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過重重深宮,一路上換錦花灼灼,妖嬈輕落。(.)


    他一襲黑衣似風輕落,墨發不甘的隨風而起,悠然輕閑的微笑。花葉輕輕飄落於地,一地彩裝。


    少年風度翩翩,俊秀而不顯陰柔,英挺而不顯女氣,眉眼如繁星,一路走去,引得不少小宮女停步側目打量。


    小宮女低聲細語:“呀,這人是哪家公子,真是俊秀奪人呀!瞧這長的,眉似遠峰,目似星辰,竟是要把閨閣中的小姐給比了下去。”


    一個稍稍年長的宮女捂唇一笑:“這是名揚天下的藍少將軍,為南域立過不少戰功的。你剛剛調過來,自然是不認識的。這位少將軍,可是無數貴家小姐思慕的對象呢。”


    “呀,我還以為藍少將軍已經二十幾歲了,誰料這般小。可他為何竟不穿官服,這一身黑衣顯得……”


    小宮女停了語,年長的宮女卻是明了。皇宮內,本是忌穿黑白兩色的,說是不吉利,可這少年竟不著武將的朝服,一襲黑衣俊美,細細算來,若是有有心人作怪,怕也是得治上一個不算小的罪名。


    年長的宮女顯然見多識多:“你不知道,咱們的皇上不忌黑白兩色,這位少將軍除卻早朝,是不著朝服的。”


    兩個宮女細細議論,以為離少年遠,少年聽不見,卻不知少年耳力極好,早是全聽了去。他眉目間噙著笑意,唇角在陽光下輕輕上揚,卻不顯得驕傲。


    少年不經意一抬首,迎麵匆匆行來一位紅衣小公公,少年隻覺得有些麵熟,略一思索,方記了起來,這人是總管太監的跟班。


    他眼尖,老遠就瞧見小太監額頭的細汗。


    少年停步揚笑:“小公公。”


    那紅衣小太監早看見了黑衣少年,當下陪笑著道:“許久不見少將軍,少將軍風采依舊。”


    藍千宸淡淡頷首,笑得明媚無比,竟如初升的朝陽般光芒四射,朝氣活力:“小公公匆匆忙忙的這是做什麽?”


    那紅衣小太監擦了擦細汗,對少年笑得如花:“奴才剛從神機營過來,早先皇上讓奴才給神機營的新任統領傳話,這下回來複旨呢。”


    少年眉目一挑,神色暮然喜悅興奮。


    神機營,護衛京師安全,隻聽帝王命令。那可是將軍百出的地方,這南域的將軍,大部分就是從神機營出來的,他也不例外,自小被老頭子扔進神機營,可是熟得很了。


    “新統領?”少年挑眉:“劉統領呢?”


    “劉統領已經告老還鄉了。(.棉、花‘糖’小‘說’)”小公公耐心道:“這位新統領叫冥天,武功高得很,年齡倒是同少將軍一般大無二。”


    少年忽然來了興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掌管整個神機營,武功高得很,那他可定然要去會會這冥天了。


    他笑:“小公公快去複旨吧。”


    “好咧,奴才告退。”


    小太監剛走,少年就快步走去了神機營,一臉興趣盎然。


    神機營,練武場。


    背著散發著寒氣的,十二支長長的羽箭和一把銀色大弓的玄衣少年,清秀又不失男子氣概,略略顯得清瘦,卻很是冷漠寒冽的模樣倒也讓人覺得靈動極了。


    那少年被幾個侍衛圍攻,他站在中央,絲毫不見懼色,隻是眉目隱隱透著寒氣,透著冷漠。


    藍千宸好正以暇的支起下巴,笑著打量著玄衣少年,竟越發的有興趣,隻覺得那人還是個清秀瘦弱的大孩子。


    好吧,其實藍千宸忽略了,他自己也可以說是個俊逸清瘦的大孩子。


    那玄衣少年很快的打倒了幾個侍衛,他背著箭囊站在中央,腦後的羽箭和銀弓散發著陰涼寒氣。


    玄衣少年看起來有些冷漠清冽,不易近人。


    可不知為何,藍千宸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人,說不出為什麽,隻是覺得喜歡。


    藍千宸飛身躍到了場地中央,正準備離開的玄衣少年回身,冷漠的望著嘴角噙笑的藍千宸。


    玄衣少年的眼睛中黑得看不見底,隱藏的是一種無法言明的冷冽和噬血。


    若是藍千宸細心一些,便會發現這個少年的眼睛裏情緒很是特別,似乎是一種,嫉恨。


    可藍千宸到底是心粗大意,竟是什麽也沒有察覺。


    兩個少年差不多的年齡,都是秀逸清瘦,隻是一個黑裳一個玄衣,若不是一人笑若陽光,一人冷漠如水,竟會讓人覺得這兩人仿佛是雙生兄弟。


    練武場外有好事者,已經圍了十來個侍衛,還有一兩個將軍模樣的青年,都伸長了脖子,雙眼目不轉睛的張望著一場好戲。


    那個玄衣冷漠的少年冥天雙目淩利的盯著一直噙笑的少年,皺了秀眉。


    他沒有見過他,可是他知道他是誰,他是,名揚天下的藍千宸。


    藍千宸的雙目也淩利不已,卻又有著淺淺的笑意,不羈、隨和、靈氣。


    冷漠的少年明白了,他忽然覺得胸膛裏的血液在沸騰,對麵的少年,步輕無音,顯然是難得的內家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佼佼者。


    他是,想和自己打架麽?


