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從嬰童店出來,宗銘一路笑得十分詭異。李維斯特別擔心他當街原地爆炸,還好上車之前他總算恢複了正常。


    我先送你回石湖農場?李維斯看看時間,跑快點兒應該能趕上。


    不用,車你開走吧。宗銘特別大方地說,我叫個車回去就行了。


    那還是我叫吧。李維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車是宗銘的,沒理由讓領導叫車。


    我腿疼,不想開車。宗銘忽然嬌氣起來了,仿佛昨天健步如飛爬上四樓那個人不是他似的。


    李維斯隻能感謝領導對自己的體貼了,伺候他上了一輛滴滴快車,才開車去了約定地點。


    進包廂的時候,小豆一家三口已經到了。韓老爺子六十出頭年紀,看著身體十分硬朗,五官和小豆頗有幾分神似。韓老太太則有些病弱的樣子,臉色不好,眼睛也腫著。


    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老兩口心裏肯定不好受,李維斯有些後悔答應來吃這頓飯,但來都來了,隻能硬著頭皮和兩位老人寒暄。值得慶幸的是還有小豆在,這小子活潑開朗,是調節氣氛的一把好手。


    李維斯將水彈槍拿出來,小豆非常喜歡,當場就向服務員要了涼水,把小米粒大的子彈泡上了,一邊看著它們慢慢長大,一邊問李維斯:長到多大就能打了呀?能打很遠嗎?


    長到蓮子那麽大就能用了。李維斯教他怎麽上膛,怎麽瞄準,又告誡他要注意安全,不能吃子彈,也不能打人,可以打牆壁、打樹葉,打之前先用紅外線瞄準比目標稍微高一點的地方。


    水彈槍做成ak47的樣子,小男孩抱在懷裏特別威風,但其實打出來的子彈和大米飯的硬度也差不多,並不會有什麽危險。韓老爺子特別欣慰地看著他們倆玩兒,說:這孩子跟你真投緣,跟他爸都沒這麽親過。


    韓老太太眼圈又紅了,李維斯連忙說:韓研究員是搞科研的,工作忙,不像我專業就是逗孩子的。又寬慰老太太,您別太著急,警察一定能幫您把小豆爸爸找回來的,您要是不保重身體,他回來看見您瘦了,得多傷心啊。


    正說著,包廂門開了,靚靚媽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進來,微笑著說: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老兩口和她挺熟,請她坐了,又問:靚靚呢?怎麽沒帶她來?


    明天他們學校要搞口算驗收,今晚要加強複習呢。靚靚媽解釋道,她爸在家給她測試,我就一個人來了。將禮物交給韓小豆,說,對不起啊小豆,周末再讓姐姐找你玩好麽?


    小豆懂事地點頭:那讓姐姐好好複習,考全校第一!


    靚靚是我們小豆的榜樣啊。韓老爺子感歎,回回考全校第一。靚靚媽你太厲害了,反正在家閑著也沒事,以後開個托管班,把我們這些孩子都拘起來好好管教管教,個個都教成靚靚那樣就好了。


    靚靚媽笑道:好啊,我也正這麽想呢。


    這人啊,隻要有本事,幹什麽都能出類拔萃。韓老太太對靚靚媽也是讚賞有加,從前你上班的時候,收入比靚靚爸還高呢吧?現在回家帶孩子,也能教出個全校第一來。唉,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媳婦,也就不擔心


    你又胡扯起來了。韓老爺子嗔老伴兒,咱家那事兒能怪兒媳婦嗎?


    李維斯見氣氛不好,連忙打岔:小豆,齊阿姨給你買什麽好東西了?讓我也看看吧。


    小豆拆開禮物,是一台魔方大小的全息故事機,打開以後會投影出一個惟妙惟肖的全息小老虎,還會聲情並茂地講故事。


    太破費了。韓老爺子有點不安,這挺貴的吧?


    是靚靚的舊玩具,您別嫌棄。靚靚媽誠懇地說,我們靚靚玩東西特別愛惜,這個故事機幾乎還是全新的。現在她能自己看書了,我就把它拿來給小豆用。


    這麽精巧的故事機,即使二手的也要賣上千塊,韓老爺子連忙說:哪裏哪裏,謝謝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嫌棄。


    有靚靚媽這樣溫柔和善的客人,再加上李維斯刻意調節氣氛,這頓晚餐吃得還算平和。飯後不過七點半,李維斯去街對麵開車,靚靚媽跟他一起過了馬路,忽然說:能麻煩你個事兒嗎?


