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舒夜老師再遇,驚訝之餘他心裏多少有點異樣。


    這點異樣,準確的說是一絲得意,林曉也知道這個時分這樣想實在是有些不夠厚道,但他還是忍不住,得意。


    一直以來,舒夜老師是一副嚴於待他的麵貌,而今不及防讓林曉看到她的“真實”一麵,這就讓林曉得意,這種得意來源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純粹角度。林曉不怎麽覺得難為情,他見過不少風流仗,雖然輕罩著睡衣的舒夜給林曉心頭別樣的刺激,林曉自問不會有孟浪之舉;可舒夜不一樣,她可是頭一遭如此尷尬,這種尷尬局麵無疑吃虧的總是女人。


    舒夜立即衝進臥室,半個小時後,穿戴整齊後出來。林曉在沙發上正翹著二郎腿沒事人一樣看電視,舒夜氣就不打一處來,叫道:“你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無恥?”


    林曉已站起身,不是因為聽到舒夜溫柔的怒吼,而是他先聞到空氣中一種淡淡香甜令人陶醉的味道,真是好聞。


    林曉忍不住目不轉睛地望著舒夜,這個時候,舒夜的美,實在是有著不可阻擋的意味。林曉忽然想著剛才所見,舒夜睡衣內應是什麽都沒穿,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


    舒夜看到林曉又是這副神魂顛倒的模樣,臉燒得厲害,聲音弱了一些說道:“你這人,進來不知道敲門的嗎?”


    林曉仿佛沒聽見,他見舒夜這身打扮,忍住笑,說道:“舒老師,你這是要出門?”


    的確,舒夜穿了一身包裹得比較嚴密的便裝,這和室內溫馨愜意的風格實在是有些格格不入,舒夜氣極,真想甩林曉一個巴掌。然而,美女舒夜很快反擊了,她眼睛一瞪,說道:“當然是出門了,你應該為剛才的舉動道歉,而道歉最好的方式,就是請我去吃大排擋!”


    林曉心裏叫道:有點創意好不好?


    林曉雖然有些疲倦,進得門來更想洗個澡先,但沒辦法,美女發話了,隻得跟她出門,誰叫他失禮在先呢?


    吃大排擋地離住所不遠,走過一條街,鑽進了一條老驕海的弄堂,不用多久,就能看到由五個阿姨並排擺的大排擋。這五位阿姨在上個世紀末從紡織廠下崗後聚在一起開的,很有些名氣。林曉一進到弄堂,久違的嗅覺細胞頓時被調動起來,很久沒聞到這個味了,過去林曉經常到這來吃的。


    兩個人找了一張桌子,阿姨問著林曉怎麽好久沒來了,而且明顯把他和舒夜看成是一對,對舒夜格外熱情,大說林曉不少的好話,搞得舒夜很有些被動。


    舒夜點了一碗大排麵加蛋,林曉則要了一碗牛肉麵。沒多久,兩碗熱騰騰的麵就端了上來。舒夜也不說話,把碗放在近前,稀溜溜地吃了起來。林曉看到舒夜的吃相,立刻想起楚大的康琴,林曉覺得這兩個美女在吃方麵實在有得一拚。


    舒夜吃完了林曉才吃了一半,舒夜放下筷子,嚴肅地說道:“說吧,怎麽從楚大溜過來的?”


    一副輔導員的口吻。


    林曉說道:“我被係裏派作交流生到驕海大學學習了。”


    舒夜顯也知道有交流生這麽一碼事,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回來怎麽不通知我和蘇晴姐一聲呢?你這樣是無組織無紀律啊。”


    林曉笑道:“我好象有人身自由啊。”


    舒夜說道:“可是你妨礙了我的人生自由,說吧,打算怎麽彌補你所犯下的罪過。”


    林曉瞪大了眼睛,指著眼前的麵,那意思是說“這碗麵不就結了嗎?”


    舒夜掩嘴笑了,說道:“你這人,想得可真便宜,這隻是開始!”說完,舒夜起身道:“這些隻是為了接下來的活動墊墊肚子。”


    林曉知道這趟是得罪了舒夜,看了她的春光,豈是這麽容易善了的,得,一切照辦吧。


    淩晨兩點的時候,林曉筋疲力盡的回到家,舒夜卻是意猶未盡,來驕海一段日子了,很少出門消遣消遣,更少體驗大驕海的夜生活。今天總算找到個冤大頭了,看著林曉的慘樣舒夜就得意,心中的羞惱也漸漸淡了許多。


    到了房間,舒夜指示林曉睡他原來的臥室,不許打擾她,明天趕緊找別地租房去。林曉含混的答應,掙紮著洗了個澡,然後爬上了床,呼嚕馬上就扯了起來,他太累了。


    而舒夜躺在床上則一時睡不著,她又穿上那件睡衣在鏡子麵前晃了晃,結果越晃越臉紅,不是什麽都給人家看得去了嗎?


