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軍開拔,大唐天子李隆基也終於忍不住從戰馬上跌了下來,若非一旁護持的宦官手疾,就一頭栽倒於地上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79-


    “快,護駕,護駕!”


    宦官早就嚇的魂不附體,如果天子出了意外,他們這些‘侍’奉在身邊的人一個都活不了。但李隆基卻又用力將那些扶住他的宦官推開,沉聲斥道:“慌什麽慌?朕不過是一時大意而已,都各歸各位!”


    幾句話就將那些晃了手腳的宦官們訓斥的不再大呼小叫,李隆基原地穩定了一下心神,繼而又重新跨上了戰馬。今日既然親自到禁苑為神武軍壯行,就要有始有終,騎馬而來亦要騎馬而回。否則這些異常之處,落在群臣的口舌之中,還不知要如何傳播呢。


    李隆基做了四十餘年的天子,最是了解這些流言蜚語,他雖然貴為天子,可以決定任何人的生死,但對這留言卻是無可奈何。他對這些流言蜚語也經過了一個從緊密控製,到耐心疏導的過程。隨著年齡漸長以後,他才明白,人心最是難於控製的,而流言往往就是摧垮人心的無形之劍。


    令他沮喪的是,這無形之劍他從沒有一刻能真實的掌握於手中,因此不得不時時打起了‘精’神,小心應對。今日,他騎馬而來,又親自為神武軍擂鼓壯聲威,不僅僅是要向世人展示自己對軍隊的信重,更有一點他不便明言的理由,那就是向朝野上下證明,他身為大唐天子不但牢牢的控製著軍隊,而且身體也硬朗到可以騎馬擂鼓。


    警示那些心懷不軌的權貴臣子們,切不要做那些非分之想,否則等著他們的一定不會是好結果。


    就在李隆基下令擺駕回宮之後,一騎信史疾馳而至。


    “軍報,軍報!”


    聽到軍報二字,李隆基的身子不由得猛烈的搖晃了兩下,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而生。


    “呈上來!”


    裹著汗漬的油布包被打開,裏麵的羊皮紙也被輕輕的展開。李隆基看著上麵略顯潦草的字跡,雖然極力的克製著表情變化,但眉頭仍舊不自禁的緊鎖了起來。


    是潼關的急報。安祿山叛軍的前鋒已經殺到了潼關,就在昨天晚上,兩軍剛剛在潼關外經曆了一場廝殺,雙方各有損失。[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雖然哥舒翰在軍報中寫明了擊退叛軍的攻勢,但李隆基並非對兵事一瞧不通,他知道隨著前鋒的到來,叛軍的攻勢必然就會像海‘浪’一樣,一‘浪’猛過一‘浪’。


    這時,楊國忠和魚朝恩已經緊緊的跟在了天子的身後,他們同樣也緊張的看著天子手中的軍報,一麵又判斷著天子的表情,究竟軍報中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然而,從天子漸漸擰緊的眉頭上,從天子漸漸凝重的麵‘色’上,兩個人都隱隱覺得,一定不會是好消息。


    就在兩個人各自揣測之時,李隆基陡然將手中的軍報高高擎起。


    “潼關捷報,哥舒翰大敗安賊叛軍,斬首上萬!”


    繼而又專‘門’又宦官尖著嗓子,將李隆基的話一遍便複述著,以使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大唐萬歲,皇帝萬歲!”


    這封捷報宣布的可謂是正當其時,禁苑中百官將士們剛剛被調動起來的情緒更加高漲了。


    李隆基滿意的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回宮!”


    ……


    秦晉離開了禁苑,神武軍以不疾不徐的速度繞過了北城,向東開進。裴敬和盧杞聚在他的左右,盧杞的臉上仍舊是一副‘陰’冷的表情,而裴敬卻在興奮中又有些煩悶。他的煩悶全是因楊行本的突然背叛而起。此時,楊行本倒向了楊國忠的消息已經在神武軍中小範圍的傳播開了,裴敬作為軍中僅次於秦晉的二號人物,自然是先於很多人知道的。


    “使君,楊二的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盧杞罕有的冷哼道:“誤會?我親眼所見,怎麽可能是誤會,看看這,就是那廝的傑作。”與此同時,他將右手指向了自己的麵部,隻見上麵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被人狠狠的揍過。


    秦晉與盧杞的密議,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除此之外,就算裴敬都渾然不知。秦晉深知做這種類似於間諜的工作,保密是頭等大事,但為了楊行本的行事安全,對此事進行全方位的保密,也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過去的事,再爭執也沒有意義,不如好好研究一下,到馮翊以後,咱們該如何處置!”


