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抱樸抬頭看著石頂那晃動的光影,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那個時候,我雖被圍上,但好在我亦懂得一些其他人所不知曉的秘術與戲法,眼見‘女’兒猶如變成了我從來不曾認識過的人,眼看著家人、弟子全都遇害,不得不靠著鑽地之法,逃入地底密道,帶著天隕流光逃出這些人的追殺。(.棉、花‘糖’小‘說’).訪問:.。在那之後,我也曾不斷打聽有關拜火教之事,然而數十年下來,也沒有得到太多與他們有關的線索,而在那之後,我也都未曾再見過雪兒。”


    寧江沉‘吟’良久,道:“前輩剛才提到過‘善‘女’神’……”


    秦抱樸道:“關於此事,後來我曾聽說,拜火教中,持的是善與惡的二元論,倒與我道‘門’的太極論有一些相似之處。他們的教義極其嚴密,聽說在‘‘女’尊’之下,又有兩位‘‘女’神’,一個是善‘女’神,一個是惡‘女’神。然而,我那日所見的浴火重生的‘女’子,是否真的就是拜火教中的善‘女’神,其實我也‘弄’不清楚,對於拜火教,不管我用盡多少手段,最終仍是所知極少。”


    石墓深處,一片沉默……


    ***


    雖然知道了秦抱樸的過往,但寧江顯然也無法為他做些什麽。而事情過了這麽多年,縱連秦抱樸自己,也早已放棄,又或者說,縱然找回了他的‘女’兒,他又能夠做些什麽?殺了‘女’兒為家人報仇?


    天隕流光,寧江便先‘交’給秦無顏暫時收起。


    那日傍晚,在得知明日一早便要離開後,“空流鬼”秦澤來到寧江身前拜倒,寧江將他扶起,問他有何要事。


    秦澤道:“義父年歲已大,我等若是全都離去,深恐義父萬一有個散失,無人照看,希望老爺能夠允許小人暫時留下照顧義父,日後再前往京城,為老爺效力。”


    寧江笑道:“這是你的忠義,我又怎會拒絕?”


    於是便將秦澤留下,第二日,便與妹妹,帶著白麵鬼、坩坑鬼、無‘豔’鬼、玲瓏鬼離開。


    在他們下山時,秦抱樸坐在輪椅上,於山腰處,看著下山的寧江的背影,長歎一聲。


    秦澤在他身後推著輪椅,道:“義父,您在想什麽?”


    秦抱樸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此子既出,將奈蒼生何?”


    ……


    ***


    “大雪”這一天的石州橋,其實並未下雪。


    雖然沒有下雪,天氣卻非常的寒冷,天寒地凍,石州橋上,並沒有多少行人,一輛牛車緩緩的從橋上經過,橋下的無定河,流水汩汩,在這蕭條的季節裏,漫不經心的往下遊奔去。(.無彈窗廣告)


    遠處的一個鎮子裏,有一老舊的院子,此時此刻,寧江正躺在‘床’上。秦無顏坐在‘床’邊,將一張臉皮覆在他的臉上,用那靈巧的手指,在他的臉上不斷‘揉’捏、拍打。


    這是毒公子的“臉皮”。


    在羅結陵的時候,寧江就已經讓秦無顏將毒公子的臉皮剝下,製成了人皮麵具。


    當然,這種人皮麵具還是有許多限製的,如果是用在秦無顏自己臉上,因為她從小所練習的,名為“生水”的秘術,可以長久使用,用在其他人臉上,每張人皮麵具就隻能使用一次,而且通常在兩三天後,人皮麵具就會開始變‘色’、如果是夏天還會開始腐爛。


    當然,秦無顏也‘精’通一些不使用人皮麵具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模樣的易容之法,但這種易容之法,很難變成另一個“原本就存在的人”。


    就比如,如果不使用毒公子的臉皮,秦無顏雖然也能夠通過易容之術,讓寧江看上去與毒公子有七八分像,但要做到讓人完全認不出來,卻是極其困難的事。


    雖然“毒公子”的這張人皮麵具,用在自己臉上,隻能使用這一次,但寧江原本也就不打算一直去用它。


    另一端,小夢坐在桌邊,眼看著天‘色’漸黑,秦小丫兒端了一籠包子上來。小夢拿起一個包子,撕開口兒,左看右看。


    小丫兒小聲道:“姑娘……牛‘肉’餡的!”


    寧小夢:“…………哦!”


    寧江起身,來到鏡前,左看右看,此刻單從模樣看去,他已經跟毒公子完全一樣。然後,秦無顏又幫他換了衣裳。


    小夢不放心的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寧江道:“不用!”


    小夢急道:“萬一……”


    看著小夢與其他人那擔心的目光,寧江笑道:“你們放心,我有自保之法。←→ㄨ79小說網”


    緊接著,把秦陌與秦坎叫了進來,吩咐過後,秦陌與秦坎離去。緊接著,寧江看看天‘色’,見天已經黑了,於是便從後院出去,離開鎮子,來到了石州橋上。冷風從橋上吹過,刮得他的臉龐隱隱作痛,天上的月‘色’,孤孤零零,遠處的山巒在夜‘色’間,勾勒著模糊的影。


    他就這般,在這裏等了許久,一直到了半夜,在他以為自己‘弄’錯了信息,即將放棄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橋的另一邊,鬼鬼祟祟的溜了過來,從口袋裏取出一顆血‘色’的菱形水晶,又說了一句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寧江立時知道,他所預想的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這個人並沒有看他的臉,換句話說,對於現在站在寧江麵前的這個“聯絡人”來說,與他接頭的人是誰,並不重要,他甚至有可能一無所知,他隻認信物與接頭暗號。


