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我立刻睜開眼睛,發現丁局長掌心上的印記已經消失了,才說道,“應該沒大礙了,如果局長還不放心,可以再摸摸鐵盒裏這孩子的腦袋。這樣,它以後都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威脅了。榀”


    維摩詰經比起其他的手段要好用的多,手段溫和,經到煞除,輕易就將丁局長手上的煞氣淨化了。


    鐵盒上的鎖頭隻是掛在上麵,並沒有將鐵盒鎖住。我受驚過度,也是想當然的,完全沒有考慮在場的人的感受,隨手就把鐵盒子打開了。


    盒子裏頭那隻被燒成黑炭的胎兒,頃刻間就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一股子燒焦的惡臭迎麵就撲過來了,惡臭當中還帶著一股油膩膩的屍油的味道,讓人直翻惡心。


    丁局長和李隊長好歹是看過世麵的人,臉色上雖然是一變,但起碼保持了相對的鎮定。那個叫做小陳的警員臉色慘白,往後接連退了好幾步,臉部表情恐慌的看著盒子裏的東西。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冒昧了,將盒子的盒蓋輕輕蓋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真不好意思,我們修道之人看慣了這類東西,自己早就習以為常了,所以才沒考慮過大家的感受。”


    這個謊話說的,我都有些臉紅。


    雖然我是個半道出家的修道之人,可我真沒看慣這種東西。說實話,我也害怕那盒子裏燒焦的玩意,可自從它喊我做了母親之後,莫名的就有一種親切感。


    每每看到它幼小可憐的身軀,心靈都會不自覺的變得柔軟。


    那個丁局長卻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臉色猛然間鎮定了,“哎呀,不要管他,他隻是剛來的菜鳥。拿去當片兒警,都覺得丟人呢。你不是讓我摸摸它的頭麽,那就打開來讓我摸摸麽。鯤”


    丁局長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的微笑,看盒子裏的東西,就跟看到普通的小朋友一樣。


    我知道,他大概是選擇了相信我的話,心頭也未必是一點不怕,眼下也隻是強裝鎮定罷了。要是選擇不信我,他手心裏的那個東西,醫院是治不好的。


    任其繼續惡化下去,擴散到全身,會導致全身癱瘓,或者器官衰竭的。


    我打開盒子的時候,已經不如剛才那麽魯莽了,輕輕的隻打開一個差不多的縫對著丁局。


    我首先安慰那個丁局長,說:“丁局放心,這隻古曼童啊,它已經被我收服了,不會再去害人了。您就放心大膽的摸它把,摸過它以後,它還能給您和您的家人帶來福報呢。”


    能不能帶來福報我不清楚,但是摸摸這個小鬼頭,平息它內心的怨氣。的確對這個丁老頭有幫助,身上也能產生類似的抗體,以後被鬼物糾纏的可能性就比平常人低。


    丁局自己提出來的要摸古曼童的腦袋,可是還是糾結了有十來秒,才硬著頭皮把手伸進去。他輕輕的在古曼童的腦袋上摸了幾下,也不敢唐突的立刻拿回來,動作慢條斯理的一副慈愛的樣子還要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出來。


    他笑得有點皮笑肉不笑,“這個……這個孩子還是滿可愛的,都怪凶徒太殘忍了。導致這個孩子命運多舛,連二夫人,您……您給李隊也看看。還有小陳,你把手也拿去給連二夫人看看。”


    聽了丁局的吩咐,我分別都給其餘的兩人被煞氣感染的地方,用佛經淨化,又讓他們兩個依次摸過古曼童的腦袋。本來以為他們兩個,是我治療的最後兩個“病人”。


    弄完了以後才知道,局裏麵還有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毛病。


    雖然時間上對於我和連君宸來說有些緊急,我們應該盡早的回到連家的那所房子裏,可我還是跟著丁局一起過去給這些人看。


    穿過停屍間前的那一條走廊,耳後突然又傳來了一聲熟悉的狗叫,“汪汪汪……”


    那聲音洪亮,聽著有些像警犬。


    我站定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走廊的深處有兩道紅色的光亮。北鬥玄魚鑽進掌心內部,才看清楚紅光原來是一隻狼狗的一雙眼睛,它彪悍壯碩的身軀蹲在昏暗裏。


    “怎麽了,連二夫人?”李隊長問我。


    我才發現其他人已經走過了走廊的拐角處,見我停在原地,李隊才和連君宸一起折返過來。


    “沒什麽。”我急忙掩飾自己內心不安的情緒,我總覺得自己是失去了連家風水陣法的保護,在外麵呆的時間太長了,被狗煞跟蹤了。


    又想著這裏是警局,有警犬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許那隻狗並非什麽狗煞也說不定。


    於是,我就說道:“你們這裏的警犬,都是像這樣放養的嗎?”


