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聽鬼豐所言有些臉熱。他在西方可說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知道有些事情局限眼界,必須親眼看到才有領悟,但有些事情你就算看到,也是無法想象理解。


    在聽到紫火法王在單飛手下遇挫後,大明王當下再帶紫火法王前來,隻想找回點兒顏麵,不想未曾和單飛交手時,他就卷入了女修和夜星沉之間的紛爭。


    他早聽說過中原的神秘,等見到夜星沉、女修的交鋒後,大明王更是歎為觀止,心增敬畏,自覺的將傲慢收斂了許多。


    天神之火的傳說在西方流傳極久,真正的天神之火最終落於拜火教總壇,大明王亦知流傳的荒謬之處。不過大多人就是如此奇怪,他們寧可相信荒謬不羈的鬼鬼鬼怪,卻不肯動腦子更深一層的探索,拜火教深知此道,這些年來反倒有意無意的對天神之火的神秘離奇多加渲染。


    大明王身懷拜火教的鎮教之物,在對戰女修時若非知道生死一線,倒也不肯拿出天神之火相助。等看到鬼豐居然和夜星沉談笑風生時,他知道鬼豐的不簡單,這才不想忤逆。拿出天神之火時,他還有點猶豫,暗想鬼豐若是出手強搶那該如何處理?不過看到鬼豐對天神之火竟似有些輕看、一口就道破天神之火的來曆,大明王心虛不敢反駁,臉上漸漸火辣起來。


    單飛見狀,心道這個大明王還是孺子可教。等到我那時候,你大明王的後代拍賣起偷來的東西都是“光明正大”的臉都不要了。有良心的賊才會心虛的,看起來一代不如一代說的果然不差。


    魔王暗自彎了腰身,少有的謙遜道:“中原有句話說的好,聽君一席話,勝讀多年書,今日得聞鬼豐先生解釋,倒讓我等對西方事情有所了解。不過……”他很想回到正題道:“這裏是什麽……戰場?女修是否會追到這裏?”


    鬼豐喃喃道:“這裏雖有防護,但以女修之能,遲早會追到這裏的。”


    大明王、魔王都是心中一緊。


    鬼豐又道:“不過按理說還應有些時間,我不妨先解釋下以釋諸位疑惑,方便隨後的同舟共濟的合作。”


    單飛聞言不動聲***王倒是不由看了單飛一眼,心道這小子有點亂入,你鬼豐也準備和他合作嗎?


    “對於遠古往事,幾位或多或少了解,既然如此,我就扼要敘說。”鬼豐道:“遠古黃帝、蚩尤一戰後,雖在世人眼中,蚩尤是敗給了黃帝、甚至傳言說蚩尤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實際上他並沒有敗。”


    魔王心中不由嘀咕,暗想蚩尤沒有敗,難道是戰略性的撤退嗎?


    鬼豐轉望單飛,緩緩道:“單飛,事到如今,你憑自己的摸索,所知的真相已遠超太多世人。你敢來此,恐怕亦是因為知道跟隨女修,絕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單飛半晌才道:“你說的不錯。”


    他早知鬼豐的看法迥乎常人,但聽鬼豐一口就道破他的目的,還是心驚鬼豐的眼光獨到。


    在東海勞擴散那一刻,單飛已準備替孫策、曹棺擋住東海勞的反擊。他不知道“震”字訣能不能夠抵擋東海勞這般犀利的反擊,但他不得不試,他那時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不想他“震”字訣未出時,女修竟為他們擋住了東海勞的反擊。眼看藍色光洞顯現,他知道夜星沉離開在即……


    女修絕不會放過夜星沉和鬼豐等人,雙方終究難免一戰,他是跟隨女修還是和夜星沉一起?夜星沉來找他去個地方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念頭不過轉瞬,單飛終於選擇“潛”至夜星沉的身邊。


    對於魔王、大明王的聯手反擊、他早有預料。因不想糾纏他這才冒險一試,不想“潛”字訣出,二人的攻擊對他單飛居然不產生任何效果。


    單鵬六甲秘祝的神奇還是超過他的想象!


    鬼豐說的不錯,從借身孫尚香前來的女修一出場,單飛就知道女修一定要用她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強權之下,隻有表相,怎有真相?單飛就是深知這點,這才冒險前來。


    鬼豐似笑道:“單飛,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


    單飛微怔時,就聽鬼豐又道:“當初在許都,你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家奴,但我最看好的卻是你。因為無數人有意無意的屈從在醜陋的世俗權術規則中全不自覺,甚至以加入權術之列為傲,可你始終能保持獨立清醒的自己。常人在女修到來時,一定認為女修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你能清醒的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流年已經驗證——權利、武力、理想三條道路中,權利獨霸絕對是行不通的,這兩千年來,女修始終不能真正的解決她眼中的問題!她的問題不解決,女修傳人的宿命問題就不能解決,你也終究不能和晨雨再次相遇!”


