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阪


    摸著掛在胸前的婚戒——第一次婚姻的紀念品,斐郡璦的思緒不禁陷入八個多月前,上官翼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她的心好像被切走了一塊,從此不再完整。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會哭著醒過來,痛斥自己的殘酷,如果當初上官翼痛罵她一頓,她心裏或許會好過一點,可是一如他的人,他對整件事一直是那麽紳士、那麽有氣度,她反而更加不能原諒自己,她是個壞女人!


    因為她壞,利用了一個好男人,今日,她遭到報應了。


    這段期間,她每天像發了瘋一樣的工作,不敢停下來,就怕自己胡思亂想,她沒想到努力工作會換來擢升。


    三個月前她轉任董事長的特別助理,如此一來難免會陪董事長參加宴會,因此認識日本“瀧澤集團”總裁瀧澤紀夫和他的夫人,瀧澤夫人非常喜歡她,希望她成為瀧澤家的媳婦,她沒有同意,誰知道他們竟然直接找上斐家。


    她媽咪是什麽樣的人,誰都知道,一聽人家的來曆,馬上答應婚事,還收下三千萬的聘金,就這樣,她那位“招財後夫”的人選拍板定案。在他們的安排下她來到這裏,目的是和她未來的丈夫培養感情,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拒絕,因為那一點意義都沒有。


    緩緩的回到現實,她把婚戒塞回衣內,從石階站起身走到池塘邊,望著池中那些看似自由自在,卻局限在這片小天地的鯉魚,這樣的處境有點像她……


    “看你的樣子悶悶不樂,好像不怎麽喜歡這裏。”一道熟悉的聲音侵入她此刻獨占的小庭院。


    全身一僵,斐郡璦不敢相信的回過身,不可能是他……搗住嘴巴,她顫抖的看著相距十步之遙的男人——上官翼,沒戴眼鏡的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溫文儒雅的書卷味從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霸氣狂野。


    “他鄉遇故知,你不高興嗎?”上官翼……不,他真正的名字叫瀧澤翼,瀧澤紀夫的第三個兒子,因為受母親影響,熱愛中國文學,從小被送到台灣受教育,寄住在外公家,為避免過於醒目,因而改從母姓,這之間,他也曾到過英國攻讀碩士學位,不過,直到半年多前他決定返回日本定居,他才“認祖歸宗”。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害怕眼前的他,這個他既是熟悉也是陌生,令她更加無助,這種感覺好似回到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麽可以在氣質上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轉變,也許,一直是她自己錯看了,她曾經以為的錯覺其實是對的他不是水而是火,他體內藏著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我在這裏不好嗎?還是,你擔心我會抖出你的第一次婚姻?”


    “我、我有必要擔心嗎?”


    “我們兩個又沒上床,你當然沒必要擔心我會說出去。”


    “瀧澤家如果有意調查我的過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也對,所以他們對你的過去顯然一點也不在意,要不,像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家早就把你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


    其實那又如何,她一點也不在乎,如果因此取消婚事,那也不是什麽壞事,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告訴他的,他大概不會相信。


    “你在這裏幹什麽?”


    “經過你們斐家的調教,我深深領悟到金錢的重要,所以我放棄教書的生活,轉而投入爾虞我詐的商場,我現在在瀧澤集團工作。”


    瑟縮了一下,她掙紮的問:“你,也住在這裏?”


    “沒錯,我住這裏。”


    “那為什麽我會被安排……”


    “這裏也是瀧澤家的產業,你被安排住在這裏無可厚非,不過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一個月由我負責協助你在這裏的生活,如果你住在瀧澤家位於京都的祖居,我們的作息很難配合。”


    心湖激起洶湧的波濤,斐郡璦的不安又加深了,他們兩個人將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還能夠平靜以對嗎?


    “你很擔心跟我住在一起?”


    身子微微一顫,斐郡璦頓時慌了手腳,為什麽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這些分離的日子,她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感覺。


    “你也用不著太過擔心,這棟屋子還住了四個傭人,人太多了,想隨心所欲放縱一下,還真有點困難。”


    深吸了口氣,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慌亂,“為什麽是你?”


    “我會說中文,這份工作除了我還有誰能勝任?”


    “可是,我不是來這裏和我未來的丈夫培養感情嗎?”


    “他最近很忙。”


    “忙到沒有時間來見我一麵嗎?”


    挑了挑眉,瀧澤翼取笑道:“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嗎?”


