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本名叫做高秋霜,我也是聽高天風提了一嘴才知道她名字的。聽說是高先生的太祖爺爺兄弟下麵那一係的子女,就連高天風也不知道叫稱呼她什麽,平時交流也沒有任何稱呼,甚至連名字都不會叫她。


    就是正常的說話,也沒有特別當做長輩去尊敬,更沒有說說介紹給我們幾個認識的意思。看來這個女人對於高家來說,或許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眼下,居然手裏頭拿了一把槍,要追殺我。


    我躲在拐角處的角落裏,額頭上的汗珠從腦袋上落下來。


    “別怕,你隻要不說話,屏住呼吸,她就感覺不到你在這。”我身後的那個男子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衣袂輕輕一抖就將我藏進了寬大的黑衣中。


    是張靈川獨有的有種悶悶的感覺,卻很好聽的嗓音。


    他的胸膛冰涼如同冰絲一般,柔軟中帶著冰冷的觸感。


    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是靠在一張的水床上。


    我緩緩抬頭目光和他深邃的點漆烏眸微微對視了一眼,他的眼中冰冷而又堅硬。看到我在看他,依舊是如同一塊堅冰一樣,寒氣四溢。


    這個家夥每次變成陰陽代理人,周身範圍都是緩緩凝聚流淌著一股子破煞天罡之氣。那種感覺正氣凜然,冷傲而不可一世。


    他一隻手將我護在黑色的衣袂之下,另一隻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藍色葫蘆。好似隻要那個女人隻要一輕舉妄動,他手裏頭的葫蘆就直接朝著那個女人的腦袋上招呼。


    也真是奇了,張靈川的衣袂遮住我以後。


    那人就完全看不見我的存在,讓我緊繃的內心稍微有了一絲的放鬆。張靈川變成靈體以後,走路和說話普通人看來,是沒有任何聲音的。


    我很清楚要不是張靈川在樓下有所警覺,直接靈魂出竅,衝上來救我,我恐怕就要歸位了。


    那我在這裏看到這個女人所做的事情,她肯定是要殺人滅口,往我腦袋上來一槍的。


    想到這裏,那個女人看著像個農村婦女,卻好像還能感覺到一個人呼吸的頻率。她對在我的麵前來回走了好幾步,手中的槍四處尋找的目標。


    突然有一下,這槍都已經指到我腦門正中央了。


    我一下就感覺到緊張和害怕,差點就當著這個女人的麵喊出來。張靈川在我身後麵,緊緊的就握住我的身體,另一隻手擋在我唇上,“先憋氣一會兒,她似乎經過專業的殺手訓練,能感知到人的體溫和呼吸頻率。”


    原來是這樣


    我立刻屏住了呼吸,從口袋裏掏出了北鬥玄魚,北鬥玄魚遊進體內之後。整個人的體溫和呼吸慢慢的就降下來,心率也緩慢下來,變得能和死人亂真。


    老爺子就和我說過,陰派匠人手持北鬥玄魚修築古墓機關。身上的體溫,心率,呼吸降下來之後,如同水中魚兒一般成為冷血動物一般的存在。


    更如同棺中屍骨,身上陽氣銳減。


    在墓道中,身上的陽氣不會影響墓道中的陰氣聚散,風水流動。


    那女人的注意力從我和張靈川所站的位置轉移開來,卻依舊如同獵犬一般保持著時刻的警覺。一雙眼睛在四下裏尋找觀察,好似非要找出來剛才在門口偷看的獵物。


    我靠在張靈川冰涼的懷裏,可是一點都沒覺得涼快,身上不斷地出汗,也在不斷的祈禱著那個女人能快點走。


    我嚇得小腿肚子抽筋,人也站僵了,馬上就要站不住了。


    風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吹進來,張靈川寬鬆的衣料正隨風飄蕩,觸摸著我的側臉。


    我腦子忽然就冒出了三個字:黑風衣


    南宮池墨所算卦象當中的卦辭,在腦海裏不斷的浮現,“白帽子助人有天數,黑風衣援手命不絕”


    張靈川按照卦象上說的一樣出來救我了,那白道兒這時候也該出來,幫我們一把吧?


    正想到這裏呢,就聽樓底下傳來白道兒的聲音:“秋嬸兒,能不能下來一下啊。你們這高家的鍋是高科技,我實在是打不開。”


    “來了。”高秋霜聽到白道兒正在喊她,立刻就下去了。


    這還真是應了那個一卦算的,有這倆人在我身邊,好多事情都可以逢凶化吉。


    “是你讓翟大師在下麵支開那女的?”我小聲的問張靈川。


    張靈川點了點頭,“這麽多的竊聽器,肯定不是高家人自己在自己家裝的。她一直住在高家祖宅,這次暴雨除了我們就是她。你還記得,我說那敲門的老頭身上有破金煞氣嗎?”


    “記得。”我回答的比較簡短,但是還是比較佩服張靈川謹慎認真的性格。


    他進出幽都陰間,雖然損傷了腦子,記憶力不太好。


    可是這一次看來,他的邏輯能力和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不弱。要不是他交代了白道在下麵支開高秋霜,那我倆就都得被槍打爆腦袋。


    張靈川歎了一口氣說道:“破金煞氣是在墓穴極為凶險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在死者身上。即便高家祖墳沒建好,但是沒有刻意弄成破金之局,不可能……不可能會如此凶險。那老頭昨晚雖然被嚇退了,估計今晚還得來。”


    我心房一縮,整個人變得鬱悶起來。


    來運城本來是看高家祖墳的,誰知道偏偏遇到百年都不遇一次的大暴雨,泥石流,山體滑坡,各種災害的混合體,導致不能上山看墳地。


    墳還沒看到,我們現在高家這個祖宅裏,被各種鬼物騷擾。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唯一一條能查到我親人下落的線索,不得不得順藤摸瓜繼續走下去。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聽到高秋霜最後一步走下樓梯的聲音,推開了張靈川護著我的手臂,“走吧,我們去看看裏頭那本本子裏到底寫了什麽東西,會讓她特意跑上來撕去幾頁。”


