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現在已經是人權平等的社會了,明星更是受大眾追捧的對象,但在受追捧的同時,他們也要承受包括自身隱私在內的所有存在感都被人當做討論的話題的事,不過,這份存在感,往往也被認為是他們受關注度的標誌,存在感越強,自然受關注度就越高,也會被當成營銷越成功的表現。


    無疑,楊軒的受關注度是極高的,他的長相英俊,而且是一種很有辨識度的英俊,形象一向也非常正麵積極向上,他為人一向有理有度,參加活動時話不多,但隻要說話,往往語言睿智幽默風趣又禮貌有風度,惹人好感。


    這也是他大受廣告商青睞的原因。


    他大紅大紫這幾年來,除了和陳言背地裏的關係受人黑過之外,連最喜歡扒人黑曆史的娛記,至今也沒扒出過他還有什麽黑料,畢竟他從小學開始就是優等生,到大學時,他的同學也說不出他有什麽讓人詬病的地方。


    這樣一個人,本當是受人尊敬的,要是他不是明星,即使隻是陳言的一個助理,那謝安禮恐怕也不會在心裏這麽瞧不上他。


    但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偏偏就自覺自己高人一等,特別是在對待娛樂圈中的一些明星時,就更是帶有居高臨下的處於支配者的優越感覺——其主要原因,自然是某些人敗壞了圈子的名聲和形象,讓別人對這個圈子裏的大部分人都多了一份輕看——不過,先入為主就認為這個圈子裏的人都不值得尊重的人,自然也不值得別人尊重了。


    謝安禮和楊軒就處在這樣的對立麵。


    謝安禮下了樓梯,站在客廳裏冷睨著楊軒,楊軒本要離開,此時卻停下了腳步,側頭看著他:“不知道謝先生這麽看我是有什麽見教?”語氣雖然平常,卻總讓人有種被挑釁了的感覺。


    謝安禮冷哼了一聲,譏諷道:“見教不敢,隻是陳言那麽看重你的長相和知情識趣,我便有些好奇而已,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值得他去捧。你這麽會伺候人,要是你不跟著陳言了,我也願意試試你到底有什麽好,讓他句句不離你。”


    謝安禮話語裏的侮辱簡直讓管家也瞠目結舌,不過楊軒居然涵養到家,麵上一點怒氣也沒有,他很冷靜地看著謝安禮說:“作為一個要靠臉吃飯的人,這張臉能得陳總看重,我自然非常榮幸。不過,我和公司的合約到期後,我沒有轉投謝先生你門下的意思。聽說謝先生你經濟緊張,恐怕也支撐不了一個新的娛樂公司的發展。所以謝先生你不要這樣空口白話隨口就來,說這種話的人多了,但能真正做到的,並沒有幾個。畢竟這些年娛樂圈經紀公司出了很多,除了坑蒙拐騙一些沒有經驗的新人之外,真的捧紅了人發展起來的,並沒有幾個。所以謝先生你還是量力而行。”


    謝安禮被楊軒這話譏諷得臉一陣紅一陣青,被他噎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了,要是說話太粗魯,那實在太沒有涵養和個暴發戶似的,但是要是不罵粗話,那謝安禮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


    謝安禮瞪了他一眼,就出了門,他的司機在外麵等他,開了車門,謝安禮上車前又看了一眼二樓,隨即就上車走了。


    陳勉從廚房裏出來時,一眼看到了在二樓樓梯口的陳言,陳言裹著睡袍靠站在牆邊,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在陳勉向他打招呼問好之前,陳言先出了聲,他說道:“這麽晚了,要不,留下來吧。”


    陳言是出來確認楊軒是不是離開了,楊軒沒走,他自然是高興的,反正他在楊軒麵前一直不要臉麵,就這樣黏黏糊糊地非要不分手,楊軒又能拿他怎麽辦?最主要的問題是,直至如今,陳言對兩人分手這件事,毫無真實感,他並不願意相信兩人真就完了。


