與兩名青年在那說話,其中一名青年身形高瘦,僅僅隻是站在那裏,便已覺氣勢逼人。那些女子一眼看到那高瘦青年,眼睛俱是一亮,立時便圍了上去:“原來呂公子也到了這裏?”“呂公子別來無恙!”“呂公子。”“呂公子。”……


    春箋麗道:“那位是……”


    楊時雨有些悻悻的道:“他是南海梅劍先生的弟子呂鬆濤,一身武學,已得梅劍先生真傳,在武林的年輕一輩中,風頭極勁。”


    春箋麗動容……原來是南海梅劍先生的弟子?


    南海鴛鴦蝴蝶派梅劍先生,可以說是當前華夏公認的,最接近宗聖的人物,而梅劍先生的傳承,就是兩百多年前名震華夏的蝴蝶大師。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這個“大師”和出家人沒有什麽關係,在華夏的傳統中,習慣於將在某一方麵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化境的超絕高手稱作“大師”,而一旦被稱作大師,就表示他們在其所專長的領域,遠遠超出了同領域其他人的水平,而蝴蝶大師就是武道上的“大師”。


    這呂鬆濤一出現,周圍的俠女們就圍了上去,某種程度上,與春箋麗和寧小夢兩人此刻在“俠少”們中享受的待遇差不多。


    隻不過箋麗、小夢二人更多的是靠著她們勝過其他女子的青春貌美,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而這呂鬆濤,就其相貌來說,與其他青年相比,其實也相差不多,沒到帥得嚇人的地步,然而僅僅隻是站在那裏,整個人便如同劍鋒一般,無形中就比其他人更加顯目,輕而易舉的,搶了楊時雨等人的風頭。


    與呂鬆濤一同說話的,則是熙州一帶有名的大俠、楊時雨的父親楊鍾,以及衡嶽劍派派主潭如海之子潭麟。在眾人往呂鬆濤看去的時候,他們三人也下意識的往春箋麗與寧小夢看了過來,隻因為,在楊時雨等人的眾星拱月之下,她們兩人實在是太過亮眼,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呂鬆濤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一眼看到春箋麗與寧小夢兩人,亦覺眼前一亮,但他立誌於劍道,對於美色並不如何看重,而對於一看到他便圍了上來的那些所謂俠女,更是不曾放在心上,倒是那潭麟,看到這花嬌柳媚的兩個少女,卻是一陣心動,微笑著行了過來,請楊時雨代為介紹,待知道這身穿紅衣的少女就是前兩年在京城裏紅極一時的、眉嫵台的箋麗姑娘,亦是為之驚訝。


    他卻是去過幾次京城的,自然知道這兩年裏,以劍舞聞名的春箋麗在京城是如何紅火,即便是流霞劍閣老牌的劍舞大家段十三娘亦是遠遠不及。隻是在去年五月過後,春箋麗便離開了京城,無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出現。


    當晚,身為莊主的楊鍾便設下宴席,宴請眾人。


    席位擺在園中,賞花飲酒,頗為熱鬧。這一場宴席,卻是長河兩岸各門各派的年輕人居多,大家無事閑聊,自然不免聊到近來江湖上的一大盛事,亦即九陰真經的出現,而提到九陰真經,則又不免提到當前的東南方武林盟主寧江。


    潭麟放下酒杯,先是哼了一聲,道:“其他事暫且罷了,那寧江原本就不是練武之人,卻做了所謂東南方武林盟主,如今傳遍江湖,未免成為笑柄。”


    旁邊一人道:“潭麟賢弟,話也不能這般說,他這東南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江南、越嶺的諸多英雄選出來的……”


    潭麟冷笑道:“且不說那些人,憑什麽代表當時不在現場的其他英雄好漢,就算代表得了,他要說江南武林盟主、又或越嶺武林盟主也就算了,憑啥劃下這一整片東南?這東南二字,又到底指的是哪幾個州府?我們熙州算不算在其中?若是算的話,龍虎山之事,與我們熙州的好漢有何關係?憑什麽就由得他人做主,幫我們選出盟主?如果不算的話,他這東南武林盟主的東南二字,又到底作何解釋?”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不由得紛紛議論起來。


    長河北岸的倒是無所謂,反正與他們無關,南岸的那些江湖人士,卻是不免耿耿於懷,尤其是這些人大多都是來自名門大派,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一個壓在他們頭頂上的“盟主”,心中自是不爽。


    其實此番,衡嶽劍派遍邀長河兩岸的江湖人物,也是存了另辟盟主之意。眼看著這一次泰山封禪中,文帝金身出現變故,儒道的衰弱無法避免,儒道既衰,武道必定盛起,一些人自是不免存了心思,若是能夠一統武林的話,萬一真的天下大亂,未必不能有所作為。


    然而,想要成為武林盟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湖中人,一盤散沙,那寧江這一次能夠成為東南武林盟主,純粹就是運氣使然。但這“東南”二字實在是太過籠統,如銅州、處州、橫州、吳州、劍州等算是東南也就算了,但像熙州、賀州、信州、越州這樣的州府,算不算在“東南”裏?


