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梅壽山便收了眼中的驚色,公事公辦地說了一句:


    “此番你們前來,所為何事?”


    “回梅山長的話,雖說勇兒自此不再是四海書院的學生,但勇兒這些年來實受四海書院不少照顧。”


    聽到梅壽山一副深怕自家賴上門的話,葉寒萱不怒反笑,態度極好:


    “為此,我特地帶著勇兒來拜謝山長。”


    現在別人看不上自家,沒關係,她不著急,以後有的是這些人悔的時候!


    “拜謝?實屬不必。”


    聽到“謝”這個字,梅壽山直搖頭,他根本就不想收葉寒勇這個學生。


    更重要的是,收葉寒勇為弟子乃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而葉寒勇的蠢鈍更叫四海書院蒙羞。


    說白了,梅壽山是巴不得葉寒勇趕緊離開四海書院,哪裏想再多看葉寒勇一眼。


    “這拜貼你是請誰寫的?”


    梅壽山不肯接受葉寒萱的謝,卻是對拜貼上的內容極為好奇。


    梅壽山這輩子沒別的愛好,最喜歡的就是竹,更是信奉“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為此,在屋舍後有一大片密竹林,而舍前還住著小種的景竹。


    所種的竹類品種亦是不少,有淡竹、桂竹、湘妃竹、箭竹和方竹等。


    不但屋舍外是竹,屋內更是掛著不少梅壽山自己畫的,別人那兒求來的,甚至是古人留傳下來的竹畫。


    可以見得,梅壽山對竹簡直是到了一種走火入魔的鏡地。


    梅壽山原本是見到傳說中的葉寒萱竟然還知道禮貌,隻是出於好奇瞄了一眼那拜貼。


    隻不過當梅壽山看到拜貼封上的幾支青竹,態度立馬轉變。


    可以說,梅壽山之所以肯再見葉寒勇這塊朽木,托的都是拜貼封上的那幾支竹。


    聽到梅壽山如此言之鑿鑿的話,葉寒萱笑了,果然是竹癡啊,為了竹子,梅壽山真的挺拚的!


    “回梅山長的話,這拜貼上的竹子乃是小女親筆畫上去的。”


    葉寒萱雅笑地回了梅壽山一句,對於梅壽山說自己是請人寫的拜貼這句話,葉寒萱是一點都不奇怪。


    聽了葉寒萱的回答,梅壽山不悅地崩直了唇線:


    “人貴自知之名,女子謊話連篇可不是個好習慣。”


    “梅山長言重了,此拜貼的確是小女親手所書,這沒什麽好說謊的。


    畢竟像這樣的謊言,含金量可不高,若是假的,不是太容易被人拆穿了嗎?”


    葉寒萱拿出自己的教養說話,沒直白地回梅壽山一句,這麽弱智的謊,她不屑撒。


    “是嗎,那你來畫。”


    梅壽山眸色一沉,看了葉寒萱一眼之後,連忙展開宣紙,拿筆放在葉寒萱的手裏,固執地說了一句。


    葉寒萱笑,也不推辭,很是幹脆地站在梅壽山獨用的桌案前,執筆沾墨下筆。


    梅壽山站在葉寒萱的身邊,看著葉寒萱手腕輕轉,指尖靈提,筆尖活潑輕跳,竹節展現。


    看著葉寒萱一壓一提,竹節分明,梅壽山暗暗點頭,倒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梅山長,可介意我換墨?”


    提了幾筆之後,葉寒萱卻打住了,表示要換墨。


    “動作快些。”


    梅壽山原本的滿意之色頓消,眼裏有了不耐,作畫,梅壽山更喜歡一蹴而就,氣勢渲染。


    像葉寒萱這種畫畫停停,甚至還提出要換墨,梅壽山隻覺得靈感被打斷,煩躁得厲害。


    “勇兒,磨墨。”


    梅壽山越是不耐,葉寒萱眼裏的笑意便越深,然後靜待葉寒勇磨墨。


    感覺到梅壽山的不耐,葉寒勇看了臉上一直保持笑意的葉寒萱一眼,吸口氣,保持心靜地磨起墨來。


    “咦?”


    當葉寒勇將墨磨好,葉寒萱重新提筆接著畫的時候,一直盯著畫看的梅壽山動了動鼻子,懷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隻不過當葉寒萱筆下的竹葉越來越多,竹子徹底成形時,縈繞在梅壽山鼻前那種淡而清冽,若有似無的竹香似乎更重一點了。


    不等梅壽山反應過來,葉寒萱的竹畫卻是完成了:


    “梅山長,兩月餘前,我摔下懸崖,雖然得勇兒掛念福大命大,卻是舊傷未癒。


    所以下麵的題詞,我能不能讓勇兒來寫?”


    完成竹畫之後,葉寒萱不等梅壽山回答完全已經把筆交到了葉寒勇的手裏。


    直到葉寒勇手裏拿著還帶有葉寒萱餘溫的筆,才恍然回神。


    原來之前在別莊的時候,大姐姐日日夜夜勤練竹畫為的是今天。


    “可惜了……”


    看到葉寒萱就這麽把筆塞到葉寒勇的手中,梅壽山的眼裏滿是可惜,一副恨不能把畫從葉寒勇筆下奪過來的樣子。


    梅壽山不得不承認,葉寒萱這個小姑娘畫竹畫得好,是真的很好,甚至是比自己還好。


    這般好的竹畫,卻要毀在葉寒勇的題詞上,梅壽山的心疼,可想而知。


    原本,梅壽山都想好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幅畫留下來。


    可是這幅畫一旦被葉寒勇染指了,那麽再好的作品也就成了廢品。


    聽到“可惜了”三個字,葉寒勇拿著筆的手抖了抖。


    看到葉寒勇對梅壽山緊張在意的樣子,葉寒萱摸了摸葉寒勇的腦袋,讓葉寒勇鎮定。


    在別莊的時候,他們不是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嗎?


    看著葉寒萱眼裏的鼓勵,葉寒勇深吸了一口氣,舉筆一點,落下詩來:


    竹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好詩!”


    原本還嫌葉寒勇一定會糟蹋了葉寒萱的畫,可是當梅壽山看到葉寒勇寫下的詩之後,眼睛猛的一亮,抱著還未幹透的畫讚歎道:


    “好畫,好詩。好畫,好詩啊!”


    聽到梅壽山的話,葉寒萱樂了,這詞兒能不好嗎?


    她雖然不會作,可是會抄啊,劉孝先這乎《竹》她“背”得可熟了!


    “果然,果然有味道!”


    直到梅壽山抱著畫的時候,才確定,之前的自己並沒有產生錯覺,這幅畫不但有竹神,神魂,甚至連竹靈都有了:


    “為何,為何會如此,為何能我從這幅畫裏聞到竹子的味道?!”


    ——


    謝謝瀟然親的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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