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麵對愛子的請求,葉紀譚一直保持著猶豫狀態。


    從葉寒憐的事情上,葉紀譚已經漸漸認識到,自己在麵對這四個孩子的時候,處事的確有失公允。


    麵對大兒子,他就盡心盡力,麵對二兒子,他放任自流。


    如今,二兒子靠著大女兒這個親姐姐的關係,獲得了一個良師。


    他這個當爹的不但沒能相助二兒子一把,反而還要替大兒子去沾大女兒與二兒子的光。


    單是用想的,葉紀譚也覺得,自己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可是愛子的請求又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耳畔,偏偏愛子才求完,當事人之一的大女兒還來了。


    一看到葉寒承那暗示的眸光,二兒子是什麽意思,葉紀譚立刻就明白了。


    葉紀譚對著葉寒承點點頭,表示王夫子的事情,他會看著辦的,讓葉寒承先退下去吧。


    看到自己的爹肯在這個時候點頭,葉寒承鬆了一口氣。


    他可不是頭發長見識短的二姐,總覺得,沒有姨娘,爹就不疼他們了。


    這怎麽可能!


    從小到大,爹隻把他跟二姐當成是親生兒女那般疼寵,精心教導。


    爹對了他們的疼惜,其實二姐隻要仔細想想,就能明白的。


    之前被葉寒憐那麽一陣洗腦,葉寒承差一點就以為,葉紀譚對自己的父愛,那是瑕疵品。


    等到葉寒承想明白,事實不是葉寒憐說的那般時,葉寒憐非吵著鬧著要學葉寒萱當一個慈愛、關心弟弟的好姐姐,要去四海書院。


    葉寒承幾次勸阻止,葉寒憐都不肯聽。


    葉寒憐都要去揭自己的老底了,葉寒承怎麽可能再願意提醒葉寒憐。


    於是,才十二歲的葉寒承難得任性一把,就一直叫葉寒憐這麽自我催眠,誤會葉紀譚下去了。


    “你不用走。”


    看到葉寒承想走,葉寒萱紅唇的唇線一緊,嘴角掛著一絲寒意。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葉寒承這麽識趣兒,她自然高興。


    但是今天她這次來,葉寒承實在是不需要識趣兒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跟你有關。


    所以你可以留下來一起聽聽,省得到時候父親還要再跟你說一遍。


    你從我的嘴裏聽到這些話,也不省得你誤會父親對你不夠好。”


    說完這話,葉寒萱卻是看向了葉紀譚。


    葉寒承來找葉紀譚,肯定是跟葉紀譚說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事情,那麽自然就不利於了他們姐弟倆。


    不過葉寒承今天來找葉紀譚為了什麽,她也管不過來了。


    “萱兒,你今天來找為父是為了?”


    聽到葉寒萱的話,葉紀譚跟葉寒承對視了一眼。


    別說是葉紀譚了,就連葉寒承在這個時候都對葉寒萱心中抱有小小的期待。


    隻不過,坐在葉寒萱正上方的葉紀譚看到葉寒萱並不怎麽好的臉色時,心裏一沉:


    萱兒那麽討厭輕煙母子三人,幾次好心幫憐兒,卻落得那般下場。


    人心都是肉做的,萱兒對柳氏母子三人早就心冷了,又怎麽可能如他所想的那般,主動幫承兒。


    “為了王夫子的事情。”


    葉寒萱臉一板,帶著諷意地瞥了葉寒承一眼。


    葉寒承這一副喜出望外是什麽表情,難不成葉寒承以為她會主動幫他成為王夫子的弟子?


    這天兒還沒黑呢,葉寒承倒是先做起夢來了。


    “父親,我想我已經對你說過無數次了。


    關於我跟勇兒之間的事情,我已經不奢望你這個當父親的可以公平一點,幫我跟勇兒一把。


    沒關係,你願意把你的精力、人脈花在誰的身上,那是屬於你的東西,你有自由支配的權力。


    哪怕是偏心,你用的也是你自己的實力跟能力去偏心,我管不著,沒關係。”


    葉寒萱深吸了一口氣,眸光一利,直接對葉紀譚開炮,數落起葉紀譚來:


    “隻不過父親,做人能不能別那麽無恥。


    我都不奢求你這個當父親的幫我什麽忙,若是你這個做父親的反倒是想沾我跟勇兒的光。


    父親,你真要把自己的臉放在自己的腳下踩不成?


    旁的事情我也不多說了,隻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心裏拎拎清,別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看到葉紀譚因為自己的話臉一下子變黑了,葉寒萱得意地哼了哼。


    如果真要臉,你就不該做不要臉的事兒!


    “王夫子之所以肯收勇兒為弟子,勇兒可是半點都沒有沾景博侯府的光。


    所以,從今天起,我不希望再有人打擾到勇兒的學習與休息。


    王夫子乃是一名嚴師,平時對勇兒的課業極為看重,給勇兒布置了不少的任務。


    所以,勇兒從王府回來後,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利用討教的借口,打擾勇兒休息,希望因此還抱著一些荒唐可笑的想法。


    要是真有什麽弄不明白的問題,非要問個清楚的話。


    勇兒才跟王夫子學了幾天,怎麽可能答得上來。”


    說著,葉寒萱直接看了滿臉通紅,一副羞窘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的葉寒承一眼:


    “父親,我想景博侯府還不至於落魄到連個夫子都請不起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為葉寒承請個夫子,省得葉寒承遇到什麽不明白的問題,還要去問以前課業比他還差的勇兒。


    我怎麽聽說,以前勇兒若是遇到什麽不會的問題,他都叫勇兒去問夫子呢?”


    說完,葉寒萱還特意看了葉寒承一眼,提醒一下葉寒承,他以前是怎麽對葉寒勇的。


    “我、我不是,原……”


    就葉寒萱這番厲害的說辭,直叫葉寒承窘迫地臉皮子發燙。


    的確,以前葉寒勇若是在課業上遇到什麽不懂的問題來問他,他從來不會回答。


    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怎麽可能會記得。


    被葉寒萱那麽一番明貶暗貶的,到底臉皮子還薄,保持著讀書人高傲性子的葉寒承就跟長了痔瘡似地,坐不住了。


    “爹,孩兒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說完,葉寒承都顧不上跟葉寒萱解釋其中的“誤會”,直接紅著一張臉,逃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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