    潭麟的父親“無衡劍斷”潭如海,此番正是想藉著這次的壽宴,仗這自己宗師級的實力,以及衡嶽劍派的名頭,將長河兩岸的武林門派聚在一起,藉此一同商議“大事”,若是能夠整合出一個“長河武林盟主”來,再徐徐圖之,將來自然大有可為。


    前來參加此次衡嶽盛會的江湖人物,也大多知曉衡嶽派的用心,隻是此時,西南方一片混亂,官府顯然已經是無力解決,儒道大變,東南又出了一位武林盟主,也不知接下來的形勢將如何變化。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些江湖中人,在“東南武林”的壓力以及榜樣下,各門各派也開始意識到,抱團或許是一個好辦法,於是紛紛前來赴會。


    春箋麗卻是哼了一聲,道:“就算寧公子不會武功,那又如何?就憑他將九陰真經公布天下的義舉,一個東南武林盟主又有什麽當不得的?再說了,據我所知,他對這東南武林盟主之位原本就沒有什麽興趣,隻是大家求他當罷了,你們有本事,也讓人來求你們當啊?”


    在她的話語下,眾人一時無語,正如這位箋麗姑娘所說,不管那寧江會不會武功,天下武林因他而改變,已成必然之事。就憑一本九陰真經,整個武林都受到他的影響與恩惠。


    要知,對於那些根基不深的武者,九陰真經未必能夠一下子提升他的實力,但對於那些卡在武道關卡上的高手,它卻是功德無量的寶物。


    尤其是“一流”與“宗師”之間那難以跨越的一線,不知道卡死了多少武林高手,武道上的進階宗師,就跟儒道中的考中進士一般,甚至還要困難得多,進士畢竟每三年就能夠出九十多位,宗師可是一年都未必出得了一位。


    然而,就憑著這本九陰真經,像蕭章、陳天涯、吳愚得、張據池這幾位以往離宗師隻有一線之隔,卻是怎麽也無法再得寸進的一流頂尖高手,這一次再出江湖,都已經進階宗師,簡直就是九陰真經的活招牌,一本九陰真經,改變天下武林,絕不是一個夢話。


    潭麟見這位箋麗姑娘貌美,原本就有心結識,見箋麗姑娘這般替寧江說話,自然也就未再多言。


    呂鬆濤卻是握著酒杯,淡淡的道:“依我看,九陰真經乃是龍虎山老祖天師所留,那寧江也不過就是慷他人之慨罷了,他原本就非九陰真經之主,恐怕也非適合武道之人,本是儒家第子,對武學不感興趣,也未必知道這本九陰真經的真正價值,以之公布天下,正好收買人心。即便是他為了長公主殿下辭官還鄉之舉,又焉知到底是情深義重,還是沽名釣譽?儒家多的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怎知他不是其中之一?”


    春箋麗冷笑道:“呂公子當然看不慣寧盟主散發九陰真經之舉,令師梅劍先生號稱當今天下最有機會成為宗聖的絕頂高手,獨占當年蝴蝶大師遺留下來的武道,平日裏恐怕也是以天下第一高手自詡,現在出了這本九陰真經,將來宗師倍出,他這自詡的天下第一高手恐怕也當不了多久,更不知什麽時候,會有人靠著九陰真經比他更早一步踏階宗聖,他恐怕是氣得覺都睡不著,自是恨寧公子入骨。”


    呂鬆濤怒道:“九陰真經公布天下,家師隻會樂見其成,你作這等毫無根據的誅心之論,是何道理?”


    春箋麗亦是怒道:“你也知道是毫無根據的誅心之論,那你說寧公子的話又何嚐不是如此?信口開河,搬弄是非,你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都這般不要臉,我一個小女子怕什麽?”


    呂鬆濤猛的一拍桌子,碗碟震動,怒起喝道:“你說什麽?”


    春箋麗同樣拍桌而起:“說你是無根無據挑撥離間潑髒水的小人,怎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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