    張靈川並沒有反對的意思,跟著我進了琴房。


    白道兒在下麵的聲音洪亮而又大聲,“你看這個怎麽打開,我弄了半個小時都沒開,要餓死我啊。”


    “您用這個電壓鍋煮什麽啊?這是聲控的,您必須和它說話。”高秋霜在樓下說著話。


    白道兒語氣變得咕噥起來,“要說話嗎?給我打開”


    “……”


    “為啥還不打開啊?”白道兒問道。


    那高秋霜看著沒什麽文化,這時候居然說道:“那是韓國買的鍋子,必須說韓文。我現在說一遍,翟大師,您就跟著我學吧。”


    白道兒在下頭學了大半天的韓文,比如煮飯,打開,煮湯……


    這些做飯要用到的基本用語,他都鸚鵡學舌的學會了,那個高秋霜都要被他搞瘋了。好不容易教完,他那倆徒弟不知道又在客廳搞了伸出來。


    弄的那個女的還要拿著吸塵器去收拾,白道兒在下頭還訓了倆徒弟。


    教訓完徒弟,白道兒才大搖大擺的上來,看到我和張靈川在琴房裏讀那本被撕去一頁的日記本,連忙也湊湊過來看,“怎麽樣,小張,我可是聽你的吩咐把那女的給騙下去了。現在,她被我支開回去了,你們別怕她打擾了。”


    “多謝你啊,翟大哥。”我還是第一次喊他翟大哥,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一次次的幫我們。


    而且,我也不敢跟他說那個女人有槍的事情,我怕他活活給嚇尿過去。


    他眼中有一絲欣喜和高興的神色,卻不經意間隱藏了,對我說道:“不謝,妹子,有哥在哥保護你。讓我瞧瞧,這上麵寫什麽。”


    他喊我妹子,也是第一次,叫的是那樣順口和自然。


    好像在不知不覺得當中,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就這樣更近了一步。也許不算是我和宋晴那樣的生死之交,但是至少也是少有的那種莫逆之交。


    “今天是星期日,天風哥哥會回來,我好高興啊。要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呢?他喜歡我穿紫色,可是每次穿紫色,他看多了會不會就不喜歡我穿紫色了?我覺得還是穿中性一點,這樣下次天風哥哥看到我穿少女的打扮,說不定會覺得驚豔。好想嫁給天風哥哥哦……十一月八號。”張靈川讀氣少女日記的時候,明明是用悶悶的聲音去念,可是偏偏語氣裏居然有一種嬌滴滴的感覺。


    我一下愣住了,感覺張靈川也好少女,也是萌萌噠。


    不過從這本日記裏就可以看出來,卿筱這個姑娘,就是個萌萌噠的小姑娘。沒有太重的心機,思想也比較單純,腦子裏的精力都放在吸引高天風的注意力上。


    接下來的幾頁日記,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內容。


    日記本上還有很多精致的貼紙,還有手繪漫畫的內容,雖然都有些黃。但是依舊是難掩日記本主人身上那股子可愛,嬌麗的氣質。


    突然,白道兒翻到一頁自己讀了起來:“今天好開心,天風哥哥說我穿紫色小短裙好看,可是我隻想穿給天風哥哥看。不想讓高天湛看見哦……好討厭高天湛啊,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麽討厭的人呢。他居然把我摁在角落裏,摸了我的胸口,我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爸爸和天風哥哥呢?天風哥哥會討厭我嗎?”


    臥槽啊,高天湛就是個超級無敵大色狼,自己弟弟的女朋友都輕薄。


    我氣的把手握成了拳頭,翻到後麵一頁,想接著看的時候。才想起來後麵幾頁的日記本,被那個女人給撕下來燒掉了。


    看著地上的灰燼,我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好可惜,看不了後麵的內容了。說不定,那個高天湛還敢對小妹妹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呢。”白道兒沉著臉說道,他似乎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當看到高天湛對女孩動手動腳那一段,整個人身上都是殺氣,連肩膀上的小嬰靈都跟著它“爹”一起炸毛了,發出了驚悚的嚎叫。


    “翟兄,你忘了啊?”張靈川伸出手指頭在空氣中虛抓了一下,空氣中無數的灰燼慢慢的就聚集成了好幾張完整的紙頁,嘴角揚起一絲冰冷冷傲的笑意,“我是陰陽代理人,燒掉的東西,即為給死者的。我從幽都調回來借用,完全不在話下。”


    我曾經在幽都的陰街上,親眼看到過,幽都的死人接收陽間燒來的東西。


    這些燒去東西,雖然在陽間燒的沒有了,隻剩下灰燼的時候,卻是會去到幽都裏麵,在幽都中成為實體一樣的存在。


    張靈川作為陰陽代理人居然可以隨時調用這些東西,他們一旦想要貪汙受賄,那可比陽間的一些達官顯貴要容易的多。


    隻是死人的東西活人要的沒用,倒也不怕他們貪。


    那幾頁薄薄的紙張出現在張靈川兩指之間的時候,我心跳居然加速了許多,非常渴望的想要看到上麵的內容。那個白道兒也將視線目不轉睛的盯在張靈川的手上,張靈川慢慢的把手放下。


    我們的雙眼也跟著他的手動,直到日記的內容到了我們的麵前。我和白道兒才迫不及待的閱讀,這一次輪到我來念,“我好害怕,天風哥哥回去江城了,祖宅裏隻有我一個。高天湛早晨把我堵在房間了,渾身都被他摸過了,我好髒……”


    讀到這裏,我的心一凜。


    那裏麵所描寫到的內容太過肮髒,也充滿了一個女孩內心的恐懼和害怕,我有些沒有力氣繼續往下讀。周圍的氣氛變得清冷而又壓抑,我們三個人都選擇了默默往下看著。


    高天湛最後居然把高天風的女朋友給強暴了,最後還囚禁在了高家祖宅裏。祖宅每年高家來祭祖的時候才會住進人來,他把人關在這裏麵,周圍又人煙稀少,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三頁紙,內容並不多。


