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縣,許氏地產。


    諾大的辦公室內,隻有許文和王平兩人,王平的麵容,依然僵硬,坐在沙發上,看不出表情。


    “謝謝。”當一杯熱茶放在自己麵前,王平麵無表情地說了聲謝謝,看得許文的秘書,一陣惡寒,因為他的表情,很是糾結,比韓非臉上的刀疤還要糾結,韓非那是恐怖,王平這個則是五官擠在一起,不協調,但又白的嚇人,脖子黝黑。


    許文坐在大班台後麵,仔細地研究著最近的財務報表,越看眉頭皺得越深,看了大概十分鍾,才發現大班台麵前站著的秘書。


    “哦,你出去吧。”


    秘書如蒙大赦,看都不敢看身後沙發上的王平,踏著高跟鞋就走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才疲憊地將文件夾關上,揉了揉太陽穴,說話好像有氣無力地看著王平:“說說你在那邊查出來的情況。”


    王平麵色一正,道:“我去查了,林龍貿易的周林龍,最近根本就不在貴陽,因為他的廠子,全部停工,下麵的工人說是,廠子羈押的貨物太多,於是全部放假,周林龍本人已經帶著家人出去旅行。”


    “不在?”許文皺眉,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能不在?這根本就不符合現實。


    “恩。”王平道:“這個消息絕對準確,我還摸到了他的家裏,也沒人。”


    “那他們找的誰,你知道麽?”這個,才是許文最關心的,在仰光那邊大通出現的戰隊,究竟是哪個方麵的。


    王平看著他,很鄭重地說道:“具體的我沒查出來,因為他本人不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公司的一個高層,套出點話來。”


    “是什麽?”


    “恩。”王平沉吟道:“好像不是咱本地的,也不是漠河那邊的,是河北的。”


    “河北?”許文愣了愣,道:“他有那邊的關係,也不至於會被我們打壓得抬不起頭啊。”


    是的,自古河北東北漠河出猛漢,如果周林龍有這層關係,他的貿易公司,也不至於被輝哥等人趕成那個樣子。


    幾家店被砸,員工嚇得不敢出門。


    到了最後,他才找的這群人,依照許文的智商,一定能想到其中的關鍵點。


    看到他的遲疑,王平沒有一絲猶豫地說道:“他們公司有自己的廠子,我聽說他們被我們打壓之後,想過回國內發展,但是市場都被其他品牌電器占據了,努力了一段時間之後,一點前景都沒有,他們隻能孤注一擲吧。”


    頓了頓,王平道:“或許,他們根本隻想悶頭發大財。”


    許文低頭,看著大班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王平坐在沙發上,也不敢說話。


    壓抑的氣氛,在辦公室內彌漫,好像一個出氣筒即將被灌滿。


    一分鍾後,許文抬起頭,輕聲道:“這件事兒,辦得不錯,去財務,領五萬,算是出差費用。”


    王平淡淡地起身道謝:“老板,那我出去了。”


    “恩。”許文淡淡地應了一聲,撇了一眼王平的背影,雙手交差,靠在軟椅上,眼珠子轉來轉去。


    目前的許氏地產,最大的困難,就是資金鏈的問題,以前有廣東的渠道,不擔心,大膽地擴張,不僅是貸款,還有民間拆解,這是一筆龐大的數字,而那些所謂的股東,隻看到你在瘋狂的擴張,絕對不相信你公司拿不出錢來,每年的分紅,必須按時打過去。


    誰知道,廣東那邊,由於天兒的突然死亡,一下鬧了內訌,隨即被警方掃蕩,損失慘重,在與宏泰的爭鬥上,他迫不得己親自前往,將自立山門的劉大慶請了回來,可這小子也沒幫到自己啥大忙,反而失去了性命,就連他手下那些毒販,都死傷殆盡。


    隨著資金鏈虧空越來越大,不得不鋌而走險,讓老幺找到廣西以前的路子,想撈一筆狠的,可是,老天好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因為一個毫不起眼的女人,甚至他從來都沒正眼瞧過的女人,破話了完美的計劃,不僅損失了三個太陽的貨款,還讓對方老大的家人對自己身懷恨意,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兒出了之後,老幺就不能呆在臨縣幫自己,上麵就是再傻,也想到了公司的財務,肯定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老幺一走,他不僅要獨自麵對各方的壓力,還要想方設法撈錢來維係公司的正常開銷。


    直到現在,幾塊地皮一出手,才稍微緩解了很多。


    但即便這樣,虧空的資金還是很大。


    大通在仰光的利益,成了他最後的希望,突然出現一筆大生意,而且第一時間找到自己頭上,還指名道姓地需要自己過去,難道這是一個陷阱,還是圈套?


