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進去沒多久就有人在旁邊嚷開了,聲音揚的很高,根本不怕被他聽到:“呦,這是哪裏來的小白兔啊?還穿著校服就跑進來了?”


    夏熙因小白兔這三個字而不虞的皺起眉,卻也沒那個閑工夫和小混混一般見識,抬腳繼續往裏走。然而得寸進尺的大有人在,兩個二十出頭歲的男青年竟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笑容裏透著不懷好意:“小朋友,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要不要哥哥帶你轉轉?”


    “我是來找人的,”夏熙餘光看見場內的負責治安的黑衣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抬起頭淡淡道:“麻煩讓讓。”


    雖然迪廳是眾所周知的亂,喝酒嗑|藥都屢見不鮮,但經營者也不想惹上什麽事,所以對於專程挑事兒的和有身份背景的人會額外注意。且不論夏熙的氣質,懂行的人從他全是名牌的書包鞋子和手表便能得知他家裏非富即貴,可惜攔住他的青年此刻眼裏隻有少年明明不女氣卻連女孩子都比不上的漂亮容顏,“找人?找什麽人?”


    在酒精和搖頭|丸的作用下,青年甚至不受控製的伸出手來企圖摸夏熙的臉:“找我就夠了,來陪哥哥我……”


    話沒說便聽啪的一聲,在他的手要碰上夏熙的前一刻被夏熙用力拍開。


    這一下打的不輕,覺得被落了麵子,男青年頓時火了,隨即便要抓夏熙的領子,不料夏熙先下手為強,迅速直擊對方下巴令其失去平衡,然後借助巧勁用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人撂倒在地:“手腳放幹淨點!”


    他使的是蔣戰威當初親手教的近身搏擊術,動作專業且利落,語氣更不自覺的帶上了小皇帝的殺戾之氣,讓周圍的人紛紛一愣,另一個男青年也一時沒反應過來。


    原來竟不是小白兔,而是隻不好惹的小豹子。負責治安的黑衣人終於決定趕過來,采用兩不得罪的態度,伸出手禮貌而客氣的將夏熙往外引:“不好意思,我們迪廳未成年不得入內……”


    夏熙看了眼舞池裏跳的正嗨的其他未成年人,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然後用隻有黑衣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懶懶開口:“本少爺可不是來蹦迪的。”


    黑衣人一頓,回頭看到少年財大氣粗的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來看石頭的。聽堂哥說他在這裏隨手買到的一塊毛料出了綠,我就不信我買不到,”夏熙還裝出少年人特有的意氣之爭,最後從書包裏亮出一張金卡,“這種卡可透支的數額能達到多少,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剛步入兩千零一年,物價還很低,普通公務員的月薪不過四五百,隻有少部分有錢或有權的才能辦金卡,黑衣人望著卡又頓了一下,很快笑道:“原來是這樣,您隨我來。”


    黑衣人領著夏熙往左邊拐,一直來到迪廳西北角,那裏有一扇門,另兩個穿黑衣的保安如標杆般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給夏熙領路的黑衣人和左邊那個低聲打了個招呼,然後推開門,一條幽靜的走道出現在夏熙眼前。


    大門隨即被關上,迪廳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竟瞬間消失無蹤,四周安靜的仿佛和外界完全隔絕一般。直到轉了個彎,又過了兩扇門及守門保安的檢查,才看到裏麵別有洞天。


    這裏就是賭石的地方,一眼望去人並不算多,黑衣人將夏熙帶到之後就回迪廳了,夏熙環顧一圈沒看到戰冀,卻隱約聽到有喧鬧聲從更深處傳來,忍不住隨聲朝裏走。


    “我押大!”


    “買定離手。”


    “跟,再加五萬……”


    果然和劇情裏說的一模一樣。


    劇情裏寫五月花表麵上是迪廳,其實一直做著賭石的營生。賭石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並不違法,可後來又漸漸加入了其他賭博項目,甚至五花八門,賭什麽的都有,而但凡沾上了賭字,不管合不合法,結局都不是人所能控製的了。


    夏熙也終於找到了戰冀的身影,立即走了過去,戰冀卻在看見他的同時瞳孔一縮:“你怎麽在?”


    “我跟著你過來的。不過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這兒……”


    “叮——,恭喜宿主觸發支線任務‘患難見真情’,攻略對象今晚有危機,請發揮賤受精神不惜一切代價幫助其解除困境,任務成功獎勵積分500。”


    夏熙微皺起眉:“你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戰冀的眉頭皺的比夏熙的還緊,臉色也非常冷,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不近人情,“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出去!現在就走!”