    卻字字帶血,看著那文字上的筆鋒,一筆一劃都好像在顫抖一樣。


    “天風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可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為什麽會這樣呢?早知道這樣,過去的時候,就對你更好一些,現在也不會有那麽多遺憾。”我慢慢的讀出了日記本最後一行字,從這行字以後,往下就再也沒有任何內容了。


    如果從我學的刑偵學的角度去判斷的話,這個日記結尾的時間很有可能是受害人失去全部自由,或者受害人被謀殺之前,所留下來的最後遺言,以及死亡信息。


    根據這上麵的內容,我們三個一起推測出條驚人的結論。


    我有理由去猜想,卿筱就是高天風殺的


    介於高秋霜夫婦在別墅裏麵安裝竊聽器,還通過我們之間的談話,弄碎了埋骨在花園裏的那具屍體的腦顱骨。


    甚至為了包庇高天湛曾經幹下的這些罪行,來到琴房把高天風女朋友的日記給撕下來,燒了幾頁。


    要不是張靈川能夠召回那幾頁被燒沒的紙頁,是不是這個真相就永遠要被掩蓋住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給人看家的中年婦女。


    她有槍,而且好像還很會的樣子。


    說不定她以前就是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或者說某個犯罪組織以高家祖宅作為掩護。搞了個毒窩之類的地方,尤其是外麵種的那些花,以及家裏那些注射用的針頭。


    那些東西並沒有經過任何化驗調查,並不能稱之為證據,但是一看之下,總是會讓我們感覺到疑點重重。


    總之在高家這座老宅子裏,隱藏著無數離奇的疑團。


    樁樁件件都有可能為我們惹來殺生之禍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退後了一步,低聲說道:“沒想到卿筱的死有可能和高天湛有關,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些給高天風看?”


    “高先生在這件事上太衝動了,他要是看到了,衝動之下估計能把整個運城都翻個兒。”白道兒搖了搖頭,表示不太希望讓高天風知道這件事。


    張靈川也說:“先讓警方來調查吧,高天湛畢竟已經死了。我們又不是警察,隻是來這裏看風水的先生,管不了別人的家事。”


    張靈川這話也是我心裏想的意思,現在看來高家的事情盤根錯節極為複雜。可是似乎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和唐家有任何的關係。


    也許高家和唐家,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事兒如果順著簡家那根線去查,也許會有點譜,順著高家簡直就是走到了一條歪路上沒法回歸了。


    我現在就雨快點停,讓我們幾個趕緊的去埋祖墳的地方看墳。


    到傍晚的時候,外頭的雨已經停了。


    整個空氣裏都是一陣潮濕的氣息,高秋霜給我們做了可口的飯菜,我盯著這些飯菜有些吃不下飯。


    不僅是我,就連那個白道兒後來聽張靈川講,高秋霜手裏頭有槍。好像是個黑社會差不多的人物,偽裝成了普通婦女給我們做飯,他的心理負擔比我還大。


    整頓飯下來,就跟懷孕了一樣,不停的捂著嘴幹嘔。


    最後,他說想自己腸胃不好,實在吃不了。


    整個飯桌上,隻有高天風和張靈川,還有白道兒的那倆徒弟吃的津津有味,對著桌上的飯菜風卷殘雲。


    張靈川這個天然呆不難理解他的態度,隻要不是當著他的麵下毒,或者告訴他有毒,他都會把吃飯當成是一種無比神聖的事情,吃得專心致誌,不受任何影響跟打擾。


    可是高天風的態度就難以琢磨了,他因為悲痛過度而大病了一場。眼下身體才見好轉,我以為他起碼要絕食一兩天,沒想到胃口比誰都要好。


    好像整件事情,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烙印,對他本人沒有有什麽影響。


    一聽白道兒說自己腸胃不好,高天風還有些關心的問他:“翟先生沒胃口要不要吃點藥什麽的,或者有什麽想吃的,我讓她去做。”


    她說的就是高秋霜,隻是高天風不習慣叫她的名字,或者稱呼,才會隨口叫了她。我倒沒從高天風的臉上,看到任何對這個女人的不滿。


    誰知道那白道兒一邊說著自己腸胃不舒服,一邊卻說自己想喝可樂配燒烤,說想借車去城區裏的大排檔吃燒烤。


    這下哪怕是沉穩大度如高天風,笑容也一下僵在臉上了。


    “不如就一起去城區吧,反正今天晚上,老太爺還回來敲門。它身上有破金煞氣,十分危險,我們還是躲著它點吧。”張靈川在這個時候開口建議道,順便給高天風和白道兒兩個人打了圓場。


    這下說到點子上,白道兒不想吃那女人做的東西,高天風又害怕老太爺索命。聽到張靈川的建議,不禁是一拍即合。


    現在雨停了,路上的那些滑坡造成的碎屍雖然好友一些,但是已經並不十分影響交通了。過往的車輛可以安全通過,現在我們這兒算是嚴重受災地。


    電話之類的通訊設備,也都恢複了暢通。


    反正有住在這一帶地方比較窮困家庭的,防水排洪措施不如高家好的,都讓救災的車拉出去了。


    高宅這邊沒什麽事,也有人打電話過來慰問情況。


    得知了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那邊才沒有派人過來。


    高祖宅車庫裏,一共有四輛車。


    其中有一種很大的房車,幾乎可以稱作為移動住宅。


    還有一輛商務用車,女孩子開的話會顯得很笨重,但是我們這一行人要出去,開這種車最方便不過了。


    幾個人坐上了車,高天風負責開車,將我們帶去城區。


    城市內澇解除之後,運城的夜市還是十分熱鬧的,我們一行人直接就進店去吃燒烤。燒烤店的店主很熱情,一邊招待我們,還一邊跟我們說運城的奇聞異事。


    “你們不知道,從山上砸下來這幾口棺材哦,裏麵的屍體都是沒腐爛的,厲害吧。聽說棺材從那麽高的地方下來,隻是一頭被砸出裂縫來了,質量也是蠻好的咧。”那女店主在店裏被高天風包下來之後,充滿油漬的雙手擦了圍裙,坐在我們身邊。


