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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毗?


    單飛對這人印象不深,記得這人好像是袁紹的手下,如今肯定是投靠了曹操,這人如此急迫來找曹操,又是為了哪般?


    曹操眉微揚,低聲道:“讓佐治進來。”


    虎衛放行,一人跌跌撞撞從帳外衝進,未近曹操麵前就“咕咚”跪倒,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等抬頭時,額頭早已鮮血淋漓,雙眸紅赤。


    曹操不解道:“佐治這是為何?”


    辛毗辛佐治,本是袁紹手下謀臣。官渡之戰後,辛毗又從袁紹長子袁譚,後來袁譚被袁尚打得找不到北時,采用謀臣之計,派辛毗假意向曹操請降以求得曹操出兵為其爭取殘喘的機會。


    辛毗見到曹操後,曹操顧惜其才,將其留在許都。辛毗見袁尚、袁譚實在不成氣候,遂歸降曹操,此人熟悉河北的形勢,對曹操征戰河北著實出了不少計策。


    曹操這次征戰鄴城,將辛毗帶在身邊幫手謀劃,不想辛毗如喪考妣般,曹操隱約感覺到問題所在,眉頭微鎖。


    辛毗淚水滾滾,嗄聲道:“求司空恩準,讓辛毗再次領軍,辛毗一定要攻進鄴城,將審配上下殺得雞犬不留,幹幹淨淨!”


    眾人均是皺眉。


    於禁拍案喝道:“佐治說的不錯!”


    曹操見辛毗哀傷至極,上前攙扶道:“佐治,你既然跟了孤,你的事情,本是孤的事情,若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孤怎會坐視不理?”


    辛毗雙眸充血,咬牙道:“司空,辛毗這些日子指揮攻城,隻盼早一日能解救城中的親人。”


    曹操知道雖說服辛毗留在許都。可辛家老少還是留在鄴城,辛毗此次隨行,謀劃是一方麵,為見家人一麵更是心情迫切。


    “孤破城後。定對佐治家中好好照顧……”曹操目光微閃。


    辛毗嗄聲道:“司空恩德,辛毗沒齒難忘,隻是……今日、就在方才,審配那畜生將辛家大小八十餘口已經全部處死,盡數拋屍西城下。”


    中軍帳內頓時沉寂下來。


    眾人雖早知交戰的殘酷。但聽辛毗所言,還是難免發寒。單飛更是極不舒服,望向晨雨,就見伊人秀眸中也是有了悲傷之意。


    曹操楞了許久,突然喝令道:“於禁!”


    “末將在!”於禁霍然站起。


    曹操道:“你和佐治一起出兵……城西,莫要攻城,先搶回佐治家人的屍體,提防他們的強弩。”


    “遵令。”於禁昂聲道。


    軍中號角聲起,有步履齊整,一隊隊、一列列兵士殺出軍營。踩壕溝跳板很快到了近城西處列陣。


    曹操在於禁點兵之時,早披掛上馬,亦過了壕溝,遠望城西高聳的城牆,微微皺了下眉頭。


    鄴城靜寂——死一般的模樣。


    日偏西,照在漳水上,閃著金燦燦的光芒,如無數金蛇亂竄,煞是瑰麗。


    單飛、郭嘉、張飛燕、連同曹洪等人均是跟隨在曹操的左右。


    曹丕披甲掛刀,著實有些威風凜凜的模樣。他望著曹兵呼喝連連,片刻形成蕭殺的陣勢,一時意氣風發。


    見曹丕如此模樣,單飛心中暗歎。他不喜歡征戰。更不喜歡死人,郭嘉見狀望過來,輕輕歎口氣道:“不知又有哪個見不到家中的爹娘?”


    郭嘉負手而立,知道阻擋不了什麽,眼中又有了些無奈。


    於禁為人死板,但用兵卻是強悍。他們早攻城數月。知道鄴城守禦的森嚴,這城裏幾乎是袁氏全部的家底,投石車、弓箭絕對充足,最要命的是……審配在鄴城四麵均是配備了極多的硬弩。


    鄴城的硬弩或許不及破天矢的精巧,但若論殺傷力,還要遠超破天矢許多。


    有盾牌手終出。


    於禁接令要搶回辛毗家人的屍體,雖不攻城,卻要提防對方從城門殺出,早讓弓箭手、刀斧手壓住陣腳,親率精騎兵虎視眈眈的防著城門的動靜。


    單飛雖然不滿於禁的為人,可見其調度極為嚴謹,陣型層次分明。陣型遠望成弓弧之狀,而於禁的精騎兵更像弓弦上的利箭,片刻就能發出極強的衝擊力,單飛不由暗想——怪不得曹操對於禁稱讚,於禁領軍還是有兩下子的。


    盾牌手盔甲堅硬,手上的鐵盾亦是極為厚重,就算是城頭強弩攻擊,一時間也是盡可頂住。


    但事情總是有利有弊,盾牌如此厚重,兵士持進難免緩慢,更不要說上雲梯去進攻城樓。


    辛毗怒火中燒,才要隨盾牌兵前行,卻被於禁喝止道:“辛大人,衝動不得。”辛毗咬牙,但知道於禁說的是實情,終究還是勒馬等待,心中隻是在想——審配,你殺我全家,等我請司空用兵破城後,不殺你全家,我辛毗誓不為人!