    夏熙無視戰冀的惡劣態度,“我不走。”


    戰冀沒有說話,幹脆有些粗魯的動手拉他,卻被夏熙甩開,直直望著他的眼堅持說:“我不走,要走就和你一起走。”


    戰冀眼神的最深處軟了下來,表情卻依舊冷硬,“這裏不安全,我……”


    把我不放心幾個字生生咽了下去,改口道:“我有事,你在這隻會添亂,快走。”


    “想走?”這時候卻聽見一道聲音傳來,“哪有那麽輕巧的事!”


    “走也可以,”另一個聲音冷笑著慢慢道,“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把你挑原石的那隻手留下來,之前的所有事都全不追究了,怎麽樣?”


    後一個開口的正是他們的二把手楊子龍,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相也稱得上英俊,沒有道上人的凶神惡煞,卻是個心思異常狠毒的角色。說話間已繞到戰冀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夏熙,目光如蛇吐信一般讓人不適,“怎麽還來了位漂亮的小同學?嘖嘖,連手都長的這樣漂亮……”


    夏熙在這種目光下反而更鎮定了,按住要衝上去的戰冀說:“留下一隻手未免太不近人情,我不知道我朋友到底欠了你們什麽,如果可以,還希望您能通融通融。”


    其實夏熙已經通過劇情了解到前因後果,戰冀先是用區區幾百元在這裏買了些不起眼的毛料,切出了‘藍花冰’,數日後過來竟又出了一塊‘老坑玻璃種’,借此還清了母親的醫藥費和所欠的高利貸。但和賭|博一樣,莊家才是掌控一切的那個,莊家可以允許客人小贏,卻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贏的數額超過預期。


    接二連三的出上等翡翠的事難免引起莊家的注意,不過楊子龍也清楚賭石靠的並非運氣而是技術,一開始並沒有為難戰冀,而是好言好語的希望戰冀能到他的手下來幫他做事,不料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戰冀在賭石上的本事要源於他外公。他外公生前對這方麵很有研究,所以自幼便對此了解很深,而且有別人羨慕不來的天賦。劇情有說他未來創業的第一桶金就是珠寶這一行,在那位富豪生父找來之前便建立了自己的珠寶品牌。


    “這位小同學好大的口氣,”揚子龍朝夏熙諷刺性的笑起來,眼神卻一直盯著戰冀,殺意隱在笑意背後,“成啊,不要手也成,把之前出的翡翠都交回來就行。”


    戰冀冷冷道:“我說過了,翡翠已經賣了。”


    楊子龍唇角的弧度更大,殺意也更濃,夏熙隨即拿出卡來:“那些翡翠要多少錢?我可以先幫忙還。”


    然而楊子龍從頭到尾要的就不是錢:“現在可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他拿走了我選中的原石,切出了上等翡翠還私自把它給賣了,你說這場子我是不是得找回來?若找不回來以後我還怎麽混?”


    這話純粹是誣陷,不過要想挑事能有一百種理由,況且整個大廳都布滿了對方的人,片刻間便能決定他們的生死,是非黑白已經不重要了。而‘力大無窮’的冷卻時間還差幾個小時才結束,不能再故技重施,夏熙把卡放到楊子龍手裏,“這樣吧,你先看著刷,就當添個彩頭,”然後環顧一周,“我看這裏賭法齊全,不如我們賭一局怎樣?”


    “你?”楊子龍這次的笑倒沒帶殺意,隻有純粹的嘲諷,“你要和我賭?”


    夏熙身上世家公子的蘊養實在太強,一舉一動都透著清貴,楊子龍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一眼便能判斷他的出身。夏熙方才放卡的時候還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從沒體會過的光滑觸感更讓楊子龍微微一頓,再一抬頭便是少年小溪般清澈的雙眸。


    楊子龍雖然狠毒,但是對那些真正幹淨的人卻極難得的保有一絲底線,因為當年沒讀過書也不擅長讀書,甚至和大多數刀口舔血的人一樣本能對讀書人有幾分尊重。讓楊子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是戰冀這種,不過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子,出身比他還要低下,卻一身傲骨目中無人,誰都不放在眼裏。


    ——那就和江底的沉屍一起狂傲去吧。楊子龍碾滅了煙,然後看夏熙那邊嫌熱一般的隨手脫了校服外套,又將裏麵襯衫上的校服領帶鬆了鬆扯到一邊,一舉一動竟充滿了邪氣,“賭贏了,你放我們走,輸了,我把手也一起留下來,你看行不行?”


    這一刻夏熙顧不得想脫離角色設定之類的事,做回了那個在上海灘魚龍混雜的商會裏敢拚敢闖的夏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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