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之間,是根本沒有任何對抗能力的。(.棉、花‘糖’小‘說’)


    宋晴的爺爺雖然非常厲害,可是宋晴真正學習陰陽術數的時間並不比我多。她頂多算是受到家族玄學的熏陶,但絕非是一個正統的陰陽先生。


    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宋晴被兩個鬼物纏住以後,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兩隻渾身的腐肉都被井水泡發的淹死鬼,給強行扔進井中去了。


    宋晴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呼救,就消失在井中了。


    烏雲遮住了滄冷的月光,黑暗籠罩了大地。


    就連宿舍樓附近的電燈,都閃爍了幾下,突然短路了失去了照明功能。好像這個世界完全被黑暗與邪惡統治,活人已經沒什麽反抗之力了。


    可對我來說,宋晴墜井,讓我變得更加瘋狂更加的無所畏懼。那一瞬間,就好像有一道閃電將我活生生的劈中一樣。


    我從沒有想到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一天會被鬼物當著我的麵推進冰冷的深井中,生死未卜。耳朵像是被蒙上一層膜一樣,在嗡嗡的耳鳴,脖子明明是被鷙月狠狠掐著,卻沒有了窒息的感覺。


    有什麽事就衝我來,為什麽要對我最好的朋友宋晴出手?


    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力量,讓我一下就爆發,我張大了自己的嘴,聲帶又恢複了運作,“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離顛倒夢想苦惱。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故。”


    這一段話,也是出自《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中一部分。


    沒想到在這種關頭,我居然想起來了,裏麵最具有高深佛法的一句。黑暗的周圍環境中,我親眼看著我自己的手上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光芒照亮了鷙月陰柔的麵容,他的雙瞳中充滿了怨毒和疑惑。掐著我脖子的手雖然在顫抖,卻仍舊不肯鬆手,眼神瘋狂的凝視著我的臉,“想不到你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居然能擺脫我的控製……”


    他被佛經所控製,掐我脖子的手已經是握不緊了。我呼吸已經恢複了正常,他之所以不肯鬆手,大概是心裏頭不甘心被一個活人反抗。


    周圍的黑暗,似乎是被我身上的光亮所照亮,我感覺自己就像一盞大的燈光照射器,能在黑夜裏帶來光亮。


    可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麽高僧,眼前的這一番景象,大概也隻是我在深受打擊之後機緣巧合之下發生的。


    我自己的分量自己掂量的清楚,但為了就宋晴,隻能語氣冰冷的和他談判:“鷙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殺不了我,我卻可以用佛法反擊你。你最好……最好把宋晴給救上來……”


    “救她?”鷙月的柳葉細眉輕輕的挑起來,唇角是一絲冰冷妖媚的弧度,眼睛卻依舊在審視著我,“小妹妹,我看你是太過天真了。(.好看的小說我的兩個心愛寶貝死了,總是要有人陪葬的,不然它們兩個豈不是白死了?”


    他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瞳孔變得格外的陰毒。


    就好像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準備爆發起來咬人。


    我皺緊了眉頭,心想時間拖延的越久,大概宋晴生還的幾率的就越小。緩緩的我閉上了眼睛,嘴裏快速的念著經文的內容,我把我能想到的經文都念出來。


    鷙月那隻掐住我的脖子的手,就這麽一震,就鬆開了。


    我趕忙朝井邊衝過去,那兩個淹死鬼大概是怕我身上的佛光,慌裏慌張的朝一個方向狂奔,嘴裏鬼哭狼嚎的喊著:“鷙月大人救命。”可是還沒來得及跑遠,身體卻一點點的化為一絲一絲的黑氣,如同煙霧一樣的消失在空氣中。


    看來就連這兩個家夥,都是鷙月安排好的。


    我雙手緊緊的抓著井邊的青色磚石,將頭探下去,看著深淵一般黑暗的井下,大喊著宋晴的名字:“宋晴,宋晴,你聽得見嗎?”


    那下麵居然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我的聲音下去了,就這樣消失了。


    想必掉下去的宋晴,能聽到我叫喊的聲音的幾率很小,就算勉強能聽到我的呼喊。


    她在下麵回應我,我也未必是能夠聽得見的。


    一般有深淺的井,由於比較狹窄,聲音下去了會反彈上來,形成回音。這一次,聲音下去了,居然就直接消失了。


    井裏麵好像能湧出一股特殊的陰氣,吹在人得了臉上,會讓人感覺寒毛直豎。


    這讓我感覺到格外的恐懼,人也失去了理智。


    我伸出一隻腳來,直接跨過了井邊的青磚,想要下去找宋晴。我小時候學過一點蛙泳,還有狗刨,在水裏麵應該是暫時淹不死的。


    “剛才我一時疏忽大意,讓你用佛經給鎮住了。可現在,我可不會輕易讓你得手了。”我還沒跳下去呢,耳邊就響起了輕輕的陰柔的呢喃聲,小腹被一雙手輕輕的環住了,“你下去了可是會死的。小妹妹,我還真有些舍不得你死呢。”


    這個死變態,他每每都想置我於死地,現在還惺惺作態的說舍不得我死。


    “你鬆開我。”我用力的掙脫他的手,沒想到他抱的很緊,根本就掙脫不開,這可把我惹毛了,“你還想嚐一嚐被佛法傷到的滋味嗎?鷙月,你少在這邊惺惺作態。”


    現在誰敢攔我就宋晴,我就找誰拚命。


    鷙月的手卻摟的更緊了,居然還用舌尖舔了我的耳垂,挑逗著我,“我讓你隨便念,看看你那點微不足道的佛法能不能傷害到我。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活人,難怪他不惜一切的接近你,我說,以他的個性如何能喜歡一個活人?你倒不如跟著我,我至少會對你說實話,而不是利用你。”


    右眼皮一直在亂跳著,讓我的心情異常的狂躁,我在擔心著宋晴的生死。這個鷙月,卻在和我提淩翊接近我,是別有目的的。


    這樣挑撥離間的伎倆,未免也太小兒科了吧?