    從楊軒的位置,並不能看到陳言,他走了兩步才看到了他,但在看了他一眼後,他就轉身往門外走,並且叫陳勉,“走,回去了。”


    陳勉兩邊看,有些為難。


    陳言想要下樓,剛走了一步樓梯就拉扯到了受傷的骨頭,他痛得皺眉,醫生說他至少兩周不要走樓梯,他隻好站在那裏叫楊軒,“楊軒,你給我回來。”


    楊軒沒理他,已經出了門了,陳言隻好指使陳勉,“去把他拉回來。”


    陳勉上了樓,去扶陳言,“言哥,你怎麽樣,是不是拉扯到了傷處。”


    他一邊說一邊對陳言使眼色,還大聲說:“哎呀,言哥,言哥,你怎麽了,要不要叫醫生。”


    陳言已經會意,但是看了一眼大門,他突然又覺得很沒意思,他對著樓下大罵了一聲:“楊軒,你他媽的孬種,有本事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


    陳勉苦著臉看著他,陳言給了他一腳,“滾吧。”


    陳勉隻好走了,他跑出房子,楊軒正站在車邊,低著頭看著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陳勉過來勸他,“軒哥,言哥的傷真的挺嚴重的,你去陪陪他吧。”


    楊軒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說:“走吧。要陪,你自己去陪。”


    “我倒是想陪,但言哥不願意嘛!”陳勉一臉可憐地看著楊軒。


    楊軒沒理他,自己上了車,陳勉無奈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隻好也上了車。


    陳言聽到了車離開的聲音,他站在樓梯上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管家:“他們走了,是不是?”


    管家察言觀色說:“陳先生,你又和小楊吵架了嗎?”


    陳言不想說這個問題,道:“你過來,扶我回房。”


    管家去扶了他,上了樓梯後,走平路已經不會太疼了,陳言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別人分手都是怎麽樣的?我根本沒有我們分開了的感覺啊!”


    “分手?”管家驚訝。


    陳言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管家,說是管家,更相當於是一個高級生活顧問。


    他的這位管家姓古名嫻,每年休假的時間比上班的時間還多,不過自從陳言自立門戶開始,便讓她給自己做了管家,有了管家,家裏各項事情就全不必他自己操心了。


    她知道怎麽處理他家裏的事情,而且也能守得住秘密,和他相處親近,卻又不過分,讓人感覺很舒服,比起是管家,更像是一個善解人意的長輩。


    陳言看了她一眼,說:“對,楊軒不願意跟著我了。”


    古管家把他扶進了臥室,讓他在床上半躺下後才說:“陳先生,別說你沒有你們已經分開的感覺,我也沒有這種感覺。”


    “但楊軒的性格,你也知道一點,他那個人,看著特別溫柔,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外人都沒法讓他動怒的,但我們都知道他脾氣倔,他心裏認定的事,即使他自己明白並不一定要那樣走,但他一定要那麽去做,別人都改變不了他。他這種人,太讓人沒辦法了。”陳言把楊軒看得是很準的。


    管家說:“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覺得你們分開了沒什麽不好。因為你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說實話吧,陳先生,我沒有覺得你們是在談戀愛。你們之前根本不像在談戀愛,現在分開了,你才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陳言因她這話一愣,隨即笑道:“怎麽就不是在談戀愛了?難道還真是我在包/養他?那像是我在包/養他嗎,誰包/養人,是專為給自己添堵嗎?”


    管家看陳言那笑裏帶著酸楚,但她並沒有說好聽的話安慰他,反而說:“但很顯然,一直是陳先生你在用力,小楊是在狀況外,這哪裏是什麽談戀愛!談戀愛啊,是兩方都珍惜著對方,互相為對方著想,互相為兩人的將來著想,戀人在一起,就像是兩個人劃船,一左一右都在用力,船才會往前走,要是隻有一人在一邊劃船,那船不過是原地打轉,而且還有翻船的危險。”


    管家這話說到了陳言的痛處,陳言沉默了下來。


    “所以,陳先生,你先冷靜一陣子吧。如果你真的非小楊不可,我覺得你得讓小楊也進入狀況才行。你不知道兩個人互相喜歡談戀愛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所以才覺得你之前是在談戀愛,但真的不是的。”