    望著默然的單飛,鬼豐緩緩道:“你知道追隨女修,絕對無法解決這個宿命,因此才選擇到了這裏。你既然已知道了很多真相,或許也應該明白……女修做的一切不見得是對的!”


    他最後說的話可說是極為驚人,魔王、大明王心中暗想——你這話也就是在這裏說說,你到女修麵前說說,看看會不會被打死?


    單飛半晌回道:“她不見得是對的,但不意味著你是正確的。”他對夜星沉的有些言語還是認同的,女修是女王,亦是一個掌控極強的人。


    無論男人女人,隻要掌控得過火,都會迷失自我。


    “說得好!”


    鬼豐不以為忤,撫掌大笑道:“這世上的大多人總以為否定了別人就會意味著自己的正確,卻不知道兩條狗搶骨頭的時候,恐怕亦是一般的念頭。我雖不比馬未來,但我喜歡讓所有人做他自己的選擇。”


    “鬼豐,你在等著女修殺來嗎?”夜星沉一旁冷冷的道。


    鬼豐搖頭,“夜宗主,我這些並不是廢話,而是必須要說出的事實。你我、單飛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且是一直會堅持做下去的人,隻是風格很有差別罷了,既然如此,你就不用擔心什麽。”


    夜星沉冷哼一聲。


    鬼豐回到正題道:“在世俗眼中,蚩尤是敗了,但真正知道內情的卻知道,蚩尤因此創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魔王、大明王茫然時,單飛若有所思道:“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不錯,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迥乎於黃帝的世界!”


    鬼豐強調道:“在這個世界,不再有什麽勾心鬥角的權術,有的隻是自己想要的自由,還有自己想做的一切!這是個異形世界!傳說中,這個世界已近大地的心髒,遠有著世人無法想象的神奇。”


    “你去過?”單飛反問道。他那個時代的人對地殼認知還是膚淺,對地心更是隻憑猜想,但他想以蚩尤之能,要在地心做文章倒是極有可能。


    鬼豐沉默片刻,“我聽說過。”


    單飛歎口氣道:“大多人有個致命的認知,那就是沒得到的總可能是更好的,卻不知道更多的情況下隻有更糟。”


    鬼豐點頭道:“這點你倒是說的不錯,權術者更將這個觀點發揮到極端——隻要不容他們規則的,就一概鏟除!女修如此,女修之後的帝王亦是如此,他們卻從未意識到,他們本是天地孕育而生,他們這般行為,已經背離了天地規則,如果按照他們的規則,天地最該鏟除的反應是這些人,這不是一個極大的笑話?!”


    魔王暗有不耐,心道我在身毒那個地方難道還沒有聽夠釋迦徒子徒孫的嘮叨,千裏迢迢的趕到這裏還要聽你的布道?!


    “鬼豐先生說的很有道理。”魔王心口不一道:“但夜宗主考慮的亦是周全……”


    鬼豐明白魔王的意思,哂然道:“魔王,走得快不見得會走得好。”


    但走得慢就得死啊!


    魔王怒火攻心,終於忍不住道:“鬼豐先生,我等乍到此地,對現狀一無所知,你也說了,女修極可能會追殺而至,既然如此,我等還是說點有用的好不好?”


    鬼豐輕輕搖頭,反問道:“在魔王看來,什麽是有用的?”


    魔王忍無可忍道:“你說這是戰場,這究竟是什麽戰場?女修會不會找到這裏?既然蚩尤所創的世界如此神奇,我們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歸吧,我們怎麽去那個玄奇的世界看看?”他最後的問題,倒是他最為關注的事情。


    鬼豐歎口氣,“魔王既然想知道這些,我倒可以簡單說說。適才我也說了,極端的當權者根本不會容忍背叛自己規則的東西出現,黃帝雖是不容蚩尤,但終究讓蚩尤的世界存在下來,可女修卻是比黃帝更為專橫之人,因此她執意要鏟除蚩尤的世界,在女修看來,蚩尤的世界遲早會毀滅地表的世界。”


    單飛歎口氣,暗想我們那個時代也有不少人這麽想啊——外星人啊,小流星啊,異形、喪屍什麽的……


    “不過女修始終無法攻陷白狼秘地,在所有人都以為黃帝傳人會放棄這個念頭時,單鵬、巫鹹二人卻再次集聚力量進攻白狼秘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女修不能做到的事情,單鵬居然差點兒做到!”


    “單鵬這麽厲害?”魔王、大明王不由看了單飛一眼,終有敬畏。


    單飛皺眉道:“差點兒?”


    “不錯,是差點兒。”鬼豐肯定道:“黃帝、蚩尤之後的遠古再戰,樓蘭神廟是單鵬當初坐鎮之地,而這裏就是白狼秘地對抗單鵬的前沿,因此我說這是遠古的戰場。”


    略有停頓,鬼豐凝聲道:“因此……這裏可和另外一個世界、取得聯係!”


    眾人瞬間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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