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齊王府派了喜娘到驛館去接溪月。(.無彈窗廣告)婢女們為溪月細細的化妝,而溪月一直麵無表情的坐著,像個木偶似的隨她們擺布。化完妝後,婢女們伺候溪月換了大紅的吉服,又將她的長發挽起,在她頭發上戴了赤金鳳冠。


    婢女們正要扶溪月出門上轎,齊王府的一名仆婦走過來解下溪月手腕上的麻繩,含著歉意道:“少夫人,這兩天得罪了。長公主的吩咐奴婢們不得不從。”溪月冷著臉,一言不發的上了花轎。坐在花轎中,她才低頭一看,手腕早被那麻繩磨破了皮。


    耳畔響起一陣鞭炮聲,溪月被人簇擁著走進了王府。頭上蓋著紅蓋頭,她什麽也看不到,隻看到不同顏色的衣袍在她眼前閃過。


    有件紅色長袍在她身邊停留最久,這個穿紅色長袍的人將一根紅色的綢帶交到她手裏。溪月接過去,那人趁機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溪月一驚之下,才知道這人正是宇文長風。


    她跟著他走進齊王府正堂,他跪下,她也跟著跪下;他站起來,她也跟著站起來。一整天,她都渾渾噩噩,耳邊不斷響起人聲、鞭炮聲、禮樂聲,被擺布著從一處帶到另一處,帶著蓋頭,始終什麽都看不見。(.無彈窗廣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安置在新房裏坐著。此時,她已經又累又餓,疲倦的要打盹。


    一睜眼,那紅色長袍又出現在眼前,他已經走到了她麵前。溪月以為他要掀蓋頭,心裏一緊,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然而,他並沒有掀蓋頭,靠近她順勢抱了她一下。隻那麽輕輕一抱就放開,卻讓溪月一陣暈眩。


    他輕輕在她肩頭一按,大概是示意她坐下。溪月於是坐在床邊,接著,他往她手裏塞了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個蘋果。溪月看著蘋果,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知道她餓了,而且府裏忙於婚宴,一整天都不會有人送東西給她吃,便拿了一個蘋果給她。她接了蘋果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新房。


    溪月一個人愣在那裏。這個蘋果,她吃還不是不吃?手腕痛的不得了,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蘋果上,這就是她以後的人生麽,她想都不敢想。


    晚上,宇文長風回到新房時,已有點微醺。四名婢女見他進來,忙要去扶他。他忙揮手示意她們下去。婢女們含著笑退了出去。


    溪月從聽到他的腳步聲靠近,心就懸了起來,一不留神,手裏的蘋果咕嚕咕嚕滾到地上,直滾到宇文長風腳邊。宇文長風拾起蘋果,詫異的看了溪月一眼。隻那麽一瞬間的疑惑,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宇文長風走到溪月對麵,也不急著挑開她的紅蓋頭,坐到她身側,輕輕撫著她的背。溪月身子一緊,有些緊張,這細微的舉動沒有逃過宇文長風的眼睛,他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少女的羞怯,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卻躲閃了。


    宇文長風又是一笑,輕輕揭開她的紅蓋頭,她白玉般的側臉上點著絕美的桃花妝,眉翠如黛,目如秋水。他心中一蕩,湊過臉去吻她,她卻仍是微微側過臉去。宇文長風索性攬住她身子,把她摟在懷裏。他輕吻著她的臉頰,這回她沒處躲,身子卻顫抖起來。


    宇文長風終於察覺了她的異樣,扳過她的臉,這才看清她雙目微腫、麵有淚痕,神色間有一絲憔悴。“你還是不想嫁給我,是嗎?”宇文長風受傷的說。溪月垂首不語,暗自抽泣。


    宇文長風忽然感覺胸中一陣憋悶,無處宣泄,醉意浮上來,憤慨的捏著溪月的下頜,道:“你不想嫁可以不嫁,我不會逼你,不要到了新婚之夜才給我看這副委屈的神情。”


    溪月毫不示弱的看著他,倔強的掙開他的手。宇文長風鬆了手,表情十分痛苦:“說話!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溪月不理會,宇文長風用力在她肩頭狠狠一捏,她頓時疼的直抽冷氣。


    “你讓我說什麽!”溪月終於哭著說了一句,美麗的眼睛裏滿是淚水,緩緩伸出手去,給他看手腕上被繩索箍出的血痕。宇文長風愕然的看著她纖細的手腕,有幾處磨破了皮,像是被繩索緊緊的綁過。


    見此情形,宇文長風心裏一陣錐心的劇痛。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長公主去了幽州之後,石家很快就答應了婚事。他當然知道,石俊很可能是懼怕長公主的勢力,生怕再得罪她,才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了婚事。


    母親,他不可一世的母親,她答應不去為難石家,可最終還是動用了手裏的權勢,逼得石俊不得不將女兒嫁到齊王府來,唯恐溪月會逃走,還將她綁了起來。想到此處,他惱怒不已,猛然轉身跑出了新房,扔下了溪月一個人。溪月進退不是,隻得又坐到床上。


    宇文長風一口氣跑到長公主所居的院落,婢女們忙攔了他,說長公主已經安置了。宇文長風推開婢女,徑直走進長公主的臥房。


    長公主見兒子鐵青著臉闖了進來,皺眉道:“這麽晚了,怎麽不通報一聲就闖進來?”“母親,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宇文長風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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