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魔宮被一道透明的結界封住,憑令牌可以進入。但因為煆天魔宮太大,這個結界要罩住整個魔宮,自然加了一道又一道。整個結界沒有任何的縫隙可入,隻能通過一道傳送陣,直接傳送進去。


    魔道與正道的人站在兩邊,涇渭分明,互相瞪視。


    魔門的幾個長老大多都是元嬰期的,與正道的幾個長老相去甚遠,不過勝在人多勢眾。對視一會兒,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是我魔道尊者的遺跡,合該我們魔道的先進去。”萬鬼門的長老怪笑著道。


    萬鬼門的人,都在臉上畫著惡鬼圖,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那這般說來,那些上古大修士都是正道中人,往後若是遇到上古洞府,魔道的就該靠後了!”流碧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冷笑道。


    “那按規矩,今日我們先進。”萬鬼門的長老直接擺手準備帶人進去,似是默認了流碧的說辭。但仔細一想,就不是這麽回事。口頭之言罷了,這次先進去再說,等遇到上古洞府,誰還跟這些偽君子講規矩。


    正道中的人顯然也明白其中之意,自然不願意。


    “當年圍殺煆天尊者,你們萬鬼門最是積極,搶先進去,就不怕煆天尊者來找你們聊天嗎?”莫天寥掩藏在鬥篷裏,不緊不慢地說。


    雄赳赳氣昂昂的萬鬼門眾人,聞言不由得一頓。


    當年枯骨老祖還在的時候,萬鬼門在十大魔門中是數一數二的。枯骨老祖有莫天寥煉製的噬魂幡,即便以元嬰修為也可以橫行魔道。隻是人心不足,當初圍殺煆天,枯骨老祖也是最積極的那個。


    “你小子怎麽知道當年的事?”萬鬼門的長老眯起眼,盯著掩藏在鬥篷裏的莫天寥,“怎麽正道中人也遮遮掩掩的。”


    “怕掀開鬥篷,嚇到你。”莫天寥依舊不徐不疾地說,把魔門的人氣個半死。


    “黃口小兒!”那長老是個元嬰後期,被流碧嗆著說話無所謂,被這樣一個元嬰初期的晚輩不敬,自然怒上心頭,抬手一掌朝莫天寥扇去。


    “啪!”那虛空一掌還沒到,就被清潼一巴掌扇回去。


    瑩白色的大掌比萬鬼門長老的大了一倍不止,瞬間將他的大掌吞噬,結結實實扇到他身上。


    那人臉色一變,立時運功抵擋,連連退了三步才堪堪抵住。眾人這才發現,這鬥篷裏的小子是被沃雲宗的清潼真人護在身邊的,想必是頗為受寵的親傳弟子。


    “好了,都不要吵了!”雲鬆放開化神修士的威壓,朗聲道,“傳送結界一次隻能傳送五人,哪個門派也不會全部先行。”


    “那我們沃雲宗先出五個人好了。”莫天寥挽著清潼的胳膊笑道,看起來十分囂張,明顯就是一個仗著師尊庇護亂得罪人的家夥。


    “若論起來,正道以青雲宗為首,合該我們先進。”青雲宗的人頓時看不過了,有弟子憤憤地說。


    “超凡,住嘴。”雲鬆喝止了弟子,青雲宗在外向來是以君子姿態示人,決不能跟沃雲宗那沒見識的小子學。


    “那不如這樣,每個門派出一個人,”雲鳶提議道,“每次五個人,五個人都來自不同的門派,這樣就公平了。”


    莫天寥低頭,掩住嘴角的笑意。這雲鳶,還真是為煆天尊者的家當著想。五個人來自不同門派,有正道有魔道。到時候一言不合,還沒開始尋寶,就先大打出手。就算找到了寶物,這幾個人也會互相廝殺。


