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縮頭烏龜!


    姚駱巍自嘲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在旅館躲三天了,躲什麽?這還用得著問嗎?除了殷海藍,還有誰可以讓他如此傷透腦筋!


    老實說,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海裏就是有一個念頭催促著他遠離她,否則他的世界就會大亂……其實,自從得知她來找他的原因,他對她的抗拒就更強烈了,好像她口中的那份承諾是真有其事,他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他好像太大驚小怪了,然而,待在這裏他確實心安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旅館,雖然是自家旅館,還是比不上家裏的無拘無束,如果這時接份攝影的工作,他就有理由堂而皇之的離開傳說之島,偏偏年初他就排好這個時候休假,這是他每年都會給自己沉澱思考的時間。


    當然,隻要他願意打通電話放出消息,自然有工作找上門,可是,難道他就因為這點小事而破壞自己的步調嗎?萬一她就是不離開,他終究得跟她麵對麵,這麽一來,他豈不是白忙一場。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繼續影響他的思緒,他得盡快回歸正常生活,否則,好像他真的有多麽在乎她。


    「叩叩叩!」


    「進來。」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他轉身迎視開門而入的人--agapanthus,無聲的歎息,看樣子,他想繼續安於待在旅館的日子也不太可能了。


    「真是難得,-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來姚駱馨氣得想痛扁他一頓,姚駱巍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故作好像不知道大禍臨頭了。


    「gentiana,我沒見過像你這麽差勁的人!」雖然氣得火冒三丈,姚駱馨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的溫柔優雅。


    困惑的皺著眉,他無辜的問:「小姐,我哪裏得罪-了?」


    「你以為待在這裏當縮頭烏龜,你的心就可以得到平靜嗎?」她實在沒心情跟他兜圈子。


    「我不懂-在說什麽。」有些時候,裝傻是最好的因應之道。


    「你聰明絕頂,怎麽可能不懂?」


    「我不想聽得懂,這樣可以嗎?」他就是跟她耍賴,她也拿他沒辦法。


    嘲弄似的一笑,她慢條斯理的道出他毫無自覺的心態,「到現在,你還沒有發現一件事嗎?你一直在逃避。」


    「……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更不懂-在說什麽。」他有在逃避嗎?嚴格說起來,他隻是預防自己的生活步調因為殷海藍而失去控製,他根本沒有逃避她的意思……是嗎?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自己所言,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她對你根本毫無意義,那你又何必害怕麵對她?」


    「我沒有害怕麵對她。」急於辯駁的話一出口,姚駱巍就意識到自己破功了,現在,沒辦法再裝不懂了。


    「可是,你的表現卻明明白白的說出你有多麽害怕,你以為沒看到她,你的心就不會起任何波動,現在,三天過去了,你有沒有印證這個結果?」


    頓了半響,他隻能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可以少管閑事嗎?」


    當作沒聽見,姚駱馨繼續發表她的見解,「如果你願意坦白麵對自己,應該早就發現,逃避一點意義都沒有,你還不如敞開自己麵對她,認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


    「agapanthus,-真的越來越-唆!」


    「我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我不希望自己變成了龜妹妹。」


    「……歪理!」


    柳眉微微上揚,她依然不改那優雅迷人的語調,「你現在的行徑難道還不夠格榮登縮頭烏龜的頭銜嗎?」


    賞她一記斜眼,姚駱巍涼颼颼的道:「-最近變得很不可愛哦!」


    「還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可愛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麽關係。」


    瞪著她,他怎麽從來不知道這個丫頭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輕聲一歎,她的神情轉為嚴肅,「gentiana,你就不能對海藍公平一點嗎?」


    緊皺著眉,他對她話中隱含的意思不太滿意,「難道,-也認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翹辮子?」


    「好像有這麽一回事,那又如何?」


    「因為生病的關係,你把殷海藍從記憶當中抹去,你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她什麽事情,所以你可以瀟灑的說她跟你毫無關係,可是,你的承諾自始至終珍藏在她的心底,你怎麽可以要求她也跟你一樣否定過去?」


    無言以對,如果他確實是她要找的人,他對她真的有失公平。


    「海藍不是瘟疫,你不想接受她,也用不著躲著她,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對她有多殘酷嗎?」這三天,她看著海藍不屈不撓的守在門口,那寂寞的背影教人鼻酸心疼,她哪裏錯了?她不過是認真的想找回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什麽她必須忍受這種冷漠的對待?


