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與政事堂宰相們的‘交’鋒以失敗告終,最終判神武軍獲勝,賞賜絹帛金銀以茲鼓勵,擢升那幾位後起之秀的想法則全數落空,也隻能先委屈他們繼續在神武軍中做上幾年校尉,等有機會上了戰場立戰下戰功,便再封侯拜將,又有誰能夠三道四了?


    話不投機,李隆基失去了與宰相們議事的興趣,便以身體乏累為由,將他們都攆出了勤政樓。


    <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79-高力士看出李隆基在一個人生悶氣,便適時的勸慰道:“國有諍臣,乃天子之福,聖人該高興才是啊!”


    李隆基沒好氣的瞥了高力士一眼。


    “韋見素算哪‘門’子的諍臣?早晚有一日,朕要將他……貶出京師!”


    其實,李隆基內心的獨白卻是,早晚有一日必將殺掉韋見素這個田舍翁,但又不想為史家們留下一個刻薄的印象,便隻好了句貶出京師。


    與此同時,李隆基又瞪了一眼旁邊負責記錄起居注的史官。


    “剛剛‘一派胡言’之語,能不能刪了?”


    他覺得剛剛在與韋見素的爭執中有些失態,便想將這一段刪掉。


    豈料那看似一直低眉順眼的起居注官員卻不緊不慢的反問道:“聖人目下一句,臣當刪不當刪?”


    李隆基心裏頓時就像吃了蒼蠅那般膩歪,就此悶聲不語。


    高力士又是何等的聰明,知道再爭下去,隻能讓天子更加生氣與尷尬,便作‘色’怒斥那史官。


    “宰相們都已經走了,你們還留在這裏作甚?還嫌聖人不夠添堵?”


    起居注官員也覺得,既然天子與宰相的議事已經結束,他也就再沒必要記錄這些生活瑣事了,便頓首告退。


    李隆基終於覺得渾身放輕鬆了,這些負責起居注的官員整日裏就就像蒼蠅蚊子一般在他耳邊飛來飛去,打不得,趕不得,和臣下們的一言一行每每都要思慮再三。


    即便如此,李隆基也總有把控不好的時候,每與負責起居注官員商量,多數時候便如今日一般被回來。


    隻不過,今日這起位居注官員c⌒c⌒c⌒c⌒,m.£.,話也的確不積口德,竟然還敢諷刺天子!


    “聖人何必與那芝麻綠豆大的角‘色’置氣?改日奴婢尋了史館的官員,將起居注‘私’下拿來,聖人想刪哪一句便刪哪一句,豈不更好?”


    在高力士的安慰下,李隆基的氣順了不少,當初他也的確授意高力士多次買通了史官,刪改起居注的記錄。


    <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但這種事畢竟是見不得光的,萬一被朝中好事的官員知道了,將之散播出去,他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高力士丟得起人,李隆基身為天子卻丟不起這個人,他隻好無奈的搖搖頭。


    “隨他記去,朕一心為國選拔開創之才,難道的錯了?做的錯了?”


    “聖人苦心,那些官員們不知曉,奴婢卻是看在眼裏的……”


    李隆基歎了口氣,“外廷的那些臣子們,如果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朕又何必日日氣的如此這般?”


    ……楊國忠失勢了!


    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崇寧坊在一夜之間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原本打算破土動工修繕坊內大街的工程也半路終止,被先期運來的沙土和石板‘亂’七八糟的對方在坊內狹窄街道的兩側。


    大街上被‘弄’的一片狼藉,卻沒有人出麵收拾,害的坊內百姓們怨聲載道,紛紛咒罵楊家到崇寧坊坑人。


    而楊府的家丁奴仆們出‘門’時,更是得到了坊內居民一致的明裏暗裏的聲討與鄙視。


    這些宰相‘門’前七品官也在一夜之間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更有甚者,還有官員上‘門’討要前幾日曾送過來的禮金。


    楊國忠被氣的火冒三丈,又哪裏理會得這等醃臢事?


    隻讓府中的執事盡快將這些不堪之人都打發了。


    誰道那討要的官員卻也顧不得官儀,在崇寧坊內撒潑打滾,引來了一幹百姓圍觀。


    眼見著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那位上‘門’討要禮金的官員竟當眾訴起了苦。


    “諸位父老,諸位父老,給薛某評評理!”


    百姓們頓時一陣起哄。


    “快吧,俺們都聽著呢!”


    “某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日前為了求一個上縣令,砸鍋賣鐵,還借了官貸,才堪堪湊足百金之數。不想楊相公卻是行騙之人,明明難再入政事堂,卻信誓旦旦的保證。現在他落得這般田地,某要回送出去的錢,也是實屬無奈,若沒有這筆錢,又失去了進項,每日的利息錢滾上幾個月也得把人壓死啊!”


    百姓們聽罷,又豈會同情這種買官鬻爵之人?


