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伊千秋的安排,楊敏潔住在一處特地建造的行宮裏。這所行宮原本是伊千秋所用的,但是如今還未住進,就讓楊敏潔趁了先。故意安排在看不見西蘭宮的地方,其實伊千秋希望楊敏潔不要想起那些她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而楊敏潔雖然挺疑惑自己為什麽會被安排在皇帝的行宮裏居住,但是時間一久,沒發生什麽,也就安了心,更何況,這裏有闡容陪著她。沒錯,闡容也住在這裏。


    “喂,我說你怎麽一進了皇宮開始,就不容易出現笑臉呢?”楊敏潔在皇宮待了半個月了,雖然與闡容的關係並未再近一步,可是雙方依舊越發熟稔,特別是楊敏潔,對於闡容的依賴幾乎是與日倍增。


    “沒什麽。”闡容跟在楊敏潔的身後,禦花園的珍獸園附近,有一片鏡湖,這時節在這裏遊覽,是一種很好的享受,半個月裏,楊敏潔的行動從未受過限製,然而她也很自覺的沒有亂闖,當然,這多歸功於闡容的牽製。


    天氣暖和到現在這種情況,楊敏潔的穿著也越發清涼了,但是唯獨臉上的“穿戴”從沒減輕過。伊千秋不知道讓太醫來看過多少次,但是臉上的疤依舊讓他們無從下手,而且,再次見到這本該“死去”的楊敏潔,他們心中都多少有些突突。當然,不是指詐屍與否,而是因為伊千秋太把楊敏潔當塊寶,稍有差池,他們的性命就不保了。


    “你可以選擇把麵巾取下來。”日已近正午,楊敏潔覺得跟自己一個人逛沒什麽大差別,撅著嘴剛想表達兩句不滿,然而闡容卻忽然開口了。


    身形微微一愣,湖麵的波紋頓時有些洶湧,楊敏潔捂住自己的臉,轉過頭來看向闡容,呆滯了好半天,才幹啞著嗓子出口:“你……你就那麽想我把麵巾取下來?”


    闡容眉目微微沉了一下,然後開口:“對。”


    楊敏潔稍稍退了一步,眼神飄忽著,怎麽也無法確定下來。“我……”


    “你怕?”闡容連步緊逼,迫得楊敏潔步步後退,一直到靠上了湖邊的柳樹,兩人的身形才猛地停住,隔著麵巾,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闡容用眼神尋到了楊敏潔的目光,就那麽靜止著不動,好半晌,楊敏潔覺得自己喉嚨幾乎幹啞了,剛想說句話,卻發現臉上猛地一涼,麵巾被扯了下來,一張濕潤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眉間傷疤。


    心中驚愕得,連同身軀都微微顫抖著,她在惶恐與幸福間,聽見那樣的誓言——


    “如果你怕,那我變得和你一樣,陪你一起,是不是你就不怕了?”


    那一刹,連風都靜止了,鏡湖再付安然,一如那顆一直無法安靜的心。“謝謝……”


    “淩羽,你說,朕這樣放手,是不是真的對了?”隔在柳蔭下,遠處的凝眸,成了一句問話。


    “……皇上,您如果覺得對了,那就對了。”淩羽不鹹不淡的回答,仿佛隻是在恭維,然而伊千秋很明白,淩羽說得是對的。他自己的感覺,是非對錯隻有他自己能判斷。


    “我們走吧。”


    有些事情似乎戳破了那一層固有的隔膜,顯得清晰起來,當唇與舌交融在了一起,不論是遺忘了的,還是空缺了的,都在頃刻間被填補著,那一晃,或許令人期待永久不滅。


    楊敏潔拿著一根縫被子用的針,在火焰上炙烤著,然後又浸到烈酒裏——應該是在消毒。然而她的對麵,坐著忐忑不安的闡容。或許此刻稱他為尹寒風會更好些,但是楊敏潔已經遺忘了尹寒風的存在,她的心裏,此刻隻有闡容。


    闡容之所以忐忑,是因為前一刻還於他一起擁著被子的楊敏潔忽然就起身尋了一根粗針,在他麵前做著這些動作,而他卻不知道楊敏潔想要幹什麽。


    “……你到底想幹什麽?”等待的時間頗為漫長了些,闡容都忍不住開口詢問不斷重複這兩個動作的楊敏潔了。但是楊敏潔卻並不回答他,不知道從哪兒取了一根纖細的銀條。


    對於這樣的楊敏潔,闡容一度以為楊敏潔恢複了記憶,並且認出了他是誰,那一刻,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以命贖罪的打算了,直到——


    “……痛……”闡容木著表情,感受到右耳垂傳來一陣刺痛。


    “別急,一會兒就戳穿了!”楊敏潔很費力的使用著手中的工具。


    但是,闡容的耳垂比較厚,楊敏潔一直穿到自己手發抖都沒戳穿,而耳垂上的血液都滴落在了床幔上,染成一片殷紅了。“可惡,明明看到他們穿耳洞都很輕鬆的,為什麽我這麽費力?!”楊敏潔死命的糾結著自己,忽然感到非常之後悔,看這樣子,應該很痛很痛吧?!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不打耳洞,給闡容陪個罪什麽的時候,一個耳洞終於出現在了闡容的右耳垂上。“哈!終於好了,快嚇死我了!”楊敏潔眼疾手快的扯出鋼針,又痛得闡容抽搐了一下臉皮,然後將截斷的銀條打進了耳洞裏,代替耳棍。


    “痛不痛?我給你吹一下?!”楊敏潔連忙找出白巾給闡容止血,一邊又心疼無比的問著。


    “……還……好。”


    闡容的回答依舊吝惜字句,但是轉瞬又用力的把楊敏潔給摟在了懷裏,一股腦壓在了身下:“……你……不會離開我吧?”


    心中的恐懼太強,使得他居然會不確定的出口詢問,微微愕然間,楊敏潔感覺到闡容的害怕。


    “你知道麽,當你被我打了耳洞,帶上耳環後,就代表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了,它會警醒著你,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你不能擁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用力的回抱,楊敏潔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著:“等幾天,你會收到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耳環。”


    吮吸著彼此的耳朵,用最貼近心靈的波動去訴說著彼此的愛意。然而額闡容心中依舊充滿了擔憂。


    小皮,如果有一天你回憶起一切,你確定你不會拋棄我麽?


    不敢祈求原諒,但求守在身旁,不管是愛是恨,都一樣,最重要的就是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靜謐的夜晚,華麗的馬車行進著,不時被風吹開的車簾,露出裏麵靜雅的麵容。


    那居然是秀神木的麵孔?可是,她不是已經被關押進了天牢了麽?


    那馬車一直到了神殿下,然後裏麵模樣與秀神木完全相同的人便逐步走上台階,進入了已空無一人的神殿內。


    雲海翻滾,螭龍遨遊的浮雕曆曆在目,恍若很久未來一樣,她的眸子裏閃著幽幽的光芒。


    “你看到我時,會不會很驚訝呢?”她的嘴唇咧開清冷的笑容,卻失了秀神木的神韻,那,或許並不是秀神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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