    “我隻是很訝異。”她好不容易認清楚自己的命運,他卻出現在她的眼前,這種感覺令她惶恐無助。


    “我看不是這個原因,說是擔心比較貼切,未婚夫連見自己一麵都抽不出空,未來的日子想必更不好過。”


    “我沒想那麽多。”


    “當然,有錢比什麽都來得重要,其他的又何必多想,你說是不是?”


    雖然他的話句句像是帶了針、帶了刺,可他的語氣倒是心平氣和不帶一絲絲惡意,聽在心裏,反而更加令人自慚形穢。


    “你變了。”屬於她的靈氣雖然未失,可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沉靜,少了一點純真。


    “這句話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你……過得好嗎?”明知他們之間相距越來越遠,她還是忍不住關心他。


    “新婚第一天就被妻子遺棄的男人,你認為他會過得好嗎?”瀧澤翼自嘲的挑了挑眉,可是看起來卻一點鬱悶的樣子也沒有。


    “對不起!”


    “現在說這不會太遲了嗎?”


    顯得好無助,斐郡璦不發一語的抿著嘴。


    “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埋葬在記憶裏吧!”


    他說得無奈卻又豁達,她的心反而更難掙脫,他如果能尖酸刻薄的向她指控,她或許更能領悟自己帶給他的傷害,也就不會留著不知所措的無助。


    “我不懂日文,在這裏的一切麻煩你了。”


    “我會做好我分內的工作。”他有禮的一鞠躬,“很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忙,今晚不能陪你用餐,你早一點休息。”


    目送他離開庭院,斐郡璦久久難以平靜下來,為何他們兩個又要碰在一起呢?


    ***************


    結束跟好友的電話連線,瀧澤翼起身走到一麵被布幕掩住的牆壁,他緩緩的拉開布幕,藏在布幕後的是一幅畫像——那是斐郡璦的畫像,他拿她的照片請畫家臨摹而成,也許是照片本身捕捉的鏡頭生動,再加上畫者的巧筆,畫上的人兒真實的呈現那股飄逸純淨的氣質。


    第一次見麵,他就是被這樣的她給吸引住,那天父親從日本飛到台灣洽商,下榻在他們瀧澤家族旗下的瀧澤皇家酒店,見過父親之後,他騎機車繞進巷道,沒想到會遇見她,還撞見她差點被車子撞到,從此結了緣……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瀧澤翼同時拉上布幕。


    藤原禦秀推開房門走進書房,他名為瀧澤翼的私人助理,實際上是他的保鑣。


    “三少爺,小姐已經休息了。”


    “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


    “這麽晚才休息。”


    “雖然這裏的傭人都不會說中文,小姐沒有人可以聊天,不過小姐好像從台灣帶來了不少書,所以小姐在陽台看完書才回房睡覺。”


    “她倒挺能自得其樂。”


    “我聽見小姐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念著書籍帶得不夠多。”


    “你請台灣那邊的。人多收集一些書籍寄過來,食譜、植物類的書也可以,還有順便為她準備一些學習日文的教材,這可以幫助她適應這裏的生活。”


    “是。”


    “她有沒有抱怨什麽?”


    “沒有,小姐知道大家都不會說中文,所以一直很安靜,不過,她晚餐吃得很少,我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不習慣這裏的飲食。”


    “明天開始,請管家一天幫她準備兩聲中式料理。”


    “是,三少爺。”


    “你去休息了。”


    “三少爺也早一點休息,晚安!”


    當書房再度回複寧靜,他走回書桌準備繼續工作,可是屁股一碰到椅子,又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他有一股強烈的欲望,他想看她,一眼就夠了。


    ***************


    說好一眼,可是當瀧澤翼來到斐郡璦的臥房,凝視睡夢中的人兒,他的腳好像生了根,再也走不開,甚至不自覺的在床沿坐下。


    她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息,一會兒翻身,她心頭像是有千絲萬縷的愁緒,教人見了好生心疼。


    “你是因為對不起我,心裏頭在難過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愛她多一點,還是恨她多一點?


    仿佛受到驚嚇,斐郡璦顫抖的瑟縮了一下,倏然睜開眼睛。


    “連睡覺都這麽緊張,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了?”


    “你……”


    “你可以大聲尖叫,試試這裏的傭人是否忠誠?你也可以選擇沉默,看看我究竟想幹什麽。”他狀似好心的提出建議。


    不自在的坐起身,她心慌的看著他,“你有事找我?”


    “如果我說沒事呢?”


    “我要睡覺了,請你離開。”


    “那如果我說有事呢?”


    “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們可以到外麵談,這裏不太恰當。”


    “你以為在外麵談會比房內還安全嗎?”