    大罵他不知恥,同時更大罵楊國忠是大‘奸’臣,朝廷敗壞下去,就和他這種不知道做正經事,每日隻知道賣官斂財的‘奸’賊有著脫不開的幹係。


    “這種人吃人飯不幹人事,就該一刀刀刮了,若讓他再入了政事堂,還能有咱們活路嗎?”


    “誰不是,看看咱崇寧坊,被姓楊的折騰成什麽樣子?”


    百姓們原本就因為坊內街道被‘弄’的狼狽不堪對楊國忠大有怨憤,現在又聽楊國忠賣官鬻爵,自是人人喊打喊殺,似乎不誅此國賊,便不善罷甘休一般。


    不知誰喊了一句:“請殺楊國忠!”


    一時間,百姓們群情‘激’奮,將一場由家長裏短引發的矛盾上升到國事高度,以東都陷落,關外局麵敗壞為由,聲討誅殺楊國忠。


    ‘混’‘亂’的局麵一觸即發,很快便在整個崇寧坊中蔓延而來開來,就連始作俑者的買官人都看的傻了眼,萬想不到局麵竟由此失控了。


    楊府的宅院不深,院牆不高,外麵鼎沸的喊殺聲很快就傳到了楊國忠的耳朵裏。


    “外麵發生了何事?”


    楊國忠鐵青著臉問著身邊老仆。


    老執事打發人出去詢問情況,半晌後竟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


    “不,不好了,外麵鬧大了,那,那個索要禮金的官員,煽動,煽動百姓……”


    “豈有此理!”


    沒等那家仆完,楊國忠便怒不可遏的罵了一句。


    但形勢使人得低頭,萬一鬧到了天子那裏去,恐怕他想清靜的“閉‘門’養病”


    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所以,憤怒歸憤怒,楊國忠還是打算息事寧人。


    “那人送了多少錢?還他便是!”


    老執事答道:“送了百金!賬房已經入了帳的!”


    楊國忠的臉上更是羞憤難當,想不到竟為區區百金而遭受如此羞辱,他真是連撞牆自盡的心思都有了。


    又極是不耐煩的揮著手,“趕緊將拿百金還他,讓他不要再鬧了!”


    楊府的大‘門’忽然開了,一名家仆手捧木匣閃身出來。


    “這是百金,如數奉還!趕緊走吧,不要再鬧了!”


    那討要禮金的官員萬沒想到,居然鬧上一鬧就成功了,頓時喜出望外,一把將家仆手中木匣搶下,掂量著斤兩不差,才又換上了一副謙卑的笑容。


    “請轉告楊相公,下吏,下吏也是情非得已,否則官貸追債都要把下吏追死……”


    那仆人早就不耐煩了,便轟他走。


    “拿了金子便走吧,楊相公了,不想再見到你!”


    隻是,平息了百金的事件,崇寧坊內百姓們卻仍舊不依不饒,他們的訴求還沒得到滿足。


    坊內街道原本的地麵已經被刨開,四周堆滿了沙土石板,現在再沒人過問,各家各戶出行都極不方便,百姓們焉能不怨聲載道?


    “街道的勾當什麽時候解決?讓楊國忠出來給俺們一個法?”


    百姓們仗著人多自然不怕事情鬧大,然而楊國忠卻怕了。


    “外麵如何竟不依不饒了?百金之數不是已經還給那廝了嗎?”


    老執事也是憤慨異常。


    “還不是那個京兆少尹,為了巴結相公,派了人來坊內修路,現在又撒手不管,百姓們把這筆帳卻都記在了相公的頭上!”


    原京兆少尹王壽此時已經升任京兆尹,現任京兆少尹則是魏方進的一個同宗兄弟,自然也是得了這位政事堂內相公提攜才補任了這個差遣。


    此人也與魏方進一般德行,巴結起來極盡能事,翻臉卻也比翻書還要快!


    楊國忠一日連遭兩次羞辱,這是此前從未有過的。


    修建坊內街道原本是好事,可這事一夜之間變成了壞事,卻又讓他來背黑鍋。


    在大罵京兆少尹的同時,楊國忠連魏方進都一並罵了。


    但追根究底,一切的始作俑者還不是那個最近風生水起的秦晉?


    若非秦晉屢屢與之做對,又對禁苑演武從中作梗,他又焉能有今日之辱?


    “秦晉兒!楊某與你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老執事卻被楊國忠疾言厲‘色’的模樣嚇壞了,慌忙勸道:“相公噤聲慎言,若傳了出去,便是大禍啊!”


    楊國忠苦笑了三聲。


    “傳出去?大禍?難道現在就好過了?”


    楊國忠怨恨秦晉然則更怨恨那些自己得勢之時便上趕著巴結,失勢之日又轉而落井下石的一幹人。


    罷相之前,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之首,一連兩次起伏之後,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感受,也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的深刻,深刻到連做夢都會咬牙切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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