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流通不流通陽間製造的冥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人死後的鬼魂還保留著貪婪的本性。[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許多鬼物對於金錢有一種執迷不悟的貪婪,所以江城才有一句俗語,叫做:寧可搶銀行,不碰死人財。


    裱糊匠在隊伍的最前頭撒紙錢,算是賄賂過往的鬼怪邪祟。


    可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簡單粗暴的手裏拿錢,直接賄賂女鬼。鬼物一般缺少代表靈智的地魂,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通常都是以本能行事,明目張膽的塞錢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麵對裱糊匠遞過來的白色紙錢,少女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和腦袋隻有一層皮連著的腦袋倒在了肩膀上。


    似乎並不理解,裱糊匠手裏的錢有什麽意義。


    她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渾身是血的單薄的身子擋住了我們來到十字路口中心的去路。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女孩的話,那從她身邊繞過去就行了。


    可她是女鬼,還是那種最凶罪惡的找替死鬼的女鬼。


    要是打從她身邊經過,那就是給整個隊伍惹麻煩。隻是她不買這個裱糊匠的賬,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抬棺材的隊伍裏,全都是江城當中拔尖的陰陽先生。他們應該都是能看到這隻女鬼的,深深神色肅穆的看著。


    其中有一個甚至提醒南宮池墨,“少宗主時辰要來不及了。”


    南宮池墨沒有立即回答,他手腕上戴著一隻黑色的表,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戴手表。手表是一隻卡地亞的手表,不過表盤和我們平時戴的很不同。


    表盤上有六個副表盤,看不出作用。


    主表盤應該是風水所代表的十二天幹地支,用這個大概隻能看具體的時辰,而不能看到底是幾點幾分。


    這隻表,明顯是被改裝過,或者是專門定做的。


    “等什麽等,直接滅了這個孽障算了,省的在這裏害人。”另一個道士顯然是個暴脾氣,臉上帶著高原紅,手中已經將符籙夾在兩指之間。(.無彈窗廣告)


    那種感覺很像是電影裏燕赤霞的造型,正義感爆棚之下,似乎隨時都要把這個柔弱的女鬼給收了。


    在這種十字路口形成的尋找替死鬼的魂魄,一般都是因為十字路口的地域和風水決定的。


    或者說,這個十字路口就是某個人設下的局。


    用這個十字路口的風水,每年固定掠奪走一部分的生命。


    像這樣的局,外人是不可能橫加幹涉的。這個少女她隻要不找到頂替她的魂魄,就沒法離開這裏,最壞的下場就是被打的灰飛煙滅。


    等到了明天,還會有別的枉死的魂魄守在這裏,等於這條十字路口又要多一起交通事故。


    殺了這女鬼的話,隻能夠讓我們暫時過去,卻實在殘忍,讓一個無辜的少女的亡魂被打散。又還得明天出現交通事故哦,要多死一個人。


    南宮池墨伸出手掌,做了一個否定的姿勢,“先別衝動,萬一激怒她就不好了,這裏煞氣很重,在這裏開殺戒小心得不償失。”


    那個少女的麵容是那種幹淨而又清甜的相貌,在車流之間反複受虐的時候,雖然有些可怕,但同樣也會讓人看得心疼。


    聽到大家的議論,她緩緩的張開小嘴。


    嘴角越張越大,最後兩頰都裂開了,裂開的縫隙裏都帶著化膿一樣的紅黃混合的粘液。嘴裏麵犬牙交錯,牙齒上還帶著能讓人活活熏得暈過去的屍垢。


    臉頰裂開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情況居然在一瞬間發生了高度腐爛。


    白色的蛆蟲瞬間就從內腔湧出來,如同地毯一樣覆蓋了她整張的側臉部分。這些蛆蟲混亂的爬著,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出了車禍死的人。


    要知道車禍死的人,她的屍身會馬上被發現,送進醫院裏,反而不會出現高度腐爛的狀態。靈體一般都是展現它死前的狀態,這個少女身上莫名出現的腐爛的痕跡,叫人有些不理解。


    她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的手指抓著自己的兩個側臉,眼珠子從眼眶裏一下就掉下來了,“我!說過,我不要這些!我……我要報仇,我要……我要報仇……”


    片刻之後,少女的雙手發狂一般的緊緊的掐住了裱糊匠的脖子,黑洞洞的眼球在昏暗的環境光下是那樣的驚悚。


    “複仇,我要複仇!”


