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升總裁辦公室,王俊林此時像個委屈的孩子。


    “舅舅,為什麽啊,這個項目一直是我在跟,為什麽又給那個張海龍啊。”


    孟如是看著文件,沒有搭理。


    這貨卻越說越起勁,眼看就要流點貓尿下來,聲音抽噎:“舅舅,咋說你都是個總裁,你把我拉進來,不是說要我主管一個項目麽,結果金色海岸卻是人家的,你叫我等,有新項目,好,我等,等來就是這個結果,農貿市場那塊地,我都談得差不多了,價格都談好了,他們現在橫叉一杠子,上麵二話不說就把項目丟了出去,是不是該考慮考慮為龍升鞠躬盡瘁的員工呢?”


    孟如是依然看著文件,很專注,沒抬頭,也沒答話。


    “舅舅,總裁,你倒是說句話啊。”王俊嶺站大班台麵前,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眼神中,盡是對權利地位的渴望。


    說個不多心的,像他這樣,名牌大學出來的,哪個企業裏不是一抓一大把,掛著這個碩士那個研究生的名頭,可有幾個,剛出校門,就在工地管理一期工程的呢?


    別看隻是一期工程,下麵跟著吃飯的承建商,包工頭,材料商,那是幾十家,沒有現場領導簽字,根本就拿不到貨款,這些人,不給他上供,他會安心地簽字麽?


    除去工資不說,每月塞進他腰包的紅包都不在少數。


    可一個人,就怕突然暴富,這讓他對權利和金錢有了更高的追求。


    每月得到了五萬,還想著五十萬,五十萬過後呢,那是百萬千萬。


    他目前做著的,是以前李琦的工作,但卻沒有結下李琦的那些朋友。


    一個現場管理,每月都能拿到幾大萬,那麽一個工程的主管總經理呢,豈不是幾百萬,更為可觀的是,那幾千萬的項目提成,相當於他出校門,一念之間,就完成了很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一年積累的財富,讓多少人望塵莫及。


    有了權,就有了錢,有了錢,還會少女人和車子房子麽?


    能上名牌大學,在智商上,起碼是不低的,但這類人,對物質的追求,似乎比一般的人要高上很多。


    工廠打工的,一個月三千,想著一年能升任組長都算牛逼,幹兩年當個線長主任啥的,更別說。


    但這貨,出來就是現場管理,所以,有了一定經濟基礎的他,迫切地希望得到更大的權利,喜歡自我滿足,喜歡人前炫耀,到哪兒都是前呼後擁,擺畫麵,這樣他感覺,才有意義。


    “你還年輕,什麽事情,不能急躁,慢慢來,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孟如是,頭也沒抬地淡淡說了句。


    “可舅舅,我不服啊,憑什麽我努力了這麽久,談了這麽久,上麵一聲不響地就把項目給了張海龍呢,他一個農村出來的打工仔,哪點比我強啊?”


    孟如是無奈地放下文件夾,扶了扶眼鏡,揉了揉有些酸麻腫脹的眼睛,說道:“你呀,你過來。”他起身,朝著會客沙發走去。


    隨即喚來,新招的秘書,上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新招的秘書,是個大學生,長得特別文靜,身材特別好,人家一進來,王俊林就盯著她的翹臀看個半天,就差沒流哈喇子了。


    “你沒個正行,一天天的。”喝完咖啡的孟如是,輕聲嗬斥了一句,喝完咖啡後,看上去他的又精神了許多。


    每天對著一大堆文件,哪怕是個鐵人,都會熬不住。


    “嗬嗬。”王俊嶺尷尬地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對麵。


    “坐好了,我給你上堂課。”孟如是有些心煩,自己這個外甥啥沒學到,就學到了好高騖遠,愛慕虛榮了。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上麵給項目給張海龍麽?”孟如是聲音很淡地說道:“我問你,這個項目你談了半天,按照你說的,價格都談得差不多了,隻要人家放手,這個項目肯定被你拿下,那為什麽,你沒拿下呢?”


    “……”王俊嶺瞬間被憋得麵色通紅,搓著手掌道:“那不是那群流氓不將道理麽?”


    “那為何,他們對馬軍又講道理了呢?”


    這話,問得王俊嶺啞口無言。


    是啊,我他媽在那裏唾沫橫飛半天,人家正眼都沒甩一個,為啥馬軍過來,輕描淡寫的就讓人家把地皮讓了出來呢?


