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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建平見單飛、陸河二人望來時目光炯炯,以為他們抓住了自己的錯處,連忙甩脫責任,聽陸河這麽說,朱建平欣喜若狂道:“若真的這樣,我們隻要逐個去找這地圖上標注的地方,就能找到董小姐了?”


    他見地圖上圈圈叉叉的標誌實在不下十數處,暗想若是以富春、漢中這般距離計算,奔波下來多半要有數萬裏的遙遠,可無論如何,總比眼下如大海撈針般要強上一些。


    “你真的不帶腦袋出門的?”


    陸河忍不住諷刺道:“這隻是我們的猜想,你說這地圖上哪點是富春、哪裏又是漢中?其餘的那些點究竟是哪裏,你能說出來?”


    朱建平有些傻眼,他幾乎將雙眼貼在地圖上,可除了看到曲曲折折的線條和圈圈叉叉外,連古怪的文字都看不到一個。


    單飛見朱建平很是失落,安慰道:“我們雖是猜測,但也是大有可能。如果有人做了記錄,又畫了這麽一張隱形的地圖,沒有道理不標注地點所在!”


    陸河分析道:“一個可能就是我們猜錯了,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我們還欠缺點東西!”


    單飛露出讚賞之意,他亦是這般想。


    朱建平哭喪著臉,“那怎麽辦?”


    陸河見其很是難過的模樣,略有不忍道:“還是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進行,隻要找到總機關所在,那裏自然記錄能去的各點,說不定會發現更多的線索……也對發現董小姐的下落很有幫助了。”


    “你好像有去找總機關的方向?”單飛略有詫異道。


    陸河搔搔頭,不再隱瞞道:“有一點。不過我……也不太肯定。”


    “不妨說來聽聽。”單飛建議道。


    陸河伊始和朱建平的計劃是想從單飛身上榨點方便的條件,可一番交談後,已知這年輕人無論哪方麵的能力都是不容小窺。見這年輕人如此坦誠,陸河捏著手中的兩幅圖,想到單飛說的幫人在幫已的話語,再不隱瞞道:“因為羊皮卷特意提及了蒲昌海,又說每次乾坤挪移的時候,都會引發江河湖海的變遷。而樓蘭宮裏的人有被大水淹死的記載,樓蘭城又近蒲昌海,孔雀河更是直灌蒲昌海之內,這幾個方麵關聯起來,我就懷疑……就懷疑……”


    單飛目光微閃,“你懷疑總機關會催動蒲昌海水從地下湧出淹死了那些人,也淹死了李朗?”


    他當初在查詢李朗死因時,已有這種假設,不過並未對鐵正、吳奇所及,倒不是他故意隱瞞,而是知道隔行如隔山,很多人固執己見,很難強求一樣的想法。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他不會輕易做出結論。不過和陸河這種業內人士探討,倒是不用拘泥。


    “你也這麽想?”陸河大喜道,他知道自己的念頭聽起來很是荒誕不羈,聽到單飛這麽說,倒是大有知己之感。


    單飛微微點頭,“我在草原、沙漠行走時,聽老人說有湖泊會搬家。比方說某地今日是草原,夜晚說不定就會變成湖泊。因此露宿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不能選擇隻長灌木不長草的地方,因為那裏極可能曾經是變過湖泊,也可能一夜間被水淹沒。”


    陸河歎服道:“單公子真的學識廣博。你說的不錯,我亦是從極具經驗之人口中得知過這種事情。天地玄奇,真有不可思議之感。”


    單飛微微一笑,他對這個現象倒不奇怪,因為據地質勘測發現,洲際大陸下本有地下海暗藏,也就是說海洋不止是世人表麵看到的那些,地殼中也有海洋!


    滄海桑田變遷中,海水漫過大陸、大陸下蘊藏海洋的事情反反複複,有個特定的條件就會產生湖泊搬家的現象,比如說地震之類。可他以前從未想過,竟有人力能製造這種變化。


    陸河見單飛這般認識,放開說道:“如果單公子有這種想法的話,就應該想到總機關和蒲昌海間有某種神奇的關聯,而怪水數次從樓蘭這裏出現絕非偶然,而應該是這裏和總機關亦有相關!”


    “不錯!”單飛讚同道。陸河一直以“總機關”概括,單飛卻知道總機關的盡頭極可能就是蚩尤的藏身所在,亦就是四大秘地之一的白狼秘地。


    “因此我們如果能從這裏尋到水道,逆流而上,就極可能發現總機關的所在!”陸河振奮道。


    單飛緩緩點頭,不能不說陸河看似異想天開,所說的卻是極有可能。


    “但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想。”朱建平突然潑冷水道。


    陸河冷笑道:“你懂個屁?”


    朱建平倒是好脾氣,不在意道:“我說錯了嗎?你說來說去都是猜測,根本沒有什麽證據。單公子,你認識的人多,不知道能不能讓人幫忙來找董小姐?你若幫我找到董小姐,我來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他感覺陸河說的太過虛幻,暗想這種尋法說不上南轅北轍,但聽起來成功的機會實在不大,眼下有單飛可求,為何不從單飛身上著手?


