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家族的老院子裏,陳國鵬坐在搖椅上,緩緩地搖動著,雙眼緊閉。


    陳少河,穿著簡單的背心,大褲衩子,拖鞋,坐在另外一張搖椅上,手上端著茶杯,凝望遠處炙熱的陽光。


    “嘎吱嘎吱!”藤條製成的搖椅,隨著力道的擺動,發出嘎吱嘎吱酸牙的聲音。


    “著急了?”好似睡著的陳國鵬,突然開口,嚇了陳少河一跳。


    “哎喲……”他拍著自己的胸口,一看就是被驚得不輕。


    “你看你,還是沒成熟。”老陳有些責備地呢喃了一句,跟著小聲說道:“萬達那邊的門臉房,要你自己整,別去找你二叔了,他的事情比較多。”


    “不是,爸,二叔去了,他都沒整下來。”陳少河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上次陳一波帶著手下的人,去萬達找人協商門臉房的事情,結果人家根本不鳥你,一個經理還說了,你下次還是這種談話方式,人家就直接報警。


    草,蔚藍海岸是多大的樓盤,那是地標性的建築,萬達是啥公司,那是享譽國際的公司,你帶著一群混混前去,警方不抓你,才怪了,都他媽算你祖墳埋得正。


    “他那方法,不給我找麻煩就不錯了,還談業務,以後啊,千萬別跟你二叔學,生意這個東西,能談就談,不能談,咱也不能動武,現在這個社會,不是以前了,現在啥事兒都將就規矩,將就規則,你要是去觸碰,要是成就非凡,要是粉身碎骨。”


    陳國鵬的話語,永遠帶著生活的大道理,這些道理,不管是你經商還是生活,都能用上,而且,在陳氏家族內,能得到他提點的後輩,少之又少,但對於自己的兒子,他還是願意傾囊相授的。


    記得我們團夥還沒在八裏道立足的時候,商圈當中就有個特別牛逼的傳聞,陳氏家族掌門人,陳國鵬的書房,有上萬本書,從哲學,到儒道文化,從曆史,到現在,從戰爭,到動物世界,可謂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圖書館。


    他看的書,甚至比你聽說過的書,還要多,所以,他的為人處世之道,很圓滑,很穩重,放在誰身上,都挑不出毛病。


    “爸,難道這次我就放棄了?”陳少河端著茶杯的手指都在輕微的顫抖,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沒把握住,就意味著,以後很難遇見這種機會,他很不甘心。


    “不放棄,你能咋樣?”陳國鵬搖著躺椅,淡淡地問了一句。


    陳少河頓時愣在原地,挑了挑眉毛,咬著牙齒說道:“我去找張海龍,我去求他。”


    “你就這麽相信,他會幫你?”陳國鵬再次不疾不徐地問道。


    “他人還是不錯的,上次要是二叔答應的他的要求,現在那些門臉房,早就是我的了,說不定都在進行裝修了。”從這點上看來,陳少河對於他的二叔,還是頗有微詞的。


    這個社會,就是這麽奇妙,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亦或者老同學兄弟夥,當利益牽扯你往前走的時候,你似乎,在乎的東西,一下就變得少了,眼睛仿佛聚焦了一般,隻能看見前方的路,而看不清周圍的風景。


    有句話咋說的呢,不管你飛得多高,當你誌得意滿的時候,請轉轉頭,看看周圍的風景,因為這些所謂的風景,會讓你大吃一驚。


    “嗬嗬,別想了,現在你二叔正和他不死不休,你千萬別牽扯進去。”陳國鵬一下坐了起來,一張臉,變得嚴肅,十分嚴肅,這是陳少河回國以來,第一次見到父親這樣的表情。


    “哦……”他眨巴眨巴眼睛,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下來。


    “你等著吧,我估計我,你二叔要不了一會兒,就會來找我了。”


    陳國鵬要是不經商,拿著個布幔,沾著點胡須,貼著點狗皮膏藥,去天橋上擺攤,那也能發家致富,因為他的嘴,就好像開過光似的,他說完,陳一波就大踏步地走進了院子。


    “咕嚕咕嚕……”他抓起茶壺,沒有用茶杯,直接對著壺嘴,將一壺上好的竹葉青,喝得幹幹淨淨。


    “大哥,你給你的關係說說,把那個紅光,直接砸無期。”


    陳一波的話語,來的十分突然,讓陳少河,一時間還接受不了,他和紅光,還喝過幾次酒,覺得這人除了狂了點,其他的都好。


    人無完人,誰還沒個性格缺點呢?