    「我……」他無法為自己辯解,他對殷海藍確實很殘酷。


    「我才真的不懂,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為什麽要搞得這麽複雜?」


    「……如果-是我,我就不相信-可以說得這麽輕鬆。」


    「也許不可以,不過,我至少不會像你這麽可笑。」


    「可笑?」


    「我是覺得你很可笑。」


    「……」姚駱巍很想反駁,可是嘴巴張開了好一會兒,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把該說的話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話聲一落,姚駱馨隨即轉身走人。


    緩緩跌坐在辦公椅上,雖然他極力否認,連捫心自問的時候都不願意坦承,但事實上,他是害怕麵對殷海藍,害怕她會挖出他孩提時代的記憶,這種憂慮讓他變成刺蝟,一碰到她,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去刺傷她,避不見麵,這反而是在保護她。


    因為姚駱馨嚴厲禁止她在門外睡覺,怕她又一次病倒了,晚上過了十點,殷海藍就直接進姚駱巍的房間等候。


    縮在沙發上,她像個木頭人似的瞪著時鍾,她怎麽老是在等待?從他許下承諾的那一刻,她似乎就注定在等待中度過日日年年,即使如今再度相聚,她還是擺脫不了這種悲慘的命運,有時候連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非要自討苦吃?為什麽就是放不開?為什麽要對孩提時代的感情如此認真?為什麽要對一份童真的幸福如此癡心?她隻能說,她就是這麽一個死腦筋的人!


    突地,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跳下沙發起身迎接,姚駱巍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守在這裏等他,一時怔住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擅自進你的房間。」殷海藍不忘深深一鞠躬,她的行為確實不太禮貌,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試著保持平日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有事嗎?」


    「為什麽要躲著我?」他們好不容易見到麵,她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好了。


    「我沒有躲著-,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身上。」他真的很討厭自己對她這麽殘酷,可是,他必須斷了她的念頭。


    她苦澀的一笑,「我很討人厭嗎?你有必要對我這麽小氣嗎?我隻是希望你能分一點點時間給我,這會太強人所難了嗎?」


    胸口突然一緊,彷佛有什麽東西緊緊扯住他的心,他好想伸手將她摟進懷裏,可是,他終究忍住了,「這有什麽意義?」


    「我想幫你找回澎湖的那段回憶。」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試著把孩提時代的故事從他記憶深處挖出來!


    故作好笑的搖了搖頭,他不以為然的道:「-太天真了,就算我們真的有過共同的回憶,那也是過去式了,即使再找回來,我們的心境也變了。」


    「你沒試試看,怎麽知道變了?」


    「我就是知道。」


    「你根本不想給我機會。」


    「對,我就是不想給-機會!」


    神情一黯,她看起來是那麽無助,「為什麽不能對我仁慈一點?」


    「不給-機會就是對-仁慈,如果說,-如願以償幫我找回孩提時代的點點滴滴,但是,我還是告訴-那一切都沒意義了,這樣的結果難道會令-更滿意嗎?」


    「我……」老實說,她隻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找回那個承諾要守護她一輩子的姚駱巍,萬一找不回來,她也就認了,但是她並沒有想過,當夢想成真的那一刻,他依然決定舍棄她,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為什麽不看開一點?就當我不遵守承諾,-可以指責我,-可以怒罵我,但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到往常的生活。」


    半晌,殷海藍緩緩的吐道:「我辦不到,當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遺忘我們的約定,我又怎麽能責怪你?」


    姚駱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應該把agapanthus的嘴巴縫起來,那個丫頭就知道扯他的後腿!


    「我已經把我的想法說得很明白了,要不要采納,那是-的事,不過,我必須提醒-,無謂的掙紮對我們都是一種折磨。」


    她很想哭,她的執著對他來說竟然是一種折磨,可是,她很堅強的對他溫柔一笑,「我不會輕言放棄,因為我很珍惜你曾經給過我的承諾,你可以笑我這個人笨,但是那個約定值得我當一個笨蛋。」


    一震,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就這樣,他看著她轉身走出房間。


    她早就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她也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很辛苦,可是,麵對打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沮喪,禁不住懷疑自己的決定,她的執若是對的嗎?渴望擁有那份幸福會不會太貪心了?


