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揉了揉鼻子:“我好像太低調了一點?”


    當他走上台階的時候,正好碰上索伯車隊的知名賽車手唐納德。


    這家夥在上一站的比賽拿到了第三名,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就連身邊摟著的美女也是尤物。兩人站在門口粘膩地親了一通,唐納德這才緩慢地將鑰匙遞出來。


    侍應生正要來接鑰匙,但是唐納德卻將它扔向了亨特的方向。


    亨特揣著口袋向後仰了仰,鑰匙正好落在了他的腳尖前。


    “喂!”唐納德揚著眉稍看向亨特,潛台詞是“你怎麽連車鑰匙都接不好”。


    亨特仍舊揣著口袋看向他,然後不緊不慢地取出請帖,遞給門口的保安。


    這時候侍應生趕緊一邊向亨特說著抱歉,一邊將車鑰匙撿起來。


    亨特看了看自己,再看看侍應生,雖然都是穿著西裝……自己也不至於跟他們相似吧?


    “是氣質。”


    隊友……啊,應該說是仇人麥迪從他的身邊走過,順帶嘲諷一笑。


    亨特摸了摸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他和侍應生的氣質相似在哪裏?


    晚宴上觥籌交錯,不少知名媒體人士也在其中。車隊經理還有知名車手都成為被環繞的中心,當然……不包括他這個閑人。


    還好,晚宴上的點心味道不錯。


    亨特很享受這種不被人打擾,不被人注意,想怎麽吃,就怎麽吃的時光。


    哪怕把奶油蹭到臉上,也不需要像那些知名車手那樣,忙著應付記者和同行……人生苦短,何必把享受的時間用在應酬上呢?


    吃完了一份點心之後,亨特心滿意足地走向另一邊,這時候一個侍應生將托盤交到了他的手上:“那個對不起,領班叫我有事,你替我一下吧!謝了!”


    亨特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托盤。


    好巧不巧,麥迪也看到了這一幕,直接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了亨特的托盤上。


    “麻煩你了,侍應生。”


    說完,順帶將一美金的小費壓在了上麵。


    亨特眯了眯眼睛,看來麥迪還在因為上一站比賽自己沒能擋住杜楚尼而記恨他呢!


    等等,也許不是因為比賽,而是因為洗手間裏的那個水榴彈?


    想起這個,亨特笑著將美金拿下來,放進口袋裏,朝著麥迪眯著眼睛笑了笑,用口型對他說:謝謝。


    麥迪果然露出想要發怒卻必須要忍住的表情。


    亨特頓時覺得自己爽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某個人的到來,晚宴上的人像是受到了什麽牽引力一般,朝著某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亨特也跟著抬起了眼來,是法拉利車隊的經理,以及明明走在他的身後卻難以掩飾存在感的範恩·溫斯頓。


    今天的他,穿著純黑色幾乎沒有任何款式可言的黑色禮服,但越是簡約的款式,越是將他的腰肩線條勾勒得流暢中暗含男性的力度感。


    還有那雙長腿,邁開的每一步,都讓注視者感覺到享受。


    這場慈善晚宴的中心是誰,不言而喻。


    隻是無論是誰,溫斯頓頂多微微頷首禮貌而有風度的與對方交流,但從不曾露出一絲笑意。


    哪怕是本次晚宴的主席上前與他握手,他也隻是點頭而已。


    “這家夥是不是注射肉毒杆菌導致麵部肌肉僵硬所以笑不出來?”亨特摸了摸下巴。


    但盡管顯得漠然,卻沒有人感覺到他的高傲,他們就像撲火的飛蛾,明知道範恩·溫斯頓永遠隻會有一個表情,還是樂此不疲地環繞在他的身邊。


    這時候,又有人將空的酒杯放在他身邊的托盤裏,然後用眼神暗示他:你怎麽還在偷懶?