    兩個專門負責燒烤的打工仔,還在油煙巨大的燒烤爐前靠著肉。


    白道兒的倆徒弟真是少年心性,一刻也停不下來,他們兩個在高家祖宅,天上下特大暴雨都能在花園裏溜達,最後發現一具白骨屍體。


    眼下,在這個燒烤攤前,更是想玩個盡興。


    捉了人家水族箱裏養的大王八,放在炭火的支架上,慢慢的就要把大王八活烤了。看著大王八在那兒掙紮,景象還真是殘忍,兩小子臉上卻是嬉皮笑臉的,不知天高地厚。


    像這種平時玩玩也沒什麽,隻是善惡本上會多一條罪孽。


    如果平時再不多幹點好人好事,下輩子估計連個水底下爬的活王八都配不上當。


    我正看著這倆小子做缺德事,高天風一邊吃著烤串,一邊就是隨口問:“不朽不爛的屍骨?那不是僵屍嗎?”


    “說是濕屍,不是僵屍那麽可怕的。哎喲,可多人說運城郊外的山上是養屍地了。以前,山腹裏還有古墓,出過飛僵呢。”那個烤肉店的女老板好想知道的很多,她點了一根煙,慢慢的說著,“記得那時候我還小,十七八歲,在上學。那飛僵從頭頂上飛過去,刷一下就隻是一道黑影,殺了不少人家的小孩。最後……最後,好像是被人給製服了,我記得我爸那時候喊他叫做什麽唐大師……”


    唐大師?


    我初時聽到唐大師這個姓氏的時候,心中的確一凜。


    第一時間就去想,這個女人說的唐大師會不會是我的家人或者父母,在她的嘴裏會不會查到有關他們的線索。


    可是全國上下有多少唐的陰陽先生呢?


    也許這個女人說的唐大師並非我的家人。更何況那時候,家裏突遭變故,我的命格都改了,唐家人也被迫離開南城。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會隱姓埋名,或者根本埋沒在人群裏,根本就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姓氏吧。


    我心頭忐忑不安,一時之間居然猶豫了。


    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去問唐大師的事情,整個人就跟雕像一樣呆住了。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問了以後她所說的人並非我心中所想的親人,到時候恐怕是會更加的失望。


    “師父,飛僵是什麽啊?”那兩個腦袋上染了彩毛的小東西聽到飛僵的傳說故事,把烤了一半的王八丟到一邊,好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那白道兒。


    那王八在烤架上是徹底的烤的咽氣了,身上的殼子在燒烤之下,還能發出啪啪的響聲。


    白道兒以前就是火葬場的白派道人,專門替人超度做法事的,見識大概也就是停留在城裏會發生的那些事上。


    倆徒弟一問之下,他老臉一紅,似乎是答不上來。


    可旁邊雇主高天風可在那看著,我和張靈川也在旁邊聽著。他臉上的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師父是不是不知道啊?”那倆小的絕對是心機boy,好像就是看準了白道兒不知道飛僵是什麽玩意。


    故意在眾人麵前賣萌裝傻的拆白道兒的台,不過,按照白道兒的個性。等回去了以後,這倆小子免不了就是一頓收拾。


    現在的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白道兒似乎是被他倆徒弟給逼到絕境了,眼看在自己雇主麵前就要把飯碗砸了,竟然是憋著就說:“我怎麽會不知道,飛僵就是會飛的僵屍麽,還需要什麽解釋。”


    白道兒說完,旁邊是一陣哄笑。


    高天風原來不是這麽不給人麵子的,最近受了刺激以後,情緒就變得比較誇張,笑得前仰後合的,“你是說僵屍會飛嗎?恩?”


    就連張靈川也拿手掩了嘴角偷笑,也是神補刀了白道兒,讓他幾乎是顏麵掃地。


    我看白道兒可憐,連忙就說了一句:“翟大哥,說的沒錯,我師父也和我提過飛僵。飛僵的確,就是會飛的僵屍。”


    所謂飛僵,顧名思義可以理解為會飛的僵屍。


    不過飛僵在所有靈異事件當中,比河童的那種凶猛的地位還要高上許多。我記得老爺子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個村子,名叫“飛仙村”。


    取自羽化而登仙的意思,說是僵屍在墓中屍解,稱作為升仙。


    但是,目前古墓中能夠屍解的屍體寥寥無幾,而且也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可以讓人的身體裏的碳水化合物,自己分解成一灘白水。


    就聽說飛仙村裏的古墓裏,出了一具會飛的僵屍,才起名叫做飛仙村的。


    那僵屍牛啊,會飛天遁地的,而且時常在村子裏出沒。但是誰都沒看到過它真正的樣子,因為他行動如風,總是在人的眼前一閃而過。


    大家都覺得會飛的僵屍,那就是僵屍修成了仙,才能夠有飛天遁地的本事。


    千百年下來,飛僵要吃人,村裏人還給備著剛出生的小孩給它吃。


    不過,這些殘忍的做法都是一些神話傳說,那個村子到了近代以後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村莊名字的來曆。


    隻有村中的老人,才知道這個傳說。


    老爺子去的時候倒是親眼見過那飛僵,倒不是他道術有多高明。而是那東西殺孽太多,讓晚上的一道驚雷給劈中,渾身燒成焦炭立在懸崖上。


    從下往上看,就是一個漆黑的人影,也看不出什麽特別來。


    至於這東西以前幹的那些事,也是經過人口口相傳知道的,那東西到底是僵屍。還是有人爬上山崖去采藥,不幸被雷劈了都尚不得而知。


    隻是那塊懸崖上的石頭,以後就徹底改名叫做飛仙石。


    我把老爺子給我講的故事,重新說給在座的眾人聽,其中很多老爺子跟我講的細節,在記憶中都很模糊了,我隻能是胡亂糊弄過去。


    可是我周圍的這幾個人全都是聽的呆了,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們欽佩的表情,隨之就是掌聲雷動,這幾個人拚了命的給我鼓掌。高天風更是一個勁兒高興的誇我,“蘇大師,我果然沒選錯人來這裏幫我,您可是此道中的高人啊。真是見多識廣,滿腹經綸。”