    雲鬆自以為是地開始主持正道中的分配,魔門中的人不知出於什麽想法,竟然也同意了這個提議。


    “他們懷疑流雲宗給的地圖。”玄機低聲說道。


    丁子玉繪製出了煆天魔宮的地圖,將其中的機關、陣法都標了出來,流雲宗為示大方,將這地圖公布給了三大宗門,甚至給魔門也送去一份。


    魔門的人懷疑流雲宗的居心,自然覺得送到自己手上的這份是動了手腳的,在他們看來,跟著正道弟子走會安全許多。


    莫天寥挑眉,看來不管他是否插手,最後都會變成這般進法,倒是他多事了。


    孟虎作為“靈寵”,是要跟清潼在一起的,但也占了一個位置。有血契的靈寵可以靠著主人的令牌一起進去。


    孟虎懷裏有從花情那裏要來的令牌,裝作什麽也沒拿,跟著師尊一起走。


    莫天寥因為先前的出言不遜,被雲鬆安排在了最後一組。眼看著眾人一個一個地進去,他隻能幹等著。


    傳送陣四角嵌了上品靈石,五個人站在五個方位,確認拿好了令牌,啟動陣法,瞬間消失不見。


    看著這些人堂而皇之地往魔宮闖,感覺就像是一大群老鼠往自己家裏鑽,說不出的惡心。好在家裏有隻看家的貓。


    想到這裏,莫天寥不由得勾唇,抬頭看看遠處的山巒。


    煆天魔宮方圓百裏,外圍是森冷的峭壁,沒有任何草木,看起來肅殺陰冷。在最高的山壁上,刻著龍飛鳳舞的“煆天”二字。


    那字寫得極為囂張,仔細看去,會被其中蘊含的力量攝了心魂,仿佛當真能感覺到,那刻字之人煆天裂地的氣概。


    “煆天死了三百年,這字上的神魂竟還未滅!”雲鬆作為守陣的,也沒走,同樣看向那兩個字,驀然放出神魂,朝那兩個字奔去。


    莫天寥感覺到識海受到一陣衝擊,是雲鬆試圖抹去刻字上的神魂印記造成的。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在這裏留下神魂印記,一則為了震懾來人,二則為了感應魔宮外的情形。他敢把印記留在這裏,就是不怕別人來挑釁。


    眯起眼,莫天寥神念一動,那“煆天”二字瞬間亮起了玄色的光。


    “唔……”雲鬆悶哼一聲,神魂立時回體,衝得他險些站立不穩。


    魔門的人看著不自量力的雲鬆,紛紛撇嘴。煆天尊者作為太玄大陸第一煉器師,他的神魂強度堪比妖獸。以前也不知多少找死的試圖挑釁這“煆天”標識,皆被修理得淒慘。


    “不可能!”雲鬆不可置信地盯著山崖上的刻字,修士一旦死去,神魂覆滅,他以前留下的神魂印記都會消亡。就想莫天寥撿到的那個渡劫修士的儲物鐲,即便是即將飛升的渡劫者,被雷劈死了,照樣神滅道消,儲物鐲就成了無主之物。


    即便煆天煉製的東西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法留住印記,但他已經死了三百年,這神魂印記仍在,怎麽想都不合理。


    有個離譜的想法在識海中一閃而過,雲鬆看向魔門的人,他們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魔道中的人對莫天寥所做的東西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未及深究,已經輪到了莫天寥這一組了。除了這一組,就隻剩下守陣的雲鬆和兩個魔門長老。


    站在傳送陣上,莫天寥把令牌捏在手心裏,看著陣外臉色發白的雲鬆,微微勾唇:“雲鬆長老怕什麽,當年圍殺煆天的是你的師兄雲鶴,縱然煆天沒死,也不會把雲鬆長老如何的。”


    雲鬆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陣法啟動,瞬間沒了蹤影。


    莫天寥跟三個魔門和一個青雲宗的在一組,眼前一陣白光,身體仿佛被顛來倒去地翻了幾次,頭暈目眩,片刻之後,五人被扔在了一片荒地上。


    “啊!”青雲宗的弟子驚叫一聲,這才發現自己被扔到了懸崖邊,嚇了一跳。


    “這不對!”魔門的一人立時站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傳送陣法通常是十分穩定的,即便出口有幾個,也該是固定的,他們應當能看到先前傳來的人。但是現在,周遭一個人都沒有,還是在一個懸崖之上,根本不像是先前設立的接口處。


    “陣法壞了。”莫天寥嗤笑一聲,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環視一周。


    這裏是魔宮外圍,還未到大門,跟寫著“煆天”兩字的石山相去不遠。也不知這設陣的人怎麽想的。


    “這是丁大師做的陣法,怎麽會壞呢?”青雲宗的那人不信。


    “丁戶?”莫天寥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傳送陣法的繪製,會用到繪陣者的神魂,如今陣法不穩,要麽是畫陣的功夫不到家,要麽是這人神魂已損。這般說來,丁戶那老匹夫當真被他燒傷了神魂。


    幾個魔門的人準備去護山大陣的缺口處,這也是先前各門派商量好的。


    眾人之所以前來,便是因為魔宮的護山大陣越來越弱,加之有了地圖。但,直到今日,大陣還未停歇,心急想進去,唯一的入口便是三百年前攻打魔宮時打開的那個缺口,也就是那座滿是血跡的山頭。


    幾個人互相防備著往那邊走,莫天寥卻站在原地不動。


    “諸位自便,在下要先去尋同門。”莫天寥擺手,示意他們可以滾了。


    本就不是一個門派的,自然沒人勸他,自顧自地離開了。


    莫天寥冷笑一聲,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護山大陣,每隔幾天就會變幻,缺口之處三百年前可以進入,如今卻是不行了。不過陣法虛弱,有化神期的人在,破陣是早晚的事,他得趕緊修補陣法才是。


    至於為什麽不跟著眾人一起……作為主人,難道有門不走,跟著盜賊翻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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