    軍士持盾先是緩步前行。再是小碎步並肩慢跑。


    盾牌如一道城牆般在地麵移動……


    鄴城西城門仍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


    郭嘉隻是看著城牆,雙眉一動,突然道:“司空,郭嘉感覺還是不能一時……衝動,還請司空下令,讓於將軍暫時收兵。”


    收兵?


    曹操隻是略有猶豫,於禁那麵早就長槍一揮,有鼓聲急響。


    那些盾牌兵聞命立即急行,更有弓箭手在另外一批盾牌手的掩護下急衝上前,弓箭如飛蝗般向城樓上射去。


    於禁分心二用,一方麵觀察城頭的動靜,一方麵卻是望著城門的方向。


    張飛燕見曹軍攻防得力,陣容錯落有序的模樣,暗自點頭,心道畢竟這是朝廷軍,比起黑山軍的各自為戰,著實強盛許多。


    郭嘉眉頭揚起,急聲又道:“司空,審配用心難測,他拋屍城下說不定早已想到我軍會去搶屍,如果這時他以滾油倒下。再以烈火焚燒,盾牌手恐怕損失慘重。”


    單飛心中一寒。


    曹丕訝然失笑道:“郭祭酒未免高看了審配,他如何會有這般詭異的心思?”


    曹操卻是長目微咪,看了單飛一眼。終於喝道:“收兵!”


    中軍鑼響。


    常陣中,本來就是鼓進鑼退,於禁一聽收兵號令,忍不住一愣,辛毗早就霍然回望。快馬衝到曹操身前叫道:“司空,怎能……”


    辛毗話音未落,就聽鄴城中鼓聲大作。


    那鼓聲極為高昂,刹那間,城頭有不少軍士從城垛間閃出,抬著木桶丟下。“咚咚”聲響,木桶片刻間碎裂,有黃色液體迸出。


    這時前幾排盾牌兵已經衝到了城下。


    “收兵!”於禁臉色倏然改變。


    鑼聲更響!


    很多盾牌兵已經止住腳步,但最前的盾牌兵猝不及防,早被液體濺到。那些人均是心中發顫,不為液體中有股油氣,而是看到有火把從城頭甩下,看慢實快的落在城下。


    轟!


    城下瞬間變成一片火海,那些盾牌兵身著重甲,根本無法迅疾躲避,轉瞬間被大火包圍,慘叫聲不絕傳出。


    城下的屍體亦是燃了起來。


    盾牌兵終於有了慌亂,有兵士見大火漫來,忘記了退卻規則。轉身要退時,城頭一聲梆子響。


    城垛城樓處伏弩盡出,夕陽最後的照耀下,城頭盡是點點的寒光。


    破空聲不斷!


    有無數硬弩射入盾牌兵陣內。有兵士還能用盾牌抵抗、卻是不由連連退後,但更多的兵士早被硬弩透體擊穿。


    鮮血四濺。


    悶哼連連。


    曹丕早就驚得臉色改變,郭嘉負手立在那裏,神色間有些冷然,單飛初次見到這種陣仗,隻感覺周身發冷。


    郭嘉說的不錯——每一次戰役過後。都有兵士喪身疆場,不能再回轉看望自己的爹娘。


    如此情況,任憑誰都是無法阻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士兵慘叫連連,等盾牌兵終於回退到安全之地,所剩已不足方才的一半。


    鮮血流淌,烈火熊熊中,辛毗牙關咬碎,不想這次非但未能搶回親人的屍體,反倒讓親人屍骨無存,更讓很多人陪葬。


    悲痛又加憤怒,辛毗狂叫道:“審配,你喪心病狂,不得好死!”


    火光烈燃。


    陣前先是沉寂,轉瞬有鋪天蓋地的聲響從城頭轟傳了過來,“辛毗,這就是背叛袁氏的下場!”


    那聲音如此雄壯,自然是審配讓百來人齊聲呼喝,才會造成如此的效果。


    單飛望向城頭,雖然看不到審配的身影,但早想到城樓後審配嘴角的冷笑,暗自打了個寒顫。他雖幾經廝殺,甚至可說死裏逃生都有數次,可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殘忍。


    辛毗投誠後帶人攻城,審配不但殺了辛毗全家老幼丟下來,還算準辛毗會請命搶屍,不然也不會安排守軍準備了可燃之油,不然呼喝聲也不會這般齊整。


    審配就要燒得辛毗全家屍骨無存才算痛快!


    如此一來,不但讓辛毗痛苦,更能威懾曹軍,甚至對鄴城守軍亦是一個警告。


    ——這就是背叛袁氏的下場。


    日漸西沉,紅的如血,照的漳水也似被血染紅了一樣。


    城頭再沒有任何聲響,曹軍也沒有再次攻城,隻剩下火中那幾個身影無力的倒下,烈火劈劈啪啪。


    單飛第一次目睹了古代攻守的慘烈,瞥見曹丕有些不安之意,郭嘉很是悵然之意,卻唯獨看不到曹操的表情。


    人在馬上,曹操如同雕刻般動也未動。


    單飛那時候不知為何,一顆心突然劇烈的跳了下。


    風吹過,帶來幾分烈火的灼熱,單飛那一刻卻感覺身上有些發冷——曹操此刻、究竟在想著什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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