    其實,並沒這麽嚴重,客廳燈當時沒開,並不是那麽清楚,可舒夜的感覺不是這樣。舒夜很惱,但沒辦法,舒夜可不會因為自己被人看了就抓那人負責。唉,林曉回來沒告訴她,而她住進來同樣也沒告訴他,她也是合該有這一劫,雖然這一夜折騰了林曉不少,可自己還是吃虧啊!舒夜準備明天去好好看看星運,她這段時間特不順,前者有個討人嫌的羅高,現在林曉又突然殺了回來,真是倒黴,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怎麽就這麽難呢?舒夜這時候才有些體會到在城市之間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實在是件很爽的事,畢竟是租房,到底不怎麽趁自己意,還時不時有意外的騷擾發生,明天一定得趕林曉走人,舒夜想著想著,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末,舒夜盡可以睡個懶覺。


    第二天上午十點,舒夜睡了個自然醒,穿好衣服走進客廳,馬上被一陣煎雞蛋的香味吸引了。


    舒夜走到廚房,發現林曉正係著圍裙在那煎雞蛋了,看那色彩及形狀,還真不錯!舒夜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林曉旁邊還燒著一小鍋,正煮著香噴噴的小米稀飯了。


    林曉沒回頭,就說道:“舒夜,你起來了,桌上有大油條,昨晚大排擋那李大爺炸的油條,絕對的品牌,豆漿也買了,還可以喝這小米稀飯,蛋是一人一個。”


    舒夜看著林曉弄魔術一般在廚房表演著,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這個人還是她的林同學嗎?還是騰龍的林總?不是說女人才是多變的嗎?這眼前的男人怎麽能隨時隨地變幻模樣啊。舒夜忽然想,要是每天都有這麽一個男人為自己洗衣弄飯,那應該也算是一種幸福吧。蘇晴姐不就有這麽一個國際一流的男仆鞍前馬後的侍侯著嗎?


    舒夜胡思亂想之間林曉很快弄好了,用小碗添好熱騰騰的粥,在餐桌上一一擺好餐具,然後對著舒夜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讓舒夜心裏很愜意,頗有些女皇的感覺。


    舒夜坐下,一嚐,真是好吃,居然比她老媽弄得還要好吃?真沒想到,林曉還有這麽一手,舒夜心裏有些舍不得讓林曉走了。


    林曉一邊吃一邊說道:“吃完了我就走,看看驕海大學附近還有沒有房子租。”


    舒夜吃得起勁,隻是點頭。


    十點半,吃完,林曉回臥室收拾東西去了。


    舒夜則收拾碗筷,她這個大小姐總得做些家務吧,不好意思什麽都讓林曉做,說來慚愧,搬來這麽天,林曉弄的這是第一頓。


    舒夜洗完了剛從廚房走到客廳,就聽到一陣猛烈的敲門聲。舒夜心裏不耐煩,一大清早,這又是誰上門啊,別是那個討嫌羅吧?舒夜走到門前,透過門孔,沒看到人,隻看得一個碩大行李包,舒夜問了一聲:“誰啊?”有人哼著答應,舒夜心裏一翻個,果然是陰魂不散的羅高。


    羅高很快開始鬼叫道:“舒夜,快開門,我辭了工作,原來住的地方要拆遷了,沒地方住,沒辦法,隻得投靠你了,真不是為了圖什麽,朋友不能見死不救。”


    舒夜閣著說道:“你朋友不隻我一個。”


    羅高在門外說得淒涼:“我哪有什麽朋友啊,就算有也都是和我一樣朝不保夕的。”


    舒夜不理他,可羅高耍無賴,說不開門就不走,就一直坐在門口。


    舒夜沒辦法,隻得開門,看著羅高扛著一個大行李箱,樣子很是有些狼狽。


    羅高說道:“那房東真不要臉,拆遷都不跟我說,搞得我睡得好好的,忽然就感覺床在搖,我爬起來一看,我的房間就隻剩一麵牆,一個大推土機鏟子就伸到我腳跟了。”


    舒夜撲哧就樂了,說道:“你在吹吧。”


