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驚怒中又有著驚嚇,他親眼看到夜星沉以東海勞獨抗女修、單飛和鬼豐聯手破解了結界,知道這三人放在當世,已是難有人敵,可這個平凡人居然有將所有人斬殺在此的意思?


    此人究竟是誰?如何會有這大的口氣?


    大明王還在遲疑間,單飛已微吸一口氣道:“你是巫鹹?”


    幻境似迷,鬼豐、夜星沉似也在微微的吸氣,一時間滿是戒備。巫鹹這個名字,讓鬼豐和夜星沉這般人物亦是不敢怠慢。


    大明王已然叫道:“他是巫鹹?不會,他怎麽可能是巫鹹?”他肋骨折斷,疼痛在心,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和魔王一起至此的平凡人為何會是巫鹹?那兩千年來如雲裏霧裏、一直和白狼秘地對抗的三個人物,如今怎麽可能均在人間?


    單飛盯著那平凡人,倒是極為冷靜道:“他若是巫鹹,很多事情倒會變得合理起來。”


    “哦?”那平凡人似漫不經心道:“什麽事情會變得合理呢?”


    “樓蘭國本是禁巫,但有個巫姓巫師一來樓蘭,就能蠱惑樓蘭王,甚至取得當政的權利,那人……”


    平凡人見單飛說到這裏有些猶豫,微笑道:“那人自然是我了。”


    單飛瞳孔微縮,“你這般作為是為什麽?”


    “你猜不到?”平凡人反笑道。


    單飛緩緩搖頭,“如果你真的是巫鹹,我就想不通。以你之能,何必要算計一個西域的樓蘭王?”


    他的確有點困惑,因為樓蘭國雖說地處中西交匯扼要之地,但樓蘭王在西域三十六王中實在算不上太強。在單鵬、巫鹹的眼中,西域三十六國的君王實則比平凡人高明不了許多,巫鹹這種人物,自恃身份,反不應對樓蘭王下手,這也是他單飛遲疑的原因。


    “我若不說,你恐怕真不易明白。”那平凡人輕聲道:“你雖知道了很多真相,但若讓你說出這個答案,未免強人所難。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訴你,這兩千來,我等和白狼秘地雖有交鋒,但在我眼中,真正算得上動手的不過是兩次。”


    “隻有兩次?”單飛很是意外道。


    夜星沉和鬼豐似也有些詫異。


    “兩千年前,單鵬和我聯手對付白狼秘地算是一次。”那平凡人回憶道:“千年前,我和女王聯手又對白狼秘地動了一次手。那一次引發了中原西的大地震,你應該知道?”


    他言語中多少有些輕蔑之意,單飛並不介意,反倒認真思索道:“平王東遷前的那次地震?”


    那平方人目光微閃,緩緩道:“你猜中了。”


    單飛暗自凜然。


    當初他進入雲夢澤後,曾和姬歸談過平王東遷一事。姬歸一幫人本是周朝後人,因對周室不抱希望這才南下尋到雲夢秘地,然後一直居住下來。那時候周幽王昏聵無能,烽火戲諸侯讓周室勢頹,不過導致平王東遷的真正原因還有那時的一場大地震。


    據史書記載,那場地震造成的傷亡極大,而周太史更是將其推歸為國運頹落,認定地震是預言周朝要亡,這也是導致周朝遷都的一個原因。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提及此事?”那平凡人問道。


    單飛更是認真的思索,謹慎道:“我的確有點不明白——女修和白狼秘地交手,為何要毀滅周朝的國都。”


    腦海中光亮微閃,單飛道:“女修是對周室不滿嗎?”


    “你又猜中了。”


    那平凡人聲調中終於有點重視之意,“單飛,你的確是個聰明人。”略有停頓,見單飛沉吟不語,那平凡人接著道:“當初交戰時有股力量一定要宣泄而出,女王那時對周室極度的失望,這才將力量潛引千裏,爆在周室都城之下,隻希望能給他們個警戒。不想他們實在不成器,對於這般災難,他們不思悔改,隻是簡單的將其推歸於天亡周室之相,之後居然一路東遷,實在讓女王失望至極。”


    大明王、魔王聽了,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若是從前,他們聽到這般言語,自然以為無稽之談,但他們現在卻知道,這平凡人絕沒有吹噓的必要。


    吹噓多是因為心虛,這平凡人麵對眾人,卻是自信冷靜到了極點。


    “這世上能有點成就的人,無論去做所謂的好事還是壞事,都必須得有堅定的意念,沒有堅定的信念,你什麽事情都難做得成。”那平凡人繼續道:“周平王懦弱至極,未給後人堅毅的模樣,周室毀滅難免。周室的死活雖和我等已無關係,但我卻因此更知道女王的性子,你如果算是好人的話,她還是不會殺你,她要懲戒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這也是你單飛數次忤逆女王,還能活下來的緣故。”


    單飛默然。


    那平凡人繼續道:“如今千年的年限又至,終會有好一番交戰了。”他說到這裏,長吸一口氣,竟流露出欣喜至極的表情,“世事無趣,我等這一刻實在太久,就不想讓這件事再有什麽閃失。”


    單飛不由看了鬼豐一眼,暗想此人所為倒和你鬼豐有點類似。


    鬼豐冷漠未語,隻是麵具後的雙眼露出了極為戒備之意。他和夜星沉都是謀劃高手,自然知道此人無論是不是巫鹹,既然敢向他們挑戰、又能如此平靜的敘說往事,實則是因為勝券在握!


