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裴敬的分析,盧杞若有所思。(.無彈窗廣告)。wщw.更新好快。


    “難怪,難怪!”


    但緊接著他又失聲道:


    “難道使君認為潼關必失?”


    裴敬搖了搖頭,他也僅僅是猜測,具體如何又豈能一一細致的算到了?盧杞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個薛景仙,你可還有印象?”


    裴敬雖然一直沒有差事,但卻對馮翊的大事小情如數家珍,自然知道這個與崔亮和楊國忠都大有瓜葛的前馮翊縣令。


    “使君對此人委以捉錢令史的差事!”


    “捉錢令史?何時委任的?”


    捉錢令史乃是負責公廨本錢的官吏,是掌管官府向民間放貸的吸血惡鬼,不論民間還是朝堂名聲甚惡。從太宗年間至今朝中便不斷有呼聲廢止這種吸納民脂民膏的官署,但這畢竟是地方財稅的大筆收入,想要砍掉又談何容易?因此百多年間,廢了又重立,重立又廢止,反反複複多少次,公廨本錢都一直頑強的存活至今。


    “就在昨日晚間,我在郡守府親眼所見!”


    “難道使君連民財都不想放過嗎?”


    對此,裴敬百思不得其解,薛景仙這種小人做捉錢令史這等齷齪差事的確再合適不過,但秦使君用人又怎麽能黑白不分呢?


    盧杞又是兩手一攤。


    “具體內情不得而知,還是靜觀結果吧,使君何時無的放矢過?反正我不相信,使君會參與這等自會名聲的事。”


    的確,神武軍的籌錢能力驚人,如果缺錢,隻要軍中隨便幾個子弟家族中伸一伸手指,就會有數萬貫乃至數十萬貫錢到手,何必搜刮民脂民膏呢?


    ……


    “明府,捉錢令史求見!”


    杜甫麵‘色’一沉,讓那佐吏將捉錢令史領進正堂。


    “下吏薛景仙,拜見明府!”


    薛景仙一躬到地,口中五味雜陳,他原本是這縣廷的主人,此刻卻早已物是人非。但眼下的處境已經遠超預計,秦使君不但沒有治罪,反而對他還委以捉錢令史之任。捉錢令史雖然是個名聲極臭的差事,但其中的油水豐厚,絕不亞於縣令,甚至要遠超縣令。


    ‘精’明者,隻需動動手指,就會有大筆的金錢流入囊中。[]


    在薛景仙麵前,杜甫並沒有表示出半點對此人的厭惡,他隻麵無表情的說道:


    “使君對你委以捉錢令史一職,杜某認為,你有必要了解,此令史非彼令史。”


    “請明府示下!”


    薛景仙壓製住心中的驚訝,恭敬回答。


    “以前,令史主要掌管放貸,現在你優先負責的是借錢。”


    “借錢?”


    薛景仙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這個捉錢令史居然是負責借錢的。如果隻借不貸,他哪裏還有機會撈油水還債呢?但現在自身已經是架在了火上的魚‘肉’,又哪裏還有挑三揀四的餘地呢?


    沒等他開口詢問,杜甫就將一份公文遞了過來。


    “這是使君親擬的公文,你拿回去仔細研讀,做好了這件差事,功過即可相抵。使君承諾再還你一個縣令的差事!”


    捉錢令史是不入流的惡差,縣令雖然賺的少,地位與之卻是天差地別,薛景仙自然願意做縣令。因此,在杜甫將秦晉的許諾說出來時,他竟抑製不住的欣喜若狂了。


    “下吏定然不辱使命,不辜負使君厚望。”


    離開縣廷,薛景仙仔細研究了杜甫給他的公文。與其說這是一封公文,不如說是一則指導手冊。其上詳細列舉了他這個捉錢令史所針對的主要對象,以及各種可行的手段。


    其實,手段也很簡單,以前是公廨向民間放貸,現在不過是公廨以同樣的條件向民間借錢。


    當然,首要的對象自然是馮翊地方的豪紳。要知道,關中地方的豪紳已經不敬戰‘亂’的繁衍了百多年,積累的財富遠超常人現象,甚至許多人家的錢庫,連串錢的麻繩都已經朽爛成灰。


    從商賈的手中摳錢不容易,在這些世代豪紳兜裏掏錢,薛景仙卻有一百種法子對付他們。


    為了在秦晉的麵前有所表示,薛景仙將第一個目標放在了一陳姓家族身上。陳家出過不少官員,雖然並非顯官高絕,但也絕非尋常人家可比。不過,薛景仙之所以選擇陳家,是因為這個家族在馮翊的名聲並不好。


    公文中列出的知道方法表麵上看是向民間以優厚的條件借錢,但薛景仙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明顯是要劫富濟貧。也不能說是劫富濟貧,準確點應該稱之為劫富濟富。因為這筆錢一旦借入,又要立即轉出去。