    「-又在胡思亂想了對不對?」姚駱馨的出現就像一道溫柔的和風,瞬間驅走殷海藍漸漸升起的寒意。


    「agapanthus,我好像太天真了,我以為自己不會退縮,可是剛剛交手,我就覺得未來一片黑暗,我害怕自己沒辦法堅持到底。」她語帶嘲弄的微微一笑,她想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可是,卻掩飾不了眼中的酸楚。


    「他昨晚回來了是嗎?」


    「對,可是見了麵反而使情況更糟,我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快要用盡了。」


    微蹙娥眉,姚駱馨若有所思的道:「-會有這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我想他一定費了很大的心思在打擊-吧!」


    「什麽意思?」


    「-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認為-一點意義也沒有,何必躲著-?又何必對-毫不留情?」


    殷海藍沉思的咬了咬下唇,「-是說,他就是不想讓自己想起那段日子?」


    「我想先問-一件事,-可以告訴我嗎?他究竟給了-什麽樣的承諾?」其實姚駱馨並不難猜到是怎麽一回事,可是總要經過求證嘛!


    原本,她是想把這件事情單純化,不過事到如今,似乎也沒這個必要了,「他說長大以後要娶我,他還說,我要快快樂樂的長大等他來接我。」


    這下子,姚駱馨完全明白了,怪不得那家夥不願意麵對。「-應該記得我告訴過-,gentiana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相對的,他不是一個輕易許下承諾的人,如果他說要娶-,這就表示他真的想一輩子守護-,隻因為記憶模糊掉了,漫長的歲月重新將他塑造成一個瀟灑放肆的人,如今要他麵對承諾,他難免會心生抗拒。」


    兩眼陡然一亮,她就像一個快要溺斃的人突然摸到一塊浮板,「也就是說,如果我可以找回他孩提時代的記憶,他絕對不會遺棄我是嗎?」


    「這是當然。」


    「難怪他連一點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


    「-比他還固執,-一定會戰勝他,」


    「嗯……可是,我還得跟他對抗多久?」等待的滋味真的很苦!


    「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上什麽忙,這得看他自己何時想明白。」


    「agapanthus,-已經為我做太多太多了,我知道-昨天去找-大哥,昨晚他願意回來是-的功勞,接下來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我應該主動出擊逼他妥協,而不是被動的等著他心軟答應重溫舊夢。」


    姚駱馨深表同意的點點頭,「我也覺得直接逼他妥協比較幹脆。」


    「可是,我應該怎麽做呢?」思付的皺著眉,如果想逼一個人就範,那就得從他畏懼的事情下手,可是現在對他而言,麵對她本身就是一件最令他害怕的事……麵對她?


    「-也別太心急了,-已經很辛苦,不要再給自己壓力。」


    搖了搖頭,殷海藍如釋重負的笑著說:「-不用替我擔心,我現在覺得輕鬆多了,原來,他並不是討厭我,我好像看見希望之火又燃燒得更旺盛了。」


    「-很容易滿足哦!」姚駱馨的口氣像在打趣,她的眼眸卻蒙上了一層濕意,如果gentiana不懂得珍惜這個令人心疼的女人,他真是個超級大笨蛋!


    「老實說,如果今天我們角色互換,說不定我會覺得他很討厭,我都已經忘記了,他幹麽還要來打擾我?也許就像-說的,時間改變了人。」她若是不要那麽認真,那麽固執,她很可能早就從這當中解脫了。


    「我確實認為時間會改變人,可是我也相信無法割舍的東西是不會輕易消失不見,既然他曾經有過守護-一輩子的念頭,這就表示他對-的感情很深,雖然屬於你們的記憶模糊了,但那份潛藏在心底的情感是很難忘懷的。」


    「但願如此。」


    「我說過了,-會再度擁抱屬於-的幸福,也許,要找回來的過程很辛苦,但是,這又何嚐不是愛情最美麗的試煉?」


    「嗯,我會定過這段試煉!」


    雖然很想繼續躲在旅館不回家,可是姚駱巍還是乖乖的放棄當縮頭烏龜,再逃避下去,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而且,他已經向殷海藍說清楚自己的想法,再玩躲貓貓也不太恰當,還是趕緊恢複正常生活作息,免得又要落人話柄。


