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一個個得不到幸福,還迎來人生中的不幸,這讓席言又怎麽能不傷感,不疼痛。


    席言咬著唇,也止不住淚流。她有些無力地靠著牆壁,很久沒有這樣悲傷痛苦了。


    “為什麽真正想愛的人,努力付出愛的人總是被遺棄的那一方?老天爺怎麽能這麽殘忍?”席言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沈淳,仿佛是在問他,又似在問蒼天。


    沈淳看著淚流滿麵,眼底悲痛的席言,心上一抽。他這個人雖然是個粗人,但卻看不得女孩子流淚,這讓他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和安慰。他伸手過去,將席言輕擁在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我的肩膀借你靠。”


    席言被沈淳輕擁在懷裏,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任淚水順著鼻梁浸在了沈淳的外套上,把他的外套暈出深色的水漬。她咬著唇,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隻是默默地流淚。不知道過了多久,席言的情緒有些穩定了下來。


    沈淳這才開口道:“因為在愛情裏麵,不光隻要努力就夠了,因為愛從來就是不公平的。但是席言你要相信,隻要對的時間裏遇到對的那個人,愛還是可以圓滿的。你要相信,老天並不是殘忍,隻是想考驗一下天下的有情人而已,不經曆風雨又怎麽見彩虹。席言,你是一個好女孩,我相信老天會善待你的。你會幸福的。”


    沈淳一番溫柔安撫並沒讓席言的心裏燃起希望之火,她的心很是悲涼:“我從來就沒有奢望過自己會幸福,我隻想我的朋友能快樂而已。”


    “別多想了,也別這麽悲觀。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你。”沈淳的印象裏席言就一個無比堅強的女孩子。


    “語容她要這裏待多久,我可以保釋她嗎?”席言不想自己朋友的妹妹待在那冰冷的拘留室裏。


    沈淳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還不行,畢竟安倩妮生死未卜,而且安家在這裏也是有勢力的,他們不會讓秦語容輕易被保釋的,所以……席言,我現在幫不了你,我隻能答應你不讓她在裏麵受苦,吃住方便我可以讓人照應一下。”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得罪了他們就沒有活路?”席言蛾眉染著深愁。


    “這個社會都是看錢看權的世界。”沈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幫到席言,讓他也十分的自責,“真的對不起,我幫不上忙。”


    “不,沈警官,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怎麽能強人所難。”席言還是很明事理的。


    沈淳苦澀一笑:“謝謝你的理解。”


    “不過我不能讓秦語容出事,岑岑走了,我就得替她照顧家人。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她。”席言深吸一口,給自己打氣。


    “想要救人不難,你在霍總身邊工作,如果你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幫到你的,還有白少,他和你關係似乎也不錯,他們白家也很有能力。”沈淳替她指了一條希望之路。


    “容我想想。”席言眼底黯淡下去,有些人情她並不想欠下。


    “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想更多的事情。”沈淳扶著席言出了警局。


    因為席言是開車來的,所以隻好開她的車帶她回去,到了席言所在的星光小區。沈淳又把她送上了樓,沒想到這時候席的肚子發出了一陣不雅的咕嚕聲。


    “我帶你去吃飯。”沈淳看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不用了,我不想出去了。”席言身心疲倦,隻想躺下來靜靜一顆煩亂的心。


    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沈淳拉住她:“你這樣不吃飯不行,對胃不好。”


    “你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很累,真的很累。”席言根本沒有心思吃飯,一顆心都糾結在了怎麽樣救秦語岑上麵。


    沈淳也不再強求她,推開了門,扶她進去,讓她坐在沙發內,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你坐一會兒。”


    “你要做什麽?”席言盯著他。


    沈淳替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麵前:“折騰了一天我也沒有吃飯,不介意我在這裏混一頓飯吧?”


    “我--”


    “我不需要你做給我吃,我來做。”沈淳挽起了襯衣的衣袖,便往廚房裏去。


    他從冰箱裏取出了一些食材,然後開始摘菜切肉,動作很快,也很嫻熟。


    席言見他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警局出身的男人竟然洗手做羹燙,這樣的畫風真的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可這樣的男人給予的卻是最平凡的溫情。這樣的簡單其實就是她一直渴望的。她的生活不需要豪門,不需要太多的錢,要的隻是一份簡單和實在。


    他很快就做出兩菜一湯,一個肉絲炒芹菜,一個素炒青菜,一個西紅柿蛋湯。他不想席言等急了,所以做得很簡單。他做好後去客廳叫席言:“開飯了。”


    席言起身,隨他走到了客廳裏,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她驚訝著:“沒想到你會做飯。”


    “平時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父母,所以我隻要休息的時候會在家裏做飯給他們吃,也盡盡我的一份孝心,他們養大我和哥也不容易。”沈淳替她盛了飯,“多吃點,才有力氣。”