    “這是第一。”孟如是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想不通的,你回去自己想想,第二,我問你,你做了那麽多,為什麽老板沒看見你的付出,張海龍還在重慶醫院裏,人都沒這公司,上麵咋就看見人家的努力了呢?”


    “……”王俊嶺搓著手掌,嘴角抽搐,沒有語言來反駁。


    孟如是看了他一眼,再次豎起一根手指,道:“這是第二,想不通的,可以和你那些同學溝通溝通,自己要學會領悟,舉一反三對於你的大腦來說,不是個難事兒。”


    “第三,你是什麽身份?張海龍是什麽身份?”


    “我是現場管理,一期工程的現場經理和監理,他是龍升總經理啊。”王俊嶺理所當然地回到。


    “嗬嗬。”孟如是淡淡笑道:“你還知道他是龍升的總經理啊,張海龍,在整個龍升,口碑極好,你知道為什麽麽?他在公司,從來不爭,項目中,他能拿出去結交朋友的全部拿了出去,所以,他的朋友很多,而且其中本地的土豪占了大半部分,你先別提問題,我知道你想說都沒,嗬嗬,你想說他吃回扣上麵為什麽不警告呢,這個現象屬於普遍現象,杜絕不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你根本沒摸準老板的心思。”


    王俊嶺當時愣在原地,啞然道:“啥心思啊?”


    “說白了,把項目扔給張海龍,就相當於變相地給他錢,隻要工程質量過關,該吃的回扣,紅包,那都是你能耐,但要是工程出了問題,你看看,咱們的蘇大老板,到底是溫和的長輩還是蘇醒的雄獅。”


    聽了半天,王俊嶺悟出了個道理,公司就是戰場,就是官場,時時要關注老板的動態,要揣度他的內心活動,知道他的需求,這樣,才能走進老板的視線。


    不是要你一味地去巴結,獻殷勤,而是把該說的話,付諸在實際行動上。


    你努力了,爭取了,上麵肯定看得見,但你要亂來,上麵的人也不是瞎子。


    “那萬一質量出了問題呢?”王俊嶺眨著小眼睛,問了一個自己覺得艱難,卻很弱質的問題。


    孟如是作為他的舅舅,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扯了扯領帶,淡淡地說:“自古以來,君王都是一邊打壓,一邊給甜棗,張海龍身上有的,不僅僅是蛋糕,還有獵槍,嗬嗬,質量不過關,根本就不用我和老板出麵,他下麵的人都得把承建商,材料供應商那群人,整的你死我活。”


    “不是法治社會麽?”王俊嶺瞬間懵逼,呆呆地坐在那裏,感覺舅舅今天給他說的這些東西,好像比大學教授說的還要深奧,很難懂,但仔細一品,好像又十分有道理。


    “嗬嗬。”孟如是再次一笑,點到即止,沒有說話。


    “行了,你出去吧,跟著王璿多學學,這姑娘不錯,能力有,你要是能跟著她一段時間,你的思維,就不是這種了。”


    孟如是下了逐客令,王俊嶺還呆呆地坐在那裏,聽見王璿的名字,眼神之中瞬間泛著亮光,眨巴幾下嘴唇,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舅舅說道:“舅舅,你說,要是我把王璿拿下,怎麽樣?”


    “拿下?你上個大學,就學到了這些不好的風氣?”孟如是徹底被這個外甥搞得鬱悶了,煩躁地揮手道:“你別瞎想,要想掙錢,就要把姿態放正,那些歪門邪道的,別去想。”


    “舅舅,我也二十多了,她也是單身,我追求她,還不行麽?”


    剛剛走到大班台旁邊的孟如是,頓時轉身,麵容沉重,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他伸出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外甥,一字一頓道:“我勸你一句,張海龍的女人,千萬別去碰,碰了,哪怕我是你舅舅,都救不了你。”


    為啥啊?


    憑什麽啊?


    王俊嶺心裏極度鬱悶,感覺腦袋裏,全是豆大的“為什麽?憑什麽?”


    這幾個問題,在他的腦海裏轉來轉去,似乎要擠炸腦袋。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絕對是真理。


    在現實社會中,千萬別去較真,在任何事情上追求一個公平,這個世界,就沒有公平。


    努力了,你有,不努力,你就覺得不公平了。


    人和人的差距,其實真的挺大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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