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房間內又突兀的響起了腳步聲。[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她轉臉,微微一愣。


    藍千宸停下腳步看著她,眸子烏黑深邃。


    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裏帶著一絲明亮皎潔:“清兒,我也累了。”


    藍清兒別過臉,細長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被褥,聲音又是一慣的淡薄:“累了就回房休息。”


    藍千宸不語。


    隻是他忽然彎下腰,一手伸出去攬住她的纖細腰肢,一手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藍清兒轉過來的臉瞬間刹白:“你……”


    藍千宸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伸出雙手環著少女,將下巴擱在了少女的頭頂上。


    少女臉色刹白如紙,伸出手推開了藍千宸。


    藍千宸忽然呲牙咧嘴的躬著身體叫痛,眉頭都擠到一塊去了。


    藍清兒一驚:“怎麽了?”


    “剛剛撞著腰了,疼死我了。”藍千宸又伸出手將少女攬入懷中,不顧少女的掙紮緊緊的抱著,聲音正經八百:“清兒你別亂動,雖然傷口已經結痂了,但撞上了還是很疼的。”


    藍清兒斂下了眉眼。


    她並沒有碰著他的腰,她知道,他在耍賴。


    “我累了,懶得回自己的房裏去了,一出去被風一吹,瞌睡蟲都被吹沒了。”閉上眼睛,地痞無賴般的聲音響在寂靜漆黑的房間:“小時候不是睡不著就是做噩夢,可隻要在你身邊,就一夜無夢睡到大天亮。”


    看不清被強迫埋在少年胸前的精致容顏,清淺的聲音透出了疲憊和無奈:“老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胡鬧,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


    “跟別的女子親密無間,我承認是胡鬧。可是跟清兒你,為什麽也成了胡鬧了?”他動了動身體,一手仍然環著她,一手卻撐在了床上,居高臨下極是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眼:“清兒這樣聰明的人,也會在乎那些世俗禮教嗎?”


    她的眸眼裏劃過淡淡的溫涼,臉色蒼白若紙:“我是個俗人,又怎麽會不在乎。”


    透逸的眉頭擰得極緊:“為什麽要去在乎那些東西?小時候,用一個杯子喝水;在一個被窩裏睡覺;手牽手去放風箏……這些不都是親密無間不知避諱的事情嗎?我們像小時候那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去在乎那些世俗禮教呢?”


    “我很懷念,小時候。<strong>.</strong>”伸出青蔥般的指,撫平他擰緊的眉:“隻是長大之後,即便是兄妹,也終歸男女有別。”


    “為什麽長大之後,兄妹之間也要避諱呢?就因為那些世俗禮教,要和親人疏離嗎?”抬手抓住她的手指,眉頭又擰成了一根繩子:“天氣漸漸暖和了,你的手怎麽還是這樣冰涼。”


    將她的手握住,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


    她沒有動,隻是乖巧的任他握著自己的手。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將世俗禮教拋在腦後。”清淺的眸子空洞虛無的看著床頂:“世間有太多事情、太多人,都會屈服在世俗禮教下。”


    沉默了片刻後,語氣暮然微轉,虛無縹緲:“縱然不甘心,也要死心。”


    藍千宸張大嘴巴極度吃驚:“既然不甘心,為什麽不反抗呢?反抗了才會有另外一條出路。倘若在世俗禮教下屈服、死心,他日一定會後悔的。”


    少女清冷淡然的眼睛有刹那的輕愁溫涼。


    “有些事情,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不是我們抓不住機會,而是根本不可能去抓住這個機會,它本身,就沒有任何機會可言。”


    “是這樣嗎?”藍千宸按了按眉心:“我不信。”


    “阿釋,或許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能夠向傳統的世俗禮教挑戰。”主動將腦袋埋進少年的胸膛,恍惚般笑了笑:“說實話,你能這樣想,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我很高興。但是向幾千年的傳統世俗禮教挑戰,這可能是兩種極端的結果。”


    他的指尖上有她的青絲,嗯了一聲後皺眉:“要麽會站立於世俗禮教的頭頂之上再也不受它們束縛,要麽會被現實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彎下手指繞著青絲疑惑的問道:“你從江南回來之後,就不許我跟你太過親密,是因為這些傳統老舊的世俗禮教,還是有別的原因?”