    “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隻是謹守自己該有的禮儀。”


    “依我來看,你是沒有勇氣麵對我,你怕自己愛上我,可是卻又要嫁給一個有錢卻連長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這樣的處境的確很可悲。”


    雖然他的口氣憐憫的成分居多,然而那每一字都令她膽戰心驚。


    那時,她是深深為他心動,不過,卻總覺得他們中間隔著一道鴻溝,這或許是她心裏有所牽絆,也或許是他表現出來的距離感,所以,她可以在失去他之後還咬牙撐過來。


    如今,他更加耀眼光彩,而他們之間曾有過的距離似乎也不複存在,他隨時可能撼動她力持鎮定的心,她害怕這樣的感覺。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從喜歡上中國文學,他一直習慣壓抑自己,甚至選擇當個教書匠,還為自己重新造型——戴上一副眼鏡,讓自己換上溫文儒雅的外表,無非是想轉移潛藏在骨子裏的蠻橫不馴。


    遇見她,他把“紳士”的精神更是發揮到最高點,因為她就像個仙子,好像隨時會從空氣中蒸發回到天庭,他害怕自己嚇跑她,可是努力的壓抑還是失去她,現在,他要慢慢在她麵前露出真實的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還是一樣膽小。”


    “你不是來這裏討論我的膽子有多大吧?”


    “你別擔心,我總不會整晚待在這裏不走,你遲早會知道我想幹什麽。”


    “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驚弓之鳥,我有這麽可怕嗎?”


    “你知道不是這個樣子。”


    “那是什麽樣子?”


    “現在不適合談這些。”


    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畢晌,瀧澤翼點了點頭,“這麽美麗的夜晚的確不適合談這些討人厭的話題。”


    刹那間鬆了口氣,斐郡璦忙不迭的下逐客令,“晚安!”


    “別急,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你……你別開玩笑。”她知道這不對,可是,為何她心跳得這麽快?為何她會有所期待?


    “你是真的希望我在開玩笑呢,還是說,如果隻是開開玩笑對你比較安全?”他不疾不徐的往她逼近,“這一刻安全了,那下一刻呢?躲得了一時,你躲得過接下來的一個月嗎?你心裏沒鬼,大可接受我的挑戰,何必畏畏縮縮?”


    眼看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他火熱的氣息侵入她的鼻息,她不自覺的伸舌滋潤幹燥的唇瓣,她應該逃,可為何她全身動彈不得?


    “你是在誘惑我嗎?”


    “我……沒有……”


    猛然攫住她的唇,瀧澤翼狂烈的吸吮,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子裏,這段日子,她的味道連他做夢都不放過,她是那麽自私的霸著他每一個呼吸,現在,他難道不應該小小的滿足自己一下嗎?


    撩起睡衣的裙擺,魔掌悄悄摸上她完美無瑕的肌膚,一隻手積極的滑向後背,解除內衣的勾環,嬌柔的蓓蕾傲然釋放,他狂野的揉捏愛撫,不過,這似乎挑起他更強烈的渴望,他想更親密的占領她的每一寸。


    睡衣由下往上推,他的唇舌落在顫抖的玉峰,品嚐那飽滿的馨香。


    “嗯……”情不自禁的吟哦發出唇齒,她的腦袋瓜此時此刻裝的全是漿糊,她不清楚自己何時躺平,更不知道自己的睡衣何時被脫掉。


    突然,時間仿佛凍結,瀧澤翼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著她胸前,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手指輕輕的勾起她係在脖子上的婚戒,語帶嘲弄似的取笑道:“你想證明什麽?你還放不下我嗎?”


    “我……”斐郡璦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她確實放不下。


    半晌,他鬆開手,語氣輕柔得仿佛飄蕩在風中的柳絮,“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惺惺作態的想留住什麽,不過徒惹是非,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這麽做。”


    她知道,可她是個笨女人。


    瞧見她紅腫的唇瓣,他指尖愛撫的滑過去,“背著未婚夫跟別的男人亂來,這種滋味如何?”


    全身僵硬,體內還餘波蕩漾的激情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害怕的跳了起來,緊緊抱住自己,她究竟在做什麽?


    “偷情的感覺一向令人著迷,你想不想試試看?”


    “不要!”破碎的聲音滿含痛苦,她激動的掩住雙耳。


    “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否則,你今天又怎麽會在這裏?”抬起她的下巴,他柔和中帶著一絲絲蠻橫,“你未來的一個月全操控在我手中,你根本做不了主。”


    “不可以,你這麽做會毀了自己。”


    “真要那樣子,我們也會一起下地獄,有伴同行,這不是很好嗎?”