    這麽一說,我臉皮再厚,都是要老臉一紅,不敢接受,“沒有,這些都是師父和我說的。我自己也沒去過飛仙村,師父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的見識可多了。”


    “還有關於飛僵的故事嗎?”張靈川一臉濃厚興趣的樣子。


    我使勁兒搖頭,“我可不知道,而且這也不是故事。這都是我師父的個人經曆,他就跟我講了這些。”


    張靈川一臉惋惜,低頭狠狠的咬了一口已經冷掉的烤串,“我還是不相信運城裏曾經有過飛僵殺人的事情,也許隻是誤傳,畢竟這個世界上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飛僵的臉。”


    飛僵殺人,而且還是在明麵兒上的。


    這種事情居然沒有流傳出去,而是漸漸被人淡忘。


    我有點不太相信,也許隻是普通的僵屍,因為行動太過迅捷,才會被誤認為會飛。不過,這個世界上僵屍中最牛逼的屍妖我都見識過了,其他的僵屍,對我們來說也就是那麽回事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對張靈川話的認可。


    “誰說沒見過的,唐大師就見過了。”那個女老板從燒烤攤上把兩個店員烤好的王八端到桌子上,然後說道,“看你們這麽年輕的樣子,當時應該在念小學吧?”


    大王八送上桌的時候,烤的還挺香,我卻莫名其妙覺得惡心。


    白道兒還在唇邊豎起手掌,說了一句,“罪過罪過,千年王八萬年精,真是造孽啊……”


    我看出來了,白道兒也不敢吃有靈性的東西。


    高天風應該是什麽都吃的那種人,他看到白道兒這個動作,伸出去的筷子又縮回來的。隻有白道兒那倆小徒弟,就跟倆小饕餮一樣,吧唧著嘴吃個不停。


    “是小學,不過我在運城小學上學的時候,沒聽說過有飛僵啊。”高天風放下筷子,和那女人交談起來。


    他家裏的祖宅就在這裏,後來才跟著父親調派去了江城。


    他對運城裏,好多東西都無比的熟悉。


    尤其是這次開車進城,他就跟進自己家一樣,每一條街道,每一條路。甚至是很小很小的捷徑小路,他都認識的到。


    那女人神秘的笑了一下,突然就壓低了聲音說道:“說你們年輕,還真是不夠老道。你們說這種事情,能泄露出去嗎?要不是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附近,還沒發看到唐大師除飛僵的風采呢。那個唐大師,可……可真的很帥呢……”


    “唐大師以前住在這附近嗎?”我下意識的就問道。


    張靈川聽到我問這個問題,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他清楚我是在打聽當家的事情。他是張府唯一的後人,如今張府唐門出現在同意卦象上。


    我去調查唐門的線索的時候,無異於他在調查。


    “是啊,我和他就是鄰居。那時候,他雖然有老婆了,可是還是有很多小姑娘給他寫情書呢。”那個女人一把年紀了,回憶起往事的時候,居然在眼睛裏還冒出了許多的愛心。說完,她又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就搬走了。我再也沒有見到他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就好像被什麽重物擊中了一樣。


    我下意識的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心裏清楚,我的父親和母親也許曾經就住在這片燈火通明的居民區中。


    我很想放下一切,去找他們的足跡。


    可是整個人,就跟釘子一樣定在原地,他們已經搬走了。


    現在去找,還能剩下些什麽呢?


    那個卦象上所指,難道隻是要我去找一個,他們當年曾經棲息過的故居嗎?


    這些疑問,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隻能默默的看著那片夜色,問道:“對了,唐大師以前住在哪裏?你現在還住在唐大師隔壁的房子裏嗎?”


    “誒,舊城改造的時候,全都拆了。”那女老板歎了一口氣,然後,人又莫名變得精神了,她一拍大腿,大喊了一句,“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我們都被她一驚一乍,給嚇蒙了。


    白道兒問了一句,“您想起什麽了?”


    “我想起來啊,小時候那個飛僵好像也是全身都跟塊黑炭似的。你們說,會不會它就是從飛仙村裏跑出來的那一隻。”那個女人煞有介事的看著我們。


    這腦洞也開的太大了吧


    我隻是聽老爺子說起過飛仙村,我可都沒聽他提起過飛仙村在哪兒呢。


    那裏麵的飛僵,還能飛到運城來不成?


    現在航空管製這麽嚴重,飛僵要飛行過來,恐怕也要提前匯報航線吧?


    這件事說的神乎其神,可我們這群人也不過是一笑置之。眼下是吃的差不多,大家的肚子也都圓起來。


    高天風結了錢,我們也都紛紛起身離開。


    離開之後,高天風就帶我們到附近的酒店下榻。


    我和張靈川都累的七葷八素了這一整天,拿了房卡就是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倒是高天風和白道兒兩個人,覺得這麽玩還不夠盡興,要體會一下運城的夜生活。


    去看什麽夜店舞王,順便把個漂亮的妹妹回來睡覺。


    一聽能去夜店,白道兒的那倆徒弟就眼睛發光的過去了。現在的孩子啊,毛兒還沒長齊呢,就喜歡往夜店裏鑽了。


    我可沒空管那些,在床上倒頭就睡下了。


    現在懷著孩子,有些姿勢睡覺會壓迫到肚子,隻能四仰八叉的正麵躺倒。我以前喜歡朝右麵側臥睡覺,現在這個習慣都不得不改掉了。


    有些的時候睡覺睡了一半,小腿肚子還會抽筋的把人給抽醒。


    導致我沒有淩翊陪在身邊的時候,總是睡的很淺,第二天還得強大精神處理各種奇怪的事情。


    唯有今天是進入到了深度睡眠,或者說不是深度睡眠,隻是睡的很沉。在醫學的角度上,隻有不做夢的,或者做了夢不記得的睡眠才叫深度睡眠。


    我這個夢實在有些離奇詭異,我居然是到了運城市區到城郊盤山公路的那段路上。天上正下著瓢潑大雨,卻淋不到我身上。


    我找了半天的原因,居然是手上拿了一柄白色的紙傘。


    白傘招陰,黑傘招魂。


    我手上怎麽會拿著白凶呢,我在夢裏頭想不明白。卻隻是靜靜的站在雨中,雨幕將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冰冷的雨絲讓空氣變得十分陰冷。