    “謝謝你。”席言接過來,心裏是滿滿的感動。


    她沒想過自己和沈淳剛認識時那會兒吵得厲害,沒想到慢慢地接觸下來,他們之間竟然不再鬥了,倒是能和平相處了。


    屋子裏很安靜,他們兩人吃著飯,似乎是格外的香甜。


    飯後,沈淳堅持要收拾好一切再離開了。


    席言的心裏真的是太感激,又很不好意思,將他送出門,直到送下樓。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聲謝謝。


    “真的要感謝我的話,不如來點實際的。”沈淳傾身而來,輕輕地抱了一下她。


    這一抱卻恰好落在了白雪霄的眼裏。他站在他們五米之外,看著他們擁抱在一起,十分的親昵一般。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不可置信,站在原地,仿佛是石化的雕像一般,目光裏有太多的複雜的情緒在交織。


    席言並沒有推開沈淳,也沒有避開白雪霄的目光。


    沈淳鬆開了席言,才看到站在身後的白雪霄,他大方地打著招呼:“白少,你找席言。”


    “嗯。”白雪霄沒有舉步,淡淡地應著,“有一點事要談談。”


    沈淳對席言道:“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如果說他看不出這個時候白雪霄來找席言是有特別的意思外,那麽他就白當警察了。他們警察的觀察力是非常好的,一個小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他都能讀出對方隱藏的情緒。所以他能從白雪霄的眼睛裏看到答案,他似乎是喜歡席言的。隻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尋常……但又是什麽樣的關係呢?他剛才抱了席言,又會不會引起他們之間的誤會?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喜歡一個人,也絕對會和對方公平競爭,絕對不會趁人之危,更不屑耍手段。因為這樣得來的感情永遠不可能真正 屬於自己。


    “你開我的車回去吧。”席言對他道。


    “沒事,我出去打車到警局開我的車回去就好了。”沈淳讓她別擔心,“你明天上班還得用呢。”


    沈淳衝她一笑,然後便轉身離開,與白雪霄擦肩而過時停了一下腳步,用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白少,希望你有話好好和席言說。她今天很累,需要休息。”


    “你很關心她。”白雪霄隻是看著站在台階之上的席言,“你喜歡她?”


    “是。”沈淳大方的承認了,“她值得我去喜歡。”


    白雪霄便沒再說什麽,微微勾了唇,卻看到席言已經轉身往裏走去。他也沒空理沈淳,大步走開,去追上了席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言言,我有話和你說。”


    “你說。”席言掙紮著自己的手腕。


    白雪霄不想傷到她,所以鬆開了手:“沈淳為什麽在這裏?”


    “他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席言反問他。


    “言言,對我,你就這麽冷淡?”白雪霄看不到她的臉上有麵沈淳的微笑,“難道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嗎?”


    “我並沒有討厭你,相反的我很感謝你幫了我很多,欠你的人情債,我可以這一輩子都還不了。”席言的心裏對白雪霄也是充滿了感謝,“隻是這些人情債我並不能用你想的東西還給你,白雪霄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還我什麽,為你做的我都是心甘情願的。我說過我不會逼你,但是我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你。”白雪霄溫柔的扶住她的肩,溫言細語,“言言,我能等。雖然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曆了什麽讓你這麽地抗拒這樣出身的我,但我會證明你給看你所擔心的都是不存在的。我父母和我姑姑和姑父真的不一樣。我的父母很開明的。我喜歡的他們也會接受的,所以給我一次機會,也是給你自己一次機會。”


    席言揚著羽睫,燈光打下,在眼下落下陰影:“白雪霄,不要再費勁了,我不需要這樣的機會,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白雪霄盯著她浮著陰影的眼睛:“那你和沈淳就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你說對了,我和他真的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願意和我一個世界的人相處,也絕對不會向往不屬於我的高處。”席言的眼潭湧動著堅決,“白雪霄,沈淳才是適合我的人。”


    “適合不是愛,我不接受這樣的回答。”白雪霄執著堅定,“言言,不要輕易地把幸福交給別人。”


    “誰說適合不是愛,這樣的感情才不會有傷害。”席言伸手撥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他卻倔強地不鬆手,“所以以後都不要再糾纏我了,在沈淳和你之間,我選擇他。該說的話都說了,我隻希望過平靜的生活。我在我的世界裏,你在你的世界裏。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還是那樣的堅持,堅決,她不會選擇出身豪門的白雪霄,哪怕心裏有一絲遺憾,一絲悲傷,一絲的複雜。她還是讓自己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斬斷了這份期盼。