    愕然一怔,斐郡璦看見他臉上的殘酷,她知道這不是在恫嚇,他很認真。


    “晚安,祝你有個好眠。”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他從容不迫的離去。


    終於,房內恢複平靜,她的心情卻還是一片混亂,她該怎麽辦才好?雖然直到現在,他對她的態度都還稱得上溫和,可她感覺得到,他是基於身份上的考量不得不對她客氣,一旦他壓抑在心裏的憤怒竄出來,她就別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她好害怕,她不知道接下來即將麵對什麽?不過,她很肯定的是……取下胸前的婚戒,她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上,她應該徹底向過去道別,戒指隻能收進箱子裏當做紀念了。


    ***************


    經過一夜無眠,斐郡璦最害怕的莫過於見到“上官翼”,不過她注定飽受這樣的折磨,他們一早就在餐桌上碰了麵。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得客氣有禮,任誰聽了都相信這是必要的關心,可是聽在斐郡璦耳中卻格外刺耳。


    “謝謝你,我睡得很好。”這種時候她隻有睜眼說瞎話的份。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想家是嗎?”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外麵的生活難免需要花點時間適應。”這輩子,她還沒有這麽想家過,如果她的家人在的話,就可以天下太平,什麽都不必煩惱。


    “你以後會在這裏定居,我勸你最好早一點適應。”


    “我知道。”


    “我不是時時刻刻都在這裏,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可以告訴管家。”“我不會說日文。”“管家略懂英文,再不然比手畫腳也行啊!”斐郡璦明白的點點頭,這樣也好,他們不常見麵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


    “我今天會送你去試穿新娘禮服。”


    “我未婚夫不去嗎?”


    “有空的話他自然會過去,我隻負責安排你的事情,可不管他。”


    “喔!”


    撇了撇嘴,瀧澤翼酸溜溜的道:“如果他知道你這麽想他,一定會很感動。”


    低下頭,她默默的吃著早餐。


    支著下巴,他靜靜的看著她,深沉的目光教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半晌,他涼颼颼的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我們遲早會見麵。”


    “當然,結婚那天總會見麵。”他狀似幸災樂禍的一笑,“不過,我還投聽說現在哪個人結婚,夫妻是結婚那天才見麵。”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悲哀的一天,為了財富陷入這樣的窘境。


    “你真想知道他長什麽德行,我可以幫你,我拿得到他的照片。”


    “不用了。”


    “不考慮看看嗎?這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存心教她難過似的說:“這樣也好,萬一他長得斜眼睛歪嘴巴,你除了自憐,也不能怎麽樣。”


    “是啊!”斐郡璦一臉的無動於衷,事到如今。這些她早就看開了。


    “我是逗著你玩,你放心,他長得英俊瀟灑,絕對配得上你。”


    “一個人的外表並不是那麽重要。”


    “噢!我忘了,你在意的是金錢。”


    害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她站起身道:“我吃飽了。”


    “坐下來。”


    “我已經吃飽了。”


    “你未婚夫不會喜歡他的新娘子瘦得好像快被鬼抓走,還有,如果你是為了我吃那麽少,你說這證明什麽?”他也跟著站起身,“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我,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得意驕傲?半個小時後,我在外麵等你。”


    斐郡璦還沒反應過來,瀧澤翼已經走出餐廳。


    歎了口氣,她無力的坐回椅子上,未來一個月他們都得搞得如此緊繃嗎?


    ***************


    看著懸掛在前方的新娘禮服,斐郡璦幽幽的一歎,這情況是不是很可笑?新郎倌不是“上官翼”,她卻要展示新娘禮服給他欣賞,由他決定挑選哪一件……她寧可穿和服結婚,和服大概不會這麽麻煩,可是瀧澤家的人顯然認為他們年輕人比較喜歡現代化。


    “好了嗎?”瀧澤翼的聲音穿透黑色布簾傳了進來。


    “我在穿了。”趕緊脫下衣服,斐郡璦換上新娘禮服,不過說實話,禮服可不怎麽好穿。


    “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這下子急得額頭都冒汗了,奇怪,拉鏈怎麽勾不到?


    “你確定?”原本婚紗店安排了專人協助新娘子,可是他把閑雜人全部撤離,現在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幫忙?


    “當然,沒有問題。”她越說越小聲,氣息也越來越亂,拉鏈終於勾到了,可是好難拉哦!