    潮濕的水汽呼吸到肺裏,讓人有一種吸進黴味的感覺,平添幾分窒息的感覺。


    我前麵突然多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的背影,她窈窕的身形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顯得十分的姣好。


    我不是男人,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被她這樣美好的身段所吸引。


    她的出現好像就是引領著我前進,帶著我去某個地方,我隻知道前麵的路是一直通往高家祖宅的。


    我開始覺得奇怪了,不管我走路的速度如何,她總跟我保持一模一樣的距離。


    我走慢了,她就好像在刻意的等我。


    我走快了,她也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雨中冰冷的寒氣才一下子從四麵八方,將我徹底的包圍。我腳上的運動鞋進水了,浸泡在冰冷的雨水裏。


    腳底板據說是連接心脈的位置,被水這麽一浸泡。


    感覺雨水裏的冰寒刺骨,一下就如同利劍一樣從腳底心刺到了心髒。


    那個身影慢慢的我就好似能看清了一樣,而且越走越近,最後到了距離她十米的位置。我特麽的居然發現這個女人,她沒有腳。


    沒有腳,就是鬼咯。


    我去口袋裏摸北鬥玄魚的時候,才發現褲子口袋漏一個大洞,哪裏有什麽北鬥玄魚啊。手指頭都能通過那個口袋上的大洞,伸進去摸到自己的大腿。


    突然,我就發現,沒有了北鬥玄魚。


    我就是一個廢人


    一個廢柴當中的戰鬥機,說的就是我了我本來根本沒有陰陽五行的資質,繼續在警校裏上學,也許一生都不會再接觸到陰陽玄學。


    可是命運的齒輪不斷的轉動,逼迫著我不斷的進步。


    不斷的升級打怪,讓我跟一個遇到鬼和弱智沒什麽兩樣的小女生,變成了如今高家看墳都要仰仗我的陰陽先生。


    這條軌跡,好似早在很多年前,命運已經幫我全都規劃好了。


    我隻是這條路上的一顆棋子,不斷的和命運抗爭,卻又不斷的備受擺布。


    我很想在這條公路上停下腳步,因為沒有北鬥玄魚了,我根本沒有其他力量戰勝這個女鬼。


    我甚至想到了要逃,可是背上卻好像有一雙手在輕輕的推著我。


    把我往那個停下來的白衣女子的身邊退去,我在這個過程中沒有慌亂和掙紮,平靜的就從她的身邊經過。


    耳朵上突然就感覺到有一股涼氣吹了上去,耳旁竟然出現了司馬倩聲音:“五通神大人讓你三更死,你還想活到五更天嗎?縮在江城裏好好的,卻非要來運城送命。找了十多年,你自己送上門了”


    十多年?


    是他們,是當年的那些人……


    他們到處在找我,因為我命格改變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從唐家小七變成了一個沒有記憶的蘇芒。


    我猛然回頭,嘴裏念動的佛經,想要抓住那女鬼。


    問問他們,他們到底是一幫什麽人……


    五通神大人又是個什麽東西


    可是我背後哪有什麽穿著白衣的姑娘啊,隻有一隻純白色的紙人,站在雨中。紙人通體都是白色的,隻有那張臉上有色彩,畫的栩栩如生。


    蛇精一樣的臉蛋,桃花眼,唇紅齒白的。


    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剛才就是這個紙人在說話?


    他媽的,我這輩子是跟紙人衝上了嗎?


    怎麽又有一隻紙人纏住了我?


    就在我滿腦子都是疑問的時候,山坡上突然就發出了如同雷電一般的轟鳴聲。那聲音斷斷續續的,就跟卡殼的膠片帶子一樣。


    我抬頭去看聲音的出處,就見到一塊黑壓壓的木頭在密集的雨中,從上坡上滾了下來。當它正好發出一聲巨響,掉落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


    哦……


    山上的棺材又掉下來一口,這口棺材正對我的是棺材頭。它落得問問當當,那一頭的正方形的一麵用金漆畫著蓮紋一般的符文。


    金漆就跟新上的一樣,沒有半點的陳舊。


    那符文我好像很熟悉,但是並沒有真正畫過,因為那是鎮屍用的符文。


    現在的屍骨都是興火葬,基本很少有人再用土葬的形式,也不存在什麽詐屍之類的事情。除非像我們學校那樣,是有人在暗中搗鬼,否則根本就用不到從前鎮屍的那些符籙。


    我腦子裏更過著這些想法,那棺材蓋兒上的釘子猛然就飛起來,脫落在地上。棺材的蓋子往旁邊斜了四十五度角,好像打開了。


    我低頭往裏麵去看,睜開眼睛,卻是躺在酒店的床上。


    在外麵酒店睡覺,我沒有安全感,所以酒店房間裏的燈我隻關了一半。從廁所和廊道裏發出來的光芒,照亮著臥室這邊的一切。


    一隻小小的嬰靈正在我的腳底心,用自己的手指頭撓著。


    那冰涼的感覺,讓我額頭上都憋出冷汗了。


    難怪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覺得腳底板的位置特別的冰涼,原來是這個小家夥在夢境外麵使壞。


    害了我做了這麽恐怖的一個噩夢,我氣的笑了。


    抓住這小東西的一隻腳拎起來,“你爹地呢?居然跑來我這兒鬧”


    這小東西和白道兒混熟了,也不喊白道兒哥哥,一個勁兒的親熱的喊人家叫爹地。白道兒是名副其實的老光棍,膝下沒有兒子,現在白撿了一個兒子,自然是樂不可支。


    “爹地……爹地在……外麵……”那小東西年歲並不大,所能表達的話也不多,它跟南宮池墨家的小鬼可不同。


    那背帶褲小鬼,天天有道士煉化,還有香燭供奉。


    真是每次見它都有很大的變化,總之是一次強過一次,第一次見那背帶褲的時候。它還嘴巴裏連話都說不利落,後來到了南宮池墨冥婚的時候,已經能順暢的與人交流了。


    這個小東西沒有表達錯吧?


