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朕也忽略了他,以後朕也要多關心才是。”燕子歸笑道。


    “本來就是最小的孩子,一樣的年紀,少不得心裏要難過的。凰兒霸道,幾個哥哥都讓著也就罷了,最小的這個呀,還是別太讓著了。”蘇棉伸懶腰。


    晚間,銘安來和樂殿請安。


    “娘親,凰兒今兒哭了?”銘安問道。


    “這孩子,還與你告狀去了不成?”蘇棉瞪眼。


    “哪有告狀啊,我就是看她眼圈紅的很,要是稍微哭一下,不至於,娘親莫要生氣。她怎麽了?說與兒子,兒子管教她。”銘安笑著扶著蘇棉坐下道。


    “哼,少來糊弄我,你還不知道為什麽?”蘇棉瞪一眼銘安道。


    “娘親……這回我真不知道。”銘安忙表明態度:“娘親別生氣,凰兒還小嘛,不聽話就說她,您可別氣。”


    “我告訴你,你也告訴壽兒幾個,誰也別欺負澈兒,欺負他好脾氣?凰兒你們就寵著慣著哄著,澈兒就沒有人心疼了?”蘇棉哼道。


    “娘親,您這是哪裏話!都是我們的親弟弟親妹妹,哪有不疼愛他了的?不過因為凰兒是女孩子罷了,總是偏著一些。”銘安笑道。


    “那你們就沒想一想,我的澈兒也是孩子,和凰兒一樣大麽?”蘇棉瞪眼。


    “過去想的不周到,今兒起就記住了。以後絕不敢偏心的,娘親莫要生氣。”銘安忙哄著。


    “滾蛋,不想看你。”蘇棉擺手扭頭。


    “那兒子滾了,娘親您消消氣啊。”銘安忙笑嗬嗬的出去了。


    想了想還是拐去了後殿。


    “大哥!”凰兒一見他,就撲上來了。


    振澈在後,拱手:“大皇兄。”


    以前銘安也不覺得哪裏不對,今兒就察覺不對了。


    雖然是皇家,可是孩子們都是爹爹娘親哥哥弟弟的叫著,這個小弟弟,怎的一直叫皇兄呢?


    果然是他們都太偏心凰兒了,忽略了他。


    “澈兒以後也和凰兒一樣,叫大哥就好了,一家子,哪有那麽多規矩?大哥那裏有好弓箭,你來年不是要學騎馬射箭麽,都給你。你二哥那裏還有好馬,回頭叫他給你選一個最好的。”銘安摸著振澈的頭。


    振澈喜出望外,抬眼看著他:“皇……大哥,真的都給我麽?”


    大哥那裏的弓箭,好多都是爹爹給的啊!


    “自然,你喜歡就好。”銘安笑著道。


    “嗯,謝謝大哥!”振澈激動的臉都紅了。


    “下學之後,來大哥這裏用膳或者玩耍,知道路麽?”銘安問他。


    “東宮麽?沒去過的,但是找得到。”振澈倒是沒有說東宮就不能去的想法,隻是沒去過啊。


    銘安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太失職了,怎麽就叫小弟弟這麽陌生了?


    “明日就去吧,大哥叫人做你喜歡的好吃的。”


    “好,謝謝大哥。”


    “好了,你們兩個不許吵嘴,大哥走了。”說罷,摸摸兩個孩子的頭。轉身去了。


    “妹妹,明兒你也去。”振澈到底還是孩子,與妹妹還是最親的。


    “哥哥去吧,我明天去找表哥!”這個表哥,是淩風的小兒子,比凰兒大兩歲的。


    銘安回了東宮,就見銘壽坐在殿外的樹杈上拿著一個竹笛,卻也不吹,隻是坐著。


    “喲,這是什麽情況?冥想呢?”銘安笑道。


    “嘖,大哥,你驚著我了!”銘壽跳下了笑道:“我就是琢磨,能用笛子吹出萬馬奔騰來麽?”


    年紀大了之後,銘壽與世無爭的一麵就漸漸顯露出來了,長穿一身白衣,更像是哪一家隱士家裏的小公子,混不像是皇子。


    “你慢慢想……哦對了,我可是應了澈兒叫你給一匹好馬,你挑一挑。”銘安派銘壽的肩膀。


    “大哥拿什麽換?”銘壽回頭笑。


    “你不給就等著娘親發火,娘親可是說了,我們太偏心凰兒了,忽略了澈兒。”銘安繼續拍了幾下,轉身進屋去了。


    銘壽笑了笑,又飛身坐上大樹。


    他其實有自己的宮殿,可是打小習慣了與銘安一道住,就基本吃住在這裏了。雖然東宮是太子的居所,可是這麽些年,從沒有人提出異議。


    等他們大婚,再各自住,也就是了。


    銘安的樣貌,是隨了燕子歸的,雖然如今大了之後,與燕子歸還是有明顯的區別,可是一眼看去,也能看錯了。他繼承了父親妖孽般的容貌,又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氣質。


    而銘壽的樣貌,隻有兩個字:清雅。


    單說五官,不及哥哥,也不及幾個弟弟的俊美。可是自有一股出塵的氣息。


    像極了不沾凡塵的仙人一般,清淡,雅致。


    一舉一動間,隻叫人不忍打攪一般的從容。


    他坐在樹上,將笛子插進樹上一處樹洞,漫不經心的靠在樹幹上。


    衣擺垂在一側,任由微風吹拂,像是春日裏開的最好的白玉蘭一般。


    一雙眼中,是風吹起的兩池氤氳,像是帶著無盡的心事,可是下一秒,又像是最純淨的嬰兒。


    殿外伺候的奴婢們,不禁屏息凝神的看著這位二殿下。


    沒人看得懂,他時而像是最簡單的少年,心事一覽無餘。


    可是,時而又像是飽經滄桑的老者,滿肚子都是故事與心事,偏不肯對人說。


    樹上,還殘留去年時候的葉子,早已被風吹得毫無水分。就那麽輕輕的落下,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嘴角,勾起一個清淡的笑意:“春來了呀。”


    翻身下了樹,不去管丟下的笛子,也不去管有幸沾染了他氣息的葉子,徑自進了屋:“皇兄,下棋吧!”


    銘安回頭,看著自己幾乎要不食人間煙火的弟弟,忽然笑了出來:“難得你還願意與我這凡人一處說話玩耍,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你又笑我,明日選好馬,我要舍不得了!”銘安坐下喝了一口茶道。


    “弟弟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舍不得,你不是二哥了麽?”銘安笑著,親自拿來棋盤房子啊桌上。


    “這麽一說,我不能小氣,哼,先贏你幾盤再說!”銘壽一副吃虧了的樣子擺開了棋。實際上,誰不知他不在乎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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