    陸河幾乎要踢朱建平一腳,看了單飛一眼,陸河放棄了打人的念頭,嘿然道:“你朱建平聽猜測都暈,更不要說去找證據。”


    “你有證據?”單飛聽出陸河的言外之意。


    陸河點頭道:“不錯,以前我還沒有證據,但在範家的人找到李朗前,我其實已見到了李朗的屍體。”


    “你有什麽發現?”單飛詢問道。


    陸河伸出手來,上麵有幾絲綠色,“單公子,你看。”


    單飛粘過來看了眼,“是水草?”他記得鐵正曾從李朗手指縫中剔出一些這種東西。


    陸河佩服道:“是水草,但卻是蒲昌海下特有的水草。我知曉蒲昌海和總機關關係極大,因此從富春來到樓蘭時,曾經探過蒲昌海,知道這種水草是蒲昌海下特有的東西。而且我翻閱了《山海經》……單公子,你知道《山海經》吧?”


    見單飛點頭,陸河暗自佩服此人的無所不知,繼續道:“據《山海經》記載,蒲昌海又名幼澤,還被稱為鹽澤。根據這段記錄,我們可知道它是由澤變成了海,而且裏麵有鹽分存在。”


    單飛見陸河說的唾沫橫飛,倒是心中感慨。他知道任何一個學有專長的人,都會對相關方麵孜孜以求的探索,這個陸河在這方麵的專研精神可比劉表,不過劉表為求長生,陸河又是為了什麽?單飛知道每人都有秘密,卻不喜歡刺探別人的秘密。隻要這個秘密不害人的話,他素來不會理會。


    看著陸河雖醜但振奮的表情,單飛琢磨著陸河的目的,對其所言很是認可。


    事實證明,蒲昌海被後人又叫做羅布泊,幼澤、蒲昌海、羅布泊三個名字很能說明其規模由小到大、再從大變小的演變,一直到羅布泊都變得幹涸、被曆史塵沙掩蓋……


    陸河不知單飛感慨實多,繼續道:“你們埋了李朗後,我又把他挖出來在太陽下曬曬,發現他發絲裏頗有鹹味……”


    朱建平幾欲作嘔,暗想你怎知道那是鹹的,難道……


    單飛倒是鎮靜道:“因此李朗是從樓蘭地下水道被衝到蒲昌海,淹死後又被不知名的原因衝回到這裏?”


    “正是!”陸河雙目咄咄道:“隻要單公子肯給我一些人手,任由我在此間探索,以我的本事,應能發現水道所在。”


    單飛微有遲疑。他看出陸河應是盜墓高手,但他本身亦是此中行家,知曉這裏的地麵丈許深度內很久沒有翻動,要找水道頗有困難。更何況這件事涉及到蚩尤,他當初費盡心力的在琴鼓山尋找進入雲夢秘地的道路,卻不知道偌大的迷宮在黃帝等人手上不過是個人心的考驗。如今的水道不見得再是考驗,可陸河再是有能力,要破解蚩尤的手段恐怕還是勢比登天。


    陸河見單飛不語,心中忐忑不安,終道:“單公子,我知道這件事耗力極巨,聽起來又很是虛無縹緲。但若到了總機關所在,裏麵的好處任由你選如何?我眼下……”他摸摸懷中,手拿出來的時候,還是空空如也。


    單飛笑道:“不急於分好處的。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了,就會安排人手助你。”


    陸河感激莫名,看樣幾乎想抱著單飛親上一口。


    單飛轉望朱建平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聽你的敘說,董小姐是個意誌堅定的女子,那董小姐如果被傳到很遠的地方,會不會認為你在等她,反倒再去富春找你?”


    朱建平、陸河齊齊愣住,朱建平更是失聲叫道:“很有可能!我怎麽沒有想到,我這就去找她!”


    他倒是說走就走,卻被單飛一把抓住,單飛皺眉道:“不過她和孫鍾一起失蹤,她亦可能和孫鍾在一起。我知道孫鍾可能會在西域。”


    單飛考慮的遠比朱建平要多,仍在琢磨孫鍾帶著朱建平去探險的用意。


    “單公子的意思是?”朱建平眼有淚光,顯然沒什麽主意。


    單飛望著這小胖子甚至可說是淒婉的表情,想著自己和孫尚香的事情。微有感慨,單飛微笑道:“你也不用擔心,我來幫你安排這件事情。我有很多朋友可以更好的做這件事情。”


    朱建平感激莫名,聲音哽咽道:“多謝單公子,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可是……”他摸摸口袋,隻摸出個窟窿來,尷尬道:“你這麽幫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


    他說的有點語無倫次,單飛不過笑笑,望向那夜空閃爍的燦星、銀河倒卷,喃喃道:“因為我一直認為……既然相愛,無論什麽險阻,都不能阻擋彼此的相見!”


    轉望很是茫然不解的朱建平,單飛鼓勵道:“愛她,就去找她,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有意義的事情,人生中,我們一定要多做幾件!”


    陸河若有感觸,朱建平聞言,淚水終湧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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