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頓了頓,“人王,他們在外麵說明他們不敢進城,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也是。”


    薑人王想了想,“可是,我怎麽覺得人皇你是故意的呢,如果你不在某個界上停留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有誰跟上你的速度,那些混元金仙境界的仙捕又怎麽可能圍得住你……”


    “好吧好吧,這次的確有些故意,”周舒攤手,無奈道,“你知道的,遇到沒去過的界我總要下去看看,何況剛才那個界那麽特殊,其實魂影遇到他們正好,我帶他們兜幾圈,這邊就不會再遇到了。”


    “你時刻都會遇到麻煩啊,要是我能有幾個魂影跟著你就好了。”


    薑人王歎道,“人皇,你要有些覺悟,現在你絕不能出一點事,整個諸天都在你身上。”


    “明白明白。”


    周舒點點頭,轉向牧顏道,“知道了,有事我會幫你。”


    “嗯!”


    牧顏應了聲,“你忙你的吧,師兄。”


    周舒笑了笑,但他沒什麽可忙的,說起來魂影那邊也不過百十息的事情,早就解決掉了,等魂影回了仙舒城,才有的忙碌,思慮間,他的目光落在魔淵蜉蝣身上,也是巧,蜉蝣那雙混濁中帶著一絲明光的眼睛正好與他對視,似在述說什麽。


    是想要我再看看你的過去?


    周舒不自覺的投入輪回之力。


    上次被警告過了,這次還會有麽?


    他想試一試。


    已經晉升到了混元金仙,對聖人也有些抵禦力了吧,而且輪回之力融入到了舒之道裏,不用再擔憂。


    陰霾般的魔力屏障漸漸被清除,前方透出一線光明,周舒下意識的防備,上次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聖人之眼,道心直接被震撼,心神不穩,不得不退出。


    防備失效,這次沒有警告。


    周舒小心的看過去,心神微微一震,高懸的暖陽,漫天的流雲,直入雲巔的山峰,環繞山峰的泉水裏滿滿的仙氣,還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這裏就是玄黃界啊,還是很久以前的玄黃界。


    這位蜉蝣,應該說是孟極,是在玄黃界上出生的。


    徜徉在孟極的輪回裏,感受過去的玄黃界,有種特別的滋味,過往越壯麗,便越顯出如今的凋零。


    看著看著,一個從未見過卻又熟悉的身影躍入眼簾。


    那是印在心裏的軒轅人皇,不會有錯,威嚴偉岸的身軀,心懷天下的眼神,腰間的軒轅劍,都能夠證明他的身份,他行走在雲中,手裏拿著一支筆,正在一張展開的圖上記著什麽。


    當時的孟極很害怕,躲在山穀的樹叢裏,隱藏著氣息,生怕被人皇發現,但顯然這樣的掩飾不足以避過人皇,人皇注意到了,投來一個慈祥的眼神,隨即遠去。


    “追上去啊。”


    周舒幾乎喊出來,但很快自嘲的笑,自己看到的是已經發生了的過去,不能改變,也不能去追查。


    那張圖應該就是神器山河圖,據說玄黃界的一切地形盡在其中,並有玄黃界自身精華駐留圖上,得到此圖便意味著得到了玄黃界,而一旦玄黃界陷入危局甚而毀滅,也能憑借此圖重建玄黃界。


    它是玄黃界自身最重視的神器,據說保留在本源那裏,流傳出來的隻是仿品,從未有真品現世。


    周舒是後來才從劍老那裏知道,山河圖被軒轅人皇獲得,而現在則是得到了證實。


    人皇為何得到了山河圖,甚至還把它帶去仙界?


    不管原因為何,這件事肯定極大的影響到了玄黃界和諸天……


    他沒有時間去細想,因為他感覺到了一雙眼睛,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在哪裏,就那樣觀察著周舒。


    又來了……


    周舒微歎口氣,緩緩道,“晚輩周舒見過前輩。”


    在諸天修行者的認知裏,命運輪回因果這三種最高法則都有特別的象征。


    命運是一片星辰,因果是一麵轉輪,輪回是一條長河。


    當某些聖人超脫這些最高法則後便能目睹這些象征,而這類強大的聖人也因此有了新的稱號。


    譬如命運之主,這諸天星辰盡在他們眼中,他們可以挪動或是遮擋星辰來改變萬界生靈的命運;比如因果之主,他們不能改變轉輪的方向,但卻可以暫時遏製又或是加速因果;又比如輪回之主,他們就像輪回長河邊的垂釣者,日以繼夜的站在長河邊,看著長河裏的一切,那些發生在過去或現在的輪回,有時候興趣來了,興許還會釣起來看一看再放回去。


    當然,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隻會默默的看著,不會去影響它們。


    因他們清楚,可能錯誤的一碰,就可能改變整個諸天。


    值得一提的是,長河,星辰,轉輪,它們並非單獨存在,誰也碰不到誰,大多數時候它們都糾結在一起,互相影響,能看到它們的各位之主也會發生爭執,還會改變對方的立場。


    這些隻是種認知,是否真實存在周舒並不知曉,但幾乎所有修行者都相信,周舒也不例外。


    周舒通過輪回法則進入了其他生靈的輪回,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還用舒之力來隱藏,但輪回長河裏依然激起了一朵浪花,亦或是冒出了一個氣泡,也因此被輪回之主注意到了。


    上次就是這樣,這次也是。


    這是周舒不想發生的事情,他不希望自己的窺視被聖人注意,甚而被聖人進入並觀察他的輪回。


    但已經被發現了,那也無法,上次他倉皇脫離了輪回,並且減少了使用輪回的次數,而現在有了些抵抗力,不如試著通過這朵浪花和輪回之主發生些聯係。


    在輪回裏說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但周舒知道,既然被看到了,那麽之後他在輪回裏的任何動向都會被輪回之主察覺到,也一定有辦法回應,除非對方根本不想回應。


    “不要再看。”


    在周舒等待了很久,覺得不可能有回應的時候,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來。


    不知從何而來,就這樣深深的印在識海裏了,確確實實。


    “晚輩知道了。”


    周舒沒再停留一息,迅速收回了輪回之力。


    隻心裏存著些疑惑,不要再看,說的是不要再看這隻魔淵蜉蝣,還是說不要再看軒轅人皇?


    應該是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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