    白道兒不是去夜店了嗎,怎麽會在門口呢。


    我也是將信將疑的去我房門口看了一眼,就見到白道兒和高天風喝的醉醺醺的,正四仰八叉的倒在我和張靈川兩個人的門前。


    高天風還好,無論怎麽喝都是官二代,富二代。


    他那身行頭,還有顏值,倒在地上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帥意。而且,他似乎是還在為卿筱的事情難過,去夜店借酒澆愁。


    眉頭緊蹙的樣子,都有些讓人心疼了。


    倒是那白道兒可真是不修邊幅的,臉上還有深紅色的口紅印。高天風在來之前給我們仨都打錢,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他也不去買身好看的行頭,依舊是穿著破破爛爛的道袍去夜店。


    這都是什麽毛病啊?


    以前洛辰駿還沒失蹤的時候,也是喜歡穿道袍進酒吧。


    我實在是無奈,隻能先扶起自己比較熟悉的白道兒,從他褲兜裏找到房卡,把他給弄進自己的房間裏。


    我在外麵拖動一個大男人的動靜比較大,張靈川在房間裏似乎也聽見了。他出來一看,立刻就幫忙把高天風弄進房間裏去。


    這一忙活,我們倆都出汗了,卻隻能是相視一笑,回去睡覺。


    我經過那個夢以後,是真的睡不著了,一閉上眼睛就是讓我惡心的蘋果,還有那口從山上掉下來的黑漆漆一片的棺材。


    翌日,是等白道兒和高天風酒醒了,我們才回的高家祖宅。


    車還是原來的那輛商務車,開車的人改成了沒有駕照,卻開的很穩的張靈川。張靈川把車開的四平八穩的,我在車上舒服的都快睡著了。


    倏地,耳邊就是一聲巨大無比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閉著眼睛有些迷迷糊糊,這一下次猛的從座位上驚醒過來,恍惚的就去看外麵的情形,就見到車子的前麵突然就就多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那棺材碩大無比,得有半人多高了。


    而且看著輪廓,怎麽那麽的眼熟呢?


    那……


    那好似就是我夢裏麵出現的那口棺材,就連棺材上的描金鎮屍咒文也畫的是一般無二。一般正常的棺材上是不會輕易去畫上這麽嚴重的鎮屍咒文的。


    除非棺材裏真的有什麽,這口棺材突然就掉在我們的車前頭,還和我夢中的情形相吻合。這件事情,在我看來已經不是巧合這麽簡單了。


    前麵的路突然被堵住了,高天風一踩刹車停在了路上。


    張靈川第一個下去查看情況,他圍繞這那口棺材轉了一圈,衝車裏的我們打了個手勢:“應該是被雨水衝下山的棺材,我們繞開它直接過去。”


    我想這個世界上,沒誰會無聊到自找麻煩,去跟一口棺材較勁。看到山上有棺材掉下來,就會好奇的研究個不停。


    我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偏偏這時候白道兒也推開車門下車了,他觀察了一下這口棺材,單手摸著下巴,“誒,奇怪了,這口棺材怎麽和我夢裏的那口一模一樣。我跟你們說,我在夢裏遇到這口棺材之前,還有個紙人跟我講什麽五通神要索我的命。”


    “師父,也做了這個夢。”藍毛的小屁孩十分的興奮。


    紫毛的卻有些害怕,“這裏麵該不會裝著飛僵吧?一會兒咱師父能保護的聊我們嗎?”


    高天風看到那口棺材眯著眼睛,在車裏點了煙抽上了,他抽了一口。才好似猛然做了決定要下去,也走到白道兒了張靈川的身邊。


    煙頭在空氣中抖了抖,他皺著眉頭,說道:“原來兩位大師也做了這個夢,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做了。我還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呢。”


    “兄弟,兄弟,你不是透視眼嗎?女鬼的內衣你都能看的見,這裏麵有什麽,你看不見嗎?”白道兒看著那口棺材,眼神當中已經流露出畏懼之意了。


    “什麽能看見內衣,你……你胡說什麽?”


    張靈川雖說是絕七情六欲,可是現在小臉微紅的樣子,可真是和一般大男孩一般無二。他那自己的手指觸碰那口黑色的棺材,眼眸一下就變成金瞳。


    也不知道棺材裏有什麽,張靈川在看了一眼之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麵色蒼白如今金紙,眼中更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身子還因為某種原因開始顫抖起來,就好似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被嚇到了。


    我也認為,是棺材裏東西太恐怖了,才會讓張靈川有這樣的反應。


    我急忙下車先把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給扶住了,“怎麽?棺材裏的東西很恐怖嗎?讓你都嚇成這樣了……”


    我沒有嘲笑他的意思,而是用一種十分認真的口吻在問他。


    “倒不是很恐怖,蘇芒,你知道嗎?居然有一股力量,再把我的視線從裏麵推出來,我剛才並不是受驚。我……我隻是被那個力道,震倒了心神。”張靈川說的十分直白,我能感覺到他渾身冰涼,還在哆嗦的情形。


    那股力道應該太過強大了,才能一下就把張靈川的整個心神都真當成這樣。


    想到夢裏出現過的情形,那口夢中的棺材會在差不多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棺材釘從蓋上蹦出來。


    最後,棺材蓋兒會自己打開。


    我心頭一驚,耳邊傳來了一聲類似於棺材板兒鬆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機智,抬起掌心就那口棺材上打了一計天雷地火甲胄符。


