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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耳膜差點就被這驟然大聲的鋼琴聲,震破了耳膜。..


    可旁邊的高天風卻好像完全聽不見震耳欲聾的鋼琴聲音一樣,繼續語氣低沉的跟我說:“是啊,她是我奶奶,你都想不到吧……高家風光一時的高老太太,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它做了鬼以後,其實父親給它燒的東西都很豐厚。”


    很豐厚怎麽會窮成這樣?


    我皺著眉頭用手塞住了耳朵,在房間裏隨便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有些費解的看著那個老乞丐婆一樣打扮的富老太太。


    不過,大部分的話,我都是藏在心裏頭的。


    因為高家的家家事我肯定不方便問,如果高天風願意說,就讓他自己告訴我。眼下,高天風好像也是睡意全無。


    他起來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往嘴裏塞了一根煙。


    大概是房間裏的陰氣太重了,那打火機怎麽點也點不著,打了半天高天風脾氣上來了,就把紀梵希的金屬打火機扔到垃圾桶裏。


    “風啊,你抽煙不好。”那老太太終於是跟高天風說了第一句話,而不是一味的在牆角自言自語。


    那高天風對待這老太太是無比溫柔的,他走到老太太麵前。


    蹲下身子,理了理老太太額前發白的亂發,“不抽,您孫兒我早都已經戒煙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抽煙有害身體,奶奶希望你多活幾年。”這個老人甚是慈祥,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慈愛的看著高天風。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過爺爺奶奶輩的親人,大概是因為自己是跟著養父養母長大的。所以我突然就發現,自己對蘇家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他們當年,和當家有什麽關係,蘇家自己又有什麽親戚。


    我隻知道我養父養母兩個人,都是人民教師,其他的一切我從前都不好奇,也沒有過問過這些。


    想象自己的神經還真是大條,按理說別的孩子也都會對這些事產生好奇吧?


    偏偏就是我不關心這些事……


    高天風這個官二代,兜裏居然還是會放著零錢。


    隨手一摸,就是好幾個五毛的硬幣,然後塞到老太太的手裏麵,“奶奶拿去買個饅頭什麽的,別讓自己餓著。”


    那老太太抓著錢,突然就捂著臉哭了。


    哭聲嘶啞陰冷,讓人毛骨悚然,我心頭卻覺得莫名的感動。


    高天風蹲在牆角眼圈也是紅了,他盯著他奶奶看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和我說話:“知道為什麽我隻給奶奶這麽些錢嗎?”


    我沒說話,我知道高天風口袋裏的零錢,一定是給老太太留的。至於為什麽這樣,我也懶得費腦子想了,因為高天風一定會把事情告訴我。


    “如果身上的錢財太多,奶奶就會被孤魂野鬼打劫。不僅錢財都會被搶走,還會被那些孤魂野鬼打傷。所以,我從來不敢多給它錢。”高天風的情緒很低落,他凝視著老太太的眼神裏,有著說不出的心疼。


    我也發現了,高天風這個人大概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


    心裏邊兒卻咕噥了一聲,那是你不知道用天地銀行的冥幣匯款。我雖然沒有那麽大的榮幸體驗過這樣的項目,不過我在幽都,的確是看到陰魂去錢莊提款。


    把錢存在錢莊裏,那就不存在說被不被搶。


    我當然不會傻到這時候跑去跟高天風說天地銀行那種離奇的事情,我隻是說道:“應該是老太太的陰債還沒還全,所以在陰債沒有完全還全之前。那寫被搶了錢的鬼魂們,都有資格來討債。”


    這話我說別人可能不懂,但是高天風絕對懂。


    高老太太去城郊殯儀館火葬場的路上,專門撿人家死者家屬拋灑的死人財來花。最後被這些惡鬼纏身,死於非命。


    那事還是發生在連家被狗煞糾纏的時候,高家就跟催命一樣的催南宮池墨過去。南宮池墨卻認準了這是死局,根本沒管。


    高天風歎了一口氣:“奶奶被纏住的時候,就已經把那些撿來的錢全都燒回去了,可是她還是……”


    “如果錢一分不差的全都燒回去,那肯定沒事的。”我看著牆角那老太太低聲說道,老太太在這間房間呆的時間並不長,這時候已經默默轉身穿牆離去。


    我才又看著它的背影,慢慢的說道:“但如果,老太太的錢花出去了,最後還給別人釀成災禍。那這件事就麻煩了,老太太可能要在幽都受好幾年的罪才行。”


    高天風神色一凜,最後又變的黯然了。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這件事我了解到了一點。