    當然。李維斯忙說,是去哪兒要我送嗎?


    靚靚媽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你也猜得到。不好意思麻煩你,如果順路的話能捎我一段麽?我以前一個同事這周末結婚,我有事去不了,所以想提前過去送個紅包,親口說一聲恭喜。


    沒問題,上車吧。李維斯反正也沒什麽事,便照她的吩咐將車子開上了往北的馬路。


    靚靚媽左看右看,說:你這車不錯呀,得五六百萬吧?


    大概吧,這不是我的車,是我領導的。李維斯說,你挺懂行啊,平時對車感興趣嗎?


    沒有,我以前搞銷售,為了了解客戶才學會認車的——看他們開什麽檔次的車,就給他們推薦什麽檔次的產品。靚靚媽說,其實我可頭疼呢,這些車在我看來都差不多,也不知道好在哪兒了,一個一個那麽貴。


    李維斯隨口問:你以前是搞什麽銷售的?


    靚靚媽說:什麽都賣,主要是鋪麵、廠房,有時候也賣住宅。


    李維斯心中一動,隱約覺得哪裏對上了——趙毅剛會不會動用妻子的關係,找個空置的房子來藏匿人質?


    不過我好些年不工作了,現在都差不多忘光了。靚靚媽熱心地說,小李你要是想買房,我可以聯係我以前的同事,這一行貓膩很多的,有我開口他們起碼不會拿有隱患的房子坑你。


    李維斯本來沒想買房,被她一提也有點心動,畢竟宗銘答應給他一年兩百四十萬,差不多也能買個兩居室了:那謝謝你了,要是我買一定來麻煩你。


    談笑間目的地到了,李維斯將車停在路邊,對她說:要我等你嗎?一會兒再把你送回去?


    靚靚媽道:那怎麽好意思,怪遠的。


    沒事,這不是指著你給我打折呢嗎?李維斯笑著說。


    靚靚媽也笑了,猶豫了一下,說:那麻煩你等我十分鍾,我進去說兩句話就出來,人家在準備結婚,我也不好久留的。


    李維斯答應了,等了十分鍾,果然靚靚媽出來了,顯然是個時間觀念非常強的人:走吧,久等了,麻煩你半天。


    李維斯將車掉了個頭,靚靚媽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給李維斯做了個悄悄的手勢。


    喂,在哪兒呢?一頓飯這會子還沒吃完嗎?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個不悅的男聲。李維斯離得近,覺得應該是趙毅剛。


    馬上吃完了,這就回去了。靚靚媽和顏悅色地說,口算驗收複習完了嗎?正確率有多少?能過學校那關嗎?


    趙毅剛頓了一下,敷衍道:差不多吧,她成績那麽好,一個口算能差到哪裏去?


    靚靚媽歎氣,道:學校要求高,孩子當然要努力,你這樣放鬆她,等她考不好過不了關,受挫傷的還是她的自信心。唉!你就不會關心孩子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你整天忙工作,不懂教育孩子的方法。


    算了。趙毅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說,吃完早點回來吧,別在外頭瞎晃悠!


    靚靚媽掛斷電話,惆悵地歎了口氣。李維斯見她不高興,便說:剛才來的時候我繞路了,現在晚高峰過了,咱們抄近路回,一刻鍾就能到。


    沒關係的。靚靚媽忙道,不用理他,其實他很愛孩子的,就是不耐煩輔導功課。小孩子的作業很麻煩的,現在的學校一天一個花樣,我有時候都覺得煩。


    李維斯完全理解,很多男人是這樣的,偶爾逗一下孩子,享受一下作父親的歡樂還挺樂意的,真要讓他們喂飯洗衣服做功課,那就是要他們的命了——十個男人有七個半都默認這是老婆該幹的事兒。


    你可以試著讓他多插手孩子的事情。李維斯勸她,有時候你承擔的越多,他就承擔的越少,久而久之,對親子關係發展也不好。


    有什麽辦法呢,他那麽忙。靚靚媽有點沮喪地說,我一提這個,他倒要抱怨我不體諒他的工作了。


    因為這個插曲,回程的氣氛有點壓抑,到了小區門口,靚靚媽下車,才站在旁邊向他道謝,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就走了過來。趙毅剛狐疑地看著他們,問妻子:不說就在對麵吃飯麽?怎麽還開車送回來?