    羅高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真是沒辦法,剛剛接了一個大活,想自己弄,在公司不行,就想找個清淨環境,原來住的地方你也知道,樓上樓下三姑六婆,整天不是麻將就是撲克,受不了,根本沒辦法做事,想來想去,也沒什麽朋友,就想到你這了,一定一定接納。”


    舒夜說道:“別這麽說,搞得我們好熟一樣,我這是私人空間,不住外人。”


    “那他是誰?”羅高忽然指了指舒夜身後,舒夜扭過臉看去。


    林曉正從臥室走出來,他是忽然內急,得先去衛生間一趟,他也看到舒夜站在門口和一個男人聊天,就問道:“舒夜,是誰啊?別在門口說話,讓人家進來啊!我先上趟廁所!”說完就跑著進了衛生間了。


    舒夜差點暈倒,林曉說話的口氣很像很像什麽來著。


    舒夜再看羅高的臉色,果然有些發白,知道他誤會可,正想解釋,羅高一擺手說道:“得,別解釋,我明白了,我走,我走還不行?!我不會這麽不識趣的!”


    舒夜心裏一急,也沒多想,說道:“他隻是我普通一朋友,昨晚剛剛過來驕海,沒地方住就暫時在我這裏住了。”


    “算了,我不住了,我不打擾你們了。”


    羅高的神色很是淒楚,而且很真誠,當時他確實想到,偌大一個城市,竟無他容身之處!自己為了事業打拚,辭去穩定工作,滿心歡喜,去投靠舒夜,卻意外看到舒夜房裏已經有了個男人了,這種滋味真是不好受,所以,舒夜居然看到羅高眼眶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舒夜急著想辯清楚自己和林曉是關係,說道:“那你就暫時住下吧。”


    話一出,舒夜馬上就後悔了。可羅高沒容她後悔,臉色刷的一下變回過去的涎皮,把身子就擠了過去,笑眯眯地說道:“舒夜,我住哪個房間啊。”


    舒夜那個悔啊,看來真是黴星連連啊,也怪自己心軟,怪自己說清楚與林曉的關係,其實這個羅高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這時,林曉從衛生間放鬆了出來,對著舒夜說道:“舒夜,我馬上就……”


    舒夜馬上截住林曉的話,說道:“你不要去,等下我去買菜。”


    林曉楞了一下,舒夜趕緊過來朝他遞來眼色。林曉雖不知道舒夜要他做什麽,但卻知道自己應該少說話多看舒夜臉色行事。


    舒夜拉過林曉到羅高麵前,介紹道:“這是我朋友林曉。”


    舒夜說得不清不楚,林曉心裏有些明白舒夜在拿自己做擋箭牌,於是很配合地朝對麵這個小夥子禮貌地說道:“你好!”


    舒夜說道:“這是羅高!”


    兩個男人握手,林曉發現對方手上很是發力,看來自己猜得沒錯。


    舒夜又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個就是室友了,希望大家謹記互不侵犯的原則,特別是你羅高,我們不會打擾你做項目,但是我一旦發現你把主要精力用在做項目以外的事,我會毫不猶豫地趕去出去,還有你林曉,好好念書,不許想念書之外的事!”


    “這是哪跟哪啊?”林曉心想。舒夜同意他住下不走了,不對啊,這原本就是他租的啊,再說林曉原本也沒打算住下來啊,這樣一說好象自己哭著鬧著要住下來一樣,林曉心裏覺得別扭,而且不走,那就是兩男一女的格局,這種狀況似乎比走,甚至比流浪街頭還要糟糕。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林曉剛想張口申辯,就被舒夜用極嚴厲的輔導員之眼神嚇了回去。看來昨天的冒失闖入的報應還沒有完啊,林曉心頭有一種宿命感,在楚大的時候就被這位舒大小姐亂點鴛鴦譜之下把他發配到與段天那小子同住,本想回到驕海算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沒想到還是沒逃脫得了舒大小姐的魔掌。


    看來,舒夜需要他林曉存在來抵抗眼前的這個傻鳥。林曉想想就頭皮發麻,可是場麵上的話已經說出去了,林曉隻得聳了聳肩,兩個字:照辦!


    羅高則是“烏啦”了一聲,立時轉身出了門衝樓梯下喊了一句:“可以搬上來了!”


    這會輪到舒夜的心髒受不了,看著搬家公司的人忙碌捉把羅高的電腦,辦公桌以及一些用品搬了進來,在客廳留下狼籍一片的腳印,原來一早這些人就埋伏在樓梯下,舒夜真是有些服了羅高的無賴精神。


    舒夜覺得一瞬間做出的決定是錯誤的,她是否是引狼入室,而且一下就是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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