    這,不由得他不仔細思量。


    林龍貿易那邊,也找到了相應的對手,一方死了一個人,這就成了不死不休,誰也不想把眼前的利益拱手送人,這就造成了一個惡性的循環。


    一筆軍方的生意,突然就成了大通最大的依靠,隻要順利完成,不僅能夠得到軍方的支持,還能快速地,在最短時間內,得到幾個太陽的支持,以前的他,或許看不上眼,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這就好比,一頭餓狼,在一個山林當了很久的大王,習慣了別人的孝敬,成天大魚大肉,突然有一天,來了一群比他還凶猛的獅子,把自己嘴邊的大魚大肉給分而食之,要打,還打不過,不打,還得受欺負甚至餓死,你說,他是打還是不打呢?


    沉思中,許文的電話響了,不是手機,而是公司的座機。


    “喂?”


    “許總,忙啥呢?”


    聽到這個聲音,許文的第一反應,是摸出自己的手機,一看,還有電啊。


    “嗬嗬,陳少,最近有空?要不,來臨縣咱喝點?”不錯,打電話這人,就是上次幫忙解決郊縣關係的陳少,當初華天娛樂的江華進駐郊縣,首先就凍結了宏泰在這邊的關係戶,不僅工地施工出了問題,就連拿地,開發新項目都受到了限製,可以想象,這個陳少,背後的能量有多大。


    “喝酒,就不喝了。”陳少笑道:“我現在還是布吉島呢。”


    “啊?嗬嗬,陳少就是悠閑,我這是老了,不然,真想出去看看走走。”許文笑著扯了幾句皮,隨即切入正題:“怎麽,過年我說去拜訪一下你父親,上次沒時間,這次,是有時間了麽?”


    “……”聽到這話,陳少明顯一頓,說話有些糾結和不自然:“你也知道,他就是忙,成天就是開會開會,回到家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為這事兒,我媽都不知道說了他好多次,但是,坐一個位置,就要為這位置盡力。”


    “那是那是。”許文舔著笑臉等待著他的下文,甚至,他從陳少那淡淡的情緒中,還摸出來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個,許總啊,我聽說,你最近出手了幾塊地皮啊?是不是公司財務出了啥問題呢?”


    “沒有。”許文笑道:“你知道,我們公司的管理和運營模式,在全國來說,都算比較先進的,商業房產,能出現資金問題麽?那可能麽?”


    許文說的很篤定:“就是咱們公司最新的發展計劃,可能會走出市了,開發部出去考察了一圈,有可能在外省圈地,所以這才急著套現資金,準備出去大幹一場。”


    “哈哈,這樣最好。”陳少在電話裏大笑,隨即話裏有話地說道:“這可都馬上月底了哈……”


    “我曉得的陳少,該準備的,可都給你準備好了,放心。”


    “那行,你忙吧。”得到肯定的答複,陳少就撂下了電話。


    “草泥馬的,一群吸血鬼!”許文狠狠地將座機蓋上,咬著牙齒,有些瘋狂,好像這還不能出氣,一巴掌再次狠狠敲打在座機上,立馬,座機的外殼的出現裂痕。


    “吱嘎。”聽到響動的秘書一下拉開門,站在門口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怒瞪雙眼的許總。


    “滾出去!”


    三個冷冷地字,夾雜著無盡的屈辱和憤怒,讓秘書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立馬關上門,站在門口拍打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髒。


    三亞,某個沙灘海邊。


    陳少拿著電話沉思著,突然間,卷了一下舌頭,嘴裏嘀咕道:“這個老許,還跟我玩兒這套?”


    “嗬嗬,你呀,還是太膽小,步子大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這個地步。”


    陳少的笑容,很是得意,又顯得神秘。


    “你就撐著吧,我就看看,你拿啥撐到最後。”他摸著下巴。又很不舍:“哎,你可千萬撐住了,麻痹的,我這零用錢可都指望你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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