    “說笑呢吧,隻有武警才有警犬,我們這兒可沒警犬。後院有條丁局養的京巴如果算的話,那倒是一條警犬。每天住在警察局的犬,簡稱警犬。”李隊長說了一個很冷的笑話,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卻見我和連君宸都沒笑,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李隊看不見走廊盡頭的東西,那玩意很可能不是狗。


    而是……


    而是狗煞了。


    我看到連君宸板著一張臉,看著走廊盡頭,緩緩的往嘴裏塞了一根煙點上。他張開嘴,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圈,整個人身上都是一股子肅冷的氣息。


    他現在腦門上的髒東西還沒擦掉,冥途還開著,應該是可以看到走廊盡頭的東西。


    那隻狗應該是類似大型狼狗一樣的存在,張著犬牙交錯的狗嘴,嘴角不斷地流出涎水。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視線有些模糊,用手揉了揉。


    再看去的時候,那狗居然變成了三個腦袋。


    我的腿肚子有些抽筋,伸手去取口袋裏裝著太白大人血液的瓶子。我把瓶子先丟給連君宸,我說:“大哥,你先用,應該能抵擋一陣子。”


    連君宸嘴裏叼著煙,隨手就把瓶子握在手中。


    他把另一隻手上的打火機隨手扔在地上,在自己手指頭上沾了一點。趁我沒注意,猛然間拉住我的手腕,就這麽強行往我眉心的地方塗抹。


    那血液有些腥味,塗到額頭上的時候,有一種炙熱的感覺。


    “你幹什麽呢?我自己能塗,旁邊都有人呢!我是新喪的未亡人,大哥不覺得,這麽做有失體統嗎?”我都快被連君宸氣死了。


    從剛才念誦《維摩詰經》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絲不安,甚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感覺這樣的預感絕非空**來風,現在,也差不多時間,狗煞該來找我們兩個了。


    偏偏在這種情況下,連君宸還在給我任性耍橫,真是要把我氣死了。我被他狠狠的抓住手腕,又實在甩不開,隻能皺著眉頭幹瞪眼。


    隻聽那鐵盒子裏的小東西,突然又發出了一陣陣的笑聲,“咯咯咯咯……”聽的人牙關打顫,不知道它要幹什麽。


    就聽肚子裏的寶寶,用稚嫩的童音說:“媽媽,弟弟是在提醒你要小心呢。”


    小心?


    小心什麽?


    狗煞嗎?


    我剛想到這裏,就覺得脖子的地方有點涼颼颼的,伸手那麽一摸。居然是摸到了冰涼的粘液,順著粘液滴下來的位置,朝天花板上看去。


    我的娘親啊,天花板的上麵居然探下來一隻猙獰的狗頭。


    那狗還戴著半張雕紋精美的黃精麵具,巨大無比的狗眼睛猩紅,張大了全是獠牙的嘴。那頭直接就飛衝下來,好像是要往我脖子的地方咬去。


    這麽大的一張嘴啊,要是咬了我的脖子,隻一下我就會去見幽都守衛了。


    北鬥玄魚立刻在掌心形成一道三清破邪符,抬手就朝那狗頭打過去。狗頭也是機靈,直接就躲過了這一下三清破邪咒,讓咒直接上了走廊的牆壁。


    這可是停屍房附近的走廊,那一下破邪咒,直接就打中從旁邊路過的,無辜的幽魂。那幽魂本來就在這裏呆的太久,靈體已經是十分的脆弱了。


    被掌心符這麽一打,頃刻就飛灰湮滅了,連根毛都沒有留下。


    這隻狗頭,它沒有脖子以下的部分。


    原本連接脖子的位置,鮮血淋漓的還在滴著殷紅的血液。


    一隻飛來飛去的狗頭,在眼前晃來晃去,實在是讓人沒法動手對付。尤其是它極度機智,狗眼稍稍一瞥就看到連君宸手裏拿的那隻小瓶子。


    張開了血盆大口,就上去,把連君宸的手給啃了。


    我一下怒了,手中掌心符劈過去,把這隻狗腦袋打的直冒青煙。連君宸的手也從狗嘴裏抽出來了,隻是那玻璃瓶破了,血水都流了個幹淨。


    連君宸的胳膊和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咬傷,鮮血直流的把衣服都染紅了。


    原以為這隻巨大無比的狗腦袋被打的沒法還手,事情就過去了。可一瞬之間,從天花板上又冒出了兩隻狗頭,三隻碩大無比的狗頭襲擊我們,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是手忙腳亂,接連幾道攻擊符咒出去,也隻是震退它們。並不能完全將它們殺死,可我符咒的威力不容小覷啊,怎麽幾隻狗煞的腦袋都對付不了。


    看著這些狗頭,我先用三清甲胄符加了一道防禦,讓它們沒法靠近我們。


    眼睛緊盯著這些狗腦袋,我實在覺得它們有些眼熟,一下就將視線移到了走廊盡頭的位置。走廊的盡頭,依舊是一片的幽暗,隻是那個蹲在地上的大狼狗,沒了三顆腦袋。


    原來是這麽回事!


    如果不把它們本體幹掉,和這些腦袋纏鬥,隻會越來越消耗我們的體力。而不會對這三隻腦袋的大狗狗,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可它的本體那麽遠,我該怎麽下手呢?


    整這麽想著,視線裏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個身材頎長的銀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的銀色長衫,水袖寬寬,身姿是那般的清蘊優雅。看著輪廓就有點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他低下頭。一頭漆黑的烏發就從耳側垂下去,落到了地上。


    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狗沒了腦袋的狗脖子,那狗狗也不反抗,


    居然是用身子蹭了蹭那男子的小腿肚子。


    當下,男子的手掌突然做了刀手狀,一下就劈中了那大狗狗的脊椎骨。


    “哢嚓!”一聲,空氣裏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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