    她笑了,她笑得如美麗綻放的玫瑰,鮮豔芬芳,隻是那莖上的刺卻尖銳入骨,一個用力就紮得人鮮血淋漓。


    白雪霄輕輕地鬆開了手指:“言言,你又在演戲了,像當初一樣,找我演你的男朋友,現在又找沈淳配合你來拒絕我嗎?你的演技真好。”


    “白雪霄,你清醒一點。”席言搖頭,“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沈淳讓他過來,我可以在你的麵前做選擇--”


    “你不要再說了!”白雪霄眼眶泛紅,唇角勾著溫柔的笑意,“言言,你的心真狠!不過,我還是要祝你幸福,即使那個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如果不狠一點,又怎麽能讓你從這場無望的漩渦裏抽身而出。


    席言低斂著眸子,她並不想傷害他,可終究是傷害了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怎麽那麽的蕭瑟凋零。


    席言轉身,強忍住要掉落的淚水。


    席言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看到被收拾得非常幹淨廚房飯廳,似乎覺得昨天是要做夢。沈淳除了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男人,竟然還是了一個居家的好能手。誰若是嫁給他,真的很幸福。


    席方到了棠煌集團,便接到了沈淳的電話:“席言,安倩妮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醒過來了。隻是安家對這件事情很重視,他們準備起訴秦語容,當時有很多人證能證實秦語容是故意傷人,就算我哥接手也可能是輸,隻能說能減少刑期。”


    “我知道了,謝謝你。”席言的心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安倩妮沒有死,如果死了,那麽秦語容就可能陪上命,那樣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我會想辦法的。”


    “席言,你還好嗎?”沈淳關心著她。


    “我很好,我不會這樣認輸的。”席言揚唇一笑,“你放心吧。”


    席言下班後買了水果之鮮花之類的去醫院看安倩妮,卻被安家給拒絕在外。


    “安太太,我是秦語容的朋友,我代她來看一下安小姐,希望你早日康複。也希望你們高抬貴手,看在她孤單一人的份上放過她吧。”席言好言相對。


    “席小姐是想替秦語容求情嗎?”安太太任晶冷笑著,“傷了也好意思讓你來求情。席小姐,我們安家不是這麽好欺負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傷害我女兒的人,一定要讓她付出血的代價。你讓她自求多福吧。席小姐,慢走不送。”


    “安太太,這件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安小姐當初欺人太甚。語容都能放下過去放了安小姐不和她計較,你們就不能退一步,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好嗎?這也算是替自己積德。”席言目光灼灼。


    席言離開了醫院,求人不無門。


    卻沒想到下來就遇到了關昊揚,他是來看安倩妮的。他看到席言時麵無表情的越她而去。


    席言握緊了拳頭叫住他:“關昊揚,你站住!”


    “席言,你不該來,來了也沒用,秦語容就該付出這樣的代價。”關昊揚自然知道席言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安家不會放過她,我也不會任她為所欲為。”


    “關昊揚,你真卑鄙!”席言罵他,“安倩妮做了多麽惡毒的事情,她都沒有付出代價,為什麽語容要承受這些?如果你還念在你和岑岑曾經的那段婚姻,就不該這麽對衙容。”


    “這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席言,無論你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秦語容要坐牢的命運。”關昊揚便走開了,留給她冰冷的背影。


    後來霍靖棠還是知道了秦語容傷到了安倩妮的事情。他什麽都沒有說,還是請了沈清替秦語容打官司,即使這場官司的勝訴不大,也會影響到沈清的招牌,可是能為她做的,便是為秦語岑做的,所以他不在乎這些。


    秦語容傷害安倩妮的官司因為有人證物證都是確鑿,所以輸了官司,但因為沈清的辯護有力,所以秦語容被判了一年六個月,罰金不多,卻是霍靖棠替她支付。


    雖然秦語容進了監獄,但是她卻非常的平靜:“這樣也好,讓我在裏麵可以靜一靜。”


    因為霍靖棠的關係,他把一切都打點好了,讓秦語容在裏麵不會太辛苦。


    這一年六個月就這樣過去了,秦語容即將出獄。席言說秦語岑回來的真是及時,可以去接她出獄。


    “容兒真的太傻了。”秦語岑聽完秦語容的遭遇,她的心情很不好,“我不會這樣放過安倩妮的,她也要為她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三天後,正好是周末,席言也有時間,便開車帶著秦語岑去接秦語容出獄。


    他們在高高在鐵門外等待著,秦語岑依舊挽著優雅的髻,穿著一件裸色的襯衣,上麵有不同顏色的小鳥圖案。下麵是一條白色的鉛筆褲,白色的高跟鞋,現在的她總是打扮的很知性,很優雅,氣質出眾。


    而在遠處,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停在那裏。後座的男子盯著那抹俏影,滿眼的溫柔,也移不開目光。


    “霍總,是秦小姐。”徐銳提醒著霍靖棠,“她真的來接秦語容出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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