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斷念說的不是完全剪開尾巴,幫他做手術出來兩條腿,否則白若竹一定會嚴詞拒絕的。


    她想想都覺得畫麵太血腥了。


    可是隻剪尾鰭,讓她也有些害怕,她殺過魚,卻沒有給有尾巴的人做過這種手術。


    “我、我沒把握……”白若竹雖然不忍心拒絕,但到底還是把心裏的想法講了出來。


    “沒事,死不了的,我師父都見過剪了尾鰭的鮫人,為什麽我不可以?”斷念說道。


    白若竹也明白他為什麽下此決心,但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就算你剪了尾鰭,你能離開水嗎?”她問道。


    “多練習一下或許就能適應了。”斷念態度堅定的說道。


    “或許你跟那個剪了尾鰭的鮫人不同,你可想過或許努力了半天,最終你依舊無法在岸上行走呢?”白若竹問道。


    斷念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白牙,一點點陽光照進了屋裏,剛好落在他身上,讓他好像一個天使一般。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斷念笑著說。


    白若竹啞口無言,這句話她不陌生,她時常會說起,所以她還有什麽資格去勸阻斷念放棄呢?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先跟我義父商議一下手術的過程。”白若竹最終點頭了。


    “好,不過這事先不要告訴魏薇,我怕她擔心。”斷念又說。


    “好,我知道了。”白若竹為魏薇感到欣慰,她沒有看錯人。


    等離開了斷念的房間,白若竹就去找了高璒,把斷念的要求講給了他聽。


    高璒眼睛發亮,“做啊,我還沒給鮫人剪過尾巴呢!”


    “他是人,可不是實驗品,容不得我們有半點閃失。”白若竹白了他一眼。


    高璒嘿嘿的笑了兩聲,“隻是尾鰭,又不是割掉魚尾,應該不會太麻煩。”


    如果太危險,白若竹也不敢答應了,你看晨風的情況,她也沒敢亂給晨風割掉蛇臂吧。!


    “我們去研究下他的尾鰭再說吧,外科手術方麵我有經驗。”高璒拍著胸脯說道。


    白若竹見他對這事十分有興趣,心情不由輕鬆了一些。


    晚上休息的時候,白若竹和江奕淳講了此事,江奕淳拉住她的手,有些感慨的說:“我應該慶幸我沒有魚尾,但換做我是斷念,我也會去剪尾鰭的,哪怕有一絲希望都不想放棄。”


    白若竹覺得眼眶發熱,“就算會死,或者會殘疾呢?”


    江奕淳一把摟住她,“要是不能曰曰夜夜和你在一起,就是好好的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傻瓜。”白若竹喃喃的說道。


    江奕淳俯身一吻落下,“你這樣陪著我,難道就不傻了?”


    白若竹想說的話被炙熱的吻堵住,最終淪陷在他的溫柔纏|綿之中。


    第二天,斷念想辦法支開了魏薇,讓高璒和白若竹幫他檢查尾鰭。


    高璒看的嘖嘖稱奇,畢竟長著魚尾的人魚他是第一次看到。


    斷念的臉微微泛紅,眼底是一片羞惱之色。


    白若竹突然明白過來,他們這樣盯著斷念,就好像他赤|裸|著被人欣賞一樣,難怪會尷尬了。


    她悄悄拿胳膊頂了下高璒,示意他收斂一些。


    好在高璒也明白了過來,沒有再那麽肆無忌憚的盯著看了。


    “怎麽樣?”白若竹問道。


    高璒沒急著回答她,而是對斷念說:“我要摸一下你的尾巴,方便嗎?”


    斷念咬牙,明顯是一臉的不爽,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高璒伸手摸了摸尾鰭中間的部分,又去按了按斷念的尾巴,斷念下意識的甩了一下,打出了一些水花,濺到了白若竹和高璒的身上。


    “我不習慣……”斷念歉疚的說。


    白若竹瞪了高璒一眼,對斷念說:“不要緊。”


    高璒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有些疑惑的說:“這尾鰭我看是能剪的,出血應該不多,陪著若竹的針灸和止血藥,不會有事。隻是……”


    “隻是什麽?”斷念心都提了起來。


    “隻是你這魚尾這麽軟,也沒什麽支撐的骨頭,就是剪了尾鰭,你也不好站起來吧?”


    高璒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腿,“你摸摸我們的腿,至少有股骨和脛骨來支撐著。”


    斷念搖頭,“不用摸了,我小時候就摸過我爹娘的腿。”


    這話一說,白若竹和高璒都有些不忍,想想一個小孩子覺得自己不同,摸了他爹娘的腿更加覺得自己像個怪物,那份心酸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斷念抬起頭,眼中卻充滿了堅定之色,“我想試試,如果沒有骨頭,我就用精氣支撐,總能想到辦法的。”


    “好,給我們一天時間做準備,明天來為你剪尾鰭。”白若竹說道。


    “謝謝了。”斷念由衷的說道。


    離開斷念的房間,白若竹和高璒又商議了一下,這才各自去做起了準備。


    第二天,江奕淳把丘誌、袁立誠、唐楓都被叫了過來。


    他跟白若竹說斷念身份特殊,鮫人的預言說他會讓鮫人島覆滅,或許他身上藏了什麽秘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所以要剪尾鰭可能會有什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還有多些人在旁邊安全一些。


    所以手術開始之前,袁立誠就布了個簡單的陣法,他們如今在海上,布陣的材料不好找,所以要省著用一些。


    丘誌也悄悄拿出了符紙,白若竹看到立即瞪了他一眼,小聲提醒道:“不管發生什麽情況,聽我的指揮,你自己不要亂來!”


    丘誌覺得自己被深深的嫌棄了,他隻能努力的好好表現,挽回自己糟糕的形象了。


    “是,主子,我絕對不會擅自行動。”他說道。


    白若竹點點頭,萬事俱備,她和高璒要開始了。


    他們在地上鋪了一床床單,然後將斷念抬了出來,平放在了地上。


    斷念的尾巴一離開水,表皮就開始幹燥起來,沒了之前那種像寶石一般的光澤。


    “我們速度要快一些,他可能會很難受。”白若竹說道。


    高璒拿出了剪刀消毒,白若竹那邊已經下了針止痛,等她這邊下針一結束,高璒舉著剪刀就哢嚓哢嚓的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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