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似乎在二十四這天把渾身的勁兒都使完了,第二天就趴在炕上不起來了。早飯和午飯都是梅子給他端到屋裏吃的。


    小丫頭做事利索,也懂得關心人,把該準備的都給準備齊了,江逸不用下炕就能把飯吃妥帖了。等他吃完後,小丫頭還能掐著點過來收碗筷。


    江逸想起他剛來的那段時間,由於原主不合群,飯也是這樣讓梅子給端進來,那時候小丫頭可沒什麽好臉色。


    一轉眼,都快一年了。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露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江逸忍不住笑,這場景多麽熟悉。


    小寶伸出小腦袋偷偷往裏看,發現江逸正趴在炕上撐著下巴看他。小家夥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軟軟地叫了聲:“逸哥……”


    江逸笑了。


    小寶看到江逸的笑臉,膽子便大了起來。他把後麵的小十三拉進屋,兩個小孩看著邋裏邋遢的江逸捂著嘴笑。


    “逸哥,你還不起床嗎?”小寶嘻嘻笑著。


    “也不洗臉,也不做飯,江伯伯要打你屁股嘍!”小十三小大人似的威脅道。


    江逸佯裝生氣地皺起了臉,學著狼外婆的口氣說:“你們是在嘲笑老人家嗎?再笑小心我吃了你們!”


    小十三趕緊瞪大眼睛,一臉誠懇地說:“我們沒有笑逸哥,真的!逸哥不老!”


    小寶也跟著點頭,然後討好地舉起手裏的東西給江逸看,“逸哥你看,小枝嫂嫂給的花饃饃!”


    江逸把那個灰撲撲的兔子形狀的花饅頭拿到手裏,順口問道:“哪個小枝嫂嫂?”


    “新媳婦哦!”小十三機靈地回答。


    江逸想起來了,臘八那天村南一個李姓人家的小子娶了個媳婦,是北壇村的。


    北壇村是銀坊鎮最富裕的村子,若放在從前,北壇村的姑娘是不肯嫁到棗兒溝的,如今因為江逸的關係棗兒溝的名聲越來越大,村民的日子也慢慢好了起來,小夥子們娶媳婦都容易了很多。


    為這個,李家父母還專門提了禮物來江逸家道謝。李小哥成親時江池宴也讓大山去隨了鄉親禮。可是他家那段時間正忙,隻有梅子帶著幾個小孩去吃了席。是以,小家夥們才和這個新媳婦認識了。


    “還有紅紅的窗花,好看噠!”小寶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跟江逸說道。


    按照這邊的風俗,新嫁的媳婦為了向婆家展示自己的聰慧能幹,會在小年前後這幾天剪好窗花蒸上花饃,並邀請左鄰右舍到家裏做客,然後把漂亮的花饃送給小孩子們。


    這時候即使再窮的人家都不會吝嗇,孩子們去得越多主家越高興,因為這預示著新媳婦能早生貴子、多子多福。


    “花饃好吃不?”江逸揪了揪小寶的朝天辮,逗弄道。


    小寶撅起小嘴巴,不高興地說:“隻有一個……”


    江逸一時間沒回過味來,魔爪伸向小十三的小腦袋。


    “逸哥,隻有一個……”小寶眨巴著眼睛重複道。


    江逸依舊興致勃勃地揪著小十三的辮子,心裏卻在偷偷笑,這小家夥也學會耍小心思了。


    小寶湊到江逸跟前,把灰撲撲的小兔子舉到他眼皮子底下,說:“逸哥,隻有一個,小寶舍不得吃。”


    “這樣啊——”江逸拿過那隻小兔子,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故意問道,“小寶是要給逸哥吃嗎?”江逸說完,就把花饃送到嘴邊,作勢就要咬下去。


    雖然小家夥眼中滿是不舍,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給逸哥吃。”


    小十三大方地把自己手裏的小豬塞到小寶手裏,脆生生地說:“我的給小寶!”


    小寶看看小豬又看看小十三,一掃剛剛的糾結情緒,高興地說:“一人一半。”


    小十三也高興地點點頭。


    江逸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去他-娘的蘇雲起,愛走就走好了,老子還有萌萌噠小娃娃呢!


    江逸一下子從炕上蹦下來,一手一個把兩個小家夥夾到胳膊底下,豪爽地說:“走,逸哥給你們蒸花饃去!蒸一鍋!”


    小寶眼睛一亮,伸出兩個手指頭,怯怯地說:“能不能……兩鍋?”


    “小貪心鬼!行,兩鍋就兩鍋!”江逸說著,把兩個小家夥往上顛了顛。


    小家夥們高興得“嗷嗷”亂叫。


    江逸蒸的花饃比別人家的更多了些花樣,不僅僅表現在外型上,還有裏麵的餡料。


    村民們蒸的花饃是沒有餡的,最多在鼻子眼睛等部位鑲上一兩個紅豆綠豆做點綴。


    江逸卻把能做的餡料全都做了一遍,每一種形狀裏的餡都不同。當然,除了蕎麵之外,他還用上了高梁麵、白麵、小米麵。


    為了顯得與眾不同,他還費了老大的勁把後世那些動畫經典形象,比如藍精靈、綠巨人、小矮人、奧特曼等用不同顏色的菜汁摻在麵裏做出來了。


    沒想到這些新鮮的樣式卻遭到了孩子們的一致嫌棄,反而不如那些兔子、老虎、花朵吸引他們。


    江逸真是嗬嗬了。


    “逸哥,那什麽,我覺得挺好的,真的。”大山隨手拿起一個小矮人的花饃,大大地咬了一口,安慰的意思卻寫了滿臉。


    江逸看著被他捏著腦際咬掉腳的小矮人,明顯沒有被安慰到。


    ******


    蘇雲起是臘月二十九回來的。


    當時江逸正在揉麵,打算做點蕎麥麵條打鹵吃。他一眼看到門口胡子拉茬的蘇雲起,瞬時改了主意。


    江逸拍拍盆裏的麵團,似笑非笑地說:“今兒不做麵條了,咱們包餃子。”


    蘇雲起帶著一臉風霜,眼睛卻溢滿神采。他把炸毛的人摟進懷裏,好聲好氣地說:“不是說‘出門餃子回頭麵’嗎,我這都回來了,怎麽還做餃子?”