    房間內又沉默了。


    片刻後,漆黑一片的空蕩蕩的空氣裏,響著少女歎息般又輕愁的聲音:“阿釋……”


    可隻這一聲輕喚後,良久後仍是無法聽到她的聲音。


    “不能夠回答嗎?”無意識攏著秀氣的眉:“那以後,我不會再問你這些問題了。”


    少女抬眼,靜靜的看著他。


    藍千宸疼惜而無力的歎息,解釋般的道:“總是拿你沒辦法,舍不得讓你難過。”


    長長的黑睫毛彎了下來,眼皮蓋住了幽靜深寂的眸子:“是不是因為知道我壽淺,所以從小就有著不能夠讓我受委屈、不能夠讓我難過的思想,事事順著我、讓著我,即便受委屈的是自己。”


    “刻薄。”他伸手捏著她尖尖的下巴,直視著她清淺溫鬱的雙眸,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聰明人多想的時候,說話都刻薄得刺骨了。”


    歪頭逃開魔爪,柳眉一彎,靜寂無聲。


    俯下身將腦袋埋在少女的肩膀裏,少年悶聲悶氣的笑了出聲:“你一向清冷,這會兒倒跟我鬧起性子來了。”


    那張蒼白精致的臉一瞬間宛若擦了脂肪,麵若粉桃、眸如琉璃。


    他抬起頭,表情卻又無比認真了起來:“如果你能像個普普通通的閨中小姐那樣,偶爾跟我鬧鬧性子、撒撒嬌,要我這個哥哥哄著你、寵著你,即便是無理取鬧,我也會很開心的。”


    她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孤寂,一刹那恍然如煙逝。


    她有些不自然的開口:“誰要你哄著了,又不是小孩子。你這不諳世事的性子,才要人哄著罷。”


    他做出小痞子般的表情,揚眉:“你哄?”


    她的臉微微一紅。


    忽坐起了身體,垂眼淡淡的看著他,聲線輕柔空靈:“即便是無理取鬧,也不會覺得煩躁嗎?”


    藍千宸也坐了起來,很認真的看著她,點頭:“不會。”


    她也認真的看著他:“對其他人,也這樣縱容?”


    她精致的鎖骨,像雕琢在美玉上的一隻飛蝴蝶。


    眸子裏依舊很是認真,他輕輕道:“不會。”


    眸光微轉間,他忽然傾著身體靠近她,鼻尖幾乎快觸碰到她的鼻尖,做出一副地痞無賴調笑的模樣:“吃醋?”


    明明是一副地痞無賴調戲閨中小姐的模樣,可他的眸子裏卻不見絲毫褻瀆,幹幹淨淨的一塊蔚藍的天空,幹淨明媚的讓人心動。


    少女的身體未向後退卻分毫,一動不動如雕塑得完美的雕像,清冷、溫涼。


    四目相視。


    他的眼,幹淨明媚;她的眸,溫涼如霧。


    靜默無聲之時,一縷青絲緩緩輕落。


    她緩緩道:“我若是吃醋,你怎麽辦?”


    她的眸子,溫涼如迷霧,看不出半點心緒。


    少年輕輕的、疑惑的嗯了一聲,似乎想不到少女那般性格清冷的人,會這樣問。


    刹那如煙火綻放又消逝,少年的眸子裏又蕩著幹淨明媚的深深笑意,“那就不搭理其他人。”


    笑意仿佛從喉嚨裏湧出來,深深的、愉悅的,俊臉上彎曲的眉毛輕揚,動人的、年輕的。


    “所有的縱容,都隻能給你。”撇嘴,他慵懶笑道:“對其他人縱容,沒學過,也不想學。”


    這話不是他隨口胡說。


    從小到大都那麽在意她,不論是不能讓她難過還是義無反顧的縱容著她,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理所應當。


    可是對別人,他那樣的性格,該讓別人來縱容他吧!


    忽然靠近他,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纖細的指觸碰他胸前的衣裳,她的眉眼裏一片溫淺幽靜。


    “阿釋,今年冬天,我想去北方。”


    他低首,笑意從喉間逸出:“好,我陪你去。”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成親,你成親之後就不能像現在這樣縱容我,不能夠我想去哪裏想做什麽你都陪著我。”她的聲音輕靈,莫名的悲傷:“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麽時候,怕自己有一天忽然醒不過來了卻仍然留下一些遺憾,所以提出這樣任性的要求,去看一場北方的漫天飛雪。”


    他的眸子漸漸染上悲傷,英挺的眉宇仿佛也是悲傷,但他卻仍舊認真的對著她明媚微笑:“我會陪著你,暮雪白頭。”


    她輕輕的閉上滿足的眼睛,仿佛心事落定般,靜默無聲。


    良久之後,以指腹觸及太陽穴,柳眉半垂,眉間露出了疲憊。


    藍千宸見此,輕輕的、憐惜的、明豔的笑了笑。


    抓著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然後輕輕的蓋上被子,最後在被窩之下,伸出手將她攬在胸膛前。


    她纖細的玉指仍然輕輕的抵在他的胸膛前,閉目沉睡。


    他的眉宇輕展,閉上眼睛,沉睡。


    床榻上相依入睡的少年和少女,呼吸聲漸漸的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異常的和諧、平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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