    甲胄符上了那棺材之上,大白天的在漆黑的棺材邊緣還起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金光。


    張靈川的手似乎也摁在了棺材上,仔細一看,他也是跟我同時一起往棺材蓋的縫隙上貼了一道黃色的符籙。


    棺材上都是泥巴和水,符籙上去了以後,立刻就被水浸透失去了作用。


    張靈川眉頭猛然間一皺,對我低聲說道:“我們還是跑吧,看棺材外麵的那些咒文,我感覺……我感覺那口棺材裏的東西,是別人刻意養的,專門用來戰鬥用的,戰鬥型……僵屍。”


    “你……你不是挺負責的一個人麽,還怕棺材裏僵屍把你吃了。”我在驚恐之下,為了緩解自己的壓力,還調侃了一下張靈川,“你就不怕,你不管這個棺材裏的僵屍出來,沒人對付,害了別人?”


    戰鬥型僵屍,我可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現實中有這種東西。


    小時候,看電視的時候,就看見過趕屍匠的故事。電視裏說趕屍匠源於蚩尤的軍師,說是在幾次華夏聯盟的征戰中,死傷的蚩尤軍勇士太多。


    而且這些屍骨都沒法回歸家鄉,要客死異鄉。


    所以軍師一聲號令之下,那些屍首全都活過來,自己走回家鄉入土。


    這個傳說玄乎其選,幾乎沒有什麽可信度。


    不過據說趕屍匠的起源,就是不忍屍骨克死異鄉,才會花錢讓趕屍匠,以蚩尤軍師的本領的辦法,將屍骨趕回自己所在的家鄉。


    後來聽老爺子講起故事的時候,就說這些趕屍的屍體,最後還是被挪作戰用。因為死去的屍骨它不怕疼,經過藥水浸泡,更是銅皮鐵骨戰無不勝。


    也說現在的趕屍匠,還世代流傳了當年,馴養戰爭之用的屍骨的方法。


    不過,這些真的隻是傳說。


    從沒人說過自己去了湘西以後,會遇到被人操控的,能打架的僵屍。去湘西旅遊的很多遊客,看到的什麽趕屍客棧,還都是為了迎合市場,臨時搭蓋的呢。


    張靈川苦著臉說:“以前我也沒想要白送命啊,那些時候幾乎都有一線生機。這玩意,我們可打不過呢。”


    這話一說完,那個棺材板裏頭,就傳出了一聲一聲敲棺材的聲音。


    聲音就好似敲在我們心上一樣,“叩叩叩……”


    我再也沒心情和張靈川調侃開玩笑了,給了張靈川一個逃命的眼神,張靈川立刻領著大家上了車。


    車子一發動,全速前進的就往遠處開去。


    我以為再開沒兩步,車子就能到達高家祖宅,我們這幾個人也算是撿回一交命。可是命運就是這麽的捉弄人,我們的車子開出去五分鍾之後,前頭又有一口棺材攔著。


    那口棺材就和剛才那一口是一模一樣的,這段路一直都掉棺材嗎?


    這下的是雨,還是棺材?


    我心裏頭有些害怕了,緊張的看著窗外,等開車開了十來分鍾。我們總共是遇到三次那樣的棺材的時候,我拍了拍張靈川的肩膀,讓他把車停下。


    我自己親自下車,去看那口棺材。


    棺材上張靈川之前貼在第一口棺材上的符籙,還歪歪斜斜的貼在棺材縫上。我看著這張濕漉漉皺巴巴的黃紙,立刻明白了,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張靈川也從駕駛座上下來,站在了我的身邊。


    他凝重的揭下了貼在棺材上的符籙,在手心揉成了一團,“是鬼打牆吧?”


    “恩,有可能。”我盯著這口漆黑的棺材看著,它裏頭還是發出正在敲木頭的聲音,叩叩叩的。


    好似裏頭養了一隻啄木鳥一樣,啄個沒完。


    突然,那敲棺材的聲音,一下就變成了指甲在木板上抓撓的聲音。那種撕裂的,仿佛帶起了無數木屑的聲音,直刺耳膜。


    聽了以後,整張頭的頭皮發麻,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這種感覺。


    鬼打牆的正確破解方法,就是童子尿。


    本來想讓車上兩個小屁孩去的,結果這個倆玩意根本不是童子了,下車去撒尿的居然就隻有那個白道兒和張靈川。


    高天風是名副其實的官二代,不是童男正常,就這倆小屁孩我真是服了。他們居然也不是童男,這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高天風正抽著煙呢,看著賊眉鼠眼的倆小破孩,在他們腦袋上來了一下,“挺不錯的,這麽小年紀,居然嚐過蜜桃滋味。”


    “嚐過又怎麽樣,你管我們。”


    “就是,我們還以為是癡情四海,也是個處男呢。誰知道,你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風流呢……切”


    高天風被倆小屁孩嘲笑了,一下就怒了,一人腦袋上來了一個爆栗,“你們兩個小屁孩懂個屁,你們嫂子十四歲就把身體給了老子。老子當然,當然不是處……”


    噗


    高天風這種富二代被激怒了,居然也能說出這麽粗俗的話。


    我真是服了,真是環境決定一切。


    我相信高天風再這麽跟白道兒,和這倆小屁孩呆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會混的一身窮**絲的氣質。


    白道兒和張靈川方便完,就從下麵上來。


    那個白道兒實在是夠邋遢的,上來的時候還在不斷的提褲子,臉上全都是猥瑣的表情。張靈川把車子發動了以後,開出去十多分鍾都沒有看到那口棺材以後,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才到高家祖宅,就見到門口停了警車。


    好多警方的人站在高宅門**談,那個高秋霜正在旁邊接待,和一個漂亮的女警花說著些什麽。


    我下車的時候,就想到了,他們來可能是為了花園裏的屍骨。


    高天風也下車露麵了,高秋霜看到他,連忙趕過來,說道:“不好了小風,家裏遭了竊賊了,該怎麽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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