    亨特撇了撇嘴,心想再吃一塊蛋糕,他就退場。


    就在他準備尋覓美食離開這個位置,視線不經意掠過溫斯頓的方向,然後他發現雖然溫斯頓手執酒杯貌似沉靜地聆聽著主席說話,但他的視線卻穿過對方的肩膀,從賓客們的縫隙之間,落在了亨特的身上。


    這樣的視線毫無情緒,亨特以為對方隻是因為主席說的話太久了而無聊,給自己找另一個焦點,但是他很快發現好像並不隻是那樣……


    從他的眼睛到他的鼻尖,緩慢地向下,沒入領口之中,越來越深……


    亨特別過臉去。


    應該是宴廳裏的空氣裏含有酒精,自己不適應了。


    他歪了歪腦袋,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領結。


    隻是那麽一瞬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要被燙傷。他下意識再度看向溫斯頓的方向。


    啊……被人擋住了……


    果然是錯覺吧。


    亨特走向另一側,看到了迷你檸檬派。


    “太好了,就吃你們了。”


    抬眼那一刻,他不經意再次與溫斯頓的視線相觸,無形中一股力量逆行而來,狠狠地撞進他的身體裏,所有能掩飾他這當他的外物,在那一刻都被撕扯剝離。


    身體莫名發燙,血液向下湧去。


    亨特想要挪開自己的視線,但此時的感覺就像自己處於對方的牽引力中,不得轉向。


    “現在,本次慈善晚宴的拍賣即將開始!”


    眾人的視線想著向著拍賣展示台上望去,包括溫斯頓。


    亨特終於可以呼出一口氣來。


    剛才的應該是錯覺……自己和溫斯頓總共也就麵對麵見過兩次麵。


    一次在洗手間,一次在超市,對方根本不需要用這種看待仇人的目光看著自己嘛!


    主持人說了一大堆的廢話之後,終於進入了正題。


    “本次拍賣會所有的拍賣所得,都將會交給法拉利慈善基金,用於白血病患兒的救助!下麵請看第一件拍賣品——外號大白鯊,也是連續兩屆f1大獎賽個人總分第一名的車王夏爾在上一個分站中使用過的手套!”


    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起拍價是五千美金!”


    亨特一邊笑著一邊吃著檸檬派。


    五千美金的起拍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現代名畫呢!


    哎呀,看來自己真應該按照馬庫斯先生所說的,讓自己緊繃起來,等出名了,他用過的手套就算不能賣五千美金,五百美金總歸還是可以有的吧?


    到時候他就每一站比賽換一雙!


    最後,“大白鯊”夏爾的手套賣出了兩萬美金。


    亨特不由得感歎:f1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燒錢的體育項目,沒有之一。


    “下麵時第二件拍賣品——法拉利車隊的範恩·溫斯頓曾經在比賽中穿過的t恤!”


    亨特的身邊響起一陣激動雀躍的聲音。


    “起拍價也是五千美金!”


    主持人的介紹還沒說完,競價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


    “六千美金!”


    “七千!”


    “八千!”


    ……


    亨特一邊點著頭,一邊聽著身邊的競價聲,臉上是不解的表情。


    一件白t恤而已,為什麽被溫斯頓穿過之後就有了這樣的價值空間?


    最後,價格竟然飆升到了五萬美金。


    亨特覺得檸檬派噎得他難受,他得找點水喝。


    一轉身,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淚眼婆娑,而她的父親正在安慰著她。


    “別難過了,親愛的。我和法拉利車隊的策略師很熟悉。等到宴會結束了,我會請他幫忙向溫斯頓再要一件t恤,好嗎?”


    但那個女孩還是止不出地流著眼淚。


    說實在的,亨特有些懷疑,這些競價的女性粉絲裏麵,有多少個是真正了解f1的?


    “親愛的,相信我好嗎?”那位父親想要給女兒擦眼淚,但是女兒卻別過頭去。


    亨特有點同情他了,於是整了整自己的領口,來到了那個女孩的身邊。


    “嘿,你是不是很喜歡範恩·溫斯頓?”


    “……”女孩對於亨特的出現感到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那你知道一場f1比賽下來,賽車手體力的消耗媲美馬拉鬆?”


    女孩點了點頭,還是不明白亨特為什麽忽然說這些。


    “所以,在一站比賽中,車手可以流失大約三升左右的水分。這些水分被那件白t恤所吸收……它是名副其實的汗衫,我猜想它散發著濃厚的屬於溫斯頓的體味……我不知道會不會刺鼻?”亨特聳了聳肩膀,繼續看著那個女孩。


    “你……你有病嗎!”女孩氣急,轉身離去。


    亨特摸了摸鼻子,低聲自言自語道:“我有病嗎?總比某些花五萬美金去買男人汗衫的要正常吧。”


    “我沒有什麽體味。不知道你是不是會失望。”


    如同銀杯在空曠的房間中輕輕撞擊的冰冷聲音在身後響起,亨特的背脊一僵,就算隻聽過對方說幾句話,他還是能分辨出,那是溫斯頓的聲音。


    他……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


    這家夥不是應該跟那些什麽主席或者廣告讚助商聊天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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