    裴敬輕歎一聲,便不去想楊行本倒戈一事,他此前曾往馮翊派出去了數百遊騎,現在陸續有人返回,也帶回來了關於馮翊的第一手消息。


    “皇甫恪對馮翊誌在必得,據說已經兵臨城下了,咱們最好在他有所動作以前,趕到馮翊城下。”


    盧杞卻道:“皇甫恪不是個莽撞的人,應該知道馮翊城高池深,不是輕易能夠拿下的,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陳兵城下,難道就不怕被援兵朝發夕至對它們裏外夾擊嗎?”


    盧杞的質疑也不無道理,秦晉放慢了馬速,戰馬畢竟是動物,不能做長時間的高速前進,為了保證它的持續體力,有必要將馬的速度降到足夠低,以最大限度的節省馬力。


    “難道皇甫恪此舉是有意為之?”


    裴敬對盧杞的質疑也深以為然,覺得皇甫恪這麽做沒準就是‘誘’敵之舉,然後在不經意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秦晉思忖了一陣,覺得盧杞的疑慮雖然有道理,但這裏麵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令人費解。無論有什麽詭計,皇甫恪打算殲敵攻城,如果想要保住現有實力,有個很大的前提,那就是身後有強援。否則,僅以蒲津之兵,是很難在關中掀起多大風‘浪’的。


    在之前的判斷中,皇甫恪謀反能造成最壞的結果就是勾結安祿山叛軍,以蒲津危跳板,叛軍從此處直‘插’關中腹地,威脅潼關二十萬軍的後路,隻有如此才會對關中的防備造成極大的撼動。


    “換種角度想想,皇甫恪主動攻擊馮翊,和來援的**,算不算飛蛾撲火?”


    “蒲津存糧不多,馮翊城中則積存有大量的物資,皇甫恪狗急跳牆,強攻馮翊也許有此種可能!”


    三個人議論了大半個時辰,也沒得出一個確切的結果。


    “等著遊騎進一步探明的具體消息吧,現在說的再多也是沒有根據的揣測!”


    裴敬和盧杞對秦晉飛蛾撲火的說法不以為然,認為皇甫恪圍攻馮翊城,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城中的物資,以維持大軍。因為總所周知,各節度麾下的大軍供應糧食都是以月計的,如果皇甫恪不再一個月之內‘弄’到大批的糧草,或者是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的叛‘亂’最終都隻能以失敗告終。


    當然了,皇甫恪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向安祿山的偽燕求助,如果不能在一個月以內扭轉乾坤,他就隻有這條路可走。


    所以,他們最擔心的並不是皇甫恪能否攻下馮翊,而是皇甫恪會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降了偽燕叛軍,一旦如此,對唐朝而言,才是最壞的結果。


    三個人默然無語,緊隨著大隊人馬在官道上又轉而向北,馮翊在長安的東北處,東邊緊挨著黃河,北麵則是朔方河套之地。


    “使君,使君,有消息,長安有消息送到了……”


    說話的聲音很是尖細,一聽就是宦官。隻見景佑手中揮著一封羊皮紙書信,催馬趕了上來。他作為天子任命的神武軍監軍亦在大軍之中。


    秦晉心中頓時一緊,這才走了不到兩個時辰,長安傳來的消息一定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果然,景佑催馬來到三人近前,略有些慌張的說著:“安史叛軍已經打到了潼關下,哥舒老相公和他們打了一仗,沒能占到便宜!聖人讓咱們盡快解決皇甫恪之‘亂’,最好,最好在半月之內!”


    盧杞冷哼了一聲。


    “半個月?監軍有妙計可半月平賊,盧杞從命就是!”


    景佑不像邊令誠魚朝恩等人那麽強勢,見盧杞沒有好臉‘色’,臉上擠出了笑容,緩和氣氛。


    “這,這是聖人說的,軍中不是一直有句話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結合實際情況,能半月平‘亂’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按部就班的應對……盧將軍以為如何?”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盧杞又抓不到漏‘洞’和把柄,總不能再無理取鬧,於是便將頭扭向別處,不與景佑做任何‘交’流。


    說實話,神武軍的人因為邊令誠和程元振的緣故,對宦官的感官極差,再加上景佑的身份又是監軍,等同於天子派到軍中來的‘奸’細,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因此又怎麽可能給景佑好臉‘色’呢?


    裴敬則趕緊打圓場,“監軍言之有理,半月不能平賊,再從長計議。隻是,隻是潼關兵危,咱們隻怕要孤軍作戰了!”


    幾個人都憂心忡忡,如果叛軍尚未抵達潼關,一旦馮翊戰事有變,還可以請調潼關援軍,以現在的情形,潼關的哥舒翰未必會出兵了。


    “必須在皇甫恪投敵之前,解決蒲津之‘亂’!”


    秦晉的聲音決絕,已然有了決斷。


    本書來自l/32/3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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