    李維斯一聽這話心裏就膈應,他那口吻倒像是自己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趙毅剛疑惑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兩圈,連聲謝謝都沒說,隻一個勁兒地追問妻子:你到底去哪兒了?不是跟你說吃完飯就回來麽?


    沒去哪兒,就是過了個馬路!靚靚媽再好的脾氣也有點生氣了,問,孩子呢?你就把她一個人擱在家裏了嗎?


    趙毅剛道:我這不是下來接你了嗎?就幾分鍾能怎麽樣?


    靚靚媽無奈地道:我哪兒也沒去,我一個家庭婦女,連個朋友都沒有,能去哪兒?


    趙毅剛語氣一噎,陰沉地看了她幾秒鍾,稍微控製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對李維斯道:麻煩你了。


    李維斯搖了搖頭,對靚靚媽道:那我先走了。


    靚靚媽勉強笑了一下,說:再見啊,路上慢點兒,天黑小心開車。


    李維斯驅車離去,從倒後鏡裏看見趙毅剛還在追問什麽。靚靚媽解釋了幾句,低頭繞過他往小區裏走。他拔腳追上去,惡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李維斯忍了又忍,終究沒有掉頭回去,國內這種夫妻間的家務事,隻要不出人命,連警察都不會管的,何況隻是一點點口角。他隻是覺得趙毅剛這脾氣也太孤拐了,難為靚靚媽還能忍著他。這種男人有什麽可迷戀的?長得不帥,性格不好,對孩子也不關心


    也許該向宗銘請教一下,靚靚媽這算不算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回到石湖農場,一樓沒人,李維斯上去敲了宗銘的房門,進去的時候看見他穿著家居服,坐在地毯上在看什麽資料。


    隆美爾也被他帶到樓上來了,正滿地躥著追蒙哥馬利,小鸚鵡倉皇逃竄,發出驚悚的尖叫,宗銘卻充耳不聞,眉毛都沒動一下。


    李維斯發現蒙哥馬利也是個奇葩,長著翅膀,卻不大會飛,隻會撲騰,倒是兩隻小黃腳跑得飛快,隆美爾撒開四爪竟然有點追不上它。


    回來啦?宗銘伸了個懶腰,問,吃飽沒?冰箱裏有我包的餃子,餓的話自己去煮一碗吃。


    不餓。李維斯小心翼翼跨過地上散亂的卷宗和衣服,冷不防蒙哥馬利一頭撞在他腳上,一個倒仰摔倒在地。隆美爾馬上撲上來把它叼住了,含在嘴裏跑到宗銘身邊,給他放在腳邊。


    你怎麽把貓放上來了?李維斯特別無語,過去抓隆美爾,想把它弄到樓下去,宗銘卻擋住了他的手,道:別著急,你看著。


    宗銘將蒙哥馬利拎起來,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放在地上示意它走。小鸚鵡抖了抖爪子,主動跳到隆美爾麵前嘰嘰喳喳叫了一番,然後轉身開始狂奔。隆美爾受不了它的挑釁,立刻跳起來追了上去。一貓一鳥繞場兩周,蒙哥馬利再次被隆美爾叼在了嘴裏。


    有宗銘在,隆美爾是絕對不敢吃蒙哥馬利的,於是它又將獵物交給了食物鏈頂端的霸主先生。宗銘給蒙哥馬利擦了擦身上的口水,新一輪的追逐又開始了,小鸚鵡滿血原地複活,再次衝到隆美爾麵前嘶聲尖叫


    你知道什麽叫s|m嗎?宗銘意味深長地問,指了指隆美爾和蒙哥馬利,說,活的。


    李維斯隻能感歎大自然的美妙,原來這倆居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看上去隆美爾倒是被撩的那一個。


    石湖農場一定有什麽超自然的罪惡力量在籠罩吧?為什麽連鳥都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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