    江逸冷笑著瞥了他一眼,問:“你知道這‘出門餃子’還有一種說法不?”


    蘇雲起配合地搖搖頭,道:“不知。”


    江逸哼了一聲,慢慢說道:“叫滾、蛋、餃!明白了吧?”


    江逸占了個小小的口頭便宜,竟得意得像個小狐狸。


    蘇雲起哪裏還把持得住,把人往肩上一扛,大跨步地往門外走,也不管院子裏有多少人。


    江逸又羞又氣,拿沾滿麵粉的手拍打他的後背,“我還和著麵呢!”


    “還和什麽麵?我看這滾蛋餃子也不用做了,爺以後也不用出門了,就在家裏守著你。”蘇雲起假裝生氣地說。


    江逸才不信他,他在乎得也不是這個。如今他難受得扭來扭去,哀叫道:“你放我下來,胃頂得難受。”


    蘇雲起加快速度走到屋裏,把江逸扔在炕上,反手插好房門,還把外套給脫了。


    江逸看著他一係列動作,心裏發虛,“你插門做什麽?”


    蘇雲起勾著唇,一步步靠近江逸。


    他故意把步子邁得很慢,眼中還隱隱醞釀著風暴。


    江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下意識地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蘇雲起一個胳膊就把他製住了,一言不發地把人壓在身下。


    “蘇雲起……”江逸低低地叫了一聲,音調微微顫抖。


    “折騰了好幾天?”


    “不好好吃飯?”


    蘇雲起的臉是黑的。


    江逸抿著嘴不說話。


    “又蒸了奇怪的花饃?”


    蘇雲起胳膊一伸,從床頭的匣子裏拿出一個灰撲撲的、人形模樣的饅頭。雖然五官辨認不清,但蘇雲起知道,江逸捏得是他。


    “想吃掉我?”蘇雲起伏在江逸耳邊,像個輕喘著氣息蓄勢待發的雄獅。


    江逸討好地窩到他懷裏,懊惱地說:“你怎麽知道的?”


    蘇雲起並不回答他,而是沿著那段白白的脖子親了下去。不同於往日的溫情細碎,這次一上來就濃情炙熱,甚至帶著牙齒的輕輕啃噬。


    剛開始江逸配合著任他親,逮著機會也親他。可是,蘇雲起明顯不想止步於親吻,他一邊親一邊熟練地把江逸的外襖脫了,隻留一件薄薄的裏衣。


    江逸往他懷裏靠了靠,不滿地叫了聲“冷”。


    蘇雲起動作不停,隻含糊地說道:“一會兒就不冷了。”說著,就把粗糙的大手貼到了滑嫩的皮膚上,到處亂躥,甚至還有往下的趨勢。


    江逸緊張得有些喘不過氣,直覺告訴他今天的蘇雲起有些不同。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蘇雲起已經把他的下褲褪了下來,白嫩的雙腿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中。


    江逸莫名地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抓著蘇雲起的衣服輕輕叫他。


    蘇雲起敏銳地感受到他的情緒,溫柔地停下動作,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別怕……”


    “現在不行……”江逸難耐地踢了踢腿,想要擺脫後腰上那隻大手,全家上下十好幾口子還等著吃飯呢!


    蘇雲起並不理他,大手從上往下,從前往後,停留在了那個位置。


    江逸嚇得驚叫:“蘇雲起!”


    蘇雲起粗喘一聲,低下頭,咬著他的耳朵,壓抑地說:“你別叫,越叫我越把持不住。”


    他說著,拉過江逸的手,放了上去。


    江逸幾乎急出了眼淚,趕緊說道:“我幫你、我幫你!”


    蘇雲起看著他紅撲撲的臉,邪魅一笑。


    江逸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笑,那背著光閃著汗珠彎著嘴角的模樣,竟是無比的……性感。


    江逸使勁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蘇雲起扯開炕頭的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


    江逸哆嗦著手指去解他的衣服,越緊張越出錯,最後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把腰帶打成了死結。


    蘇雲起輕笑著,竟是帶著溫柔的表情粗暴地將褲腰扯裂了。


    江逸又吞了吞口水,不知怎麽的,蘇雲起盯著他的臉扯褲腰的時候,江逸竟覺得他扯的是自己。


    棉絮順著長長的裂口露了出來,江逸緊張地抓了一把棉花。


    蘇雲起伏在他身上,低聲問道:“能行不?你若不行的話……”這話說著,手還威脅地放在了某個部位。


    江逸趕緊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語無倫次地應道:“能行、能行!必、必須行……”


    最後,蘇雲起當然沒有吃到滾蛋餃子,而是吃的歡迎回家的打鹵麵。一口氣吃了三大碗。


    不過,卻不是江逸做的。


    江逸手酸得把他伺候好了之後,蘇雲起也沒徹底放過他,而是按著人軟硬皆施地伺候了一回才罷手。這還是看在這副身子青澀的份上。


    江逸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之後,蘇雲起埋在他脖子上,咧開嘴笑了——亂發脾氣的小媳婦兒,就得在炕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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