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外公家桌上不但擺著一碗油滋滋的蹄髈,甚至還有雞跟魚!


    爹出事,外公一家子不是不知道,但外公一家子條件不好,從頭到尾都隻拿出了十個銅板。


    麵對那十個銅板,當時的江川軍是感激不已,牢記心間,也準備聽他娘的話,長大了有能力了,一定要孝順外公、外婆。


    可是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卻看得江川軍心涼一片。


    江川軍簡直無法回想當年的自己是怎麽麵對外公一家子那滿滿當當的桌子葷腥之菜。


    可就算是這樣,江川軍也沒有死心,當天晚上沒有回去,而是在許老二家的牆根窩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江川軍一副連夜趕路過來借銀子的模樣,出現在許老二一家麵前。


    於娟對許玲不客氣,當然也不可能對當時還隻是一個孩子的江川軍客氣,照樣一頓奚落、撒潑。


    當時的江川軍已經兩頓飯沒吃了,於娟才罵了沒幾句,江川軍的肚子就“咕咕”作響。


    聽到外孫的肚子餓了,許老二跟老妻當然不可能看著不做啊。


    於是,許大娘直接到後廚去,端了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粥出來給江川軍。


    看到那碗粥,再有許大娘說她把自己的早飯都省下來,全盛在這碗粥裏給江川軍這個外孫吃了。


    瞬間,江川軍哭了。


    許老二跟許大娘都以為江川軍是因為他們的“關心”和話語,感動得哭了。


    可到底怎麽一回事情,隻有江川軍自己心裏有數。


    當時,江川軍碰都沒有碰那碗粥一下,梗著頭直接轉身逃了回去。


    從此以後,江川軍再也沒有去過許家,也不讓江白芷去,怕妹妹被欺負。


    每次看到自己的親娘回外公家受辱,江川軍想阻止,可沒有辦法。


    一聽親娘給妹妹洗腦,說外公家怎麽怎麽好,江川軍就想反駁。


    不過,反駁幾次,看娘生氣,江川軍知道,他再怎麽說,他娘也是不會相信的。


    於是,許玲不知道的是,在她每次給女兒才洗完腦,她兒子會給女兒再洗一次腦。


    “這、這……”


    聽到兒子的回憶,許玲直接傻了。


    關於兒子說的事情,許玲不是完全沒有記憶的,十年前,的確有一日,兒子突然不見,直到第二天自己回來了。


    “娘,外公一家子絕對跟你想的和說的是不一樣的,外公一家子也怕窮親戚。”


    說到最後,江川軍直接冷哼地哼了哼:


    “自從爹的腿瘸了,江家不再行醫,這都十年了吧,今天還是外公頭一次上我們江家的大門。”


    “不、不是……”


    許玲結巴得厲害,想告訴兒子,事情不是兒子想得那樣的。


    她爹娘之所以不來江家,是知道她的情況不好。


    若是她爹娘來了,江家總要準備些好菜招待。


    正是如此,她爹娘才不來,是想替江家省了這一頓。


    以前許玲每次用這個借口來安慰自己,許玲都覺得,自己的爹娘真不是一般地疼自己這個閨女。


    但現在想想,許玲卻發現,難不成,家裏窮,連親戚都不用走了嗎?


    在許村,若不是因為皮家的關係,她兒子何至於到現在還娶不著媳婦兒。


    在許村,比江家情況更糟糕的不是沒有,可是他們每一戶的親戚,都走得好好的。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好奇,我就好奇一件事情。”


    葉寒萱腦袋微微一撇,用手支起了自己的腦袋,這個許老二是真的有問題啊。


    關於葉寒萱好奇的這件事情,此時葉寒萱不開口,江杜仲跟江天雄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顯然,他們倆都已經猜到葉寒萱要問什麽,甚至,他們也想問。


    十年前,許家是如何一夜暴富的?!


    “對啊,當年我還小,所以沒細想。


    娘,外公家好端端的,怎麽就發了那麽大一筆財,外公家有遇過什麽好事兒嗎?”


    江川軍皺著眉毛,稍微想一想,自然也能發現其中的問題。


    江紫蘇柳眉輕蹙,表情也變得難堪起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侯府深宅事事不簡單,就連這鄉野村莊之中,也是心機重重。


    “二舅母,當年江家得罪了皮家,二舅舅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娘家應該也幫了忙吧。


    當年,他們幫了什麽忙了?”


    葉寒萱眸光閃了閃,許家沒銀子,在這種時候,錢財上給不了力,自然是用體力幫忙了。


    “當時爹的腿傷極為嚴重,妹妹病了也需要銀子買藥。


    大伯拿出一些銀子之後,直接搬去了禾興,而三伯也出去掙錢了。”


    江川軍把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努力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那個時候,外公家的人,應該是大舅,好像也為爹的事情忙前忙後了。”


    到底忙些什麽,他想不起來了。


    “當、當初天雄的藥,全、全是我大哥抓的……”


    江川軍想不起來了,許玲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正是如此,她的語氣才會飄乎得那麽厲害。


    “娘,你說當年大舅在照顧爹的時候,不小心把爹給摔了,害得爹傷上加傷,是不是故意的?”


    許玲這麽一說,江川軍卻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怎麽一回事情,我怎麽不知道當年二舅舅的腿是傷過兩次的!”


    葉寒萱眼睛一眯,眼裏直接閃出了一道寒光。


    “當年天雄的腿被第一次接好之後,大伯跟三伯全離開了江家,我一人照顧不了天雄。


    那個時候,我、我哥來我家,替我照顧過天雄一段時間。


    我、我哥是大男人,粗枝大葉,手腳不細致,所以不小心摔過天雄一下,又傷到了天雄的腿。


    可、可是我哥馬上找了馬車,還親自帶著天雄進城去醫腿了啊!”


    說到最後,許玲直接哭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雖然心疼大哥摔了天雄,但大哥到底是好心,她總不能怪大哥馬虎大意,手腳粗重,更別提,她哥還帶天雄進城看腿傷了。


    隻不過,當年都挺正常的事情,今天說出來,一樁樁一件件怎麽都透著一種怪異感?


    ——


    謝謝之前所有打賞的親親,麽麽噠,依舊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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