    前不久還在一起稱兄道弟喝酒聊天,這一下就成了對立麵,真是世事無常啊。


    “真到了這個地步,你就不會來找我了。”陳國鵬一揮手,對著保姆吩咐了兩句,轉頭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


    “大哥,還是你猜得準,你隻要幫我把那個紅光砸無期就行,其他的事兒,我自己辦。”陳一波笑了笑,拉了條凳子,坐在了陳少河的旁邊,抓起小桌上的香煙,抽出一支,直接點上了。


    “我咋幫你啊,我是檢察官還是政法委書記啊”饒是陳國鵬,聽到這等腦殘的無理要求,也沒好氣地回絕了一句。


    “你那關係,不都在嗎?”陳一波皺著眉頭繼續說:“咱們家,這麽些年,攢下多少關係啊,你不用,等他們退了,那咱的錢,不白花了麽,和你投資必須有回報的理念不符啊。”


    “人情,不是你這麽用的。”


    “登!”陳一波剛端起茶壺的手,又跌落了下來,眼神有些陰冷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大哥,你就說,幫不幫吧。”


    陳國鵬頓時當機了,看著陳一波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按著撥號鍵:“我就是欠你的。”


    五分鍾後,他放下了電話,直接將電話放在了玻璃桌上,。沒好氣地看著陳一波說道:“你說的那個紅光,人家屁事兒沒有,就跟著一起瞎玩兒來著,砍人鬧事兒的人,另有其人,現在都快進入檢察院程序了。”


    “啥玩意兒?”陳一波當時就驚呼了起來,不明所以:“不是那個孫子帶頭的麽,咋還成了別人了呢?”


    陳國鵬皺著眉頭,他最煩的,就是這種一驚一乍的,心髒都他媽受不了。


    “你坐下。”他嗬斥了一句,說道:“我打聽了,人家那邊肯定有人支了關係,現在口供啥的,都整明白了,你要咬紅光,不現實。”


    “不行,我必須讓他砸進去。”


    “砍人的,確實另有其人,你能屈打成招啊?”陳國鵬頓時怒了:“而是,你能不能想點事兒,人家沒犯法,最多拘留,你又不是啥高官,你想幹啥就幹啥啊?”說完,他看著陳一波,道:“你這火爆脾氣,真得改改了。”


    “算了,我自己整吧,你也整不明白。”對於自己的大哥,他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尊重,沒說髒話,抓起車鑰匙,就走了。


    “誒,你二叔啊,這輩子,死都得死女人身上。”見他走後,陳國鵬無奈地感歎了一句。


    ……


    看守所,接待室。


    馬軍獨自一人,接見了棒棒,管教見他出來,直接出門,將門給關上了。


    “嗬嗬,哥,這力度,可以哈。”看著管教出去,棒棒笑著說了一句,隨即著急忙慌地說道:“快整點煙,這幾天,可憋死我了。”


    馬軍拿出煙盒和打火機,直接丟了過去,有些不信地問道:“你在裏麵,連煙都整不到?這麽清貧呢?”


    “不是。”


    棒棒拿起煙,點上,狠狠地裹了兩口,頓時又容光煥發了。


    “我們那個監,就我的罪行最低,重傷害,其他的,不是啥人就是運毒,那夥人,你敢跟他們要煙抽啊?”


    “你沒挨整吧?”,馬軍聽他說完,頓時關心地問道。


    “哪兒能呢,雖然不能算好,但保證自己不挨打,那還不簡單麽,再說了,我這體格,也不是白長的啊。”就這麽一會兒,他居然又點上了一隻,津津有味地抽著。


    “哥啊,啥時候給我整出去啊,這裏麵,都快發黴了。”抽完兩隻眼,兩人聊到了正題上。


    “受傷那小子,不知所蹤,連帶著他的家人,也離開了,警方聯係不上,所以,你這案子,就沒原告了,但始終還是刑事案件,操作起來有點難度,但不算大。”馬軍撓著鼻子想了想繼續補充道:“我問了下,出來的可能性很大,時間也不長。”


    “不長,那到底多久能出去啊?”看得出來,棒棒巴不得馬上就出去。


    “嗬嗬。”棒棒轉身撇了一眼,關閉著的房門,抬頭一看,發現頭頂還有攝像頭,頓時聲音變得極小:“能運作你出來,但是,你現在不能先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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