    然而寧江雖然有“信物”,也就是他取自毒公子的那個菱形水晶,但他並不知道接頭暗號。


    雖然如此,寧江卻沒有任何的猶豫,手一翻,將菱形水晶舉起,舉到了這人與自己的眼睛之間。那人一抬頭,便看到了寧江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有光芒閃過,緊接著便張了張口。


    那人看到了信物,同時也看到了站在他麵前的青年,張開口,仿佛說出了什麽話。他沒能聽清這青年的話語,但是那攝人的目光,卻又讓他有一種模糊的意識,認為這青年已經說出了接頭暗號。


    於是,那人回過頭,抬了抬手,忽的麵容一變,猛地扭頭,看向寧江,驀地拔刀,衝向寧江。


    嘭的一聲,一團金光爆出,‘射’在這人身上,這人向後一拋,倒在地上。


    寧江將手中用空了的暴雨梨‘花’針隨手一扔,竹筒掉入湖中,濺起水‘花’。他負著雙手,歎一口氣……他的攝魂術法,對於普通人或許有用,對於這種武者,果然還是作用不大。


    他抬起頭來,往這人剛才揮手的方向看去,在那裏,黑暗中方自有人影鑽出,看到橋上有變,立時反身就跑,沒入黑暗中。


    寧江負手往橋的另一頭走去,沒過多久,遠處的黑暗中傳來“撲”的一聲輕響。過了一會兒,秦坎從土中鑽出,手中捧著一物:“老爺,這是從那人身上偷出來的東西。”剛才他藏在那逃走者腳下土中,暗中施了個手法,將那人絆倒,趁機從那人身上偷出這件事物。


    寧江將它接過,見是一疊紙卷,他將紙卷攤開,一張張看去,驀地動容。緊接著看向秦坎:“你去接應秦陌,一同跟著那人,千萬小心,注意安全。”


    秦坎道:“是!”在夜下飛奔而去……


    ***


    三天後——


    “僵屍‘門’,吳成?”


    一輛豪華馬車,在官道上,往昊京駛去。


    馬車裏,秦陌向寧江稟報道:“正是!我按著老爺您的吩咐,一路追蹤那人,那人翻過了兩座山,在一處破廟裏,與另一人接頭。大約是到那個時候,那人才發現他身上失了東西,廟裏發生了爭執,廟中之人將那人殺死。等到天亮以後,那廟中之人方才離開,一路上疑神疑鬼,小心謹慎,若非小人有白日匿蹤之術,早已被那人發現。然後,那人便進入縣城,小人繼續在暗中打探,得知那廟中之人,乃是僵屍‘門’在那縣城中開設的分堂的堂主,名叫吳成。”


    寧江沉‘吟’道:“僵屍‘門’……”聽起來,是一個下九流的‘門’派。


    秦陌道:“這僵屍‘門’並不如何出名,屬於左道旁‘門’,但因為它所經營的主業,在各州各郡,都建有分堂,而總舵則設在昊京外城。”


    寧江道:“它的主業是什麽?”


    秦陌道:“扶棺、趕屍!僵屍‘門’‘精’通趕屍術,但凡有死在外地的遊子、讀書人、江湖客,官府在查實身份,調查完死因之後,往往便是通過僵屍‘門’的人,將屍體運回故鄉。昊京周圍各州的死屍客棧、義莊,大多也都是他們的地盤。”


    寧江歎道:“的確是一個網撒得開,但卻根本不為人所注意的行當。”他從袖中取出那疊紙卷:“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麽?”


    秦陌、秦坎、秦無顏在他的身邊,一同看著他。


    寧江將紙卷一張張的攤開:“這些紙上所記,乃是中原各府的兵力駐紮,以及各地帥臣的名字、‘性’格、以及他們家人名單和所住之處。”


    秦陌、秦坎、秦無顏盡皆動容。這種東西,竟差點落在西嶺鶓哥手下的毒公子手中?


    秦陌‘色’變道:“難道僵屍‘門’,竟然是苗人暗藏在中原的‘奸’細?”


    寧江道:“有可能,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如此簡單。首先,像這些資料,絕不是區區一個僵屍‘門’‘弄’得到手的,我甚至可以肯定,朝廷高官中,必有人在收集這些資料,才能做得這般詳盡。其次,那人恐怕不是西嶺鶓哥的人,否則,他們應該另有途徑將這些資料傳到西嶺,而不是毒公子前來中原。我猜,這背後有其它勢力,在暗中收集這些情報,並將之‘交’給有野心的西嶺,可能還包括了北方的蠻族。”


    他盯著這些情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十有**是拜火教!”


    秦陌道:“可要小的,從那吳成開始調查?”


    寧江搖頭道:“沒用的!吳成最多隻是被利用的底層人物,就算抓到他,他必定也是什麽都不知情,反而會讓我們打草驚蛇。吳成這個線索,我們不可再去碰他,等進京之後,再從另一個方向調查僵屍‘門’,以及僵屍‘門’背後所暗藏的勢力。”


    他往窗外看去,此刻,窗外正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他的上一世裏,與拜火教幾乎沒有任何的接觸,他對拜火教不感興趣,拜火教也從來沒有來找過他的麻煩。


    但是現在,隨著嶽湖裏跑出來的那隻怪物,隨著天隕流光的出現,隨著拜火教隱藏勢力的意外現行,看來,他與拜火教之間的‘交’道……將比預料中來得更早。


    罷了,兵來將擋,火來……也就隻能水淹了!


    馬車繼續前行,一座座山嶺,隨著滾滾的車輪,在車窗外慢慢的後退。


    昊京,那千年的古都,正離他們越來越近,那‘波’瀾壯闊的曆史‘潮’流,也在往他們……瘋狂的湧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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