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仙臨握著斬邪劍,看著關山月的手掌鮮血直流,他下意識的想說什麽。


    但是到了嘴邊,最終卻變成了一句:“關姑娘,得罪了!”


    “關姑娘關姑娘?你口中翻來覆去,也隻有這一句嗎?”


    關山月怒聲道,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張仙臨麵前。


    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碾向張仙臨。


    “是張某失禮了,還請關姑娘恕罪。”


    張仙臨紋絲不動,看著眼前的關山月,微微抱拳。


    “恕罪?你讓我怎麽個恕罪法?五年前,我離開北燕,在這大周境內等了你五年,你卻一次都沒有來過,龍虎山與這黃州隔得很遠嗎?到底是相隔天塹,還是相隔人心?你回答我!”


    關山月怒視著張仙臨,眼睛紅紅的。


    當年這個男人說好的要許她山河遼闊,人間星河,她聽信了對方的話,在北燕苦苦等了那麽久。


    結果呢?


    這個男人卻此生不再北上。


    她便一路南下,主動尋找對方。


    但每一次前往龍虎山,她都是被拒之門外,後來她在這荊楚之地,創建月仙樓,繼續等了對方五年。


    最終得到了什麽?


    什麽都沒有!


    有的隻是苦相思、胭脂淚。


    如今對方終於來了,卻不是為她而來,而是為了一柄劍。


    恕罪?


    他們之間,何時變得這般陌生了?


    “心向道者常自在,為情所困多煩憂!關姑娘,我隻是一個道士,亦是龍虎山的天師,心向大道,無欲無求,才是歸宿,不值得你等待。”


    張仙臨眼中浮現一抹歉然之色。


    在他被老天師定為下一任天師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要背棄諸多誓言,他的命運被束縛在了那座天師峰上。


    “我不要你當什麽狗屁天師,我隻要你當張仙臨,當那個自由自在的張仙臨,這很難嗎?龍虎山那麽多人,為何就偏偏要讓你當這個天師?”


    關山月泣聲道。


    你想當我生命中 過客,還要把我的心帶走,你不覺得太過卑鄙無恥了嗎?


    張仙臨緩緩閉上眼睛,歎息道:“如何,才能讓我贖罪?”


    “我不要你贖罪,我要你把我的心還我!”


    關山月眼中殺意爆發,一掌轟向張仙臨。


    “......”


    張仙臨一言不發,並未躲避。


    轟!


    關山月的一掌瞬間轟在他的胸口上。


    張仙臨被擊退十幾米,一口鮮血噴出來,卻依舊閉著眼睛。


    “你......”


    關山月看著張仙臨嘴角的鮮血,又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之間,神色有些掙紮和瘋狂。


    “夠嗎?若是不夠,還請關姑娘繼續。”


    張仙臨輕聲道。


    “哈哈哈!”


    關山月突然一陣瘋狂的大笑,眼睛血紅,長發披散,整個人猶如魔怔一般。


    她指著張仙臨,嘶吼道:“懦夫、孬種、騙子,你不是要當你那狗屁天師嗎?從今往後,我永遠都不會攔你,滾吧!”


    張仙臨睜開眼睛,抱拳道:“關姑娘,抱歉。”


    “滾啊!別讓我再見到你。”


    關山月厲聲道。


    “張某告辭!”


    張仙臨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葉淩天淡笑道:“張天師,你會算命嗎?”


    張仙臨看向葉淩天,淡然道:“道門之人,對於算命之術,基本上都會一點,但我不相信卦象上的東西,因為一旦算出來的東西,就不準了。”


    他曾為自己和關山月算過一卦,為上上卦,大吉大利。


    結果呢?


    天道無常,世事難料。


    葉淩天淡笑道:“葉某倒是精通一下卦象,我剛才以諸天星月卜了一卦,發現是大凶之相,你若此時離開,恐星辰隕落,珠沉玉碎。”


    “卦不可算盡,畏天道無常;情不可至深,恐大夢一場。卦象可趨吉避利,卻不能左右命運。”


    張仙臨淡淡的說道。


    “卦象是否與命運一致,你我且拭目以待。”


    葉淩天笑容依舊。


    “......”


    張仙臨沒有多言,而是持著斬邪劍,踏著湖麵離去。


    “張仙臨,你這個絕情之人,我恨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淒厲之聲。


    刺啦!


    隨即,一陣細微的聲音響起。


    “關姑娘!”


    一時之間,眾人驚懼之聲響起。


    關山月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瞬間割破了脖子,鮮血溢出,染紅了她的雪色長裙。


    她緩緩閉上眼睛,往水麵倒下,既已心死,何須獨活?


    蓮姨臉色一驚,立刻衝向湖麵。


    “......”


    張仙臨身體一顫,手中的斬邪劍掉入湖水之中,他瞬間轉過身來。


    “山月!”


    張仙臨神色巨變,瞬間來到關山月麵前, 一把將對方抱住,捂著對方的脖子,身體在顫動,不斷將真元輸入對方體內。


    “去......去當你的天師吧,好......好好活著......其實......我從未恨過你,隻是......我沒資格一直擁有罷了......”


    關山月艱難的抬起手撫摸張仙臨的臉,說完之後,手臂瞬間垂落而下,身上的氣息在快速消散。


    “不......不......”


    張仙臨徹底慌了,他連忙抱著關山月進入月仙樓,全身真元瘋狂湧入關山月體內。


    但關山月卻沒有絲毫好轉,身上的氣息消散得更快,心死了,人自然也就藥石難醫、回天乏術。


    “......”


    月仙樓前,葉淩天等人看盡一切。


    “葉淩天,他們這是?”


    唐若愚疑惑的看向葉淩天,隻覺得內心有些莫名的發堵。


    葉淩天背負雙手,自語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卦不可算盡,但結果往往不會改變,此行是否會虧,還得再卜上一卦。”


    說完之後,他便飛身離去。


    “佛曰: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此為人生八苦,這愛恨情仇,有時候總會讓人生離死別。”


    晏笙樂輕輕一歎,也沒有久留。


    “......”


    唐若愚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月仙樓,似乎悟了一些,但又沒有全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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