    麵部沒有太多表情的少年唇際不經意的上揚出譏諷寒冷的笑意,接受了挑戰。


    藍千宸笑得明媚,覺得血液都興奮了起來。


    藍千宸一襲金絲黑衣於身,眉目如畫,華貴堅毅。


    玄衣少年眉目清秀,身體清瘦修長,雙眼冷漠如夜,像冬天裏結了冰的水霧。


    藍千宸的右手直取那秀逸少年的麵門,速度極快,卻沒有使出真正的本領。那少年眉頭微皺,一個鯉魚打滾避了過去,雙腿於地麵橫掃,卷起零星的塵。


    藍千宸輕巧靈動地騰空而起,隨即到了少年身後,長身而立。那少年也轉身望向了藍千宸,雙眼微微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像煞氣,似殺氣。


    藍千宸卻是截然不同,他的雙眼中興奮之意明顯,還有一股同少年一爭高下的衝動。


    場外一個青年將軍有些興奮的開口:“一個是揚名天下的少年將軍,一個是神機營的新任統領,這兩人都是神機營裏的佼佼者,卻不知誰能更強上一籌。”


    兩個少年靜默的望著對方,忽然一起動了,藍千宸從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長劍,那玄衣少年也取下了一圈長鞭,傾刻之間,已經劍鞭相碰,交上幾招了。兩人都清瘦靈動,又差不多的年齡,速度卻也極快,竟是動了真本事,讓場外的人眼睛都花了,若非衣裳的顏色不相同,在場的人幾乎分辯不清誰是誰了……


    玄衣少年身形一晃,儼如驚鴻掠水,連人帶鞭,倏的繞到了藍千宸的身後,藍千宸反手一劍,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劍鋒剛好迎上玄衣少年的軟鞭。霎時之間,玄衣少年換了六七處攻擊的方向,卻都給藍千宸見招化招,見式解式,似隨手化解。


    高手過招,容不得分心,不多時,兩人已經氣喘不已。


    冷冽的少年猛然將手中的長鞭翻空打去,鞭子如長蛇裏隱隱是一股置人於死地的煞氣和殺氣,若是藍千宸躲不過他這一鞭,必然重傷。


    藍千宸猛然一怔,倒不是驚於少年的長鞭打向自己,而是奇怪為何那人仿佛像是變了個模樣似的,下手重也就罷了,竟是藏著必殺他的煞氣和噬血。


    他猛然覺得,這一刻的少年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黑暗之子一般,雙眼是要置自己於地死的殺氣和決絕。


    也是因這一瞬間的遲疑,他沒有躲過玄衣少年手中無情的長鞭,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不由得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可是藍千宸手中的長劍已經無法收回猛然向冷薄的少年刺去了,少年仿佛也遲鈍了片刻,可若然他無法躲開,那劍鋒將劃破他的喉嚨,開出詭異的花朵。


    藍千宸又輕輕一怔,那人怎麽怔住了,若然他想躲開這一劍,也不是不可能,可他怎麽怔住了?不要命了嗎?


    藍千宸心中一急,在千均一發之際猛然用盡力氣向左斜了身體,長劍劍鋒帶著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藍千宸像是很累一般,他有些狼狽的半坐在地上呼氣,像是消耗了大量內力。


    眾人看得分明,藍千宸胸口的衣服已經被鞭子撕裂,內裏的白衣隱隱被血跡染紅。那玄衣清寒的少年站在陽光下,鮮血沿著白皙的脖頸流下了黑衣領口。


    兩個少年至始至終都一言未發,空氣也詭異了。


    玄衣少年的雙眼劃過異樣,他寒冷的雙眼沒有感情的看著坐在地上顯得極累的藍千宸。


    他想,這個人若是沒有左斜,那劍鋒將劃破自己的喉嚨,開出詭異的花朵。可是,這個人為什麽要左斜?消耗自己的內力幫自己撿了一命嗎?


    嗬,他在心底冷笑,藍千宸……


    少年的雙眼裏沒有了煞氣和殺氣,那清冷的目光中隻餘難以接受一般的痛苦和譏諷。


    好半響,藍千宸才恢複體力。


    他站起疲憊的身體揚起了尖細的下巴,傲倨狂妄,自信不羈,向那人驕傲而痛快一笑:“神機營新任統領冥天,我記下了。”


    他的裏衣被鮮血染得發紅,侵蝕了白色的軟布漸漸的變成了黑紫色,外麵的衣裳被鞭子扯得破碎了軟布,長長的鞭痕從胸膛延伸到了腰腹,疼痛被他忽略了。


    冥天微怔,片刻後也揚了揚下巴,勾起唇角扯出一個不算很冷的笑容卻顯得譏諷無情:“名揚天下的藍少將軍藍千宸,我記下了。”


    他白皙的頸子緩緩流動著鮮血,鮮血流動裏清晰的能夠看清楚那道被劍鋒所傷的細細的線條,他任流鮮血緩緩流動著將衣裳染成了暗紫色,疼痛被他忽略了。


    藍千宸微微皺眉,他的笑容裏是什麽?譏諷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甩甩頭,朝著冥天桀傲一笑,直接躍出場外,似風而去。


    冥天目送藍千宸而去,雙眼中一瞬間出現多種多樣的性緒,半響後他也走出了場外。


    他背著的羽箭和銀弓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著不可近人的寒氣,讓人敬畏遠望,布衫玄衣被風勾起了弧度,翩翩如夜,消失在拐角。


    場外幾人見兩個少年都走了,便炸開了鍋般議論紛紛:“這兩人,真是厲害。”


    一高大的侍衛粗聲笑:“是啊,看得眼睛都花了。不過藍少將軍似乎要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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