    心裏麵窩火,卻沒辦法在鷙月冰冷的懷中爆發出來。


    我咬牙,佛經已經從我的牙縫中惡狠狠的擠出來,我必定是要先對付了鷙月,才能救出宋晴。


    要是在平時,麵對鷙月,我的理智會告訴我,我在以卵擊石。


    但現在,我根本就不在乎鷙月有多厲害,我隻在乎宋晴是否活著。一邊在他懷中劇烈的掙紮著,口中的佛經語調越念越重,仿佛要隨時置他於死地一樣。


    鷙月就像他說的一樣,突然好像不害怕我念出來的佛經,紋絲不動的摟著我,語調變得慵懶而充滿了笑意,“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看著隻是個普通的活人。可身上的佛法精研,都要趕超極為厲害的高僧了,要不是我做鬼有些年頭了,不然還真壓製不住你。小妹妹,隻要你肯跟我,我必定幫你救你的朋友,好不好?”


    這種充滿誘惑性的言語,讓我一下僵住了。


    這鷙月竟然不想殺我了,還許諾隻要我跟他,就會幫我救出宋晴。腦子裏卻突然浮現出,好多屬於淩翊的畫麵,我居然是猶豫了。


    如果鷙月隻是普通人,我還能撒謊騙他。


    但他是鬼物,從小宋晴的爺爺就告誡我們,不要輕易答應鬼物的任何事。不管開出的條件多麽的優厚,以鬼物扭曲的性格,無論如何都是活人吃虧的。


    而且,答應鬼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跟你……跟你是什麽意思?”我心裏又害怕宋晴離開我,又不敢輕易答應。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我真的舍不得和淩翊分開。


    腦子裏還想著,要幫淩翊找天魂,幫他治傷。


    怎麽能輕易就跟了鷙月了?


    這樣的我,太自私了。


    腦子裏一片混亂還沒有理清楚,眼前的井中居然生出了一條植物的根莖。這個根莖長得非常的迅速,很快就生出了荷花的花苞來。


    花苞隻在風中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居然輕輕的綻放開來。


    要知道荷花屬陰,一般荷花池裏死的鬼物,那都是會附身在荷花身上,拿藕作為自己的宿體的。


    在綻放的過程中,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朵詭異的荷花,總覺得這朵突然從井中生出來的荷花有些不對頭。


    果然,那花當中居然長著一顆人頭。


    人頭的麵色蒼白,雙眼緊閉,而且頭發是濕噠噠的遮在半張臉上,讓我一下子沒有辨認出到底是誰。


    可是細細一看,才恍然覺悟,是宋晴的臉。


    她幽幽的睜開了雙眼,就這麽哀怨的看著我,眼中有無盡的悲傷。似乎是要哭了,眼中卻沒有眼淚,兩顆眼球從眼窩裏滾下來。


    雙唇輕輕的一碰,語調哀婉而又嘲諷,“蘇芒,在我心中,原來……原來還是比不過一個男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寧可看著我死。”


    “不是……不是的小晴,我……我答應你,鷙月!鷙月……我求求你救她。”我在這一刻看著宋晴空洞的眼窩,她整個人變得和剛才那兩隻水鬼一模一樣,心就像石榴一樣碎成一瓣一瓣的。


    我就像踩到尾巴的貓,不顧一切的就範,雙眸緩緩的閉上,不敢再去看宋晴此刻那顆從荷花當中生出的腦袋。可即便是閉上眼睛,腦子裏依舊是從荷花裏長出來的那般猙獰而又哀怨的樣子,她的埋怨讓我心痛如針紮。


    我以前就聽說,老家公園的荷花池邊上總有人,感覺自己屁股被摸了。


    不過,被摸的人身後總是沒人。


    隻是身後是一片荷花和荷葉,地上還有半截的腐爛如人手臂的蓮藕。一開始人們並未在意,都以為是幻覺。後來請來了宋晴爺爺,才知道是河中的淹死的水鬼,寄生在了蓮藕之上。


    所以摸完人,總會留下半截藕。


    可又不知道它為什麽要默認屁股,有的說是找孩子的母親,有的說是這個水鬼死前是男女通吃的色鬼。


    如今,同樣詭異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宋晴身上。


    宋晴……


    宋晴是死了嗎?


    鷙月……


    真的能救活她嗎?


    “既然你答應了,那就表示一下誠意。摟住我的脖子,親我。”鷙月似乎很滿足於脅迫人的感覺,眼中帶著媚笑,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看著鷙月洋洋自得的笑意,不自覺的悲從中來,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淩翊,你……你到底在哪兒,我……我被人欺負了……”


    我真的不想親吻,任何除了淩翊以外的人。


    但宋晴的生命,就掌握在鷙月手中。


    鷙月笑的像個嫵媚的妖孽,口中的語氣蔑然,“別想了,他都自身難保了,怎麽會來管你?”


    我心頭一涼,也知道鷙月說道沒錯。


    淩翊身上的傷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好的,我……


    我這次怕是難逃一劫了。


    心頭正這樣想著,一襲幽冷的聲音如同玉碎於地一般的闖入我的耳內,“鷙月,我不殺你,是怕髒了手。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敢動我的女人。剛才你的哪一根手指碰了她,我就剁你哪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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