    不過,這同時也意謂他和殷晦藍見麵的機會增加了,至少用餐時問一他們一定會麵對麵,反正他保持沉默,這段時間倒也不算難熬,可是碰到眼前這種情況,他就真的傷透腦筋了。


    用過晚餐,殷海藍就一路靜靜的跟在姚駱巍身後,他假裝她不存在,她很識趣的不說話,兩個人好像在比賽似的,看誰先沉不住氣就乖乖投降,而最後證實,她的固執果然略勝他一籌。


    煞車,轉身,他橫眉豎眼的瞪著她,可是,他心裏卻不能不對她甘拜下風,她真的很執著!「-想怎麽樣?」


    笑了,她開心得好像撿到什麽寶物似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警鈴響起,他有一種掉入陷阱的感覺,「什麽事?」


    「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是不記得自己的承諾,從此以後,我會消失在你的麵前。」她很簡潔的一次說清楚。


    「-這是在跟我談判嗎?」


    「我說商量,你認為是談判,這又有什麽差別?我隻是希望我們各退一步,讓我覺得來到這裏並沒有白費工夫,而你也不會太為難了。」


    不可否認,這個主意倒是兩全其美,各退一步,皆大歡喜,可是,他怎麽有一種受她擺布的感覺?「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就繼續待在這裏跟你耗著。」她難得擺出這麽瀟灑的姿態,當米蟲就是有這個好處,時間太多了。


    雙手在胸前交叉,他也想表現得很輕鬆,說什麽也不能讓她發現他此刻感受到壓迫感,「-能在這裏待多久?」


    「你相信嗎?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的父母都不管-嗎?」


    眼裏閃過一瞬的落寞,她又若無其事的打起精神說:「我隻要每天打電話向他們報平安,他們不會幹涉我的生活方式,」


    他抓到她想隱藏的心情,可是他隨即拋到腦後,他們正在談判,他可不能受到影響,「我就不相信-可以在這裏待上一年半載。」


    「你想試試看嗎?」她一副歡迎指教的架式。


    「-……」姚駱巍又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千萬不能低估別人。


    抿了抿嘴,她的口氣緩和了下來,這一次帶有那麽點乞求的味道,「如果經過努力還是無法達到目的,我至少不會有遺憾,可以請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嗎?我這樣的要求會太過份了嗎?」


    「……」


    「還是說,你就是喜歡我對你死纏爛打?」


    「時間到了,-會不會反悔?」


    「我不是這麽卑劣的人。」


    「我沒辦法給-一個月,十天?」老實說,他有點擔心自己會受到動搖,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影響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他忖度十天應該不足以產生任何變化。


    「十天--太短了吧?」


    「-不要就算了。」現在終於輪到他擺出高姿態。


    難得他願意妥協了,她當然是要把握機會,「好啦好啦,十天就十天,不過這十天,你得完全聽我的安排,我要你做什麽事,你都不能有異議。」


    這聽起來根本就是一個陷阱--「-要我做壞事,我也不能反抗嗎?」


    「我隻是想跟你重溫舊夢,小時候我們就是做了什麽壞事,也不可能是罪大惡極的事,這一點你絕對可以放心。」


    「好吧,如果-不會刻意刁難我,我會全力配合。」


    「我們成交!」殷海藍興奮的抓起他的手打勾勾,以前,他最喜歡跟她打勾勾了,就是因為這小小的動作,她對他產生了一種奇妙的信賴感,她相信從他嘴巴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當兩個人用拇指蓋印,姚駱巍的心湖泛起一陣陣的漣漪,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某種漩渦,未來,他的心恐怕再也不能自由自在了。


    為了爭取到的十天,殷海藍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擬了一份作戰計劃,說是作戰計劃,還不如說是重溫舊夢之旅,如果失敗了,十八年的等待真的是結束了。


    老實說,她不想去預測結果,她不希望這十天變成一種煎熬,她寧可好好的珍惜這十天,她跟他一起懷念他們曾經共有的一切,這也將變成他們新的回憶。


    今天是第一天,殷海藍還沒天亮就起床觀察四周的環境,等到早餐過後,她拉著姚駱巍來到一棵橘子樹下,叫他爬到樹上。


    「什麽?-要我爬到樹上?」她把他當成小孩子嗎?