    管家每一句話都戳在陳言的心窩子裏,陳言雖然覺得很痛,但他不是一個狂妄自負到聽不進別人進言的人,相反,他一直以來都是個感性占一成理性占九成的人,所以他知道管家這些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將道理用在感情上,即使人明白這些道理,但要控製住感情,卻太過艱難了,甚至可說是辦不到。畢竟他陳言的感情,可都放在楊軒身上了。


    陳言點了點頭,說:“那你有什麽好辦法讓楊軒進入狀況嗎?”


    古管家之前是做公司管理的,之後因為身體健康原因來給陳言做管家,她不僅有管理經驗,作為女人,心思也比男人細膩很多,也許她有好的辦法呢。


    但古管家說:“說實在的,我覺得這太困難了。楊軒那個人,不能說他冷情,但他實在太理智了。他很聰明,對自己對別人,都看得很清楚。這樣的聰明人,這個世界上很多,倒不難得,他難得的是,他知道自己要什麽,還能管得住自己。陳先生,且不說小楊對你沒有愛情,就是他對你有愛情,他也管得住自己的感情,他可以做到對你不理不睬,看著你急得團團轉,他卻能全身而退。”


    陳言看著她,心裏拔涼拔涼的,其實這些道理,他哪裏不懂,隻是不願意去懂。


    “所以,陳先生,是真的沒有辦法。你即使讓他愛你了,他也能管住自己不理你,冷落你。你這樣,真的很辛苦,你何必去這麽辛苦呢。”管家歎道。


    陳言說,“但你有一點沒有說,楊軒他是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人,他對不起我,他就不敢對我太壞。”


    “但是你隻是想讓他對你不壞嗎?這樣的日子有什麽好過!”古管家雖然做著一份管家的工作,平時也絕不表達自己的觀點,隻是按部就班做事,但她骨子裏卻是個很強硬的女權主義者,所以她能理解陳言的性向,並且絲毫不以為意,也能理解陳言的感情,卻並不會在不必要的時候摻和,但是真要表達觀點的時候,她絕對是個強硬派。


    陳言說:“我又沒有過過更好的日子,也沒有更壞的日子,這樣對我來說就挺好的。我是男人,對你們女人那一套朝朝暮暮親親我我不感興趣。”


    管家心裏覺得好笑,麵上卻是一臉誠懇,苦口婆心道:“小言,你這樣,完全是自說自話,你自己已經這麽決定了,還問我的意見做什麽。”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啊!”陳言說,“最好給我一個把楊軒綁在身邊的策略。”


    管家說:“我哪裏有什麽策略。支持你,倒是可以支持,我看小楊他不和你在一起,和別人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我也是這麽想,他試過了我的好,別的人,哪裏滿足得了他,是不是?”陳言心情好了一點了。


    管家已經覺得陳言無藥可救,好在楊軒沒有壞心,不然要是他對陳言包藏禍心,陳言真不知道要多慘,不過也許正是楊軒沒有禍心,陳言才愛他呢,陳言這種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見人無數火眼金睛的人,哪裏會真被糊住眼。


    管家在心裏歎了口氣,覺得勸也是白勸,就讓陳言自己在感情的泥潭裏打滾吧。


    她指了指茶凳上放著的點心,“這是楊軒來的時候帶來的。”


    陳言看了一眼便說:“我第一眼看到這個點心就知道是他帶來的,他記得我的喜好。”


    他又把目光轉到管家身上,說:“我想了想,要是我和楊軒有孩子了,他肯定就不會走了,如果他結婚了,和一個女人有了孩子,那以他的責任感,他不會離婚,以後我再想和他在一起,便不可能了,所以要在他和某個女人在一起之前,就和他有孩子。”


    若說之前第一次對楊軒提起孩子的問題,他隻是試探,那現在,他便是拿定了主意了。


    管家被他這異想天開的提議驚了一跳,“陳總,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們怎麽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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