    前些日子郡守府頒布了政令,對鹽鐵糧實行嚴格官製,名為出入均由配額管控,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明顯是隻許進不許出。這筆錢公廨錢就是為了補償商賈在其中的損失而純在的。說穿了,官府隻需在其中‘花’費一筆不菲的利息錢。


    至於本金,薛景仙甚至不無惡意的在揣測,秦使君一定不會認賬。當然,他薛景仙也不會認賬的,在秦使君不認賬之前,他早就調到別處做縣令了。至於最後誰來背這個黑鍋,那就看誰是倒黴蛋了。


    原本他以為秦晉就算不是正人君子,至少也是個立身頗正的官員。現在看來與他薛景仙不過是一丘之貉,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區別僅僅在於,秦晉位高權重,乃一郡之首,手中又握有一支極具威懾力量的人馬。而他薛景仙僅僅是個不得誌的令史……


    陳家家主得知有捉錢令史來借錢,雖然不敢得罪,但還是讓家中執事拿出了十兩黃金,打法他走人。不過,讓陳家家主想不到的是,這個捉錢令史顯然不是來打秋風的。因為他是來‘抽’筋扒皮的。


    三日功夫,薛景仙不費一兵一卒就從陳家那裏借出了二十萬貫錢。當這筆錢‘交’割給縣廷時,杜甫連連感慨。他曾苦口婆心的為附近受戰‘亂’影響的災民倡議募捐糊口糧食,但是幾乎所有的地方豪紳們都連不迭的哭窮,聲稱自家也沒有餘錢餘量。


    現在看來,那些豪紳不過是在哭窮而已。否則,薛景仙又怎麽能在三日功夫就從一家豪紳那裏借到了二十萬貫錢?而且,陳家在馮翊郡至少要排在十名開外。可以想見,馮翊地方上藏有多少財富。相比較而言,府庫裏確是相形見拙,空空如也了。


    “這些豪紳此時吝嗇銀錢,將來安賊一旦破關而入,多少錢也都白白便宜了胡賊!”


    杜甫堅信,秦晉變相的劫掠地方豪富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抵禦胡賊叛‘亂’,因此在見到薛景仙“借”來的二十萬貫錢才有感而發。


    “明府若覺得不夠,下吏還能在陳家至少榨出來十萬貫……”


    薛景仙適時的向杜甫獻媚,杜甫卻擺擺手道:


    “羊‘毛’不能全在一隻羊身上剪,就先放過陳家吧,他們雖然為富不仁,但也不至於‘弄’的他們家破人亡。”


    “明府明鑒,那就挨個剪羊‘毛’,哪家也跑不了……”


    薛景仙帶著興奮離開縣廷,杜甫沉‘吟’了一陣也離開縣廷趕往郡守府。


    “薛景仙三日間借錢二十萬貫,杜某粗略估算,此人籌錢百萬貫當不在話下。隻是使君因此而得罪遍了馮翊士紳,恐怕得不償失……”


    秦晉對此似乎並不在乎:


    “子美兄多慮了,這些士紳不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秦某若以他們為根基,早晚會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知使君以何為根基?”


    杜甫甚少如此言辭‘逼’人,但見秦晉滿不在乎的神態,還是忍不住想要勸告一番。誠然不能以地方士紳為根基,但由這些士紳口口相傳的名聲卻足以讓一個人成名天下,也足以讓一個人萬劫不複。秦晉年輕氣盛,不把這些士紳放在眼裏,早晚會吃大虧的。


    秦晉卻哈哈一笑。


    “不使天子見疑,便足以頂上千萬根基了!聽說安賊叛軍已經在潼關幾度與哥舒翰‘激’戰,神武軍早晚要與之一戰的……”


    聞言之後,杜甫不免愣怔。想不到秦晉自毀名聲,隻為不使天子猜忌。可這麽做對秦晉本人,究竟是得是失,便有待商榷了。


    秦晉對此似乎並不在乎:


    “子美兄多慮了,這些士紳不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秦某若以他們為根基,早晚會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知使君以何為根基?”


    杜甫甚少如此言辭‘逼’人,但見秦晉滿不在乎的神態,還是忍不住想要勸告一番。誠然不能以地方士紳為根基,但由這些士紳口口相傳的名聲卻足以讓一個人成名天下,也足以讓一個人萬劫不複。秦晉年輕氣盛,不把這些士紳放在眼裏,早晚會吃大虧的。


    秦晉卻哈哈一笑。


    “不使天子見疑,便足以頂上千萬根基了!聽說安賊叛軍已經在潼關幾度與哥舒翰‘激’戰,神武軍早晚要與之一戰的……”


    聞言之後,杜甫不免愣怔。想不到秦晉自毀名聲,隻為不使天子猜忌。可這麽做對秦晉本人,究竟是得是失,便有待商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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