    陷阱中的人,永遠不會如此冷靜。隻有真正的獵人,才會冷漠無情的看著已入陷阱的獵物,享受捕殺那一刻的快意。


    這平凡人看起來已不平凡,因為無論誰看到他臉上冷血中的狂熱,都會知道這種人不會甘於平凡!


    “我算準了如今又到了決戰、到了真相揭曉的時候。”那平凡人一字字道:“但如果又有什麽意外,我總要找個地方轉移能量才對。”


    單飛眼皮微跳,總算明白了此人的意思,“你這次將目的地選在了樓蘭?”他不明白的是,此人如何算準一定要到千年才是真相揭曉的時候。


    此人說的真相是什麽?


    當初單鵬不也做了一個預言——蒼生臨難,千載有變。見我飛天,存證為善。若供我石,吾佑平安!


    單鵬的這個預言也是以千年為期,這和巫鹹的推算有什麽關係?


    “不錯。”


    那平凡人微笑道:“我不想再費盡力氣將交戰泄露的力量轉移到旁處,也不想女王因此而猶豫。周室的那場地震傷及了不少所謂的無辜……你們知道,女王是女人,是女人就難免心軟,於是我這次就提前選中了樓蘭……”


    那人平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如挑選要宰殺的雞鴨般,眾人聽著不由心中發寒,知道樓蘭被選中代表的意思。


    “必要的時候,就直接毀滅樓蘭?”單飛堅持問道。


    那平凡人點點頭,“是啊。可是我知道若是樓蘭還有滿城百姓的話,女王很可能下不了手。”微微搖頭,那平凡人道:“其實我和女王在某些方麵始終有不同的想法。這兩千年來,樓蘭在生生死死中又留下了什麽?”


    盯著單飛,那平凡人又道:“到你那個世界,樓蘭又留下什麽?”


    單飛不語。


    那平凡人嘲諷道:“什麽都沒留下的,是不是?或許就算留點什麽,也不過引發你們的一陣驚歎而已,實則對你們並無任何啟迪?你們不會關注這世上為何要毀滅,最多不過像孩子發現個新奇的玩具?這數千年來,終究不過是一場夢幻罷了。哪怕亞特蘭蒂斯也是不免覆滅,如今的這種文明,數千年後又會留下什麽?樓蘭的文明不會留存,中原的文明更會毀於戰火,世人苦苦去求的安穩,在毀滅之後看起來更像笑話一樣。”


    頓了片刻,那平凡人歎息道:“這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女王卻始終不同意我的想法。於是我隻能用點力氣,趕樓蘭的百姓離開。可我實在不想多費唇舌,於是我控製了樓蘭王讓其改造水道,水道一改,樓蘭城池的人自會撤離。我倒是一番好意。”


    “你既然是一番好意,為何不肯明講?”單飛冷冷終道。


    那平凡人道:“因為他們不會理解。這種計劃如何會被樓蘭的那些人理解?既然如此,說出來又有什麽作用?”


    你這種想法倒和我們那時的拆遷辦的領導仿佛,單飛心中暗歎。


    “有人反對,於是我就讓樓蘭王斬了他,一個不成,就斬了第二個。”那平凡人譏誚又道:“我知道不會有太多人堅持這件事情的,所謂的忠義在屠戮下也是不堪一擊,在斬到第五人的時候,反對的聲音就變得微不可聞。但這時樓蘭公主和樓蘭的總管卻開始作亂。”


    嘴角帶著不屑的笑,那平凡人看著單飛道:“接下來我做的事情,你也應該明白?”


    “你知道樓總管會找班氏和範家來幫手,於是你就放走了樓總管和公主,隻為了引班氏和範家參與此事?”單飛暗自心驚,他當初參與此事時,雖感覺事有蹊蹺,卻從未想到幕後會有這般驚人的計劃。


    那平凡人緩緩點頭道:“班氏和範家得益這百來年的經營,在樓蘭有著很好的名聲。我本來的意思是——隻要放走樓蘭總管和公主,他們一定會向這兩撥人求救。我是很懶的人,隻要引他們上門然後再殺掉就可以趕走那些頑固不化的樓蘭百姓了。班氏、範家一倒,他們再沒有依靠,除了離去外還能做什麽?”


    幽幽一歎,那平凡人眼珠泛綠,如同蟄伏數千年的鬼魂在看著單飛,“我卻不想撒出誘餌後,你居然會和班氏一起到了樓蘭。”


    嘴角微咧,平凡人似笑非笑道:“但你也該來了,你若不來,這場遊戲就少了許多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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