    「你那個時候是爬樹高手,現在不行了嗎?」她的確把他當成小孩子,因為他們現在是在重溫十八年前的事情。


    現在不行了嗎?這是什麽話,他的男性尊嚴怎麽可能容許她如此質疑?不行也得行,賭上他男人的一口氣!


    踢掉鞋子,卷起襯衫的袖子,他抱著樹幹開始向上挺進,不到一分鍾,他就體認到維護尊嚴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人類終究不是猴子,一段時問沒爬樹,他的身手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利落,可是,他還是拚著老命爬到樹上,真是累死他了!


    喘了一口氣,他終於擺出大男人的姿態,「我爬上來了!」


    拍拍手,殷海藍不吝嗇的讚美他,「你真的很厲害。」


    這下子他反而臉紅了,她是在取笑他嗎?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現在,你把樹上的橘子搖下來。」


    「-說什麽?」尾音上揚。


    「你沒把樹上的橘子搖下來,我怎麽撿橘子?」


    姚駱巍兩眼瞪得像銅鈴似的,有沒有搞錯?「我千辛萬苦爬到這上麵,就是為了讓-撿橘子?」


    「這是你答應我的事,我要你做什麽,你都不能有異議。」


    很好,他就知道這是個陷阱,可是,這個時候他能反駁嗎?算了,他就認命的麵對現實,不過是動動手,把樹上的橘子搖下來。


    搖啊搖……橘子一顆接著一顆向地麵墜落,殷海藍笑咯咯的跳過來又跳過去,她一邊躲著砸向她的橘子,一邊撿起地上的橘子,看著看著,姚駱巍被這幕景象給迷住了,他喜歡她的笑容,那麽純真無邪!


    樹上沒有動靜了,她停下來仰頭望去,「你怎麽不搖了?」


    甩頭揮去那片刻的迷惑,他清了清喉嚨不懷好意的說:「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麽主意?」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逐漸接近。


    「我丟-撿。」他伸手摘了一顆橘子迅速向她展開攻擊。


    一時來不及反應,她被橘子砸中了額頭,不禁哇哇大叫,「喂,很痛勒!」


    「誰教-笨笨的站在那裏讓我砸。」


    「你這是犯規。」


    伸手再度抓了一顆橘子向她進攻,他得意揚揚的哈哈大笑,「-要求我遵從-的指示,但是沒有說我不能犯規哦!」


    咚!她又來不及閃躲的被砸個正著,這一次她又挺又俏的鼻子中獎,好痛哦!「姚駱巍,你想害我毀容是不是?」


    「-有本事把橘子砸回來,我會乖乖坐在這裏當-的箭靶。」他挑釁的說。


    「你等著!」


    她立刻撿起一顆橘子回敬他,不過到了半空中就陣亡了,他馬上大笑嘲諷她,她當然不服氣,又撿起一顆橘子向他拋去,還是沒有擊中目標,那就再接再厲,看她如此賣命,他也忍不住加入戰局,兩個人就這樣互不相讓,你丟過來,我扔過去,直到累得無法動彈。


    坐在地上,殷海藍像在撒嬌又像在控訴的瞪著姚駱巍,明明是在重溫舊夢,怎麽到後來全走了樣?以前,他絕不會這麽可惡拿橘子砸她,人長大了,也跟著變壞了……不過,她好喜歡這種親近他的感覺,因為他的存在,生命充滿了喜悅,因為他的存在,她不再孤獨沒有依靠,她多麽希望這一刻可以化成永恒……


    「我可以下去了嗎?」


    「你當然要下來,你還要剝橘子喂我吃。」


    「什麽?」


    「我想吃橘子了,快一點下來啊!」這一次換她得意揚揚了,她像在叫小狗似的對他勾勾手,回想他喂她吃橘子的體貼和細心,那種幸福的滋味可以讓酸溜溜的橘子變得甜蜜蜜的。


    齜牙咧嘴了半晌,姚駱巍還是乖乖的順著樹幹滑了下來,其實,看到她那麽開心,他的心情也很愉快,他已經告訴自己,要好好的跟她度過這十天,或許是出於心疼她的固執,他真的想為她做點事情,至於十天後會如何,時候到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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