    就是這個高老太太錢拿去買東西沒買我不清楚,但是她想必是把這些錢當做是工錢。發給了那些給她去撿這些陰財的保姆傭人,這些陰財最後肯定是流通出去的。


    這樣一來,老太太的罪名可就大了。


    因為死人錢,誰用了誰都會倒黴的,而這些倒黴賬都會算在老太太手上。這一招也不知道是別人陷害老太太的,還是老太太自己真那麽傻,居然就死命的貪這種錢。


    “高先生,你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出發去運城呢。我在你門外留一道掌心符,隻要不是特別厲害的鬼物,您都是安全的。”我一開始沒有留掌心符在門上,是因為我還不確定高天風晚上會不會遇見鬼。


    掌心符其實和普通黃紙符籙一樣的,貼在門縫之上。


    隻要門一打開,符籙就會碎裂,造成失效的情況。所以有些保護類的符籙,如非萬不得已我是堅決不會給高天風用的。


    我說完實在是困,打了個嗬欠,高天風也點點頭:“蘇大師也早點睡吧,現在都四點多了。鬼物……鬼物到了五點就會離開吧……”


    的確,鬼物有雞鳴散的特征。


    而五點鍾大概就是一個比較準確的,雞鳴的時間。


    當然是不包括那種激動興奮,腦子有毛病的公雞,可能三四點就開始叫了。


    “好。”我關門出去的時候,才忽然想到了一點,問他,“高先生,高老太太撿陰財的時候,就沒有人阻止她嗎?”


    “有啊,我還不讓她呢。是大哥說不要迷信鬼神之說,父親那時候又出差,所以奶奶就聽了大哥的話。”高天風垂頭喪氣的說著往事,臉上的表情也變壞了。


    過去的傷心事,我也不想提及的太多,影響高天風的睡意。


    聽完之後就把門給關上了,這個高天湛還真是奇怪。明明是的公司的老板,還偏偏勸自己家裏的老奶奶去撿便宜來花。


    高家應該是沒有拮據到這個地步吧?


    我想著想著,就感覺耳邊的鋼琴聲好像變小了。


    似乎那個鋼琴聲隻有在我靠近了高天風之後,才會不斷的變得大聲。我低頭朝樓下鋼琴聲的源頭去看,原來樓下有真的有一台鋼琴。


    一個穿著牛仔色背帶長裙的女生就坐在下麵,手指頭纖細的在鋼琴的琴鍵上摁著。


    這女的是誰啊?


    我瞧著陌生,但是確定她絕壁是個女鬼。


    她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麽事情幹,就負責在高家彈琴度日了,我心想不會是高家以前的鋼琴老師吧。


    死了以後,就喜歡來這裏彈著玩。


    那彈鋼琴的女孩似乎發現了我,突然間就抬頭看我,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讓我乍一看還以為是活人,可她冷冷的就說出一句話:“不許你靠近他!!”


    我靠近誰了?


    高天風啊……


    它那麽激動,不會是吃醋我剛才去臥室救高天風吧,這他麽太扯了。


    高天風好像是被女鬼喜歡上了,真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伴隨著那淒厲的聲音,她眼眶裏的倆眼珠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就掉到地上。血水順著掉下去的倆眼珠子,在臉上出現了兩條血痕向下。


    血液到了下巴的地方,還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著。


    它眼窩空洞的時候,極度的猙獰可怕,就這麽凶狠的“看”著我。


    我就算是陰陽先生,可我還是活人啊,那一下真的是嚇毛了。掉頭就往自己的臥室裏跑,可她倒是沒有追上來,鋼琴的聲音也都聽不到了。


    我在臥室的**上醞釀了一會兒,才緩緩睡下。


    夢中的夢境簡直是亂七八糟,有那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向我要零錢,還有那個彈鋼琴的女鬼請我吃眼珠子。


    我還好死不死的突然丟了北鬥玄魚,掌心咒打不出來了。


    這個夢太恐怖了,一下就戳到我內心的弱點。


    我一下就從**上坐起來,外頭正下著蒙蒙細雨,春雨澆灌著外頭的灌木。外頭的風至少有三級以上,坐在房間裏,都能聽見它嗚嗚的刮著。


    我起**之後,就打電話問張小甜在不在寢室。


    張小甜說她在寢室,我就讓她隨便給我準備兩件衣服,還有洗漱的用具,讓她給我塞在我背的背包裏。


    跟高天風吃過飯,就讓劉大能開車先送我回學校。


    假高天風已經幫我請好了,車票高天風也讓助理給我們買好了。我就是去學校拿一下背包,直接就去高鐵車站等著高天風。宿舍裏其他有關於我的東西劉大能會幫我準備好,然後帶去連家放著。


    我在高鐵站靠著椅子候車的時候,張靈川蒼白著臉坐在我的旁邊。


    我看他這副病蔫蔫的樣子,就問他:“怎麽?昨晚上玻璃劃傷的後遺症還在?”


    “恩……”張靈川昨兒靈體被玻璃劃傷了之後,還跑去喝酒,這會子和我說這話。鼻子裏就流出了血來,他急忙掏出手帕去堵那血。


    血卻真的止不住,把他的灰色格子手帕都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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