    “怎麽我聽你的聲音好像不是這麽回事?”瀧澤翼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更衣間,雖然臨時圍成的更衣間很大,可是多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難免變得擁擠。


    嚇了一跳,斐郡璦慌張的亂了腳步,整個人往前一栽,所幸瀧澤翼及時伸出手勾住她的腰。


    “拉鏈沒拉好。”他的目光垂挺的落在那片白皙的脊背上。


    “那……不太好拉。”像是被打上石膏,斐郡璦全身僵硬。


    “你可以請我幫忙,幹麽非要自己逞強?”


    “我想……我自己應該可以。”


    “別扭的女人。”他輕而易舉的幫她把拉鏈拉上,然後退出更衣室。


    緊張了半天,卻什麽事也沒發生,斐郡璦不禁自嘲的一笑,她根本是自己心裏有鬼,對他心存不該有的幻想,而他,不過是在做一份工作。


    “你還有問題嗎?”


    “我出來了。”深呼吸一口,她拉開布簾走了出來。


    “過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他的三魂七魄全被她勾走了,剛剛好不容打住的衝動這下子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你覺得怎麽樣?”雖然身上的白紗端裝典雅,既沒露胸,也沒露手臂,可是他灼熱的眼神仿佛她不著片縷,教她卻步不敢前進。


    意識到自己的急躁有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瀧澤翼不再逼她向前,隻是輕柔而著迷的發出讚歎,“很美!”


    “那就這件好了。”換一件禮服就流了滿頭大汗,再換,不就變成落湯雞嗎?


    “不急,這裏還有好幾件今年的新款式,全部試穿過以後再來作決定。”


    “什麽?!”瞧見他指的那一排婚紗,斐郡璦頭都暈了。


    “瀧澤家的新娘可是萬眾矚目,馬虎不得。”


    “可是……”


    “你想逼我動手嗎?”說著,他伸手取下一件。


    “不用了,我再去換。”斐郡璦趕緊搶過他手上的新娘禮服鑽進更衣室。


    挑眉一笑,瀧澤翼等了一分鍾之後,便堂而皇之的跟著走進去。


    “我來幫你。”


    “啊!”驚叫一聲,她慌張的把剛剛換下來的白紗遮在胸前。


    “我勸你小聲一點,你應該不會願意驚動任何人吧,否則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想會引發什麽樣的誤會?”


    “你、你在這裏我沒辦法換。”


    “沒有我幫忙,你怎麽擺平後麵的拉鏈?”


    “那……等我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再叫你。”


    “這不是很麻煩嗎?”


    “我求求你。”斐郡璦楚楚可憐的咬著下唇。


    “可以,不過,”他指著自己的唇瓣,挑釁的提出條件,“親一個。”


    “嗄?”


    “不要就算了,我不勉強。”瀧澤翼瀟灑的聳聳肩。


    她知道自己可以抗爭,可她一點也不想這麽做,是因為她不愛逞口舌之快嗎?不是,是她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你可以閉上眼睛嗎?”隻是淺淺的一個吻,不會怎麽樣。


    沒有異議,他順從的把眼睛閉上。


    咽了口口水,終於,她鼓足勇氣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原本想一下下就好,可是他卻一把圈住她的腰,往懷裏一帶,她的唇隨即淪為他的獵物,任他的唇舌激情的糾纏蹂蹭,他的手總算可以恣意撫摸那片白嫩如絲的肌膚。


    理智催促她就此打住,可是她管不住那顆沸騰的心,眼前的男人像團火焰,明知道不能靠近,可是耀眼的光芒卻教人不自覺的向他飛撲而去。


    擋在他們之間的新娘禮服何時掉落在地,沒有人知道,他的口舌更狂烈的往下侵略,內衣隨即落地,飽滿的柔軟成了他嘴中的饗宴,他貪婪的吸吮,戮咬的痕跡留下他的記號。


    “嗯……”她無助的抓住他的肩膀,尋求支撐身體的力量。


    “你真的好美!”魔掌悄悄滑向他覬覦的幽穀,推開阻隔他的屏障,他輕柔的撩撥。


    意識到繼續發展下去,她將萬劫不複,她連忙喊道:“不,不要!”


    “你想要我不是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他長指登堂人室。


    “不……”不適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可是隨著他手指緩緩的律動著,她的意識漸漸在迷失。


    “你最好小心一點,否則下次不隻這樣子而已,我們一起下地獄報到!”退出令人忘情的幽穀,他轉身走出更衣室。


    閉上眼睛,她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欲望的火苗還在體內餘波蕩漾,難以平息,她好無助,未來一個月他們天天都要相處,萬一哪天他們失去控製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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