    她嘴裏一邊又一遍發泄一樣的嘶吼,就好像生前遭受到了極大的冤屈。


    那個裱糊匠也真是夠倒黴的,是一下被掐中了脖子完全控製住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臉色立刻就發青了,手裏頭的紙錢散落了一地。


    周圍其他亡魂性子本就貪婪,紛紛飄著半透明的身子飛過來,嘴裏流著涎水的撿著地上一張張的紙錢。


    “滾!”那個少女憤怒的一聲怒吼,那些貪錢的鬼魂嚇得半死倉皇逃走。連滾帶爬要逃走的鬼物那是根本就沒跑出幾步,就被這個少女漆黑的眼窟窿吸進去了。


    地上貪財撿錢的鬼魂們,最起碼起碼有五六個那麽多,頃刻之間一股腦都被消化幹淨。


    我的媽啊,我這輩子還沒聽說過,一隻鬼還能把另一隻鬼吸收了。要知道根據老爺子告訴我的內容裏,世界上的魂魄數量是有限的,徹底消亡一個,我們就會永遠失去這一個魂魄。


    所以道家講究殺鬼除害,是過於嚴厲,有違人倫的。


    尤其是犯錯的鬼魂一旦被打散,那就是永永遠遠的消失,這樣就容易打破一些自然的平衡。還是注重因果的佛家溫和一些,會提倡超度亡魂,給所有魂魄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我的心頭雖然覺得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去。


    那個裱糊匠脖子都要被擰斷了,不知道現在救還來不來得及。可要是不救他,那就隻能眼看著他死了。


    我活這麽大歲數了,還沒有見死不救的習慣。


    剛想要念誦佛經先把這個女鬼逼退,先把這個裱糊匠給救下來,這個時候居然從抬棺材的隊伍裏竄出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來。


    這人穿的很像連家保鏢的著裝,看著十分的正式,可動作卻很滑稽。


    屁股是一扭一扭的,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一樣,走起路來有點像是螃蟹走路。他抓住了女鬼的手,低低的喊了一句,“清兒,是我劉大能,你能不能不要傷害他。他……他是無辜的,你有什麽冤屈和我說。”


    我說呢,屁股怎麽那麽奇怪。


    原來是劉大能的屁股,他屁股上的傷雖然有一陣了。


    可惜啊,他在夢中還是會被咬,所以一直以來都不見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坐下的時候就更加痛苦,就跟得了痔瘡差不多。


    不過,還真是奇怪,劉大能居然能看到這個……


    這個少女!


    而且似乎還認識她,知道她的名字是什麽。


    這個少女的容貌在此時此刻恐怖的旁人不敢正視一眼,劉大能卻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認真而又堅定的看著她。


    少女微微的愣了一下,沒有眼珠的眼窩裏流出了黑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醜……”


    “你還認得我對嗎?”劉大能原以為他就是搞笑的,沒想到此時此刻深情如斯的將渾身帶血,腦袋都扭到肩膀上的摟到了懷裏,“清兒,我相信你,不會做出殺人的事情。這裏這麽多道長,會送你投胎轉世的。”


    她進了劉大能的懷裏,我才恍然發現這個少女是多麽的消瘦孱弱。


    整個靈體在劉大能厚實的肌肉上,顯得十分的嬌小,那般恐懼而又怨恨的樣子讓人無比的心疼。


    她可以給人一種感覺,感覺她生前並不是一個壞人,而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生。即便是變成了厲鬼,也難掩身上曾經擁有過的柔弱的氣質。


    我在想,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肇事車把這樣一個花一樣美好的女孩,傷害成這樣。


    叫做清兒的少女,她的手緩緩的鬆開了裱糊匠的脖子,“我……我不要投胎轉世,我也……我也不要錢,我要報仇,大能哥哥,我要報仇……有人要殺我!她要殺我!我不甘心,我不想走!”


    聽這個女孩說話,我似乎聽出了一絲端倪來,這個少女似乎不完全是死於車禍。好像是被人迫害了之後,製造成了車禍的假象。


    裱糊匠的脖子就跟紮了一個牛皮筋一樣,掐的隻有瓶蓋粗細了。


    嘴裏留著涎水,看樣子是早就嘎嘣脆了。


    也不知道他這樣無辜的枉死了,靈魂會不會代替這個少女守在這裏,畢竟找替死鬼的規則是製造車禍害人才算。


    掐死算不算,還真的需要時間來證明。


    “可是……你這樣不走,又有什麽用,隻會徒增痛苦。”劉大能男子漢大丈夫,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那般感覺像是硬漢流淚,充滿了內心中酸楚和艱澀。


    “哼,它再不走,可別怪道爺我不客氣。小哥,你還是勸她去自己該去的地方吧。”南宮家的道士,又開始發狠話了。


    道士一邊叫罵著,一邊還焦急的看著表,似乎很看重時辰是否延誤。


    可我發現隻要那群牛鼻子道士隻要一添油加醋的說話,那個叫清兒的女鬼,原本正常的臉上就會起了變化。


    眼看著清兒的眼神變得凶戾,我隻好想辦法插手,“我……我是陰派傳人,道長。我知道時間緊急,但是能讓我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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